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如此爽快直白的詢問,讓蒙驁和一眾武將不好意思了起來。
不過許青既然先問了,蒙驁輕咳兩聲后,也坦白的說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問一問昭明君,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為軍醫講課?”
見還是軍醫的事情,許青著實是無奈了,他之前都說了軍醫會由嬴政和國尉一起安排,并不是他一個太醫令能夠決定的。
“上將軍,我之前和您說過了,我只負責培養,不負責安排的事情。”許青無奈的說道。
蒙驁看了一眼四周,一把拉住許青的胳膊便朝著一邊走去,其余將領見狀默默地擋住了周圍投來好奇目光的大臣們。
這些大臣們本來還好奇許青和蒙驁要去做什么,但看著兇狠惡煞的武將們,便都收回了目光,快步朝著宮外走去。
為了滿足心里的好奇,而被武將們打一頓,那太虧了。
至于這些武將敢不敢打他們,這沒有人敢保證,這些從行伍之中起身的將領哪個還沒點脾氣呢?
另一邊,蒙驁將許青拉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看了一眼四周后,便低聲說道 “昭明君,你當著其他人的面不好意思說就算了,現在只有你我兩人了,你就跟我說實話吧。”
“上將軍,不是我不把你當自己人,是我真沒有參與軍醫分配的事情中。”
許青深呼吸穩住心態后,再度解釋道。
“我懂我都懂,你就算沒有參與進去,到時候你那個弟子學的好,醫術高,你總能知道吧?”蒙驁笑呵呵的說道。
聞言,許青總算是明白蒙驁的目的是什么了。
人都是折中的,你要是掀了屋頂,那所有人都反對,但你要是先說掀了屋頂,再說開個窗戶,那么人都會同意后者。
而蒙驁這老家伙也是人精,其他將領想要在他這里走走后門,結果這老家伙直接要名單,憑借對方的地位和能力,只要知道名字便能夠將人弄到蒙武蒙恬的軍中。
對此,許青也能理解,畢竟軍醫對軍隊至關重要,多一個醫術高的軍醫便能夠多活幾個精銳。
“到時候我會留意的,不過我不可能將所有人交給你,必須要照顧到其他軍隊之中。”許青壓低聲音說道。
蒙武蒙恬麾下的軍隊定然是秦軍精銳,給精銳分配好的軍醫這也是理所應當的,賣給蒙驁一個人情也無妨,只要不影響其他的軍隊人數即可。
而且培養出來的軍醫就算良莠不濟,但差的也不會差到什么地方去,畢竟這些人出師之后是他許青的名號救人,要是醫術太差了,丟的是他的人。
“這是自然,老夫也懂得顧全大局。”蒙驁點頭說道。
他找許青要人,雖然有私心,但不會不顧整個秦軍,只是想著自己最后這些年多給兒孫們爭取多一些保障。
“現在您可以放開我了吧,我還要去給挑選出來的醫者講課,再晚就來不及了。”許青說道。
蒙驁點頭松開了許青。
許青看了一眼不遠處五大三粗的將領們,剛準備邁出的步伐又收了回來,低聲說道 “上將軍,人我會幫你留意,不過其余將領們就需要你幫我擋住了。接下來我需要專心講課培養軍醫,根本沒有太多的精力應付他們。”
“好,其余人就交給老夫吧。”蒙驁點頭說道。
許青無奈的看了一眼蒙驁,對著其微微拱手后,便端著自己的東西朝著博士宮走去。
其余將領們看到許青離開,于是便朝著蒙驁走來,準備詢問情況如何。
蒙驁也一一對應著武將們詢問,以許青真的沒有參與軍醫分配以及要專心培養軍醫為由,打消了這些人想要通過許青走后門的想法。
許青來到博士宮后,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醫家眾人和軍醫們,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后,便開始給眾人講課。
眾人也認真的聽著許青的講解,時不時的用筆記下要點。
眨眼間,半天的時間便過去了。
“咳咳,今天的課便講到這里,稍后你們回去再翻閱我講的要點,將應對各個傷口的辦法和藥草記住。”許青清了清有些干涸的嗓子,對著眾人說道。
“是。”眾人拱手說道。
許青揮了揮手,眾人當即便三兩聚在一起,開始討論起來,也有人是因為沒有記全要點,在與其他人一起觀看。
看著三四個人圍著一份完整的醫書觀看,許青有些出神,心中不由得思索了起來。
他光顧著弄醫書什么的,怎么忘記了竹簡的攜帶不便和難以流傳的事情了。要是依靠竹簡傳道受業,現在就這幾十個人倒還好說,若是日后培養的軍醫多了起來,以竹簡為媒介的醫書定然會成為限制。
“看來得找時間把紙張弄出來了。”許青心中想道。
把紙和活字印刷搞出來,這樣就能解決竹簡的弊端,甚至大規模的印刷經典,將百家的學問傳播開來。
就在許青還在想著紙張問題的時候,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名高等的侍者在幾個內侍拱衛下走入殿內。
原本討論的眾人紛紛停了下來,看著這個幾個突然到來的內侍。
“敢問昭明君是否在這里?太后請他前往芷蘭宮問診。”為首的侍者拱手說道。
夏無且等人齊齊看向許青,許青自然聽到了侍者說的話,心中不由得疑慮和警惕了起來。
他剛剛封君,趙姬便邀請他過去問診,這很難不讓人多想,說不準這就是嫪毐弄出來的圈套。
不過他是太醫令,趙姬請他去問診,他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許青回神后,看向了下方的夏無且,向其微微點頭,手里比劃出一個上。
夏無且當即領悟,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見狀,許青便起身朝著殿外走去,邊走邊說道 “你們繼續。”
眾人當即便又繼續開始談論醫術,而許青則是帶著幾個內侍走到了殿外。
“昭明君,太后請您過去問診,您可有時間過去一趟?”為首的侍者笑著說道。
“太后身體有恙,我身為太醫令自然要去問診,只是勞煩侍者先和我說說太后的身體具體是什么情況?”許青點頭說道。
“這奴婢也不好說,太后具體什么地方不舒服,恐怕只有昭明君您診脈后,才能夠知曉,我等不知。”
內侍臉上的笑容消失,微微搖頭說道。
聞言,許青心中更加警惕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等我取一下藥箱,勞煩稍等片刻。”許青說道。
“昭明君您不必再去太醫院了,奴婢來的時候,已經替您取了藥箱了。”侍者彎腰說道。
一旁的內侍將藥箱捧到許青身前。
許青看了一眼藥箱后,便深深看了一眼侍者,他知道芷蘭宮之行自己是躲不過去了。
并非是許青多疑,而是不得不小心,歷史上太多有名有姓的人都是出事在“開會”上。他只身去給趙姬問診,萬一嫪毐在芷蘭宮埋伏好人手,那可就壞菜了。
“我先檢查一下藥箱中的物品是否齊全。”
許青話音落下,便打開了藥箱,手指摸了摸藥箱底部藏著的玉銀針后,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走吧,帶我去給太后問診。”
許青將藥箱拿在手中,對著侍者說道。
“昭明君,您請。”侍者笑著說道。
言罷,許青便跟著幾個侍者出了博士宮,朝著位于咸陽宮中的芷蘭宮而去。
與此同時,芷蘭宮中。
古典的宮殿之中,一小座小巧精巧的香爐,其上雕刻著娟秀不知名的花朵紋路,正慢慢飄散著絲絲縷縷不知名的白煙,縹緲而起,渙散開來,令得宮殿內多了幾分清幽的香味,令人心安舒適。
淡紅色的帷幔隨意的散開,透過縫隙的微風將帷幔肆意的吹起來。
暖黃的陽光透過帷幔,讓本有些幽暗的殿宇更添了幾分別樣的曖昧之感。
體態豐腴婀娜,容貌嫵媚絕倫,身穿鳳袍的太后趙姬側躺在小榻之上,身穿緋色的長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身前鼓鼓的弧度令人忍不住吞咽口水,頭上插一支金絲玉簪,增添了幾分雍容氣度。
其纖細的手指將一卷圖畫緩緩打開,一個面如冠玉、面容俊美的男子畫像緩緩露出,赫然是許青。
看著許青的畫像,趙姬涂著紅色眼影的桃花眼微微彎曲,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
“昭明君,倒是一個不錯的封號,可惜不是有著文字的侯爵。”
趙姬抬手伸向畫卷,鋒利的指甲輕輕劃過畫像的臉,眸光流轉間透著幾分勾人的蕩意,嫵媚俊俏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聲音輕柔中透著幾分蠱人心魄的酥麻之意。
今日朝議她沒有去參加,但朝議上所發生的事情卻瞞不過她的耳朵,更何況還是許青封君這樣重大的消息。
對于許青,趙姬一直都是很感興趣的,而今天嫪毐也沒有在宮中,于是她便派人去請許青前來問診。
想要好好看一看許青,看看這個在秦國攪動風云的昭明君到底有什么非比尋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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