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將我們分開兩條道…”
“一條,順著早已注定好軌跡,默默而生,默默而死,一眼看得到頭…”
“另一條,從貧瘠的土地里,一步步迎著烈日,迎著狂風,茁壯成長,綻放出燦爛的花瓣…”
“我們無法選擇我們的過去,但,我們可以選擇我們的未來…”
“…”
公園的長椅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
張嘉麗默默的看著三首歌,這三首歌的名字分別是九兒、戲臺以及一首不知名的,只有譜子和歌詞的歌…
一陣風吹來,她抬頭看向了周陽。
陽光將白塔染成淡金色時,周陽倚在雕花鐵藝欄桿上,左手虛搭著脫下的西裝外套。
周陽的目光很溫柔、很誠懇,但,深邃的眼眸深處,卻仿佛有一股炙熱的火焰在燃燒著。
“可是,我,我學歷很低,我也不會表演,我…我…”
那股火焰散發的火苗,點燃了張嘉麗內心深處,照亮了一團光,短暫地讓她暢想起了未來。
但隨后,那那股火焰卻又漸漸熄滅,她默默地低下頭。
自小,便生活在一個不被重視的家庭犧牲位里,一直小心翼翼,卑微地活著。
無論做什么,說什么,從未得到過任何人的認可她,已經習慣了在陰暗的角落里,偷偷看著遠處的陽光了。
“任何歌手,都是從牙牙學語開始…”
“任何的跑步健將,一次嘗試性的蹣跚學步…”
“這個世界上,學歷很重要,好的學校亦很重要…”
“但,與這些相比,一個不斷學習的人,才重要!”
“…”
“只要,你肯學習!”
“只要,你肯嘗試人生中的第二個可能性…
“只要,你還記得你的夢想,并且從未放棄!”
“重要,你肯相信我!”
“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我給你半天時間考慮一下,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有想法,你隨時聯系我…”
“…”
低著頭的張嘉麗再次抬起了頭。
她看到周陽露出了一個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最溫柔和最誠懇的目光看著她。
恍惚間,周陽的身影,在陽光底下熠熠生輝,令她一度睜不開眼睛。
然后,她看到周陽轉身,默默地朝著遠方走去。
在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張嘉麗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周陽追去。
“周總,我,我…我真的可以嗎?”
周陽停了下來。
轉過頭。
目光嚴肅的盯著她。
“記住,你,可以!”
她微微一顫!
不知怎的,鼻子酸酸的。
“好,那我,我跟你干!”
“…”
……………
錄音棚。
寂靜得讓人心慌。
沈虎撕心裂肺地唱著那首九兒。
孤獨、空寂、詭異的旋律,順著沈虎的嗓音,環繞著張嘉麗的耳畔中。
張嘉麗乍一聽如此炸裂的音樂,頓時頭皮發麻。
錄音室的工作人員也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還沒有錄過如此“風格”的音樂過。
一曲歌了。
沈虎從錄音室里走出來,他的情緒非常亢奮,看著一臉震驚的張嘉麗,臉上難掩自豪。
“這首九兒歌,是我在雨中創作出來的…”
“這首歌,代表著對夢想的狂熱與信仰,更是對命運的不屈…”
“你錄歌的時候,一定要將那種情緒,用嗓音給唱出來…”
“…”
“還有,剛才給你唱的那首戲臺,也是在雨中寫出來的…”
“這世界上,渴望登上舞臺的人很多…”
“但真正能站在舞臺上,被人所看到,能夠收獲贊聲和鮮花的“角”卻永遠寥寥無幾…”
“這首歌,就是對登上大舞臺的渴望,你一定要唱出那種渴望感…”
“…”
“第三首歌,我相信周總有告訴過你,這是我在病床上,在極為虛弱的時候創作出來的…”
“你唱歌的時候,一定要唱出那種縱然是燃燒生命,不斷跌倒,但卻一次次不斷站起來的抗爭感…”
“這首歌,就將它命名為饑餓吧!”
“…”
沈虎看著張嘉麗。
他生怕這個半路出家,先前沒有任何演繹經歷的年輕女孩不懂他歌里的意思。
于是,反復不斷的強調自己創作這些歌時候的情緒和創作初衷。
張嘉麗似懂非懂地看了看歌詞,又看了看沈虎。
最終目光看向周陽。
周陽臉上露著微笑:“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去試試,就像是你在衛生間里唱歌一樣…”
“我…”
“去試試,沒事…”
“那好!”
看著周陽越來越認真的表情以后,張嘉麗點點頭,緊接著在周陽的目光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進了錄音棚里。
當錄音室的門關上以后,他看著錄音室外面的工作人員和周陽…
看著他們沖著自己點點頭以后。
她閉上了眼睛。
隨后,像是衛生間里唱歌一樣,唱起了那首九兒。
只是…
一曲歌了!
當她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沈虎臉色有些難看。
“九兒要那種孤獨的感覺,你沒有唱出那種感覺,我給你演一遍,這里應該這樣唱,這樣唱…”
“…”
沈虎不斷的強調著唱法,并對著張嘉麗演示了一遍。
張嘉麗點點頭,憋紅了臉走進了錄音棚里,再唱了一曲…
但這一遍唱完以后…
沈虎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了。
“不是這種唱法,是那種孤獨,極致的孤獨,孤獨是一種感覺…”
“必須要感覺到位了才好唱…”
“…”
傍晚。
夕陽西下。
錄音棚門口。
背著吉他的沈虎氣急敗壞地走了出來。
“周總,她怎么唱我都覺得不對…周總,要不換個人唱吧?”
“虎子,你先去休息。”
“可是,她,你看看她,她唱得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打字機的聲音一樣在念字,跟活出喪一樣…”
“虎子,你先去休息,她交給我,我慢慢地跟她說…”
“那行,周總,我先去睡一會,聽她唱歌,簡直是一場災難…”
“好。”
沈虎背著吉他,最終離開了錄音棚。
后面…
張嘉麗縮在臺階的角落里,眼圈泛紅,不斷的抹著眼淚。
她的精神,已經被折磨得徹底崩潰了。
“周總,我…對不起,我,我…”
“我很認真的在唱了,要不…我,我還是算了吧,我不行,我可能,真的不行…”
“我唱不了這么專業的歌…”
“周總,我真的找不到感覺,我感覺我怎么唱都不對…”
“周總,要不,我,我就在劇組里干一些體力活吧…我不唱歌了,我…”
“…”
當看到周陽走過來的時候…
張嘉麗抬頭看著周陽,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但,卻見周陽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反而坐在她身邊。
“你對這三首歌有什么感覺?”
“我,我…我不知道,我…周總,我真的沒有才華,也沒有天賦,要不,我…”
“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沒關系,說說你的看法…”
“我…”看著周陽那認真地表情以后,她帶著哭腔:“我越唱越感覺我在辦喪禮,真無法進入那種孤獨的,追求夢想的感覺…也越唱越害怕…”
“你的感覺是對的。”
“啊?”
“還有,我記得,你戲腔唱得不錯吧?你不要用普通話唱歌,你用戲腔…”
“我的戲腔不標準,我…”
“就是要用不標準的戲腔!”
“???”
“還有,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好好休息一會,我聯系了這里的工作人員,我們半夜來錄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