“媽,你們在哪?”
楚子航的聲音帶上一抹低沉的沙啞,他低垂了頭,但通過側面還是能看清他的臉劇烈地抽動著,難以想象那張俊秀英氣的臉上此時是何等的…
憤怒猙獰。6
路明非從未見過這樣的楚子航。
楚師兄在他眼中是近乎“無所不能”的形象,處事不驚,冷靜得好像一座冰山,面癱臉上除了接不住他拋出的爛話時偶爾會有些錯愕或發怔以外一貫的面無表情。
現如今路明非終于知道冰山也是會崩裂的,只要遇到諸如地動山搖海嘯等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大事當然不會是媽媽夜不歸宿,兒子因為這個就憤怒猙獰也太奇怪了些。2
路明非再次看向窗外,他也是有點小聰明的,只是對大多數事都漠不關心滿不在乎罷了。可現在不同,楚子航的事就是他的事!
變化,是因為那場應該在很遠之外的雨?
“媽媽在你EB阿姨的西山別院這里哦,玩得可開心啦!”
電話那頭的美女阿姨依舊樂呵呵的,根本沒聽出自家兒子聲音的變化。
“等我來接你。”
楚子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他知道自己媽媽是個從小被照顧得很好的人,開開心心到現在,以至于有點沒心沒肺。
因此說其他的沒有意義,媽媽聽不懂,聽懂了也只會慌亂無措。她只用開開心心在那玩就好了,兒子會解決一切。1
五年前他已經逃過一次,于是在悲傷中后悔至今,現如今他不會再逃跑了。
唯有刀劍相迎!
楚子航一個深呼吸,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看向路明非:“我有點事…”
“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師兄你可不要想著拋下我啊。大難臨頭各自飛那說明你就沒把我當自己人,這樣以后兄弟還怎么做?”
路明非當即打斷,振振有詞,還為證明擺了個略顯滑稽的起跑姿勢。
“別看我沒什么力氣,但跑路是一把好手!我關鍵時刻可以跑得很快的,絕不會掉鏈子!帶上我吧師兄,說不定能幫上什么忙呢?”
即便是如此氛圍楚子航也被路明非的爛話逗得嘴角抽了抽,心想大難臨頭各自飛那說的是夫妻!自己人應該用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不過意思到了就OK。2
“好,走。”
楚子航轉頭就走,他是個果斷的人。何況看路明非的眼神就知道,哪怕他真將路明非扔在這,路明非跑步也會跑過去的,西山別院離這里又不遠。
“走走走!”
路明非咧開嘴,邁開步子就要跟上。
可一行字符伴隨著冰冷機械音浮現在他眼前——警告,[練太極拳]計劃執行期間,不允許有多余舉動!電擊倒計時,三…
路明非的笑容還未完全綻放開便僵在臉上,他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四十五分,距離十點還有十五分鐘!
那要怎么辦?說自己還要留在這里把剩下那點時間的太極練完之后再趕過去嗎?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電擊倒計時仍在繼續,那種痛徹心靈的感覺仿佛刻入靈魂,路明非不由得打了個了冷顫。
可他沒有猶豫,腳步只是下意識的一頓,便再度邁動。
狗屁的電擊,有本事就把老子電死!今天就算是成炭了自己也得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師兄的忙,真男人無所畏懼!17
上吧!路明非 路明非下意識的全身發緊,想要憑借意志對抗那即將到來的恐怖電擊。
可是下一秒到來的并非電擊,而是再度浮現的大串字符與冰冷機械音。
檢測到意外突發情況,核實中…
核實完畢,行為符合‘成為全世界最強大最牛逼的男人’目標,鑒定為有必要性,當前執行計劃中止,制定臨時日程計劃中…1
臨時日程計劃已發布時間:不限目標:幫助楚子航獎勵:計劃完成后,將提升[太極拳]熟練度 路明非本來僵住的笑容徹底綻放開。
就說嘛,日程計劃表還是很通人性的。想成為全世界最強最牛逼的男人,那當然是要方方面面都做到最好,關鍵時刻不力挺兄弟怎么能行!13
楚子航并沒直接帶著路明非前往車庫,而是先去了他的房間,從衣櫥里的角落拿出一只黑色加長型網球包,挎在身上。
本來還雄心壯志,氣勢洶洶地跟著楚師兄準備去“做一番大事”的路明非頓時有些納悶。1
先前他看楚子航的架勢憤怒得像是要去砍什么東西,可半路先來拿個網球包算是怎么回事,敵人是越前龍馬嗎?6
這樣的疑惑一直持續到他們來到車庫,楚子航讓等待的陳叔提前下班,他自己開車,兩人坐上大奔后。
楚子航擰動鑰匙。
明亮車燈刺破夜空,這臺搭配了V12雙渦輪增壓發動機,最大612馬力,峰值扭矩1000N·m的“西裝狂徒”終于迎來可以肆意轟鳴的時刻,它咆哮著沖出車庫,猶如野獸!
路明非被驟然的推背感壓在座位上,看見楚子航遞過來的網球包。
“打開看。”
干脆利落,楚子航一貫的風格。既然決定將路明非帶上,那么有些事自然該和他交代。
路明非接過網球包,掂量了下,意外地覺得有些重,觸感也頗為奇異。
他拉開拉鎖。
黑色鮫魚皮包裹著的刀柄緊緊貼著球拍。
路明非腦子一空,他下意識握住那刀柄,拔刀。
于是利刃出鞘,鐵青色的光濺出,冰冷的氣息迅速沿著手腕上行,刀刃部分甚至是一條細小黑線,因為過于鋒銳而沒有什么反射面。
“真刀?”
路明非問,他的語氣意外的很平靜。
“對。”
楚子航回答,他腳下的油門在駛出小區后被徹底踩到底,一路風馳電掣,“我還以為你會很驚訝。”
“如果是在其他人手里看到這個,我會很驚訝,說不定還會被嚇到跳起來。可師兄你…老實說,我總覺得躺在這網球包里的應該是一把狙擊槍。”1
路明非喃喃道。
“所以我們果然是要去砍人嗎?”
“砍人?不。”
楚子航搖頭。
“我們要砍的東西,不是人。”
夜幕濃重得像是浸滿瀝青的帆布,道路兩側的路燈只能驅散小片,光影在車內二人的臉上閃爍。一個生冷如鐵毫無表情,一個本有些肉眼可見的緊張,卻忽地松了口氣。
“不是人?那大概也不是什么保護動物吧?砍掉也不會違法犯罪的那種!”2
“…對。”
楚子航忽地笑起來,極為罕見的笑。
他又想起那個雨夜了,那個男人在那種情況下和他說的安慰話語,現在想來居然還有些俏皮。
“死侍那種東西,沒有公民權。”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