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匆忙的走在街道之上,來到之前和鹖冠子相遇的地方后,便四處張望,想要尋找鹖冠子的身影。
最終在一旁茶樓的大堂中看到了正在喝茶的鹖冠子。
許青整理了一下衣冠,朝著茶樓中走去。
“客.....是太醫令!”1
小二上前迎接,在看到許青的面容之后,立刻驚呼出了聲。
霎時間整個大堂里坐著的大多數人都站了起來,激動的看向門口的許青。
“見過太醫令!”
這些人對著許青恭敬的行禮,他們都是去找許青或者其他醫官看過病的人。
“諸位,諸位。今日我沐休,大家不必如此多禮,切勿擾了大家喝茶的雅興。”1
許青對著眾人拱手還禮。
鹖冠子坐在桌案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微微點頭。
這些百姓能夠對許青如此熱情,足以說明許青為新鄭百姓看病并非是嘩眾取寵,而是真心實意的為百姓謀利。
眾人聽到許青的話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們感恩許青的幫助,但也知道分寸,沒有繼續打擾許青。
許青環顧大堂找到了鹖冠子,剛準備邁步,鹖冠子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
“年輕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許青看向四周的客人,發現這些人并沒有聽到鹖冠子的聲音,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
傳音入耳。
這是內力高深的人才能施展的手段,哪怕是一流高手,也不見得有多人能夠施展出來。
許青深深的看了一眼朝著樓上走去的鹖冠子,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憑借這一手傳音入耳,足以證明對方實力絕對在他之上。
想到剛才刺骨的疼痛,許青還是跟上了鹖冠子步伐。
來到二樓之后,許青跟著對方進入了一個房間之中。
房間中央的桌案上擺放著兩杯熱茶,鹖冠子坐在一旁正笑呵呵的看著許青。
許青上前對著鹖冠子恭敬的行禮 “老前輩。”
“坐下吧,看來你已經按過自己的神闕穴了,感覺如何?”鹖冠子說道。
“感覺不怎么好,先前是晚輩有眼無珠,不識高人,還請您老不要介意。”許青對著鹖冠子鄭重的拜了拜。
“老道不在乎這些虛禮,坐下慢慢說吧。”
“好。”
許青坐到了鹖冠子的對面,看著鹖冠子開口問道 “敢問老前輩尊姓大名。”
“老道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不傳的小人物,名字不值得一提,你可以稱呼老道為鹖冠子。”鹖冠子端著熱茶輕輕的抿了抿。2
許青面露思索之色,在腦海中搜找鹖冠子三個字,最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14
“鹖冠子前輩。”許青輕聲喊道。
“話歸正題,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揉按神闕穴,為何會引來如此劇痛?”鹖冠子笑道。
“沒錯,晚輩正是來向前輩求教的,還請前輩指點。”許青神色恭敬的說道。
“因為你修煉的功法,我道家天宗先賢列子留下功法可沒有那么容易修煉,你已經走火入魔了。”鹖冠子云淡風輕的說道。1
許青既震驚又疑惑的看著鹖冠子。
他驚訝對方竟然是道家天宗的人,同時又不明白對方是怎么看出他修煉的功法是列子留下的,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火入魔了?
看著許青驚疑的神情,鹖冠子緩緩的開口說道 “列子先賢,學本于黃帝老子,主張清靜無為,歸同于老莊,創貴虛學派。乃是老子與莊子之間承前啟后的道家先賢,其地位本應在莊子之上。”
“但你可知為何其創建的貴虛學派,幾乎不見蹤跡?道家也不見修其功法武學之人?”
“還請鹖冠子大師指點。”許青說道。
鹖冠子沒有回答許青,而是說道 “你且說說,你對列子之學的理解。”
許青自從得到長青功之后,便開始翻閱列子有關的書籍和事跡,對此也是有所了解。
“列子之道,在化與虛,化為..........”
“虛者,有空皆忘,萬異冥一,故謂之虛...........”
鹖冠子聽著許青對列子主張的闡釋,眼底閃爍著精光。
他本以為許青這個異數只是運氣好,得了列子傳承,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對列子一書也頗有研究,這讓他想要忽悠許青有點困難了。2
“列子之道在化與虛,其最初乃是天宗文脈,不精武學。在鄭國隱世數十年,得天地之理,參悟貴虛之說。”
“一朝得道,化虛為實,直入天人之境,便以貴虛學說為基礎,創建功法。”3
“您的意思是我只得其技,而不得其道,因此導致了反噬?”許青若有所思的說道。5
許青有如此悟性在鹖冠子的意料之中,畢竟許青在沒人教導的情況下,數天就將御風而行學的有模有樣的,只憑借悟性,也當得起異數之說。
“沒錯。”
許青看了一眼對面神色淡然的鹖冠子,他大概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情況了。
他現在的情況就跟天龍八部里面的蕭遠山和慕容博一樣,只顧著偷少林武學修煉,忘記學習佛經來化解其中戾氣,導致被功法反噬。2
長青功雖然是列子和扁鵲參悟黃帝內經一起編纂而成,其核心內容卻是道家心法,本質上屬于道家貴虛一派。。
列子是讀書讀出來的天人境,有了修為之后再創建的功法。3
無論是長青功還是御風而行和貴虛八劍,都是列子貴虛學說的延伸,是分支,而非根本。
他不學列子學問,便修煉功法,他一身實力相當于無根之木。
隨著他修為的越高深,學的列子功法越多,樹木枝干越多,這無根之木越是容易傾倒,而他自身遭受的反噬越厲害。
想明白這些,許青對著鹖冠子說道 “多謝大師指點,晚輩已經明白癥結所在。”
“哦?”
鹖冠子看著被忽悠瘸了的許青,當下也輕松了不少。
“我現在如同空中樓閣,樓閣越是高聳華麗,越有倒塌的風險,自身所遭受的反噬越厲害。”許青無奈說道。
雖然現在知道長青功和御風而行有這樣的弊端,但許青依舊沒有后悔學習,畢竟他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是靠著它們。
“那你接下來怎么辦?”鹖冠子問道。
“既然知曉弊端,自然是彌補。”許青說道。
看著被自己成功忽悠瘸了的許青,鹖冠子繼續保持淡然的神色。
“那你可知道貴虛學說晦澀難懂,繁多復雜,且傳人稀少,若是沒人教導,別說參悟,恐怕連入門都不行。”1
“晚輩明白,但我也要試著去參悟貴虛學說,哪怕無法參悟透徹,能夠緩解反噬也好。”許青說道。
鹖冠子只是淡淡的看著許青沒有繼續說話,單手撫摸著自己的胡須,神色淡然,一臉道家天宗高人的風范。1
仿佛就在說,你需要能夠教導你的道家高人就在眼前,你趕快來拜師。
“多謝大師指點,今后若是有需要許青的,在下定不會推辭。”許青起身行禮說道 “晚輩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便先告退了。”1
鹖冠子如此明顯的表現,他自然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但他不敢貿然拜師。
他不知道鹖冠子的來歷,畢竟方技家的江湖騙子遇到人也不會說自己是方技家,而是道家天宗或者人宗。2
退一萬步講,鹖冠子的確是天宗高人,因為昨夜他和陰陽家之人交手,導致列子傳承泄露。
天宗為防止傳承外泄,所以派人來將他收入門內。
在不確定鹖冠子身份之前,他還是不敢拜師,他能夠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謹慎二字。3
如果對方真的想要收他為徒,也不會就此放棄,以后還有機會。
“年輕人,如果你有什么難事,明天可以再來此處找我。”
“晚輩告退。”
許青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離開。
鹖冠子也沒有挽留,他來新鄭的目的,的確是沖著許青來的,但也不急于一時。
兩個月前,他還在楚國隱居,心血來潮夜觀天象,發現新鄭出現了一個異數的存在。2
通過推算,他察覺這個異數和道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更關鍵的是這個異數正在不斷影響天下大勢。
雖說現在的影響還很小,但依照其發展速速,終有一天這個影響會攪亂已經確定的天下大勢。5
他雖然已經卸任天宗掌門多年,隱世數十年尋求超脫,但終究不得其道,而且他時日不多了,心中唯一掛念的便是天宗。
他擔心異數可能會對天宗不利,所以一個月前便來到新鄭,尋找異數。
經過打探之后,鹖冠子確定了這個異數就是許青,于是這一個月一直在暗中觀察許青。
這一觀察不要緊,他發現許青遇事總能逢兇化吉,仿若有天命在身一般。而且許青悟性奇佳,是極佳的修道苗子。5
考慮到自己超脫無望,也沒有多少時日,于是便起了收許青為衣缽傳人的想法。1
一來傳承自己的衣缽,讓許青去走完自己沒有走完的道路。二來,他也想在許青身上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想,看看許青身上的秘密是否跟自己想的一樣。1
許青身上的秘密,他只從道家一卷上古經典之中見過只言片語,他若是能夠搞清楚,或許還有機會實現超脫。6
至于許青身上的傷勢,鹖冠子微微搖頭。
“日后收他為徒,等他知道自己的神闕穴的問題,是因為中了陰陽家的骷髏血手印導致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化身逆徒。”10
“罷了罷了,到時候就算他知道了,想找我算賬也找不到了。”
硬抗了陰陽家的骷髏血手印,你神闕穴不疼,誰疼?真以為陰陽家秘術這么好抗的?5
你喊你也暈,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