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問號先生處于閉關階段，學校這段時間的晨跑暫時取消。之前也已經嘗試過，沒有人能夠達到問號先生提供的晨跑效果。
今天的課程是馬克西姆斯負責的哲學課，也是實用性最少，最為枯燥的課程。
其他課程上，老師多多少少都會進行一些實戰教學，唯獨這堂課是純粹的板書，一直以來都未變過，就連學生們的教材都是純粹的哲學理論。
最要命的是，
這堂課絕對不允許走神，一旦有任何的注意力不集中，厄運便會找上門。
只不過，今天的課堂上卻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學生，確切的說不能算作學生，而是陪讀人員。
在郭老師的特殊授權下，允許其參與各項校園活動，享有學生的正常待遇。
校門口。
一男一女走在一起。
少女挎著皮質背包，穿著白色長袖衫與牛仔褲，踩著標志性的小白鞋。
男子則穿著白襯衣與西褲，還套著一雙比較顯老的皮鞋。
他的這身裝扮總感覺很別扭，走起路來也有一種異樣的違和感，似乎很久沒有正式著裝。
他的面部還是一樣，沒有任何五官。黑發倒是洗得很干凈，整齊利落，剛好過耳。
“哥，你到時候只管坐在最后一排。你不是學生，是否認真聽課應該都沒問題。
班級內的同學以及任課老師都是好人，上課期間可能會出現一些意外情況，你千萬不要在意，也不要去管。
如果你有興趣聽課，我反正和你坐在一起，教材一起看就行了。”
無臉男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多余的回應。
就在這時，
羅狄與花淵從另外一條道路走了出來，假裝偶遇。
當看到花淵一只手挽著羅狄胳膊時，吳雯的眉頭皺了一下，“花姐姐你今天不是說要回漫畫店嗎？”
“對啊，我下午回去。屈先生好呀！昨晚見過了…對了！這位是羅狄同學，和我們一起的，也在這里讀書。”
羅狄的意識似乎不是很清醒，或者說遭到了某種思維影響。
隨著嗅到這股刺激的肉腥味才猛得回過神，第一時間與花淵拉開距離，直視眼前的無臉男。
“…屈先生好！”
屈先生自然認得這位斬斷他手臂的年輕人，也很清楚在吳雯被化作臍帶時，正是這位年輕人第一時間沖了上來。
他的內心承認了妹妹與吳雯的身份結合，對于吳雯所建立的關系網，他都會嘗試接納。
本以為兩人關系親密，但在看到眼前的畫面時，似乎有了別的想法。
也正是因為花淵的干預，吳雯也沒辦法闡明具體關系，只能尷尬一笑，一同前往校園。
教室里面不少學生已經到來，
隨著屈先生的靠近，整間教室立馬籠罩上一種奇怪的氣氛，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停止對話，一同看向后門位置。
包括李貝特，多莫在內的多人，全都看到了一副相同的現實虛像。
好似有著血肉洪潮沖破了后門，灌溉而入，教室內部的個體很快就會被徹底吞沒。
但隨著一聲腳步踩入后門，這些虛像又跟著消失。
晃眼一看，無臉的男人已經坐在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姿端正，等待著上課。
吳雯為確保一切穩定，自然是坐在屈先生的旁邊。
也就在大家的注意力被這人吸引時…鈴鈴鈴！上課鈴響。
一頭飄逸金發的馬克西姆斯，滑著輪椅進入教室。
域外作戰以后，他便保持著這份年輕，雖然日常行動依舊需要輪椅，但他對厄運的掌控已經提升，能夠在小范圍內自由活動。
輪椅停在講臺前，
他起身站了起來，
當做出這個動作時，在場學生多少都有些警惕，擔心厄運洪流會因此失控。
他脫去灰色西裝，掛于講臺側面的衣架上。
斜紋馬甲間掛著金鏈，暗金色的領帶收斂于馬甲，挽起白襯衣的衣袖，將一枚特殊的沙漏放于講臺的右上角。
沙漏是唯一的上課計時，待到最后一顆沙粒流去，課程才會結束，外面的鈴聲將被完全隔音。
馬克西姆斯的目光自然也注意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特殊學生。
只不過他的上課節奏并未被打亂，直接在黑板上板書起來。
“今天我們正式開講《因果論》的第一章內容，預計會花費整個上午的時間，大家提起精神！我可能會在任何時段點名讓你們起來回答問題。”
一聽這個時長，不少學生都露出難看的表情，花淵更是有些后悔，她作為交換生就該今早回去的。
吳雯這邊則是舉手提問：“馬老師，屈先生他也想要參與進來，但是沒有教材，我這邊可以和他一起看嗎？”
“可以。”
雖然沒有面部器官，但無臉男似乎能夠通過別的感知手段來獲取視覺畫面。
三小時過去。
因上課開小差，沒能正確回答問題的“罰站學生”已有三人。
1.花淵的身體幾乎鑲嵌在墻內，大腦爆炸，綻放出無數鮮花。
2.片山的雙腿被摔斷，只能依靠手臂撐在三角區，保持直立。
3.宋慧文倒在地上，像是被腰斬似的，不斷有著鮮血外溢。
相較而言，
那位意識不全，認知障礙的無臉男卻顯得異常認真，不僅拿著筆在課本上做出各種標記，還用細小的鮮血紅字在旁邊詳細備注。
他雖然不能說話，卻被多次邀請前往講臺，于黑板上書寫。
意外的是，無臉男能夠寫出非常板正，漂亮的漢字，板書風格也頗為正式。
馬克西姆斯很清楚屈先生便是唯一排名在他前面的怪物，但他并沒有暗自較勁，也沒有操控災厄洪流去影響對方，反而愈發欣賞。
課程持續來到下午一點，最后一粒沙子才終于落下。
在全體學生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
馬克西姆斯滑動輪椅來到最后一排，親自詢問：“屈先生，您曾經可有擔任過教師工作？”
無臉男沒有任何點頭或是搖頭，也沒有任何言語回應。
吳雯這邊得到了特殊的精神信號，迅速轉譯：“哥哥他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但他感覺待在教室內有一種熟悉感，在黑板上也很熟悉，或許從事過相關工作。”
馬克西姆斯直接遞過去一張無形山莊的名片。
“如果有興趣，歡迎隨時來找我。我這邊會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就算幫不了您，也能進行一些哲學探討。”
這一次，無臉男竟然直接站起身來，主動伸手。
這番場景讓吳雯都有些詫異，要知道屈先生一直以來都是很被動，很排斥外界。
就算來到漩渦鎮，成為這里的一員也是一樣，就連當初郭老師的握手都沒有回應。
兩者的手掌相握時，
仿佛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洪流匯在一起。
課程結束。
校內食堂今日正好重新開放，大家都準備去好好吃上一頓。
吳雯也自然領著屈先生一同過去，品嘗一下漩渦鎮水平最高，甚至可以說是整個角落水平最高的飲食。
就在他們即將來到食堂時，
覆滿骨灰的天空卻滲出一種異樣腥紅，
屈先生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一直以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他，當前卻發生了某種異變。
他那光滑的面部竟然出現了一條縱向裂痕，內部鑲嵌著類牙齒的結構，怪異排列，大小不齊。
“同…類…”
一種模糊不清的語言從嘴里吐了出來。
也在同時，
食堂大門敞開，
腰間還纏著圍裙的亨特走了出來，認真注視著眼前到來的食客，眼瞳間滲著腥紅，一份截然不同的菜品已在他的腦袋間構造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