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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在得到雍正的準許后,就回了禮部。
同時,他讓李玉回王府告訴長史玉柱,讓玉柱去將中書舍人查克上請去王府候見。
而禮部所在的千步廊這邊,禮部官吏也都為今日早上發生的召妓一事,議論起來。
最后,連帶著同在這里的吏部、戶部、兵部等衙門的官吏也都知道了此事。
禮部漢尚書魏廷珍更是因此愁眉不展。
“魏公可是在為四爺擔憂?”
禮部左侍郎王景曾為此問起他來。
魏廷珍點頭。
隨后,他就道:“我在想,禮部可不是理藩院,水深的很,四爺剛來禮部,就出現召妓來衙的事,好在常壽給四爺解了圍,沒能讓這流言蜚語跟四爺扯上關系。”
“但下次,若再有這樣的事,是不是得由我這位漢尚書去給四爺解圍了?”
魏廷珍為此眉頭擰得更緊:“常壽是旗人,或許只是革職,可我畢竟是漢人,若真要不得不為四爺頂罪,恐就不只是革職了!”
“但魏公是翰林出身的探花郎。”
“四爺是王公,常壽是旗人軍功出身,都是不好在這禮部清貴衙門管事的;可天下清流們,未必真愿讓魏公離開這位探花郎突然離開。”
“所以,公大可放心。”
王景曾為魏廷珍分析了一番。
魏廷珍聽后點頭:“我明白,清流皆希望翰林能真為儲相,朝廷真能以儒治國。”
“沒錯,總歸這次幕后之人是贏了的!”
“新任禮部尚書常壽,無疑至少會被革職,四爺這根獨木,能不能在禮部站穩腳跟就很難說了。”
“畢竟,禮部是不是理藩院。”
王景曾說著就眉毛微挑的看了魏廷珍一眼。
魏廷珍這里正看向吏部衙門方向朝禮部指指點點且暗笑不已的幾個官員,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只跟著附和說:
“是啊,禮部可不是打打殺殺,推崇你我清流的士紳也不是蒙古王公那么直白,表面都很恭順,但都有的是手段!”
“但愿四爺,能在禮部站穩腳跟,收獲人心,而不要因陷入囹圄,又興文字之獄。”
王景曾也笑著回道。
魏廷珍知道,王景曾口中的“文字之獄”,指的是張廷樞一案。
他剛才愁眉不展,想著要不要也隨時準備為弘歷頂罪,也與這有關。
因為,他通過張廷樞一案也越發明白,大清的確不同于文官政治時期的大明。
漢人士紳別說明面上抗稅不能成功,就是暗地里少了對實權宗室王公的孝敬,也是不能的。
這讓他不得不承認,在大清,由于皇帝不是漢人,對本族宗室貴戚的依賴度,總是要大于漢人王朝的,不會只用科甲出身的文官。
而他作為漢尚書,要保證皇帝對漢臣的信任,就得表現出同樣乃至高于滿臣的忠心來,才能讓自己有機會更進一步,比如進入中樞,參與執政。
他自然已不在乎禮部這種清貴衙門是不是非得由翰林清流擔任才可。
畢竟,他已經上了禮部的車,還成為了禮部尚書。
王景曾能明白他的擔憂,但他沒有多言。
這時,因弘歷來了禮部,兩人和禮部其他官員也就再次來迎,向弘歷見了禮。
“叩請四爺大安!”
弘歷看著這些禮部官員,淡淡一笑:“起吧!”
隨后,弘歷就下了馬,把鞭子交給哈哈珠子雙頂,且徑直進了禮部。
他明白,從跨進禮部大門這一刻開始,他就得拿出本事來,讓雍正和天下人相信他能進入執政層,為議政王,掌中樞,乃至監國天下!
魏廷珍等在這時也都忙了跟了來。
“常壽已被革職,新的滿尚書還沒任命,禮部的事務,就先由君璧你一人領著。”
接著,弘歷就在來到禮部正堂里坐下后,對魏廷珍吩咐了一聲。
魏廷珍忙鞠躬:“嗻!”
而王景曾等則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
弘歷則在這時站起身來,背著手,禮部內部閑逛了起來,同時對繼續跟來的禮部官員們說:
“我知道,禮部是清貴之地,掌吉、嘉、軍、賓、兇之秩序,學校貢舉之法,以贊邦禮。”
“故很多人覺得,這里只該由翰林清流升轉,以備儲相養望。”
“但我大清從建國之初,就有通鑒歷朝教訓,而深知,禮部雖說是清貴之地,但不是真的只能清淡,也是要務實求功的!”
“所以,宗室和軍功恩蔭者也能管該部事務,而不能只是精通禮儀典籍的翰林不可!”
“我來禮部也只干一件事:那就是做實事,讓禮用于實際,轉化為利國利民的政策!”
弘歷說到這里,魏廷珍趕緊附和而諂笑著說:
“四爺說的極是,禮部本就應該多些實干才能的官員來負責才好,這樣也能避免一切禮樂教化陷入空洞,而于國于民無益。”
弘歷為此拊掌:“善!”
“君璧是明白人啊!”
弘歷還因此肯定了魏廷珍一句。
主動落后魏廷珍幾步的王景曾,這時也主動上前,對弘歷一拜:“既如此,臣禮部漢左侍郎王景曾斗膽為常壽求情!”
“常壽雖自認召妓來衙,但他并非無能之輩,圣上升其來禮部,也是為整頓我禮部澆漓風氣。”
“自古圣君賢臣用人皆不拘小節,而臣位卑言輕,所以,還請四爺能在圣上面前,再薦引他一次,以成四爺賢名!”
王景曾一臉真摯的回答后,弘歷便問道:“你字什么?”
“回四爺,臣字岵瞻。”
王景曾回道。
弘歷點頭,便笑著對禮部諸官說:“你們都應該像岵瞻一樣,打破滿漢芥蒂,清流循吏之見,一切以社稷蒼生為重!”
“嗻!”
王景曾慌忙跪下叩首:“臣惶恐!”
弘歷接下來就與禮部官員又寒暄別的話來,無非是設宴以及選擇值房的事,還有雍正對禮部當下的要求。
而弘歷全程沒有提今日有妓女被招來禮部衙門的事,更沒有挎著一張臉,露出些許不快,仿若沒事人一般。
魏廷珍因而在散衙離開時,就對王景曾說:
“難得啊!難得四爺如此有城府,我若真也能為他頂罪,說不準即便被革職流放,沒準最終看來,也是好事!”
“聽您這意思,是很想為四爺頂罪了?”
王景曾問道。
魏廷珍連連點頭,且笑道:“你不也試出來了嗎,四爺是對常壽有感激之意的,所以才那么夸贊你!”
“能為四爺頂罪,是我的福分!”
弘歷這里在回府后,才板起了臉。
早候在府門的玉柱見此不禁有些戰戰兢兢起來,忙過來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親自給弘歷牽起了馬:“四爺!”
“居然敢試探我!”
“王熙的這位大公子,你了解多少?”
弘歷一邊抬腳上臺階,朝府里走去,一邊問著玉柱。
玉柱在綁好馬后,跟了來。
他知道,弘歷問的是王景曾,其父王熙,曾是康熙朝的保和殿大學士。
而弘歷在這么問后,玉柱便回道:“他與家父不對付,和陶賴、張廷樞這些人都屬于曾經的三爺黨!”
弘歷聽后停住腳步,突然又問他:“查克上來了沒有?”
玉柱點首:“來了,在外書房候著。”
弘歷聽后便去了外書房。
接著,弘歷在見了查克上后,就問道:“今日有妓來禮部,你是否知情?”
“臣不知!”
查克上低首回道。
“你必須知情,否則你全家都得死!”
弘歷突然撣袖指他,而大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