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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末 天道之主

  他還想做什么!?

  這不單單是幽冥府君的質問。

  此刻所有察覺到時間長河變化的存在,心中都不約而同地生出了這么一個念頭。

  “我從來不高估自己的人性,也不認為自己永遠都不會變。”

  “尤其是在經歷了漫長歲月和時間的洗禮后,未來的我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任由造化玉碟從自己的手中飛向高空,李伯陽笑著如此答道。

  “更何況,我雖然有信心成為第一位古老者,成為第一位將自己回溯到開天辟地之時的修行者。”

  “但時間尚且有如此多的可能性。”

  “在無數種未來可能性中,一切真的會如我所愿嗎?”

  “所以我決定趁著你們還沒有追上我,我自己也還能夠保持本心的時候,給后來者們上兩道‘枷鎖’。”

  就仿佛是在回應李伯陽的話一樣。

  天空中的造化玉碟忽然一陣涌動。

  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那散發著光芒的玉質圓盤遁入時間的洪流之中,徹底消失在了這個時間節點上。

  與之對應的,其它時間節點、時間線上的造化玉碟也紛紛遁入了時間洪流,與之融為一體。

  于是,一件跨越了無數時間線、無盡平行時空的至高造物誕生了。

  不同于李伯陽煉制的其它法寶。

  這造化玉碟本就擁有著極強的兼容性,是“萬能許愿機”的實體化表現。

  當如此多、并且以后還會越來越多的造化玉碟遁入時間洪流,形成一股龐大的合力時。

  原本被李伯陽收束起來的時間長河,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這種活躍不是時間長河本身無意識間積累的大勢,而是一種更加具有針對性的意志。

  “從此刻起,凡是試圖干涉時間長河者,都必然激起‘造化玉碟’的反應。”

  “干涉的時間長度越長、影響的時空越多,就會有更多的‘造化玉碟’作出反應。”

  李伯陽此刻的聲音并不算洪亮,卻充滿了一種格外的威嚴感。

  “獨斷萬古者、破壞時空者,必將承受同等時間長河的反噬。”

  “傳道眾生者、延續時空者,則將得到‘造化玉碟’的垂青。”

  “天道乃萬物之道,乃眾生之道,非我一人之道。”

  “自我以后,天地萬物,蕓蕓眾生,皆可成道!”

  在造化玉碟的加持下,李伯陽的聲音傳到了過去未來,傳遍了無盡時空。

  緊接著,在所有能夠觀測到時間長河的存在眼中,都出現了一座頂天立地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在那塔身之上,天帝·昊君的身影再次被當做“典型”給拉了出來。

  縱使是在自己橫壓一世的鼎盛時期,縱使是在自己親自搭建的天帝之都,天帝·昊君依舊是一副狼狽的模樣。

  就仿佛遭受了整個世界的排斥…

  又好似正在承受天地時空的審判一樣…

  但更多卻是同時代的強者在給他暗中使絆子…

  這就是祂想要修改自己最終宿命的反噬。

  知曉這一切的天帝·昊君怒目仰望天空,卻只能憤然地放棄了在未來復活的想法。

  因為這不是天帝·昊君第一次嘗試在未來復活,相信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次。

  親眼目睹了未來,見證了無盡時空的可能性。

  天帝·昊君有信心成為最初的古老者。

  更何況,如今的李伯陽還放棄了對造化玉碟的所有權。

  那么自己也是有可能成為造化玉碟的主人,成為第二位天道之主的。

  至于李伯陽銘刻在造化玉碟上的兩條規則?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區區兩條規則而已,又怎么可能限制得了各個時代的強者呢?

  況且李伯陽還在造化玉碟留下了第三句話——蕓蕓眾生,皆可成道。

  這意味著操控時間長河并非天道之主、或極少數存在的特權。

  造化玉碟這件承載了天道的無上至寶,也歸屬于天地萬物。

  李伯陽從沒想過用造化玉碟限制各個時代的強者。

  他甚至主動放棄對這件神器的持有權,讓其成為時間長河的一部分。

  無論是逆時間長河行事,亦或是鉆空子繞開了這兩條規則,都符合“蕓蕓眾生,皆可成道”的理念。

  李伯陽不求萬世統一、秩序不變,他只是給后來者們留下了兩道枷鎖。

  ——天道有缺,造化不全。

  從李伯陽放棄持有造化玉碟的那一刻起,象征著天道的時間長河也向萬物眾生敞開了。

  自此以后,哪怕就是有橫壓萬古、獨斷眾生者出現。

  除非祂能夠完美掌控所有的時間線和世界線,不然反抗者就會源源不斷的誕生。

  命運也好、天機也罷…

  時間長河并非高高在上的東西,而是構成萬物眾生的基本屬性——就和物質、靈性、元氣一樣。

  哪怕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也可以通過特殊的方式和技巧一窺時間長河的變化。

  只是看到容易改變難,尤其是想要逆天而行的時候。

  ——天命有常,順天行道。

  自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天意并非絕對,遁去其一也是天命。

  要說這么做的唯一缺陷,或許就是李伯陽主動下放時間的權柄。

  讓“時間系”這個看上去高大上的能力,成為了萬物眾生皆可觸及的最普通的一種能力。

  李伯陽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未來“機制”會取代“數值”成為一種主流。

  那么大家都去當機制怪吧!

  就和之前在百地群山推廣卜算之法一樣。

  李伯陽很期待那種大家掐指一算,都能夠知曉過去未來的世界,究竟會演化出怎樣的可能性。

  去成為最初的古老者吧!我在時間長河的盡頭等著你們!

  帶著毫不掩飾的期待,李伯陽的聲音傳入了赤蛇的耳中。

  然而赤蛇卻已經無暇顧及太多。

  更沒有意識到,這個聲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聽到的。

  只有那些初步跳出了時間長河的存在,才能聽到李伯陽的最后這句話。

  “你也看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重新變回人形的孟章神君出現在了赤蛇身邊。

  此時此刻,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正在逐漸消失,時空紊亂和天狗食日的異象也不復存在。

  一切仿佛又回歸了平靜,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孟章神君卻清楚的記得,在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倒映出的無數種未來可能性中,有不止一種未來出現了自己的身影。

  或者更確切的說,那是李伯陽和幽冥府君同歸于盡之后,名為天地四靈的守護者。

  孟章神君只是天地四靈之一,專門鎮守東方的蒼宿·青龍。

  “嗯,那些未來中也有我…”

  被孟章神君的話語驚醒,赤蛇表情復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同于天地四靈誕生的諸多種未來和可能性。

  赤蛇只在那無數種未來中,看到了寥寥幾條與自己有關的時間線。

  在那幾條時間線中,赤蛇不再是赤蛇,而是視為晝、暝為夜,吹為冬、呼為夏的大天神。

  赤蛇依稀記得,那些在死亡與黑暗中掙扎的生靈稱其為“燭龍”。

  天知道那幾條時間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赤蛇只知道燭龍以銜火之精照亮整個天地,是那個世界唯一的火炬和光亮。

  在見到那些可能性后,赤蛇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成為大天神的代價,就是讓世界陷入無盡的死亡與黑暗,那他寧愿永遠不成為大天神。

  “別把那些未來放在心上,它們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赤蛇那糾結復雜的心情,一貫不茍言笑的孟章神君難得的笑了起來。

  “最起碼,咱們現在的這個世界絕對擁有著一個無限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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