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賊！
所有國舅府侍衛情不自禁的不約而同的后退了一步，頓時康里定安面前就空了一大片。
被康里定安奪走腰刀的侍衛整個人都懵了，仿佛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從天靈蓋兒一直涼到了腳后跟兒…
“舅——舅——”
天壽公主驚呼一聲，慌忙上前扶住康里定安，眼中充盈了淚水：
“舅舅，何至于此啊！”
康里定安沒理會她，只是眼巴巴的看向蔡福：
“壯士…能不能求你…救我的家小…”
講道理康里定安應該求天壽公主才對，但是他知道天壽公主太嫩了。
雖然他和蔡福只是初次相識，卻已經有過了一次激烈的交鋒。
他一敗涂地。
所以他相信蔡福的實力。
再加上蔡福的江湖聲望，以及蔡福和天壽公主的關系…
康里定安眼下再也找不出比蔡福更合適的人選了。
最主要的是康里定安知道，蔡福和綁架他家小的金人，必定勢不兩立！
蔡福眉頭一皺：你以為你自殺了，就是把欠我的還清了嗎？
要不是你多事兒，我特么現在已經在大宋的土地上吃香的喝辣的了啊！
現在好了，你又自殺又求我，這不是拉著我往火坑里跳嗎？
康里定安當然知道沒有“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道理。
說完之后康里定安騰出一只手，取出了一塊狼頭形狀的令牌：
“這是狼主所賜狼頭令…命我永鎮莫州…
“如今我將它轉贈給你…我死之后莫州就交給你了…”
說到這里，康里定安口噴鮮血，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只是兩眼死死盯著蔡福，固執的把狼頭令遞向蔡福，仿佛蔡福不接狼頭令，他就死不瞑目。
蔡福郁悶了，這哪兒是狼頭令啊，這踏馬分明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蔡福只要接受了狼頭令，于情于理都得把康里定安的家小從金人手里救出來。
這也就罷了，他接手了莫州，豈不是成了遼臣，還怎么回大宋？
但是看康里定安那死不瞑目的樣子，蔡福嘆了口氣，提醒康里定安：
“我是宋人，我若是接了你的狼頭令，莫州可就不是遼國的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把莫州放在公主名下，在狼主那里你也好交代。”
“喝喝…”
康里定安想說什么，但是一張嘴血就噴了出來。
說不明白，他只能兩只眼珠子瞪得老大的，死死瞪著蔡福。
蔡福知道他想說什么，于是伸手接過了狼頭令：
“江湖上都知道我‘賽玄德’說話一口吐沫一個釘！
“我接了你的狼頭令，你的家小我一定會把他們救出來！”
康里定安這才放下心來，握住蔡福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然后兩眼一閉。
“舅…舅…”
或許是之前替身的死讓天壽公主提前宣泄了情緒。
這回康里定安真死了，她反倒沒有嚎啕大哭了，只是抱著康里定安的尸體默默流淚。
國舅府侍衛傻眼了，一轉眼剛才他們拿刀指著的敵人成了主人！
早知道剛才不齜牙咧嘴了…
兀顏延壽在旁邊嫉妒得吉爾都綠了：
姓蔡的不但得了女人還得了地盤，不是，他何德何能啊！
蔡福拍了拍天壽公主的香肩：“你在這兒陪國舅，我先去調查下奸細。”
天壽公主淚眼朦朧的看著蔡福，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蔡福留下部分侍衛保護天壽公主，拉上兀顏延壽和楊再興走了出去。
“吳艷艷。”
蔡福攬著兀顏延壽的肩膀問他：
“你說這國舅府里有沒有金人的奸細？”
兀顏延壽的小白臉兒更白了：“莫須有…”
“一定有！”
蔡福把玩著手里的狼頭令篤定的說：
“我們今日才到莫州，來見康里定安是我臨時起意。
“康里定安難道也是臨時起意設下陷阱坑我？
“一定有奸細聯絡康里定安，這個奸細多半還在國舅府。
“來人！”
跟著蔡福的侍衛連忙上前聽命，蔡福掃了他們一眼：
“依次報上名來！”
幾十個侍衛連忙排好隊，依次報出了名字，蔡福點了點頭：
“很有精神！
“一炷香之內，你們把府里所有人都帶到書房門口來，一個都不能少！”
楊再興點了一炷香插在地上，幾十個國舅府侍衛領命而去。
兀顏延壽站在蔡福身旁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心驚肉跳。
康里定安之死，他幾乎全程都在，所以他深入的領略到了蔡福的可怕。
好漢不可怕，就怕好漢有文化！
原本兀顏延壽以為蔡福只是一個草莽英雄，現在他發現他看走眼了。
能讓康里定安心甘情愿去死，并把狼頭令相贈的人，豈會只是草莽？
之前兀顏延壽想跟在蔡福身邊，這樣蔡福的所作所為他都能看在眼里。
但是現在兀顏延壽不想了，他只怕跟在蔡福身邊會被蔡福看得透透的。
“吳艷艷，你說金人的奸細連國舅府都滲透了，會不會也滲透了軍隊？”
蔡福卻是就愛拉著他說話：
“如果莫州軍隊都被金人控制了，可不可怕？”
兀顏延壽小心翼翼的說：“不會吧…”
“你說不會，那就一定會了！”
蔡福篤定的說：“看來軍隊也得大調查！”
兀顏延壽：“…”
蔡福又問兀顏延壽：“你說金人的奸細會不會把國舅的家小抓去金國？”
兀顏延壽已經放棄治療了，隨口說：“會吧。”
“那就一定不會！”
蔡福大拇指摩挲著狼頭令上的狼頭，思索著說：
“他們要用國舅的家小威脅國舅，最重要的就是讓國舅相信家小還活著。
“國舅一定是能定期見到家小，才肯被金人控制。
“這個期限不會太長，我猜測應該是在三日之內。
“國舅雖然沒把這事兒說出來，但是他能把這個事兒托付給我，就說明了他認為是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
“我的能力范圍之內很顯然還不包括金國，所以國舅的家小一定就在莫州。”
鬼呀！
兀顏延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忽然發現自己只是個工具人。
蔡福根本不需要自己捧哏，一樣能把事情推理得猶如親眼所見！
但是蔡福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給自己施壓！
兀顏延壽懷疑蔡福早就看透自己了，只是在逗自己玩兒，又或者等著自己坦白從寬…
不片刻，國舅府的所有人都被帶到了書房門口，男男女女有二百多人。
“安靜！”
蔡福左手亮出了狼頭令，犀利的目光一掃全場：
“國舅全權委托我揪出混在你們之中的金人奸細。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誰是管家？”
隨著蔡福一聲喝問，一個賊眉鼠眼的大胖子出來點頭哈腰的陪笑臉：
“小人便是管家。”
蔡福打量了他一眼，又說：“能在后宅行走的，出來。”
說完見沒人動彈，蔡福反應過來他們可能聽不懂宋語。
好在蔡福身邊有遼語人才，蔡福看向楊再興，楊再興連忙替他翻譯了。
人群中有人站出來了，有人沒站出來，有人想站出來又不敢站出來…
蔡福冷笑一聲：“不出來的在想什么？
“你們該不會以為能隱瞞得了吧？”
說到這里，蔡福臉色一沉：
“老爺數到三，一、二、三你們聽得懂吧？”
蔡福停頓了下，說：“我數到三的時候，還沒有站出來的，格殺勿論。”
楊再興全程翻譯了，人群頓時騷亂起來，嘰嘰喳喳的似乎意見還挺大。
蔡福冷哼一聲：“安靜！
“我只說一次，現在這里只有我一個人能說話。
“我讓你說，你才能說。
“我不讓你說，你說了，還是格殺勿論。”
蔡福自從穿越以來，親手殺過的人何止上千？
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大吼大叫，但是平平淡淡說出來的話仍然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那是他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殺氣，視人命如草芥的范兒仿佛與生俱來！
在他的威懾下，人群很快安靜了下來。
蔡福瞇著眼掃了一眼所有人：
“三。”
“嘩——”
嘰嘰喳喳的聲音一掃而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蔡福：
說好的數到三呢？
你咋不從一開始數，直接就數到三了呢？
安靜了大約一秒，反應過來了的人慌忙一窩蜂的沖了出來。
蔡福等他們站好了，才問大胖子管家：
“有沒有該站出來的人，沒站出來？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大胖子管家一呆，眼神兒游離了下：“差不多…”
“噗嗤！”
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嘶——”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
殺人了！
真的殺人了！
人群中有的人就慌亂起來，忍不住小聲說話煽動人心，搞得人心惶惶。
蔡福犀利的目光一掃，馬上鎖定了說話的人，把手挨個兒一一指過去：
“他，他，還有他。”
那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楊再興提著亮銀槍沖進了人群之中！
“噗嗤！噗嗤！噗嗤！”
剛才被蔡福點名過的那幾個人，眨眼間就被楊再興捅死了，一個不少！
他們想反抗來著，但是他們遇到的是楊再興，反抗根本就是多余的。
被他們煽動的人想跟著反抗，可是一看他們死的那么快，當時就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