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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喜得貴子

  蘇澤看著系統彈出來的結算報告。

  在誠意伯劉世延等一眾因罪失爵的勛貴‘慷慨解囊’下,湊足了武監的經費。

  皇帝正式頒旨,在國子監側建造武監。

  在你的推動下,武監的設立標準更高,為大明培養了一批合格的基層軍官。

  三個月后,第一批武監生員入學。

  但因為勛臣推薦入學的制度,勛臣貴族軍官團體,成為一股政治勢力登上歷史舞臺。

  勛臣貴族軍官團體,和土地貴族相互結合,形成的保守軍官團體,又和平民派的進步軍官團體產生了激烈的沖突。

  大明國祚2

  這么看來,自己著急推動武監的設立,還是影響到了未來,加強了勛臣子弟在武監中的話語權。

  勛臣貴族軍官團體,不就是普魯士的容克貴族嗎?

  這未來的大明是越來越“熱鬧”了。

  但是國祚能增長,也說明更加規范化的武監,還是能給大明帶來好處的。

  蘇澤放下手提式大明朝廷開始思考,果然歷史總是螺旋前進的。

  而這件事,也體現了大明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民間資金運用嚴重不足。

  長期的重農抑商國策,官府的資金幾乎和民間資金沒有任何聯系。

  這也讓大明的財政十分的脆弱。

  同時代的歐陸君主,在遭遇到短期財政問題的時候,可以向銀行家借錢,歐陸幾座有名的大學,最早都是皇室向銀行家借錢創辦的。

  “上下揮霍無度,便掠之于民;民變在即,便掠之于商。”

  商人和官府之間也沒有任何信任可言,大明財政遇到問題,最后就只剩下加稅一個方法。

  這自然是一種非常脆弱的財政體系。

  近代的國家轉變,其實也在于財政動員力量的指數級上升。

  當然,所謂的金融體系,其實也就是抽取社會財富的工具。

  這個時代的歐陸君主,也不是什么白蓮花,借錢不還,或者干脆物理解決債主的事情也不少。

  但如果有了更好用的金融工具,可以從民間融資,那這次武監也不需要向勛貴募資了。

  而隨著社會改革的進一步推動,也必然會出現更多介于官府和民間之間的事務,比如公共交通、教育等公共事業,這類投資完全由官府出資,或者完全由民間籌款都不好,官民共辦,或者由官府向民間募資籌辦,才是更好的方式。

  這同樣需要更有效的金融工具。

  蘇澤拿起一封登萊巡撫涂澤明的信,涂澤明在信上寫的一件新事物,引起了他的關注。

  隆慶四年,二月。

  “號外號外!誠意伯復爵!重賜丹書鐵券!”

  “登萊造船廠第一艘西洋艦隊艦船下水海試!”

  “御旨擬定第一批武監生員名單!”

  山西會館前的一座茶肆中,身穿黑色綢緞長衫的范寬,恭敬的給對面中年人倒茶。

  能讓四大報紙之一的《商報》總編這么客氣的,對面的男人是大同范氏家主范寶賢。

  這位范氏家主剛過完年就離開大同老家,顯然不是為了看《商報》的籌辦結果。

  他是來京師考察業務的。

  范寶賢是輕裝來京的,也沒有住進大同會館,而是將范寬喊到了茶肆來談事情。

  范寬暗暗有些吃驚,從茶肆的老板到伙計,都對范寶賢十分尊重的樣子,可見這座茶肆就是大同范氏的產業。

  范寬又想到自己很多時候就喜歡拉人來這座茶肆談事情。

  這位族長守在大同祖宅,卻能控制大同范氏這么大的產業,絕非等閑之輩。

  “你說的這個票號買賣,不就是錢莊嗎?”

  “族長明鑒,這票號和錢莊雷同卻也有不同。”

  “錢莊是用來兌錢的,這京師的錢莊,多是在正統年間出現的,都是因為朝廷松弛銀禁,銅幣泛濫,銅錢輕重不一,成色各異,制錢、私錢、白錢三者之間的比價差異大,變動多,才出現錢莊這種兌換錢幣的業務。”

  范寶賢點頭,大明早就有錢莊了,正如范寬說的,錢莊實際上是大明混亂的貨幣政策下,產生的一種民間兌換錢幣的機構。

  而隨著大明商業活動的活躍,這種兌換業務更加發達。

  當然,這些錢莊也免不了兼營私鑄、典當、高利貸,京師的幾家錢莊歷史悠久,背后都有權貴撐腰。

  這段日子,京師的錢莊日子卻不好過了。

  主要原因自然是銀元和黃銅幣的大量鑄造,這近兩年的連續鑄幣,逐步淘汰了各種劣幣。

  而良幣的用途越來越廣,商賈百姓也開始習慣用良幣交易,原本靠著買賣錢幣賺錢的錢莊,生意自然撐不下去了。

  “但是票號是用來異地兌銀的。”

  范寬解釋說道:

  “最早的票號業務,出現在市舶司之間。”

  “市舶司得在各個港口之間貿易,所得的利潤如果都換成錢存在船上要占用貨倉,十分的不方便。”

  “于是登萊市舶司鎮守太監張誠就向司禮監提議,在各市舶司設立票號,市舶司商船的盈利可以存在港口市舶司的票號中,票號開具收據。”

  “最后這些銀元反正都要送入京師,再由票號收據來統計入內帑。”

  范寶賢一思考,也覺得這個方法很好。

  反正市舶司的盈余都是要送入京師內帑的,這個辦法就節省了將銀元運來運去的浪費。

  “族長,您不覺得這票號很便利嗎?”

  范寶賢點頭。

  范寬又說道:

  “屬下在直沽辦報,也經常聽商人抱怨,要往來銀錢于京師和直沽。”

  “所以屬下就想,為什么我們大同范氏不能在直沽和京師分別設立票號呢?”

  “商人在直沽存了銀錢,直沽的票號開具收據,商人憑借收據,可以在京師支取,反之亦然。”

  范寶賢低頭思考起來。

  作為一個商業家族首領,范寶賢自然不會去問票號怎么賺錢這種問題。

  別人將錢存在自家票號里,這沉淀的資金就是下蛋的金雞。

  如今京師直沽這么多賺錢的產業,隨便拿錢出來投資點什么都能賺上不少。

  而且錢這個東西,就是越多越能生錢,正如同范寬所說的那樣,如果這個票號真的能讓往來商人都存錢在里面,那就等于大同范氏有了一座金庫。

  范寶賢思考的是其他問題。

  他問道:

  “這銀票如何防偽?”

  “兩邊票號開具的票根,都一式三聯,用特殊的箋紙再簽字畫押蓋章,其中一聯用快馬在京師和直沽之間遞送,所有的票據要合勘才能兌銀出來。”

  范寶賢又低頭思考了一下,覺得范寬這個想法確實不錯。

  京師和直沽不遠,但是攜帶大量銀錢出行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如果能兌換成銀票出行,可以貼身存放,也可以避免被沿途官吏盤剝。

  范寶賢最終下了決心說道:

  “那就在直沽和京師分別創辦范氏票號,先從我們范氏開始,用票號結算銀錢。”

  涂澤明寫給蘇澤的信中,講的也是市舶司的票號。

  蘇澤只能說,登萊市舶司鎮守太監張誠還真有點東西,早期的銀行結算業務給他弄出來了。

  明末清代出現的票號,除了是結算機構之外,其實也承擔了信用貨幣發行的功能。

  銀票這種商票,其實也類似一種紙幣。

  當然,這種民間自發的紙幣問題很多,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大明寶鈔信用破產后,官方發行紙幣的幾次努力全都失敗了。

  蘇澤也沒有激進到要發行紙幣的地步,張誠在各地市舶司搞的這個銀票,不僅僅可以節約銀錢流通成本,同樣可以用來吸收民間資金。

  蘇澤提起筆,開始思考給涂澤明的回信。

  蘇澤首先還是建議開放市舶司的票號,讓民間商人也可以使用票號的功能。

  蘇澤也提出了一種三聯銀票的防偽手段,并且使用《樂府新報》印書坊研制出的特殊油墨印刷。

  蘇澤建議可以用市舶司的商船體系運輸這些票據,完成異地存儲的防偽工作。

  市舶司的票號,其實已經是一種銀行了,如果能吸納更多社會的資金,就能沉淀資金,成為近代的金融機構。

  蘇澤放下筆,就聽到門外的侍女喊道:“老爺,娘子要生了!”

  蘇澤連忙站起來,他在二月初就向皇帝請假,在家陪著妻子趙令嫻等著妻子生產,這會兒終于發動了。

  蘇澤來到了內院外,就見到了趙家的一群女眷。

  從昨日趙令嫻有了生產的征兆后,趙貞吉的妻子李氏就親自帶著一堆女眷來到了蘇府。

  大戶人家的女兒出嫁后,都會派人來“陪產”,這一方面是同樣是女性,可以給產婦交流生育經驗,另一方面這也算是娘家人的“保險”,防止夫家利用生育來謀害自家女兒。

  當然,這個時代生孩子,本身也是過鬼門關的事情,趙家準備的穩婆開始指揮侍女們,整個后宅忙碌了起來。

  蘇澤聽著內宅妻子的喊聲,焦急得來回踱步。

  也虧著趙令嫻身體本身就不錯,再加上蘇澤在孕期也經常陪著她散步,不到一個時辰,就聽到“哇嗚”一聲,緊接著趙家蓄養的穩婆就沖出來說道:

  “恭賀老爺,賀喜老爺!主母生了一個公子,母子平安!”

  聽到“母子平安”,蘇澤連忙從袖子里抽出一把銀元,然后沖向后宅。

  推開門,聽到嬰兒的啼哭聲,蘇澤看到李氏抱著襁褓中的嬰兒,正在和床上的趙令嫻交談。

  見到蘇澤后,李氏將這個嬰兒抱到蘇澤面前。

  但是蘇澤想要去抱兒子,又怕自己粗手粗腳弄傷了孩子。

  李氏笑著說道:

  “沒想到蘇翰林也有不會的事情,老身來教你,孩子要這么抱。”

  蘇澤在李氏的指導下,將孩子抱在懷里,再看看床上微笑的妻子,蘇澤感覺自己和這方世界的聯系更緊密了。

  從這一刻開始,蘇澤才感覺真正融入了這方世界。

  而自己所努力改變的一起,似乎也隨著嬰兒的啼哭有了意義。

  二月十二日,蘇澤的妻子趙氏生下一名男嬰,母子平安。

  得到這個消息,蘇澤家門立刻熱鬧起來,蘇澤的親朋故舊都送上了禮物道賀。

  不過蘇澤只肯接受親朋好友的禮物,不相熟的官員送來禮物,蘇澤也只是讓他們留下拜帖,婉拒了他們送上門的賀禮。

  除了親朋好友之外,朝堂上和蘇澤有交往的重臣們,也紛紛送上禮物。

  其中內閣的四位閣老,除了趙貞吉和蘇澤本來就是姻親之外,剩下的三位閣老也送來了禮物。

  六部的尚書侍郎們,大小九卿衙門的主官,也派家人送上賀禮,這些禮物蘇澤也不好拒絕,只能先收下來,等到機會再回禮。

  緊接著宮內也送來了禮物。

  隆慶皇帝首先下旨,給了蘇澤蔭子的圣旨。

  《大明會典》對于蔭子的門檻是正三品,不過也有蘇澤這樣特旨的情況。

  皇帝給蘇澤的蔭子是正七品的中書舍人,這就意味著如果蘇澤的兒子不參與科舉,成年后就可以獲得中書舍人的官位。

  當然,如果蘇澤的兒子不愿意承蔭,也可以繼續科舉讀書,將這個名額讓給蘇澤其他的兒子。

  簡單地說,蔭子就是一個保底,算是皇帝對于頂級文臣的特殊獎勵。

  前任首輔的徐階的兩個兒子,以及再前任首輔嚴嵩的兒子嚴世蕃,都是通過恩蔭進入官場的。

  隆慶皇帝還賜下了產后進補的藥材,并且派出太醫院的太醫幫著開了調養的藥方,這一套都是閣部重臣家的待遇,蘇澤領旨謝恩后,負責宣旨的大太監馮保湊了過來。

  “恭喜蘇翰林。”

  蘇澤連忙從懷里掏出喜錢,這是用紅線捆綁的銀元,這是讓來客沾染喜氣的,但是蘇澤又有些猶豫,給太監生孩子的喜錢,好像有點罵人的感覺?

  馮保倒是喜滋滋的收下喜錢說道:

  “雜家也沾沾蘇翰林的喜氣,多收幾個干兒干孫。”

  不愧是宮里的大太監,一句話就化解了雙方的尷尬,也難怪張居正選擇和馮保結盟。

  馮保又說道:

  “蘇翰林,雜家還有一句陛下的口諭。”

  蘇澤連忙正了衣冠道:

  “馮大監請講。”

  馮保笑著說道:

  “陛下口諭,‘武監的事情蘇卿還是要多多上心’。”

  蘇澤這下子明白,皇帝賜下恩賞,這是催自己快點去武監上工當牛馬啊!

  皇帝這么著急,定是武監在設立過程中,又遇到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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