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盯著天工,感受到他們三人此刻的元神意識,冷漠的回應道:“你在金星布置的神術法陣,最多維持半炷香的時間,你確定要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異議的事情上面嗎?”
他說話的時候伸出左手點化了一枚‘劍符’,一瞬之間就有一道吞吐著斬斷一切的鋒銳碧芒憑空出現,劃過虛空時已經變成一柄長劍!
“嗤——!”
長劍并非攻向地文、天工或烈陽任何一人,而是以超越時空的速度,精準無比地刺入三人法力交匯融合的核心節點!
那里的三股規則大網正在交織,地文的土靈演化的厚重特性、天工金靈構建的秩序與烈陽火靈狂暴灼蝕,這三者力量達成微妙平衡,且即將形成完美合擊的前一剎那!
長劍將其交匯的節點恰到好處的破開。
當碧綠劍芒沒入節點的剎那,仿佛宇宙靜止了一瞬。
隨即——
“嗡!!!”
一種源于五行規則本身的劇烈震顫以那節點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地文真君只覺得腳下奔涌的玄黃之氣猛地一滯,那萬里土靈規則凝聚的特性像是被憑空抽掉了基石,變得虛浮晃動。
天工瞳孔一縮,感覺到修為被壓制的瞬間,果斷利用金靈規則的特性,斬斷了身邊一切法術的因果。
烈陽所化的金烏更是發出一聲驚怒的尖嘯,他借助法陣引動的太陽偉力如同撞上一面無形的壁壘,烈陽之力驟然變得散亂失控!
“道友好深厚的修為!”
天工身邊金色之氣流轉,化作萬丈法身,斬斷因果特性被催動到極致,將王平與那枚劍符之間的無形聯系悍然斬落。
王平立刻感應到自己與劍符之間的聯系變得晦澀、模糊,無法再隨著自己的心意進行更深層次的破壞或變招。
金克木的特性很純粹,這一刻的斗法并非體現在能量的對抗上,而是體現在規則特性的克制上!
天工的法身寶相莊嚴,聲音恢弘:“道友修為固然生機無窮,變化萬千,然則你的施法需循因果。”
他以絕對冷靜的姿態,點出王平手段的核心以及他所能做出的最有效反制。
王平目光微凝,‘克己’狀態下的他迅速評估著局勢,電光火石間他腦海里便浮現出無數想法。
而地文真君深知王平的可怕,絕不能給他喘息之機,就在天工話音剛落的瞬間,他已然出手!
“鎮!”
他低喝一聲,那座通體漆黑刻滿無數扭曲面容的‘鎮山塔’轟然降臨,這一次,它不是直接鎮壓王平,而是將塔身九層塔門洞打開!
無窮無盡的土靈濁氣混合著地窟門百萬弟子的虔誠愿力,如同決堤的洪流般洶涌而出,這股洶涌能量散發之際,竟然沒有潰散一絲,在地文的精準操控下與烈陽那因失控而變得散亂狂暴的火靈之力猛地交織在一起。
土與火本不相容,但在鎮山塔的強行調和與地文秘法的引導下,竟形成一片覆蓋星域的熔巖煉獄!
就見那熾熱的火焰在厚重粘稠的土靈濁氣中瘋狂燃燒、爆炸,產生出足以焚滅萬物、同時又帶著大地沉重鎮壓特性的恐怖力量,如同一個不斷縮小的毀滅泥潭,朝著王平的木靈世界席卷而去!
與此同時,烈陽第一時間順勢而為,瘋狂催動太陽火靈法陣,將更多的火靈特性注入那片熔巖煉獄之中,使其威力更盛!
而天工保持著他的萬丈法身,金靈規則的秩序與斬斷特性化為無形無質的場域,向著這片星空蔓延,隨時準備干擾王平的施法手段。
剎那間木靈世界在那沸騰的熔巖煉獄沖擊下劇烈震顫,碧綠光華急速黯淡,建木虛影的根系試圖扎根虛空汲取力量,卻被天工無情地斬斷聯系,王平指尖剛剛亮起的符箓光芒,也因因果被斬而瞬間熄滅。
王平眼中依舊冰冷如淵,克己狀態下的他無視了所有情緒波動,意識以超越常理的速度思考。
他忽然放棄所有復雜的法術變化,心念微動時整個木靈世界的力量向內極度收縮、凝聚,這是純粹的力量,無需因果!
浩瀚的木靈之氣不再試圖施展任何神通符法,而是簡單化為一道堅不可摧、蘊含無盡生機的碧綠屏障。
“轟隆隆——”
毀滅性的能量與絕對防御的屏障猛烈碰撞,爆發出震徹星宇的轟鳴,碧綠屏障表面劇烈波動出現無數裂紋,卻又在磅礴生機的支撐下不斷修復。
王平以這種最笨拙,卻也是最難以被克制的方式,強行扛住了兩人的合擊!
他站在屏障之后,目光穿透沸騰的能量亂流,冷冷地鎖定著正在維持斬斷場域的天工,然而就在那沸騰的熔巖煉獄與極致凝聚的木靈屏障激烈對抗之際異變陡生!
就看太陽附近的星空,原本無形無質、維系宇宙運轉的底層五行規則大網,竟被三方真君以自身靈體為核心,強行牽引并具現出來。
那是無數道璀璨奪目的規則絲線,交織成一片覆蓋億萬里星域的龐大網絡。
金色的金靈規則銳利無匹,散發著秩序與斬斷的極致鋒铓,由天工的萬丈法身為核心蔓延開來,所過之處萬物仿佛都要被其定義、分割。
赤紅的火靈規則狂暴熾烈,跳動著燃燒、爆炸與光熱的毀滅特性,以烈陽所化的金烏為核心奔騰流淌,要將一切化為灰燼。
玄黃的土靈規則厚重沉凝,蘊含著鎮壓、引力與吞噬的無窮力量,以地文及其鎮山塔為核心鋪展開來,仿佛是能碾碎萬古星辰。
這三色規則絲線如同受到指引般,朝著王平所在的木靈世界纏繞而去,它們的目標是同化支撐木靈世界存在的木靈規則。
這是純粹修為的比拼,是大道根基的對抗,再無任何花巧可言!
一旦王平的木靈規則被這三重規則侵蝕、覆蓋,他的力量就會被五行規則牽引,這時要是龍君降臨,隨手便能將他鎮壓。
面對這突如其來且兇險無比的規則層面的圍攻,王平神態依舊波瀾不驚,‘克己’狀態運轉到極致,徹底放棄了所有防御和閃避的念頭。
心念一動,他身后那萬丈建木虛影發出通天徹地的嗡鳴,其根系瘋狂舞動,深深扎入虛空深處,溝通著散布于宇宙各處的木靈之氣。
碧綠色的木靈規則絲線以前所未有的亮度從建木虛影中迸發出來,它們蘊含著生命的磅礴、繁衍的不息、空間的玄奧、時間的流轉以及腐蝕的寂滅。
這些碧綠絲線同樣交織成網,頑強地對抗著那碾壓而來的金、紅、黃三色規則大網!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源于宇宙本源的令人神魂戰栗的劇烈震顫。
忽然間星空扭曲,光芒失色,仿佛有四個不同的世界正在強行重迭、擠壓,爭奪著這片空域的主導權!
王平屹立于木靈網絡的核心,感受著星空下木靈之氣的消耗,周身氣息如同風暴中的海洋般劇烈起伏。
天工、地文、烈陽三人同樣不好受,維持規則顯化并全力催動,對他們的靈體也是巨大的負擔,尤其是烈陽,他本就狀態不佳,此刻金烏真身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四人陷入了最為兇險,也最為直接的規則對耗之中,誰先支撐不住,誰的大道就可能被對方規則侵蝕,后果不堪設想!
“星海前輩,麻煩你了!”
王平聲音很輕,說話的時候意識鎖定了狀態極度不穩定的烈陽。
星海回應道:“你可要想清楚,龍君要是在這時出手,他只需要一瞬的時間就能擊潰你。”
王平言道:“以我如今的修為,在木靈世界內幾乎不死不滅,時空特性也可以讓我快速離開,只是要付出一些代價而已。”
雨蓮接話道:“相比于這些代價,眼前這三人更讓人煩躁。”
王平不再多說什么,一具金甲兵丁出現在他的身邊,星海的意識頓時融入其中,下一刻金甲兵丁手中便已經握著‘魔劍’。
“這種感覺是真的很不錯!”
星海聲音響起的剎那,金甲兵丁已經化作一道流光劃過虛空。
天工、烈陽以及地文自然能看得到這一切,他們都是心神一震,實在無法理解為何王平到如今的地步還有能力驅動‘魔劍’。
三人試圖捕捉魔劍的軌跡,可與王平比斗修為又無法分離太多的意識,而那具承載著星海意識的金甲兵丁,手持流淌著渾濁霧氣的魔劍,已然以一種超越常理的速度,無視規則碰撞產生的恐怖能量亂流,直接出現在烈陽所化金烏的頭頂上方!
魔劍之上那足以污染萬物、扭曲心智的混沌氣息以前所未有的濃度爆發開來,化作一道灰黑色如同實質的污濁洪流,精準無比地灌入烈陽瘋狂燃燒的元神意識之中!
“呃啊!!!”
烈陽所化的金烏發出非禽鳴、也非人聲的、扭曲到極致的慘嚎!
那污濁的混沌氣息仿佛是他極致瘋狂與暴戾意識的催化劑,又像是往沸騰的油鍋里潑入一盆冰水,烈陽金烏肉身的火焰真體劇烈扭曲、膨脹,原本就癲狂的意識此刻被徹底引爆,陷入徹底的不可控的混亂與混沌之中,并將其推向了徹底失控的深淵!
“焚!焚!焚!一切皆焚!哈哈哈哈!”
烈陽的意念變得支離破碎,只剩下最原始最混亂的毀滅咆哮。
赤紅的火靈規則絲線不再受任何約束,瘋狂地炸裂,不僅不再配合土靈與金靈的壓制,反而如同災難般反向沖擊,灼燒著地文的玄黃規則網絡與天工的金色法則絲線!
“穩住心神!”
地文呵斥的聲音響起,可此刻的烈陽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同時規則反噬力量使得地文體內靈脈損壞,正當他穩住心神打算抵抗這股反噬力量時,手持‘魔劍’的金甲兵丁出現在他的身前百丈外。
而就在那承載星海意識的金甲兵丁,手持‘魔劍’即將對地文揮出那污濁一劍的剎那,王平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金甲兵丁身側。
他仿佛直接從沸騰的烈焰與混亂的規則中‘生長’出來,周身磅礴的碧綠玄光如同最堅韌的藤蔓,瞬間將周遭因烈陽失控而瘋狂肆虐的烈焰強行壓制,清出一片相對穩定的領域。
地文真君只覺眼前碧光一閃,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更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又一次陷入到時間長河循環的幻境當中。
而另一側,剛剛穩住身形正準備施展手段援救地文或壓制烈陽的天工,恰好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烈陽已瘋,地文被時間長河牽制,只剩我一人…絕不可力敵!’
這些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在天工意識中閃過,強烈的危機感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瞬間攫住他的心神,沒有任何猶豫,甚至顧不上再看地文或烈陽一眼,天工做出了最符合他性格的決定——
“撕拉——”
一聲輕微的仿佛錦緞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天工前方的空間被硬生生斬開一道幽暗深邃的裂縫,其邊緣流淌著銳利的金芒,他法身化作一道極細的金色流光,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遁入那空間裂縫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轉眼間星空之中只剩下瘋狂咆哮燃燒的烈陽,被暫時放逐時空的地文,手持魔劍的金甲兵丁,以及周身碧光流轉神色冷漠如冰的王平。
而此刻的王平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水星方向的龍君是何想法,因為在他與天工、烈陽以及地文斗法的這段時間里,整個修行界都已經亂做一團,叛軍直接攻占了界外星,此刻已經威脅到妖星外圍軌道的生態區。
是那些五境魔修親自下場了,白言和權狌已經破開天工的神術法陣,可對面八位星神早已脫離戰場,退到金星的防護陣內部,忘情大師第一次以五境修為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臧易、月夕、止心以及培道人與白辛、侯繼、朱無以及王弦的戰斗因為叛軍的忽然擴張而停下,但他們誰都沒有救援前線,因為原本他們彼此的信任在這一刻已經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