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薇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黎芝會突然把話題繞回到這件事上，并且得出斬釘截鐵的結論。
“不是.”
一雙水盈盈的桃花眼忽閃忽閃，女孩下意識用貝齒輕輕咬住飽滿瑩潤的下唇，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大腦快速處理著黎芝的結論。
這對嗎？
他身邊不缺漂亮女孩子，所以完全沒必要搞小動作，真的是這個邏輯嗎？
感覺也不全對啊.
雖然閨蜜說話向來一針見血，看問題也比自己更冷靜客觀。
從這個純粹功利和現實的角度來分析，好像有點道理。
但不多。
不夠完全說服自己。
只不過，那一點點連她自己都可能未曾清晰意識到的微妙情緒，在黎芝這番有理有據，又看似客觀的分析下，也沒必要繼續堅持下去。
“行吧行吧.”
顧采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聲嘀咕。
“MCN這個圈子，確實.好像什么樣的美女都有哦。”
她努力想象著那個畫面，忽然覺得黎芝最后那句，簡直精準打擊。
周明遠這家伙，智商情商雙高，從任何角度看都聰明的要命。
除了高考成績沒有自己和小荔枝分高之外，平時鬼點子簡直層出不窮，心思又細膩到不行。
如果他真對誰有意思的話.
方法多得是，何必用這種容易被拆穿的小把戲。
這么一想，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還不如知己知彼，研判一下解憂傳媒那幫五花八門的小妖精。
“對了寶寶！”
顧采薇的眼睛一下子重新被點亮，聲音被好奇和興奮取代。
她抓住短發少女胳膊，輕輕晃了起來。
“剛剛你去參加派對，肯定拍了不少照片吧？快給我看看！”
“嗯拍了的。”
黎芝點了點頭，側身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
“等下哈，我給你找找”
短發少女調出相冊菜單，然后攤開屏幕，分享給早已迫不及待湊過來的顧采薇。
屏幕立刻將派對盛宴拉到二人眼前。
第一張照片，是晚宴廳的全景抓拍。
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燈從穹頂傾瀉而下，折射出萬千道璀璨奪目的光芒。
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上方衣香鬢影的繁華景象。
餐臺，甜點，水果塔。
侍者們身著筆挺制服，托著盛滿香檳的托盤，在人群中優雅穿梭。
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江城璀璨的夜景，車流如織，霓虹閃爍，仿佛整個城市的繁華都被囊括在里面。
空氣里滿是浮華氣息。
“哇哦.”
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
顧采薇忍不住低低驚嘆，這排場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盛大和正式。
盡管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可這一切都是周明遠組織起來的，這很難不讓人刮目相看。
“這是晚宴剛開始沒多久，大家還在暖場階段，互相認識，交換資源。”
黎芝在一旁輕聲解說。
“你看那邊。”
她伸手指著照片右側一群人，中間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說笑的身影。
“那個被圍在中間的，就是斗魚的陳總。”
“他好像對法律問題特別感興趣。”
“一直在換著律師問來問去。”
顧采薇馬上滑動到下一張特寫。
照片中心是一個女孩，穿著簡潔的白色絲質襯衫和格紋百褶裙，外搭一件藏青色羊絨開衫，打扮的像個乖乖女。
她戴著細邊的銀絲眼鏡，鏡片后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妝容極其清淡，近乎裸妝，五官干凈清秀，肌膚也是毫無瑕疵。
一頭長發柔順披在肩后，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帶著幾分書卷氣。
“這個女孩叫齊白桃，人稱桃子，華科大三的，聽說讀的還是很難的工科專業。”
黎芝繼續介紹起來。
“光看臉，是不是覺得特清純，特人畜無害？”
“嗯”
顧采薇眨眨眼睛，用力點頭：“難道不清純嗎？”
難道不是嗎？
這形象太有欺騙性了。
“哈”
然而，黎芝話鋒一轉，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她迅速滑動到另一張抓拍：“你再看看這張。”
“注意看鏡頭捕捉到的側面和全身。”
下一秒，顧采薇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張照片里，齊白桃正微微俯身去取餐臺上一杯果汁。
就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徹底顛覆了之前的所有印象。
那件看似寬松的純色襯衫，被俯身動作拉到緊繃，清晰勾勒出胸前飽滿傲人的弧度。
那規模.
不對！
目測至少有36E
得出這個數字后，顧采薇捂住嘴巴，倒吸一口涼氣。
這比起對方清純至極的臉蛋和乖巧的打扮，簡直是毀滅性的反差沖擊。
百褶裙的腰身收的極細，更反襯出臀腿比例的優越。
桃子個子也很高，站直后，身材曲線更是展露無遺。
細腰，豐胸，長腿，包裹在最禁欲系的衣服里，形成了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暴力。
幾乎讓人窒息。
別說男人了，就連女孩子看到這一幕，大腦也絕對會瞬間宕機。
什么學霸標簽，高冷人設統統忘光，只剩下最原始的視覺震撼和四個大字。
又純又欲。
“看到了吧？”
黎芝聳了聳肩膀。
“大桃子，這就是她的核武器。”
“人家是985學霸誒，很懂得如何最大化利用自身優勢。”
“她根本不需要刻意賣弄性感，越是包裹得嚴實，越是反差強烈，殺傷力呈幾何級數增長。”
顧采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
“臥槽.”
小公主一向對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
但是這一秒，她發自內心地爆了句粗口。
顧采薇悄悄掀起睡裙領子，低頭看了眼自己。
覺得不甘心，又使勁挺起腰肢，還是嘆了口氣。
一點點小挫敗涌上心頭。
“這這對嗎？”
“將近一米七，還有這么大的胸？”
“真不公平。”
她小聲嘟囔，一千一萬個不服氣。
“算了，還是看下一個吧。”
黎芝拍了拍閨蜜肩膀，頎長的指尖繼續下滑。
下一張照片，氛圍陡然變得曖昧而危險。
一個穿著絲絨吊帶長裙的女孩靠在椅子上，姿態慵懶，裙擺是盛放的大紅色，襯得她裸露的肩頸和手臂肌膚瑩白勝雪。
她擁有一張極其標準堪稱建模的瓜子臉，下巴尖俏精致。
最奪目的是那雙眼睛。
典型內勾外翹的狐貍眼，睫毛刷得根根分明。
黎芝特意將照片放大，聚焦在她左眼眼角下方那一顆顏色偏淺的淚痣上。
“這個叫曲悅的更厲害。”
黎芝弓起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你猜她是干嘛的？”
“人家是情感導師！”
“情感導師？”
顧采薇追問道：“情感導師是干嘛的？”
“如何精準識別海王套路，如何推拉調動情緒，如何引導對方付出.反正就是類似網上那些情感博主，教女孩子談戀愛的吧。”
雖然她在中間，被熱情的賀敏拉著小手，笑吟吟從頭到尾介紹了一遍解憂傳媒這些姐妹。
但黎芝也只能勉強記住幾個印象比較深刻的女孩子，以及她們各自負責的領域。
“真的假的？”
顧采薇已經記不清重復多少遍這句話了。
“怎么他公司里還有戀愛專家啊？”
“.人家就是有唄。”
黎芝一怔，發現自己也答不上來。
“好吧。”
顧采薇忍不住遐想連篇。
如果周明遠面對的是曲悅這種高段位 會是什么樣？
會被對方拿捏嗎？
不對不對。
當老板的怎么可能被員工拿捏？
我在想什么啊？
她心里泛起一絲古怪的感覺。
不過也沒持續多久，她很快翻到了下一張。
下一張，一股健康蓬勃氣息撲面而來。
一個女孩穿著專業的運動Bra和高強度支撐的Leggings，外面隨意套了件敞開的淺藍色牛仔襯衫，正笑著和旁邊一個同樣穿著運動裝的女孩擊掌。
她的身材絕非傳統審美下的白幼瘦，而是充滿了力量感和運動之美。
肩膀平直開闊，脖頸修長挺拔，裸露的手臂和腹部肌肉線條流暢緊致，馬甲線清晰可見。
她的笑容極具感染力，眼神明亮。
“陳可可，江城體育學院的，國家二級運動員。”
黎芝介紹道，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欣賞。
“她直播內容很垂直，就是帶練健身，分享營養餐，展示各種運動技巧。”
“她還說可以帶我健身來著。”
“就你？”
顧采薇立馬撇了撇嘴：“我喊了那么多次讓你去運動你都不去。”
說歸說，可她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胳膊，又摸了摸小肚子，頓時升起一股強烈的緊迫感。
要不趕緊把健身提上日程吧？
真的是.
周明遠身邊這些女孩子實在有點 還沒等顧采薇感慨完，指尖滑動，下一條又映入了眼簾。
最后一個是小視頻，畫風突變。
一個圓圓臉女孩，正在宴會廳一角臨時設置的展示臺前，用一個裱花袋給紙杯蛋糕做裝飾。
她長的十分可愛，眼睛也是圓溜溜的，像小鹿般清澈，笑起來眉眼彎成月牙，顯得毫無攻擊性，特別親切。
只不過，她的手法卻異常老道專業。
擠奶油袋的手穩得不可思議，手腕輕巧轉動間，一朵栩栩如生的奶油玫瑰便悄然綻放。
臺子上還擺著她現場制作的其他一些中式點心。
晶瑩剔透的蝦餃，酥皮層次分明的荷花酥，造型優雅的天鵝酥 每一件都精巧的好像藝術品，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和香氣。
“這位又是何方神圣啊？”
顧采薇小嘴一扁。
“想不到吧？”
黎芝莞爾一笑：“解憂傳媒還有做飯高手。”
“她叫楊雨萱，江城新東方烹飪學校的優秀學員代表，正經的科班出身，中華小廚娘。”
“別看她好像跟這個場合格格不入，但據說她粉絲覆蓋面極廣，男女老少通殺。”
“民以食為天，她這種實用治愈，又能真真切提升生活幸福感的風格，擁有著最廣泛和穩固的群眾基礎。”
“這個好這個我喜歡！”
顧采薇也跟著瞇起眼睛。
感覺這才是最接地氣，最不容易讓人焦慮的美女人設。
接下來，黎芝繼續滑動照片。
后面是更多女孩的群像或特寫。
“這個又叫什么啊？”
“不記得了.”
黎芝兩手一攤：“拜托，你真當我是復讀機過目不忘啊？”
“就打個照面，我能記住幾個印象深刻的，這就不錯了。”
“好吧。”
顧采薇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解憂傳媒這幫女孩子，真是梅蘭竹菊，各具風情，爭奇斗艷。
她們有著共同的特點。
極其懂得如何在鏡頭前展現自己最具吸引力的那一面。
不管是什么類型的達人，都深諳光影，角度，表情管理和服裝搭配的奧秘，擁有強烈的視覺存在感和個人風格標簽。
顧采薇一張張地看著。
從一開始的純粹好奇，帶點八卦，到驚嘆于美的多樣性，再到慢慢安靜下來，緘默不語。
“看到了吧？”
黎芝攬住她的肩膀，再次開口說道。
“所以我才覺得，你剛剛好像真的想多了。”
“這就是解憂傳媒，或者說任何高度商業化圈層的縮影。”
“美貌只是最基礎的入場券，甚至可能只是工業化流水線上的標準件之一。”
“這個圈子想要留下來，并且向上攀登，需要的是極致的特色，是高超的情商和社交智慧，是拼命三郎的努力，甚至是一些運氣。”
“以及為了流量，不得不做的妥協。”
黎芝抱起胳膊，清脆的聲音融化在主臥空氣里。
“所以，你看哈。”
“周明遠他作為解憂傳媒老板，每天浸泡在這樣一個環境里，跟這些目標明確又深諳現實規則的女孩子打交道。”
“也許招招手就會有人撲上來，也許甚至不需要招手，這么多女孩子也會有人前仆后繼。”
“他會僅僅因為高中同學天天梳個馬尾辮，像校園白月光，就在一個無關緊要的校園活動上，冒著公司聲譽可能受損的風險，去為她內定一個獎品嗎？”
“我感覺不至于。”
顧采薇徹底沉默了。
她的內心，已經開始認可閨蜜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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