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十二法門的教材，確實會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人的認知。
李沐沐最近也發現了這個現象。
原本她并不想修煉棋詔外道，只是偶爾將那本繳獲來的《實用外科》當做休閑讀物來看。
但在最近她就發現，自己總是會無意識地去觀察一個人的內在。
人的實際行動和內心想法不一致，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人不是動物，不能像動物一樣釋放天性。
除非是想要談戀愛，否則誰吃飽了撐的去探尋別人的內心活動變化？表面上過得去就行了，你管天管地，還能管得了別人心里什么想法？李沐沐并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主觀意愿，但這些信息會潛移默化地進入她的大腦。
她意外地發現了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兩個小丫頭的另外一面。
周晴表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甚至有些敏感和自卑，但實際上在內心中有種強烈的自毀傾向。受不得半點刺激，一言不合就要自爆。
蔣茵茵平時看起來就是個受氣包，窩窩囊囊很好欺負的樣子，但實際上內心中相當的叛逆，好奇心旺盛，勇于嘗試新鮮事物，甚至不怎么在乎危險。
如非如此，她也不可能作出用自己幻想出來的怪物爹媽擋刀這種神奇操作。
而更令李沐沐感到意外的是，周晴和蔣茵茵兩個人都得到了十二法門的傳承，而且還是自己之前從未聽聞過的“巫醫”法門，一個正道，一個外道，修煉進度好像還都不錯的樣子。
這么兩個天賦優秀的小家伙，外加上一名前進教會修女，還有一位人造高維弦混到一起，給李沐沐帶來了強烈的危機感。
或者說ptsd也可以。
要按照前世的宅系經驗來說，這樣的四個萌妹組隊，都可以開啟一期13集的百合番劇了。
這是往好了想。
要是往壞了想的話…
女人的大腦思維回路跟男人不一樣。
如果是四個男人坐在一起，他們只會考慮今天玩什么。
但要是四個女人坐在一起，她們考慮的就是今天玩誰。
包括且不限于在座的四位。
李沐沐當年上學的時候，就親眼見到過一位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學姐，被硬生生玩到精神崩潰。
還美其名曰是試煉。
試煉個雞毛！鄧校長培養閃電男孩的時候，那是傾盡全校資源培養一名救世主，不斷增強他的自信。
你們這破學校要啥啥沒有，還幻想著批量培養超級戰士，那不純屬白日做夢么。
挫折教育只能培養出牛馬，培養不出真正的接班人。
其實從這學期開學，白師姐過來任教，負責傳授十二法門的時候，李沐沐就已經隱約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說校長改變主意。
以她現在的實力，還無法說服白師姐，只能盡力而為，保護好自己身邊的學妹，不要讓她們走上歪路。
王云霄想要做的這個問卷調查，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能與她們敞開心扉深入交流。
李沐沐經歷過青春期，她知道這個時期的孩子需要的不是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壓力。
壓力已經無處不在了。
她們真正需要的，是一個傾訴內心的渠道。
首先被找過來談話的，就是她自己花錢雇傭的小丫鬟，蔣茵茵。
現如今的蔣茵茵已經比她剛被自己爹媽賣掉那個時候活潑開朗了許多，但在面對王云霄這種兇名赫赫的社團大哥…呸！德高望重的高年級學長時，還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別緊張，這就是正常的談話。你家里的事情我和王云霄都知道，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再發生，學生會才要對各個年級的學生進行一次摸底排查。”
反正油條是這么跟陳燕說的，學校方面的態度很微妙，沒有阻止，那就是默許。“之所以先從你開始，就是因為你的情況我們都比較了解，所以聊起來比較方便。”
李沐沐拿起調查問卷，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說說吧，你現在也上二年級了，有沒有考慮過初中畢業之后的事情呢？”
“伺候大小姐！”
蔣茵茵回答得十分痛快，沒有絲毫猶豫。
“除了我之外呢？”
“沒有之外！大小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好！很有精神！忠心可嘉！王云霄敲了敲桌子，輕聲問道：“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大小姐嗎？當初我為了找伱四處奔走，把你爹揍了一頓，還把賣你的那人都送進局子里去了，你要怎么報答我？”
蔣茵茵縮了縮脖子，偷看了一眼李沐沐，小聲說道：“怎么報答都行。”
“我要是讓你以后不再給李沐沐當丫鬟呢？”
“除了這件事，其他都行。”
蔣茵茵臉上的表情很怯懦，但語氣卻意外地堅定。
還行啊…
王云霄與李沐沐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小丫頭現在已經有自己的主見了，這是好現象。
人只有學會獨立思考，才是真正獨立的人。
“那學校呢？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后怎么報答悉心教導你的師長？”
這個問題讓蔣茵茵呆愣了半晌，但她在經過思考之后，還是給出了一個明確的回答。
“等我長大以后，會用我的工資去資助和我一樣的女孩，讓她們也能上學讀書！”
這個回答王云霄也還算滿意。
“說說你們組建的這個文學社吧，你不是一心一意要伺候你的大小姐么，怎么突然研究起文學來了？”
蔣茵茵猶豫了一下，紅著臉小聲說道：“我想寫一本書。”
李沐沐瞇起眼睛：“寫什么書？”
“我…就是發現大小姐特別喜歡看書，喜歡…但圖書館里沒有多少小說…”
“你想寫小說給我看？”
李沐沐心中并沒有絲毫的欣慰，反而升起了警惕。
“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
“我自己…”
“你語文成績那么差，平時愛不愛看書，我還不知道嗎？”
“是宋莉莉同學。”
面對大小姐語氣嚴厲的質疑，蔣茵茵連一秒鐘都沒堅持住，就把幕后主使者給出賣了。
果然是她。
李沐沐無奈地搖了搖頭。
高維弦的漣漪開始擴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