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魚.斗魚是什么平臺？”
杜佳諾愣是將這條微博私信反反復復讀了三遍，又看了一眼發布人。
打開瀏覽器搜索一下看到首頁，這才確定對方應該不是騙子。
她深深呼吸，狠狠打下了一大行回復。
可敲到最后，又想起自己早就簽了合同身有所屬，于是第一時間打電話過去匯報。
不過畢竟是簽了合同的，她的賬號周明遠一樣可以登陸，他也第一時間看到了這條微博私信。
音樂舞蹈學院往南一點點，就是南湖園。
綠蔭成林，鮮花遍地，讓這塊區域的洋氣指數飆升。
十一假期的南湖園，沒有以往那樣熱鬧。
青春洋溢的大學生們漫步在小公園里，露營，曬太陽，拍照，看書閑聊。
南湖園里的露天小涼亭，石頭凳子凌亂擺著，學姐和學弟在此見面。
“他讓你去你馬上就去？這當然不行。”
“現在是斗魚找我們談，你主動上門天生就少了幾分談價的底氣。”
周明遠抱著胳膊，正和杜佳諾聊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知道了.”
“喏，這個給你，邊吃邊說。”
杜佳諾剛從訓練室回來，周明遠叫她出門的時候，她才洗過澡。
濕漉漉的大卷發灑在陽光里，素凈臉上未施粉黛，女孩穿著及腳踝的玫瑰色冰絲連衣裙，趿拉著瑪麗珍拖鞋，手腕上的袋子裝著切好的西瓜。
“你就這么確定人家要跟我簽約？”
聽到一半，杜佳諾忍不住好奇道。
“簽約也就算了.你說還會給我簽字費？”
從周明遠底氣十足的描述上來看，就好像自己真是什么明星主播一樣。
咱不都是假的嘛？
自打鶴舍把自己灌醉之后，杜佳諾早就自動調整好了心態。
嘻嘻哈哈，一切歸零。
少做春秋大夢，多多刻苦練習！
這不，幾小時前她還泡在學院的練功房里，出了一身大汗。
“而且斗魚，我在網上搜過說是今年才成立，這不是游戲直播平臺嗎？”
“我跑去跳舞，哪里會有人看.”
杜佳諾像極了十萬個為什么，一股腦把問題拋了出來。
也不怪她感到難以理解。
畢竟現階段的YY平臺在直播行業領跑已久，是當之無愧的頭把交椅。
從Top1跳到剛剛成立不久的小公司，別說杜佳諾了，就是不少真正的大主播，也得在心里嘀咕不已。
跳槽之后沒人看怎么辦？
撲街了這么多年不是白干？
但人的發展往往就是這樣命途多舛。
選擇大于努力，思路決定出路，觀念決定命運。
永遠活在舒適區里捂緊耳朵，自然聽不見每一次命運召喚出的回響。
“相信我，他們一定比你更著急。”
周明遠斬釘截鐵。
面對抉擇，也只有重生者能夠做到如此篤定。
他心知肚明，從2014年下半年開始，直播行業正式進入超高速擴張階段。
斗魚直播1月份率先入局廝殺，師出同門的戰旗直播5月份宣布上線，這一年的8月，火貓TV也正式成立。
資本市場一路高歌猛進，大家多輪融資，彈藥充足，刀兵相見。
這年頭搶主播的價格有多夸張？
水漲船高的簽字費，逼迫所有的直播平臺都在燒錢，大量的資金投入進去。
舉個例子，前LOL職業選手55開，就在年底被斗魚重金1500萬挖走。
這是一個無法說不的數字。
而55開，只是斗魚高薪搶人的冰山一角。
“之前直播的數據你可以先大概理一下給我。”
“算了，你直接把賬號密碼給我，我去后臺看看，能不能從數據方面幫你潤色。”
“我們先耐心等三天，三天不主動聯系我們就進行planB，除此之外，最近我再幫你規劃下其他的熱點，看看能不能把粉絲量往上推一推.”
“諾諾？”
“想什么呢？”
周明遠擺了擺手，喚了一聲。
黃昏的光正好，露天小涼亭坐著，恰有涼風習習，帶來水塘與柳樹的味道。
但杜佳諾卻走了神，有些心不在焉。
周明遠一邊說話，她好像一邊想著心事，眼神飄忽在頭頂，蔥白的指尖在桌面上劃來劃去。
“啊”
學姐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周明遠。
“簽字費其實有沒有都行。”
“能開播，能賺點小錢錢，就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你這么說我不愛聽。”
周明遠搖搖頭，頓了頓，看向對面。
“心氣呢？那個讓我投入朝陽行業的杜佳諾去哪了？”
“你是三十萬粉的大主播！”
“我是假的.”
再次提起這些，杜佳諾的心口仿佛被一只小手狠狠揪了一下，扭過頭去小聲回應。
“我去了之后人家遲早會發現，我并不是自帶流量的大主播啊。”
周明遠的背書論，的確讓她興奮了好一會。
不過也只是持續了不長時間，她就自己想通了其中關竅。
就算有背書成功找到新的平臺，到頭來沒人看又怎么辦？
“來，你看著我的眼睛。”
周明遠笑了笑，伸出雙臂，沿著女孩長長的卷發，把她整個人轉了過來。
薄薄的語調，像刀片一般割在杜佳諾喉頭。
四目相對下，她從男人眼中看到了熾熱的自信。
“我保證你有人看。”
“為什么？”
“當我11份合同白賣的？我早就和其他MCN公司老板打過了招呼，首播當天大家一起幫你沖人氣。”
周明遠又好氣又好笑，捏緊學姐下巴，用力晃來晃去。
“我撐你，怕什么啊！”
夕陽一點點沉下去，殘留的光照在波光粼粼的南湖邊，流金的銀絲線浮動閃爍。
不遠處的露營情侶收起陽傘，端出一包包的小零食放在地上，等著夜幕降臨時享用。
兩人越靠越近，杜佳諾被男人沿著腰肢攬進懷里，熱氣噴出，惹的她脖頸發癢，鼻腔里滿是對方洗衣液的清新味道。
輕輕閉上眼睛，心間好像憑空多了幾分底氣。
于是，她紅著臉，埋進對方鎖骨間用力呼吸。
那是一種年輕，澎湃而又義無反顧的味道。
她承認，只有周明遠才能給她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