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狄雖然作為姐妹會的“賓客”,但很少主動暴露在凝視災害的環境下,他之前大部分的戶外活動都是在車內。
當前,
車輛遺失,羅狄算是第一次在災害之下步行趕路。
借由戲腦直接關閉掉視覺相關功能,為避免意外情況,羅狄還用刑具將眼皮縫合,內部眼球也彌漫著灰色。
因小丑的緣故,羅狄早就習慣了沒有視覺的生活。
灰色可以向外彌散,將觸碰到的一切物質信息都反饋給到大腦,再由戲腦生成三維結構圖,所捕捉到的細節比肉眼更多,就是范圍受限。
羅狄在發芽前就能做到,現在能夠做的更好,
灰色常規能覆蓋到二十米的范圍,如果羅狄注意力集中或者動用能力還能進一步擴大范圍。
這樣的范圍已經足夠,而且羅狄可不是一個人,他的身旁還有著四位保鏢,就算是階位最低的花淵與班長也達到了植物成熟。
“適當跑步,不用太快。”
背上的玉璐給出指示,羅狄也從走路變成了奔跑,剛要提高速度便感覺到上吊繩的拉拽作用傳來。
“夠了!”
羅狄剛想要詢問限制速度的原因,他的灰色便捕捉到了什么,前方道路有什么東西,不只一個而是一群。
就在羅狄想要詢問該如何做,是要殺戮,還是避開的時候。
一根上吊繩直接牽動著他的意識,迫使羅狄偏轉方向,離開主路而繞進一旁的樹林。
身后的姐妹們也紛紛跟了過來。
羅狄連忙集中注意力將感知擴散到五十米,捕捉到了一群奇怪的家伙,數量很多,差不多有上百“人”。
用人來形容可能不太恰當,畢竟他們只保留了大概30左右的人類特征。
他們始終保存著仰望狀態,
他們的面部已經被無數眼球覆蓋,所有眼球都在凝視天空。
由于長時間仰望,渴望拉近與天空之間的距離,他們的身體被縱向拉長,如同一根柱子。
他們的手臂已經退化消失,腿則衍化成了植物根須,蠕動前行。
與其說是人,
更像是一顆古怪的向日葵。
玉璐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快走,被這群家伙盯上的話會比較麻煩,就算能夠全部殺死也會沾染從他們身上擴散出來的災害因子。”
“災害因子?沾染的話會被恐懼實體關注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返回姐妹會的途中,還遇到不少受到凝視災害影響的變異怪物。
這些怪物都向著“凝視”相關的方向蛻變,大腦間的植株也變得不受控制而胡亂表達,形態很難用正常的語句詞匯進行表達。
能躲就躲,實在躲不掉便遠距離擊殺。
那些在這片區域正常活動的怪物,當見到姐妹會的人員時也是躲得遠遠的,尤其是看到羅狄身上的玉璐。
經過差不多六個多小時的跑步行程,總算是平安抵達姐妹會的領地。
女子公寓就在面前。
大門推開時,姐妹們都是一種久違的回家感,一切負擔全都卸下。
作為通緝犯的吳雯居然也是一副放松的姿態,就好像她也回家了一樣。
然而這份放松并沒有持續多久,一份入侵感便襲來。
吳雯所站的地面向下凹陷,化作無數手臂將她整個人拖拽了下去。
羅狄下意識想要伸手拉拽,卻發現下吳雯依舊保持著微笑,還向他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
見狀,羅狄也不再施救,而是順勢做出了一個道別動作。
隨著吳雯離開。
姐妹小隊也將在這里拆散了。
“我得去向祖母匯報任務了,我還欠羅狄你一晚上,隨時可以來找我。”
娟小姐已經走在了樓梯口,解開面罩而向羅狄做出了一個飛吻動作,笑聲持續回蕩在這個空間。
看似親昵的動作,花淵卻完全不在意。
在花淵眼里這個女人根本不具備任何競爭性,
真正要在意的反倒是一直不怎么說話,甚至連回到公寓都依舊背在羅狄身上的人。
“玉姐姐,你應該也需要向祖母匯報吧?”
“不急我已經將吳雯帶回來,祖母也收到貨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待會兒等祖母與吳雯交談結束,應該就會直接找我們詢問這次外出的事情。
等待期間,羅狄先跟著我,花淵你沒意見吧?”
花淵不像吳雯,她可不會偽裝,擠壓出一張想要殺人的笑臉,“玉姐姐,我可以有意見嗎?”
“不能。”
花淵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她甚至都顧不得姐妹間的關系,眼看就要罵出口時,羅狄轉過身而做出了一個噤聲手勢,再通過特殊的殺意傳達話語。
晚上見。
花淵這才壓制住脾氣,壓制住了那份侵犯沖動,氣沖沖地獨自回屋。
玉璐倒也無所謂,她抬起輕盈的手臂,指向公寓一樓的深邃通道,“背我去房間。”
“嗯。”
羅狄本來就有很多事情想要與玉璐交談,
殺戮與死亡本來就是親戚,
這番進階讓羅狄對死亡有了一些感悟,而姐妹會間最精通死亡的便是玉璐,這層關系可不能放棄。
就這樣背著玉璐前往通道最深處,
最深處的房門內部,竟然不是客房,而是通往地下室的階梯,強烈的死亡氣息不斷溢出。
這位姐妹會的劊子手,居然住下地下室。
嗅到這份氣息時,羅狄也是露出笑容,知道自己來對了。
房門關上,上吊繩掛在門口,只要有人想要破門就會被當場吊死。
原本沒有人靠近的通道,卻傳來一陣花香。
剛才分明已經回屋的花淵正偷偷摸摸地溜了過來,她在這幾天的接觸當中已經大概摸清楚玉璐的能力。
手掌張開,
一朵如同骷髏頭般的花朵于掌心盛開。
隨著花淵將這朵花吞下,她整個人進入到一種假死狀態,居然騙過了門口的上吊繩而偷偷溜了進去。
沿著階梯不斷向下,感受著死亡濃度的攀升,每走一步都有被發現的可能性。
花淵雖然相信羅狄真的是找對方探討死亡,但她的身體還是想要跟過來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甚至都還沒有走完階梯,
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那聲音她聽過無數次,
那是曾經其他姐妹想要花莖時所發出的聲音,花淵在姐妹們口中聽過無數次。
“這他媽是探討死亡是吧?玉姐姐明知道羅狄是我帶回來的,是我的男人,居然還要主動搶奪。
草泥馬!老子現在就要把你們兩個狗男女給撅了!”
花淵裙下的結構開始生長,快速踏著階梯來到最底層,剛要沖出去卻止住了腳步。
當看清楚地下室內的真實畫面時,花淵身上原本硬化的結構卻突然柔軟了下去,花莖收縮,回歸本態。
雪花噪點的電視機投射出慘白光芒,
銹跡斑斑的金屬吊扇正在艱難地轉動著,
一男一女正通過上吊繩掛在扇葉上,
變形彎曲的金屬旋轉摩擦而發出聲響,在花淵強烈的執念下被腦補成了奇怪叫聲。
就在這時,
上吊的玉璐緩慢睜眼,歪著頭看著不知如何溜進來的花淵。
既然對方來了,她也無所謂。
纖細無骨的手臂伸向花淵,輕輕招動著。
同時,一根全新的吊繩已然掛上扇葉,似乎想要讓花淵也加入進來。
畢竟花淵本身展現出了一定的死亡特性,這讓玉璐非常吃驚,也非常欣慰。畢竟姐妹之間能夠真正理解死亡的人可不多。
然而,花淵主要還是以生機為主,這種純粹的死亡對她來說害多利少,連忙低頭抱歉后,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