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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他說多深就多深

  烈日當空,石階被曬的滾燙。蟬鳴交織,震耳發饋。

  葉片在陽光里翻滾,亮出墨綠色的葉背,空氣潮熱濕悶,仿佛進了蒸籠。

  洪水早已斷流,淤泥沉積在谷底,漸漸干涸,裂出龜背一般的深口。

  忽而來了一股風,鼻腔里縈繞著濕泥陳腐的腥味。

  孫嘉木舉著望遠鏡,四處打量。王齊志站在一旁,目露古怪。

  你放著新石器時期的遺址不去發掘,跑這兒來湊什么熱鬧?

  “孫處長,考古艙那兒,今天不是很忙?”

  孫嘉木沒空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林思成已經揭開了地表層,又把第一層文化層也給發掘完了不說,還作了極為健全和系統性的后續發掘計劃。接下來,按照計劃書,慢慢往下挖就行,他這個處長去不去都行。

  與之相比,孫嘉木反倒比較好奇:林思成寧愿拒絕他和吳副司拋出的橄欖枝,也要找到的卵白玉,到底長什么樣。更好奇,林思成怎么通過一座墓,來推斷窯址。

  來回打量了好幾遍,孫嘉木一臉狐疑:“王教授,沒看到什么墓啊?”

  “確實看不到,也沒什么標識!”王齊志點點頭:“林思成說,只是可能…所以我估計,還在地底下埋著!”

  孫嘉木怔了一下。

  他還以為,林思成所說的墓,是發洪水那天被沖了出來,林思成無意間碰到的。

  搞半天,還在地底下埋著?

  “對啊,地表連個標識都沒有?”孫嘉木環顧一圈,“那他怎么找?”

  王齊志想了想,又往山腳指了一下:“他會風水!”

  啥玩意?

  孫嘉木又舉起望遠鏡:半山腰,林思成繞著山梁,忽而往東,忽而往西。

  時不時的停一下,抬頭看看天,看看山頂,再看看山下的峽谷。有時還掐著指頭算一下。

  手里拿著一塊東西,好像在反光,仔細一看,霍然是一塊羅盤。

  孫嘉木一臉懵逼,睜著眼睛張著嘴,好久才道:“所以,林思成這是在尋龍、點穴?”

  王齊志點了點頭:“這么說,也不算錯!”

  不怪孫嘉木奇怪成這樣,委實是前后給人的反差太大:就林思成設計的那座考古艙,夠先進,夠超前吧,連吳司長都贊不絕口。

  但沒幾天,林思成突然拿了塊羅盤,裝起了道士?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高達穿越到了侏紀。

  孫嘉木干了半輩子考古,只聽說過盜墓的靠風水,但沒聽說過,考古的也靠風水?

  王齊志深以為然:說實話,他之前也沒聽過。直到來了西京,認識了林思成之后。

  孫嘉木用力呼了一口氣:“學校又不教,他從哪學的?”

  “書上!”

  孫嘉木眼睛都瞪圓了:“王教授,你這不是扯蛋,正經書上誰教這個?”

  王齊志“呵”的一聲:“我又沒說他是從正經書上學的?”

  孫嘉木無言以對。

  “孫處長,你不信是吧?”王齊志笑了一下,“那你告訴我,那座考古艙,他是從哪兒學的?”

  林思成還能從哪學?

  當然是自學。

  但話說回來:林思成就靠著兩份會議文件,連點兒思路都沒有,完全是靠憑空想像建的那座艙,這又怎么說?

  要說好不好用…用過的都知道。與之相比,風水不比這個更好學?

  雖然有點兒玄乎,但至少有依據,有理論。

  孫嘉木只是有點兒想不通:“他學這個干嘛?”

  “當然是為了考古!”

  “有沒有用?”

  王齊志想了一下,沒有說話。

  要說沒用:張安世墓那一次,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要不是林思成找的快,估計幾十座墓被挖空逑了,警察都還找不到人。

  要說有用:考古這個東西,特別是古墓這一塊,從來都是被動性、搶救性發掘,所謂的風水知識,基本就用不上。

  說直白點,頗有點兒像屠龍技,學以不能致用,所以孫嘉木才這么驚奇。

  正暗暗轉念,林思成往山上揮了揮手,孫嘉木和王齊志收起望遠鏡,順著石階下山。

  十多分鐘后,三個人在山腳匯合。

  王齊志迫不及待:“怎么樣?”

  “確實有墓,不為宋,便為金。但不大,應該是平民階層中的地主、富戶、商賈之類。如果是官,不會超過七品…”

  “具體在哪?”

  孫嘉木站在旁邊,越聽越是狐疑:如果說林思成靠風水知識,在什么標識都沒有的山腳下找到一座古墓,他至多也就是半信半疑。

  因為有些盜墓賊就是靠風水知識找墓,當然,需要極精通風水學,且極專業的那一種。

  但如果說,林思成只是拿塊羅盤在山梁上轉了幾圈,就能斷定墓在哪兒,是什么朝代、什么品級的墓。包括墓園多大、墓室多大,甚至連墓道走向、多長都能斷的清清楚楚,孫嘉木堅決不信。

  這是風水,不是算卦,林思成再是好學、再是博學,也要講究科學。

  孫嘉木越想越是奇怪,一時間滿臉狐疑,欲言又止。

  王齊志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嗯了回去。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等他見識一下就知道,林思成比他想像的還要神奇。

  正暗暗轉念,林思成拿起對講機:“田所田所,七點鐘方向有兩棵榆樹看到沒有?往正東方向三十米,用柴油釬探機…深三米五到四米五,注意馬力不要太大,遇到障礙再提速。釬管不要接太長,鉆到頭吃空立記得停鉆…其次,注意垂直釬探,盡量保證土層完整性!”

  “林老師,明白!”

  回了一句,考古隊動了起來,兩輛皮卡沖上緩坡,開始組裝釬探機。

  離得倒不遠,就在對面,但因為要過峽溝,必須開車繞過去。

  等大切過了橋,田杰已經組裝好了機器。車到跟前時,鉆頭已經入了土。

  鎢鎢的幾聲響,鉆眼里泛起了泥漿,孫嘉木站在旁邊瞄了兩眼:“這是準備探什么,土層?”

  林思成言簡意賅:“墓室!”

  啥玩意?

  孫嘉木愣了一下,又左右瞅了瞅。

  這里是山根下的緩坡,南北足有百多米。東西更長,一眼望不到頭。

  這么大的一塊地,地表連個土丘都沒有,說這底下有座墓,已經夠讓人驚詫了。

  所以林思成安排的時候,孫嘉木還以為只是讓考古隊試勘一下。他甚至琮想:估計少說也得鉆個八九一十次,甚至到最后能不能探到都不一定。

  結果倒好,林思成說:這下面是墓室?

  而且極為篤定,沒有任何“可能”、“應該”、“或許”之類的字眼。

  所以,幾萬個平方之中,一下就找一座二十來個平方的墓室,這是多小的概率?

  下意識的,孫嘉木想到了本地同行經常提起的那兩次:

  第一次,林思成提桿鉆釬在山野間轉悠,轉著轉著,一釬子下去就探到了草木灰坑。

  第二次更玄乎:他只是在山頂上轉了一圈,又畫了一張簡圖。包括窯爐及配套設施的位置、大小、種類。結果,發掘后,和他畫的分毫不差。

  特別是窯爐,之前壓根沒發現過,甚至史料文獻當中就沒記載過,但出土后,與林思成推測的沒有一點偏差,就跟那爐是他建的一樣。

  但說實話,孫嘉木一直持懷疑態度。他不否認林思成有能力,更有本事,但不至于到神化的程度。

  所以,他現在依舊很懷疑:隨手一指,就說這兒有墓,甚至能推測出墓室的具體位置,著實有點兒夸張了…

  轉念間,孫嘉木一直盯著鉆機。開始很順利,連著鉆了三米,基本沒什么阻礙。

  但接到第四根釬管,剛剛鉆了一半,發動機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起來。

  孫嘉木瞅了一眼馬力表:“銹砂層?”

  “不太像!”林思成側耳聽了聽,“像是三合土!”

  孫嘉木瞪大了眼睛:啥東西,三合土?

  荒山野嶺,怎么可能出現這種東西?

  除非下面的真的有墓。

  但這只是其次,關鍵是林思成側了一下耳朵那一下:從來不知道,這東西還能靠聽的?

  驚詫間,田杰調了大馬力,鉆機的速度快了起來。但鉆了沒多久,釬探機再次開始咆哮。

  林思成微微一側耳:“磚室墓頂,深度五十到六十,持續加足馬力,注意收集磚灰…”

  田杰應了一聲,又加了一根釬管,然后把柴油機的油門開到最大。

  噪音很大,孫嘉木再沒問什么,只是盯著鉆機。十公分,二十公分,三十公分…新接的釬管鉆了一半,只聽“嗤”的一聲,聲音猛的一低,鉆機轉速突的加快。

  這是…鉆通了?

  孫嘉木像是懵住了一樣:三米加一米,再加半米是多少?

  剛剛好,四米五。

  林思成之前是怎么說的?

  三米五到四米五。

  三米五是三合土表層,即墓頂表層,四米五則為墓室磚頂底層。

  等于他說多深,這墓就是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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