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怒斥總督,直接翻臉

  潘見選頓時半張著口,臉色發綠。

  好半晌后,他才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的侄子潘時才可能招惹了這位四阿哥的人。

  這讓潘見選頓時心涼了一大截。

  原來,富察·福清在被潘時長送官關入縣衙后,才主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且勒令縣令嚴守此秘密,同時也讓縣衙派人秘密急遞回江寧,將此事告知給了弘歷。

  弘歷也就在見這些富商之前知道了此事,且問起潘見選來。

  回過神來的潘見選,只得連忙跪了下來:“回四爺,小民實在是不知道此事。”

  “你不知道此事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令侄已經犯了自代王法的大罪,形同謀逆。”

  “所以,你也不必在這里等著要欠款了,自己去衙門自首,還有條活路!”

  弘歷這時說道。

  潘見選聽后只得叩首:“嗻!”

  而在這時,其他富商則面面相覷起來。

  他們開始擔心自己家人是不是也被弘歷安了什么罪,而目的只是為了賴掉織造局的債務。

  如此一想,各個臉色開始變得煞白。

  畢竟,他這位四阿哥真要耍流氓,他們也是沒辦法的。

  但弘歷倒是沒有打算為了頂天不過百萬兩規模的銀子耍流氓,而破壞自己的公信力。

  畢竟,他將來還打算發行公債之類的。

  如今,不過是潘時長的確做的過分了而已,居然口出狂言,說自己就是王法,把大清當成了大明,以為自己士紳在江南可以繼續無法無天,明顯是沒有認真讀書,對清初三大案的學習不夠深。

  所以,弘歷這時看向其他富商:“至于你們的欠款,只要真是織造署所欠,本王還是那話,會按旨拿抄得的曹氏之財償還。”

  弘歷這話一出,其他富商們才松了一口氣,心里暗喜,有的甚至又覺得趁機勸四阿哥支持停辦江寧織造局還是有希望的。

  “但是,你們得先報官,向總督衙門呈報,織造局欠了你們多少貨款。”

  “本王不可能就憑你們拿來的欠條就付款,盡管,你們的欠條蓋有織造署的大印,但核算和償還,還是得經過總督衙門監督才行。”

  弘歷說到這里就問道:“都明白了嗎?”

  “我等明白。”

  諸富商回答后,就陸續離開了織造署,且都去了總督衙門。

  潘見選也來了總督衙門,自首!

  但兩江總督范時繹則在潘見選來見自首時,單獨面見了他,且問著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令侄怎么惹到了四爺?”

  “這里面可能有誤會,舍侄就算再混賬,也不至于敢惹四爺的人啊!”

  潘見選回道。

  范時繹聽后道:“我到時候去拜見四爺,看看能不能解開這個誤會。”

  “這次,你們的欠款總計是遠超過織造署現有資產的,只要四爺肯還這些欠款,且又不愿意拿出太多被抄的曹家私產來,就得支持停辦江寧織造局,變賣織造局諸產。”

  “可真要是抄了你們潘家,還不用還你們潘家的欠款,那就沒法勸四爺支持停辦織造局了。”

  范時繹又說道。

  潘見選點了點頭:“制臺說的極是,也不知四爺愿不愿意給我們江南士紳講些情面。”

  “我先去試試吧,你先去大牢里待著,等我的消息。”

  范時繹說著就扶了扶頭上頂戴,離開了總督衙門。

  與李衛不同的是,他范時繹雖是旗人,但已與江南士紳狼狽為奸,開始共謀起江寧織造局的官利來。

  按照歷史上雍正后來批評范時繹的話說,就是:“伊在江南,玩愒廢馳,無一察吏安民之功,視地方之事如膜外,而鹽梟巨盜,待朕訪確姓名,密諭批示,始行緝捕;又如江浙地方,潛藏匪類,蠱惑人心,伊不能禁約稽查、以斷風俗;轉與私相往來…”

  總之,范時繹在搞政績方面不積極,但撈錢謀利方面卻很積極。

  弘歷此時則也因為欠款一事,傳見了曹兆頁等管理織造署事務的一干人。

  而且,他剛剛還收到了總督府送來的一些,經過總督核實的織造署昔日購買生絲等原料時的欠款賬單。

  “主子四爺明鑒,奴才雖然無能,但也不至于為購買生絲欠下這么多銀子。”

  而曹兆頁因見這些賬單合計已有兩百余萬兩,也當即伏首在地,非常激動地說了起來。

  弘歷道:“蓋有你織造署的大印和署名,難道還有假?”

  曹兆頁道:“但奴才的確沒見過這些采購契書,奴才的織造署官印一向是由家奴丁漢臣看管,奴才要蓋印,皆是令丁漢臣拿去蓋印的。”

  弘歷也傳了曹兆頁府上大管家丁漢臣來。

  與《紅樓夢》中賈家許多家務由賴大、吳新登這樣的管家管理一樣,曹家許多事務也是由自家家生奴負責。

  因為曹家主子一層,多數沒有把精力放在具體業務上,而是放在鉆營關系上。

  所以,弘歷在曹兆頁這么說后,也沒精力去罵曹兆頁糊涂,本末倒置,只問向其家奴丁漢臣:“這些賬,你是否清楚?”

  丁漢臣也搖頭:“小的也不清楚,采購的事,小的都是交給小的兒子,他要用印時,他都會先來給小的說,然后拿去用。”

  弘歷聽后發現,這個丁漢臣也是個馬虎人。

  接著,他就又看向丁漢臣的兒子丁十六:“這事你知道吧?”

  “四爺饒命,四爺饒命!”

  “奴才是收了他們的錢,私自蓋的印,仿的主子的筆跡,沒有讓爹和主子們知道,但奴才也沒有想到,他們會突然一窩蜂的趕來要債。”

  丁十六瑟瑟發抖地回道。

  弘歷為此只冷聲吩咐道:“拖回家廟,嚴密看守,不能讓他突然死了!”

  “嗻!”

  丁十六也就被拖了下去。

  弘歷在這時又瞪了曹兆頁一眼:“這就是你重用的家奴!”

  曹兆頁只低著頭,欲哭無淚道:“奴才無能,給主子四爺添了麻煩,讓主子四爺受累!”

  而弘歷則在接下來不久后,因兩江總督范時繹求見,便也見了他。

  “說吧,什么事?”

  弘歷在范時繹來的時候,正在喝茉莉冷茶,而在喝了幾口后就把茶放在了一旁的幾案上,且問起范時繹來。

  范時繹笑著說:“奴才是為潘家的事來的。”

  弘歷聽后瞅了他一眼,淡淡問道:“潘家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奴才斗膽!”

  “奴才這也是為四爺考慮。”

  范時繹立即先行了一禮:“以奴才看,潘時才固然狂悖無禮,但也到底是年輕,讀書不多,而不是本性如此壞,尚有可救之處;所以,四爺不妨寬恕一次,不與之計較,以彰仁德之風。”

  弘歷心里頓時火起,而冷冷瞅了他一眼:“你在勸我大度?”

  “潘時長畢竟是江南士紳子弟,四爺若寬恕他,自會播美名江南的,而比追求一時痛快劃算。”

  范時繹笑著回道。

  弘歷聽后又問道:“你可知道,潘氏等江南士紳所要的欠款,并非真是江寧織造署欠下的款,而是他們勾結曹家家奴偽造的欠款,是有意坑曹家?”

  范時繹似乎早有預料,也就笑著道:“奴才自然不知,但以奴才愚見,既然蓋了印,也有曹兆頁的署名,朝廷就該認下這筆賬,這對朝廷安定江南是大有裨益的。”

  “這怎么說?”

  弘歷目光不善地問道。

  “四爺明鑒!”

  “吳地素來賦稅重,所以民怨不輕。”

  “而江寧織造署的存在,不但給朝廷帶不來多少收益,反而一直存在虧空,使朝廷顏面盡失不說,也影響了織造業的繁榮。”

  “所以,不如趁此讓利于民,將織造署產業和織造內用貢物之權變賣,以充抵欠款,同時也讓江南士紳看見朝廷的恩典。”

  “至于將來龍袍等內造之物,則可以直接出內帑于織造官商手中購買,如此,朝廷既不用擔心再出現因織造署官員以次充好、盜賣良品的情況,更不用擔心出現虧空的問題,還能減少吳地民怨,穩定稅源。”

  范時繹拱手回道。

  弘歷笑了起來:“這算什么道理,他們勾結曹家家奴虛造大量不實欠款,朝廷不但得承認欠了他們的錢,還得讓利給他們,我就想知道,按照這個道理,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四爺息怒!”

  范時繹聽后立即跪了下來:“奴才也是為大清的長治久安起見,才這樣建言!”

  “四爺若真因為曹家否認這些欠款,而不肯認,也還是會說服不了天下人的,更會傷了廣大江南士民的心啊!”

  弘歷突然起身,抄起一旁的茶杯,直接朝范時繹頭上猛砸了過去:“傷你媽個頭!”

  范時繹頓時頂戴歪倒一邊,帽檐滴著茶汁。

  接著。

  弘歷就指著范時繹:“你這個狗奴才,當本王是曹兆頁那個蠢豬嗎?”

  “你跟潘見賓暗結姻親,互換兒女庚帖的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對我汗阿瑪如實奏稟?”

  “身為旗人,擅自與民戶通婚,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誰家的奴才?!”

大熊貓文學    家父雍正,我是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