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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山主真有眼光

  “你…你好…”

  小鼠娘倉照兒怯怯地搓了搓衣角,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丈二的大漢。

  李烈身材高大,氣勢如山。單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有無形的雷霆力量在他的周身炸開。

  他昔年是人間絕世猛將,因戰功赫赫,死后被封神。

  如今雖被貶下界,卻仍威風不減,目光如炬,一望之下,便讓人膽寒。

  “我是來通知您,以后您就歸我調度,請您以后和我一起去幽冥那邊,引魂轉世…”

  倉照兒的聲音越來越低,小爪子幾乎要把圍裙給摳破。

  “沒問題。”

  “游小…游鳴使君吩咐了,以后我老李就歸你使喚了。”

  李烈俯下身子,這小鼠娘也就三尺來高,他都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將其踩死了。

  “好…那我們就出發吧。”

  小鼠娘乖巧點了點頭,然后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一輛如尋常抽屜大小的車子便快速駛來。

  車子兩側有四個輪子,旁邊還有有踏板和扶手。

  四只小老鼠輪流踩動踏板,如腳踏車一般驅動小木車前行。

  小鼠娘看了李烈一眼,便坐到了車子之中。

  “嘿吼嘿吼!”

  四只小老鼠大聲喊著口號,小車便滴溜溜向前而去。

  “啪。”

  它們正賣著力,卻忽然間,它們只覺得一陣失重,四周景色不斷變化,而后一張豹頭環眼,胡須邋遢的巨大面龐就在它們面前出現。

  小老鼠們微微張開嘴巴,腦子一片空白。

  “還挺有意思。”

  李烈手里捏著這個小車,饒有興致地端詳著。

  “咔咔咔。”

  包括小鼠娘在內,幾只老鼠的牙齒忍不住顫抖,那膽子最小的老鼠,只覺得自己的尿意有雪崩的趨勢,但又擔心真尿出來,恐怕會被這個怪人一巴掌拍死。

  在兩相猶豫之下,它的心中恐懼更甚。

  “啪。”

  幾個呼吸后,這只老鼠直挺挺的昏死過去,同時一道纖細的水柱噴薄而起,撒了它一身。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們的速度太慢了,還是我帶著你們過去吧。”

  李烈有些尷尬,他解釋了一句之后,便將小車往手掌心一托,而后便大步流星而去。

  四周風聲呼嘯,倉照兒的爪子死死抓著小木車的車廂,離地面這么高,哪怕她是一個小神,也很可能被摔死的。

  “你就是新來的神吏是吧。”

  “使君既然挑選了你跟著我一起干活,肯定是覺得你是合適的。”

  “不過啊,做咱們這一行的,你得多笑笑,否則孩子們見了會害怕的。”

  床婆看著眼前這道人影,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后,面上重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面前整個人,自然是瘟部的沈溫。

  沈溫的身形削瘦,高挑如竹竿,行走間幾乎沒有聲息。

  一身罩袍籠罩住他大半個身體,油膩膩的頭發也披散開來,遮擋住了半張臉,而露出的半張臉,雖然還算秀氣,但眼白泛青,眼神如同滲水的冷墻,不帶一絲溫度。

  他單是站在這里,就像是背光而立的幽靈,叫人不由自主避讓三分。

  “笑?”

  沈溫歪著頭,猶豫了一會兒后,嘴角才艱難扯了扯,他在瘟部混跡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提這個要求。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青白的臉上配合白慘慘的牙齒,那笑意也如同冬日墓地中的風,冷,且詭異。

  哪怕床婆本身就是陰魂封神,見到這個笑容也覺得思維卡頓了一下,仿佛有些上不來氣。

  “啊…沒事,年輕人沒有經驗,以后多笑笑就好了。”

  雖然床婆覺得這個笑容十分滲人,但她畢竟心善,也不忍心打擊對方,便趕緊把話題岔開。

  “其實咱們的職能,主要還是保護剛出生的嬰兒。”

  “孩童的身體脆弱,家中大人一個疏忽,孩子便可能遇到意外。”

  “所以我們就得在元靈山轄管的范圍內時刻關注嬰孩的動向,無論是有孩子受驚的、從搖籃跌落的、罹患風寒的…咱們都得及時處理。”

  床婆的腳下浮現出一團霧氣,她的身形飄忽,晃晃悠悠在城中溜達了起來。

  她麾下有一批神吏和地奴,他們也都是床婆的耳目,一旦有孩童出現狀況,便第一時間通知過來。

  不過她卻是閑不住的性格,每天也要堅持自己巡邏,這也是擔心手下人偷懶。

  床婆與沈溫行走在人間的街道之上,雖然四周車水馬龍,但卻都從他們身體中穿過。

  雙方仿佛身處于兩個世界,相互之間并不干擾。

  “哇…”

  就在這個時候,床婆的耳朵微微一動,她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她的雙目仿佛也穿透了人群和屋舍,看到了一個在搖籃在中啼哭不止的孩子。

  四周的霧氣翻涌,她便在神職的牽引之下,轉眼便到了搖籃處。

  不過,她忽然想到,自己因為神位的原因,可以隨時出現在需要幫助的嬰孩旁邊,但那新來的神吏似乎沒有這個能力。

  床婆正準備回去接引沈溫,卻只見到她身后一道影子由虛變實,沈溫不緊不慢地綴在她的身后。

  “喔喔,乖乖不哭。”

  床婆輕輕拍打著嬰孩,這嬰孩應該是受了點風寒,略微在發燒。

  這對于這么小的嬰兒來說,還是挺危險的。

  床婆輕聲哄了幾句,她的身上彌漫著淡淡的草藥和檀香的味道,嬰兒仿佛見到了一個敦厚慈祥,身著素衣的婆婆,便逐漸也不哭了。

  “沈…沈小弟,你來試試。”

  床婆忽然有些忘記沈溫的名字了,她本來就健忘的。

  “我?”

  沈溫低頭看著這個眼淚還未干透的嬰兒,有些僵硬地彎下身子。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骨節分明、泛著青白的手指,朝著嬰兒伸去。

  嬰兒的心靈純凈,是可以看見一些常人所看不見的事物。

  在他的眼中,那慈祥的婆婆忽然走開了,變成了一個渾身陰森,臉色青白的怪人。

  那怪人周身都散發著讓人恐懼的味道,嬰兒本能想哭,但或許是過于恐懼,連哭也不敢了。

  只是如干涸池塘的魚兒一般,嘴巴一張一合。

  沈溫的手指輕輕一挑,嬰兒身上的病氣就被他吸走了。對于一尊釋放瘟疫的瘟神來說,這點病氣解決起來太容易了。

  他的手指在嬰兒的臉上碰了碰,小嬰兒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卻死死抿住。

  一旁的床婆見到這一幕,頓時露出了笑容。

  山主大人果然有眼光,這新來的神吏的確是個撫育嬰孩的好苗子。

大熊貓文學    從送子鯉魚到天庭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