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許青溫柔的話語,驚鯢的眼眸微微眨動了兩下,隨后便閉上了眼睛,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小口的熱氣吐在許青的脖頸間。
許青看著懷中的驚鯢,雖然二人之間隔著一層被褥,但他還是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驚鯢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今夜雖然因為誤會,二人有了實質性的關系,但驚鯢的情感畢竟還沒有完全復蘇,許青也不想要趁人之危,繼續和驚鯢切磋探討劍道。
“有我在你不需要再思考其他的事情,羅網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許青緊了緊手臂,輕聲說道。
“謝謝。”
驚鯢睜開了眼睛,看著許青道了一聲謝后,便伸手推開了許青。
裸露在外的兩條修長光滑的美腿微微蜷縮,縮進了被褥之中,只剩下精巧的小腳丫留在外面。
白若初雪的腳丫宛如一塊白玉,過于白皙的肌膚顯得青筋格外明顯。
“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等著,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
許青看了一眼驚鯢后,便起身走下了床榻,將地上自己的衣物撿了起來,又將驚鯢的衣服撿起來放在床邊。
看著穿戴衣物的許青,驚鯢眼中流露出一抹難以言說的微光,拽著被褥的小手微微用力,心中默默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盡快將羅靜的問題解決掉。
只有羅靜消失了,她才能真正的體會到男女之情是什么感覺,才能確定自己對許青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
穿戴好衣服后,許青便頭也不回的出了臥室。
驚鯢看著許青離去的背影,小口的呼吸了兩下后,伸手將被褥順正將自己蓋住,身體上的酸疼讓她的眉心微微皺起,但隨之又舒緩下去,閉上了那雙宛如星辰的眸子。
外室內的許青躺在了小榻之上,看著上方的房梁有些出神。
“今晚到底算什么呢?羅靜啊羅靜。”許青心中感慨道。
雖然許青也無法為今晚的事情定性,但讓他明白了驚鯢心里對他其實有感情的,只是感情認知障礙讓她無法正確面對。
說來他也得謝謝羅靜了,若是沒有今晚的誤會,驚鯢也不知道啥時候還能正式面對自己的情感。
“算了不想了,早些睡吧,明日還有早朝呢。”
許青搖了搖頭后,便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然而剛才的事情讓他的睡意全無,腦子格外的清醒。
為此,許青只能強迫自己睡下。
月落日升,一夜的時間過去。
翌日一早,許青便從驚鯢的房間出來了,簡單和焰靈姬、田蜜打了聲招呼,便坐上馬車朝著章臺宮而去,準備參加今日的早朝。
穿過廣場和邁上層層臺階之后,許青便看到了早已在殿外聚集起來的群臣。
群臣們也看到了許青,他們看向許青的目光格外的復雜,他們已經聽到了風聲,今天的早朝是專門為了封賞許青召開的。
如今的許青已經是大良造,靠著游說白亦非,讓秦國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南陽百里富裕之地,更是讓秦國打開了東出的半扇大門,如此不世之功,最起碼也得給許青封侯或者封君了。
不過弱冠之年,從一個外來士人先封大良造,為太醫令、中常侍、侍中,手握實權,這才兩個月又要更進一步。
他們說不羨慕是假的,不過他們也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和許青的差距,所以只能羨慕的看著許青。
“大良造,恭賀您立下不世之功。”
“是蘇客卿啊,客氣了客氣,我所做之事不過是為大王分憂罷了。”
“大良造,恭喜恭喜。”
“哈哈哈,是趙大人啊。”
許青走到殿前之后,幾個大臣便朝著許青賀喜,其余人對許青也是笑臉以待,沒有了先前的敵視。
自從許青當眾怒斥嫪毐,如今又立功歸來,這些人精自然明白許青在秦國之勢已經勢不可擋,更關鍵的是許青弄回來了不少有才干的士人。
就現在呂不韋閉門不出,嫪毐畏懼許青如虎的情況,這些人隨時可以進入朝堂之中,并逐步得到重用。
所以這時候不和許青拉近關系,那要等到什么時候?等到自己被趕出朝堂嗎?
許青應付完群臣之后,一直站在不起眼地方的李斯也走到了許青身邊,笑著拱手說道 “大良造,這一路辛苦了。”
李斯看著許青,神色雖然平靜如常,但眼中的羨慕之色還是難以掩蓋。
他和許青前后向嬴政效忠,他是呂不韋門客,許青是外來之臣,二人的起點說起來并沒有多少區別,只是如今許青如今已經是秦國大良造,即將封君的新貴。
而他雖然擺脫了門客使者的身份,被嬴政賞賜侍中的身份,但終究沒有實權,地位也全靠嬴政的態度決定。
二人身份的落差,讓李斯心中不由得感到失落。
許青自然察覺到了李斯目光中的羨慕,于是笑著說道 “博古,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客氣嗎?先前你回來我沒來得及為你接風洗塵,等到明日來我府上喝一杯如何?”
聽到許青話語中的親近,李斯心中好受了一些,他最怕的不是許青地位比他高,而是擔心自己落后許青太多,讓二人之間的合作破裂。
不過從許青的反應來看,對方并沒有因為位高權重而輕視他,依舊將他當做朋友看待。
“好啊,正好老師最近派人送來了書信,其中也有對你的問候,先前你不在咸陽,我無法轉達,等到明日再與你細說。”李斯笑著說道。
在提及荀子書信的時候,其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變多了,畢竟這封書信代表了荀子對他的認可,這讓急于改變地位,獲取他人認可的李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荀夫子啊,那明日你可一定要來。”
許青眼中閃過一抹莫名之色,笑著和李斯說著,心中卻想到了公羊儒入秦的事情。
公羊儒入秦的背后,是荀子以及那些尋求改變儒家現狀的人推動的,如今公羊儒在秦國已經步入正軌,剩下的便是逐步將儒家全部拉入秦國了,而首先要做的便是讓荀子入秦。
“一定一定。”李斯點頭說道。
就在許青和李斯二人閑聊之際,章臺宮大殿內的銅鐘聲響起,原本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大臣們紛紛排隊準備進入殿內。
等到排隊的時候,許青突然發現身為右丞相的熊啟竟然沒有來。
不等許青深思,第二聲鐘聲響起,殿門也被內侍從里面打開。
看了一眼熊啟空缺的位置后,許青便沒有在上心這件事,與群臣一起邁步走入殿內開始上朝。
空曠的大殿之內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響起,隨著群臣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后,第三聲鐘聲響起,身著黑紅相加的王冕走到了王位前坐下。
“朝議開始。”
負責朝議禮儀的郎中令高聲喊道。
“拜見大王,大王萬年!”
“拜見大王,大王萬年!”
群臣齊齊對著嬴政拱手行禮道。
許青跟著群臣一起行禮,目光不經意的撇過了屬于太后趙姬的位置,趙姬和嫪毐也沒有參與今天的朝政。
“免禮。”嬴政說道。
“謝大王。”
群臣起身站直了身子,有些期待的等著接下來的朝議,雖然心中知曉這次朝議是特地為了獎賞許青召開的,跟他們沒什么關系,但他們也是好奇許青到底是封侯還是封君,封號是什么?封地在什么地方?
嬴政環視了一圈下方的群臣,余光掃了一眼趙姬空蕩蕩的位置,對于趙姬的缺席他并不在意,反而對方不在的話,才能讓他徹底沒有掣肘。
最終嬴政將目光放在了蒙驁身上,蒙驁當即領悟嬴政的意思,舉著笏板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大王,南陽前線送回軍報,王翦和蒙恬已經收復南陽全部城池,并北上擊退韓國大將姬無夜帶領的韓軍,攻占陽翟一線,如今南陽百里十六城已經盡數歸附我秦國。”蒙驁說道。
群臣聽著蒙驁的匯報沒有絲毫意外,白亦非既然降秦了,秦國占據南陽全境只是時間問題,甚至王翦和蒙恬兩人趁勢北上滅了韓國他們都不會感到意外,甚至覺得在情理之中。
“哈哈哈,南陽百里富庶之地盡數歸于我秦國,此乃大幸。對于本次攻占南陽立功者,理應一一封賞。”
嬴政話音落下,看向了一旁的內侍。
內侍當即領悟,將早已準備好的封賞詔書拿了出來,上前一步高聲宣讀道 “王詔,大良造許青游說南陽,勸降白亦非,為我秦國取得南陽百里之地特,賞千金,帛百匹,封昭明君,封地高陵。”
盡管心里早有準備,但群臣聽到對許青的封賞后還是不由得為之一驚,目光驚訝的看向了許青。
游說之功封君是理所應當的,當初張子張儀便也是靠著游說楚國而封君,只是這封號就很值得深思了。
昭明,光明、智慧者,這兩個詞很符合許青,讓人無可挑剔。
只是這昭明另一層意思就很值得他們深思,《書·堯典》: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這是將許青當做了啟明星,為大王巡守,為秦國指引前方之路嗎?
昭明在封號中雖然不是頂級,但這代表了嬴政的認可和信任。
如此恩寵和信任,一時間讓群臣心里有些發酸了,看向許青的眼神充滿了羨慕。
許青迎著群臣羨慕的目光,面不改色的走出了隊列,對著嬴政拱手說道 “臣謝大王封賞。”
嬴政看著許青微微點頭,臉上帶著一抹由衷的笑意,一旁的內侍將詔書交到許青手中,并將屬于昭明君的符節、信物,封地的官印之類的東西交給了許青。
“其余立功者,等到大軍班師回朝再一一封賞,爾等可有什么意見?”嬴政沉聲問道。
“大王英明!”
群臣們自然沒有意見,齊聲喊道。
封賞之事結束后,早朝便進入了正常的流程,嬴政將批閱完的奏章下達,而群臣中有事情上奏的一一陳述,嬴政在與群臣商議如何處理。
就在早朝如火如荼的進行之際,告假沒有參與朝議的熊啟身著一身常服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樓中。
在酒樓的老板的帶領下,熊啟來到了二樓的包廂之中。
房間之中,一名身穿錦袍的年輕男子正雙膝跪坐在地上,腰桿筆直,氣質穩重,在見到熊啟之后,便從坐席上起身前去迎接。
“丹見過右丞相。”姬丹恭敬的對熊啟行禮道。
雖然姬丹是燕太子,地位遠在身為右丞相的熊啟之上,但這里畢竟是秦國,而他能否在咸陽保全自身,還需要指望著熊啟。
而且在他們的結盟之中,熊啟代表的并不是秦國的右丞相,而是楚國的公子。
“太子殿下折煞我了,出門的時候處理了一些瑣事,讓您久等了。”
熊啟也對著姬丹恭敬的還禮,沒有輕視對方。
“無妨,您百忙之中能來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我們坐下慢慢說吧。”姬丹搖頭說道。
熊啟點了點頭,跟著姬丹走入屋內坐下。
“右丞相,之前拜托給您的事情如何了?秦王是否透露出如何才能放我離開咸陽?”
姬丹也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看著急切的姬丹,熊啟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微微搖頭說道 “太子稍安勿躁,如今您才剛剛來到秦國為質,哪怕大王有心放你離開,也不可能現在就讓你離開。”
“是我心急了,只是右丞相您也明白,燕國那邊等不得。如今我離開燕國,雁春君定然會出手清理我在朝中的人手,而墨家那邊也可能會因為我不在燕國而出現變動。”
姬丹神色有些暗淡,輕嘆一聲后說道。
熊啟看著姬丹,眼底閃過一抹微光,他自然明白姬丹這話里是什么意思,這是擔心他不肯出力,所以拿著燕國和墨家來威脅他了。
“若是太子真的心急,您可以親自去見一見大王,當初你們在邯鄲乃是關系匪淺。若是您親自開口,或許可以說動大王。”熊啟神色不變的說道。
聞言,姬丹神色一怔,放在大腿之上的手微微攥緊,眼底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讓他去求嬴政放自己離開?那不如直接殺了他。哪怕是死,他也不會向嬴政低頭的。
當初他和嬴政同時在邯鄲,相較于身為“私生子”的嬴政,他好歹也是燕國記錄在冊的公子,背后有著燕國的作為靠山,所以他的日子要比嬴政好過很多。
當時本著同病相憐的態度,姬丹沒少照顧嬴政,將其當做了小弟看待。
如今當初需要他幫扶才能活下去的小弟,一躍成為了高高在上的秦王,一言便能夠決定他的生死自由。而他被迫來秦為質,也是因為嬴政想要他來秦,所以他不得不來秦。
前后身份的落差,這讓姬丹十分不甘心,更不愿意去求嬴政這個小弟,這對于他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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