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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老怪劫難,仙武門敵

  王家霸龍山。

  花青霜盤坐于秘地中央的聚靈陣眼處,周身靈氣如霧繚繞。

  四級靈脈的精純靈力,順著周遭聚靈陣法的紋路源源不斷匯入丹田。

  她雙眸微闔,長睫在靈光映照下投出細密陰影,虛丹表面道紋已凝實如金。

  神識內視間,能清晰看到靈力絲線以每日二十一道的速度增長。

  而丹田之內,積蓄的靈氣之多之精純,已幾乎完全都是液態靈氣。

  這是已達到凝神圓滿后半程的顯著特征。

  花青霜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這半年來,她每次運轉功法時都刻意放緩周天循環,將本該三日完成的靈力壓縮拖至五日。

  可即便如此,在四級靈脈與聚靈陣雙重加持下,以她出眾的靈性資質和悟性,修為仍不可阻擋地逼近凝神圓滿境的最后階段。

  石壁背面陰影處傳來的淡淡靈威,讓她繃緊脊背,那是輪值守在此處的王家族老。

  此人雖長期不言不語,但只要她稍有異動,禁制陣法便會立刻亮起警示靈光。

  “呼!!”

  花青霜忽然收功,廣袖拂散周身靈霧,抬起清冷眸光望向石壁某處:“族老,修煉日久難免氣悶,我想出秘地散心半日。”

  她聲音清冷如常,卻刻意帶上一絲靈力滯澀的波動。

  陰影中傳來衣料摩挲聲,黑袍老者現出身形,枯瘦面龐皺眉:“花大小姐,你此刻正值修為精進的關鍵期.”

  “正因如此,才需調劑。”

  她霜眸瞇起,“強行沖關,易生心魔,長時間修行,更是會出瓶頸,這個道理族老修行多年,應當清楚。”

  老者雙眸微微閃爍,似在權衡利弊。

  秘地穹頂的陣法紋路隨之明滅,花青霜能感覺到,有神識正掃過她。

  “老夫需請示守閣長老。”

  老者最終掐動傳訊訣,腰間陣盤上升起一道明亮符箓,“還請花大小姐再調息片刻。”

  花青霜面無表情地頷首,重新閉目凝神。

  丹田內,夢引蟲安靜如死物,連最細微的靈力都不敢供給。

  五個月前那場未成功的傳訊,已讓蠱蟲觸須斷了大半。

  導致如今她幾乎完全與趙無羈失去聯絡,也已經很久都沒有再與花冷云和主母有過聯系。

  這時,石壁上的陣法突然亮起靈光,映在花青霜如雪般的面容上,將那雙含煞的鳳眸襯得愈發清冷。

  “閣老準了。”老者收起陣盤,“但戌時前,必須歸來,且不得離開霸龍山范圍。”

  “不行!”

  花青霜眸光驟然一寒,周身靈壓如霜刃迸發,玉階上瞬間凝結出細密冰晶。

  她廣袖一振,冷聲,“這不是修行,而是囚禁。本座去哪里散心,輪得到你們置喙?如此桎梏,道心如何暢達?”

  老者面色驟變,感受著翻涌的凝神圓滿靈壓,藏青法袍被靈壓激得獵獵作響,他咬牙躬身,沉聲道:“大小姐息怒!此事…容老朽稟明家主,再作定奪!”

  王家家主修煉室內,靈光燈盞映照出王無疆深邃的面容。

  他手指輕點傳訊玉符,聽完族老的稟報,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青霜這小丫頭成長起來了,倒是也愈發不安分了…大概是察覺到了些什么吧?或者花冷云給了她某些提醒.”

  他低語間,眼中閃過一絲譏誚,隨即淡然傳令:“放她出去,讓她活動活動也無妨。”

  花青霜甚至包括花冷云的掙扎,在他眼中,都不過是徒勞。

  無論是霸龍山的秘地陣法,還是花冷云體內脊椎中被他種下的禁制,都早已將這對父女二人牢牢束縛。

  更何況…

  他翻手取出一枚玉簡,神識掃過其中標記的三十多處老怪自我封印之地。

  這些,皆是王家客卿這數月來探查的成果。

  “還有十幾處尚存…其他近二十處,全都已經渡劫失敗,末法劫難,當真不是那么容易度過的。”

  王無疆眸光微閃,手指在玉簡上輕輕摩挲。

  其中有幾處封印之地,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昔日王家老祖的老友,曾與他父親并肩的存在。

  這些存在曾經自我封印之前,就與他王家有過協議。

  待靈氣復蘇之日,王家需助他們渡過虛弱期,而他們則要繼續保王家昌盛!

  這也是他父親昔日殞落之前所留下的底牌,也是家族強大的人脈底蘊。

  麒麟劍宗時刻虎視眈眈,老謀深算如他,又豈會不知?

  但若能在靈氣復蘇后,喚醒這些存在,麒麟劍宗又算得了什么?

  “麒麟劍宗.想探我虛實,在我突破元嬰之前制伏我,殊不知…”

  他冷笑一聲,眼中浮現一抹深邃的睿智。

  這一次,他王家依舊能笑到最后,甚至一統其他四家。

  因為他已從項王頭顱的重瞳中,窺見了那道模糊身影.

  那便是他自己!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此時此刻,明龍山劍雨樓內。

  趙無羈將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后,駢指掐訣,指尖靈氣瞬間凝聚成一道玄奧的陣紋。

  頓時,周身地面預先埋設的七十二枚源晶閃爍光芒,與劍雨樓地面鐫刻的陣紋遙相呼應。

  這座對應南楚州靈臺山那邊的挪移傳送陣,僅鑲嵌了兩枚得自林奇的上古靈石。

  陣法中心,卻并無挪移傳送陣必須配備的虛空石,而是以趙無羈以布陣術配合移景術銘刻的陣盤代替。

  缺乏珍貴罕見的虛空石。

  趙無羈也不確定,單純靠移景術中的設景,能否真正挪移傳送過去。

  他觀察片刻后心念一動,體內血煞靈氣驟然翻涌,如巖漿般在經脈中奔流。

  “咔!!”

  骨骼爆響,肌肉虬結,原本修長的身形在血煞靈氣的爆發下,轉眼間化作一尊魁梧如鐵塔般的壯碩武修。

  青筋如虬龍般在臂膀上盤繞,皮膚表面泛起一層暗紅色的血煞靈光。

  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血紋在皮下流動,形成血煞靈罡。

  他抬手一招,真武斷劍自儲物袋內飛出。

  劍身雖殘,卻蘊含沉穩如山的氣勢,甫一入手便震顫嗡鳴,仿佛渴望戰斗。

  “唰!”

  他反手一劃,劍鋒撕裂空氣,帶起一道猩紅煞芒,四周靈氣都被攪得紊亂扭曲。

  “不錯。”

  趙無羈低笑一聲,嗓音已變得低沉渾厚,如悶雷在瓦罐之中。

  他隨手扯下王家客卿的玄青法袍,換上一套灰撲撲的舊式靈甲。

  這是他早年擊殺云鳳洞天長老康有元之子所得的那件護身法器,磨損嚴重,卻透著一股歷經廝殺的滄桑感。

  最后,他取出一張黃銅面具扣在臉上。

  面具造型古樸,僅露出一雙泛著冷煞的目光,眉心處刻著一道猙獰的裂痕,仿佛曾被利刃劈開過。

  “呼!”

  血煞靈氣再度翻涌,周身氣勢節節攀升,宛如一尊從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兇煞武修。

  此刻的他,與平日那個溫潤如玉的王家陣法客卿判若兩人。

  就連氣息都徹底改變,再無半點仙道修士的飄逸,只剩下純粹的兇悍與壓迫感。

  “新的大洲,新的身份!不給自己留隱患。”

  趙無羈隨后掐訣。

  “移景設景,虛實相生”

  他低喝一聲,陣法中鑲嵌的兩塊上古靈石迅速黯淡下去。

  四周陣紋登時如活物般扭曲攀升,在足下交織成一道靈力漩渦。

  剎那間,他的身影快速模糊,思維仿佛被無形之力撕扯拉伸.

  感知陷入奇異的混沌。

  似有千萬道流光自腦海深處迸發,又似墜入粘稠的時空泥沼。

  趙無羈只覺思維在這個過程中如歷三秋,再轉念卻不過彈指。

  恍惚間竟分不清是肉身在穿梭,還是神魂被拋擲進了虛空裂隙,竟有種昔日穿越來時的那種錯覺。

  “嗡!”

  一陣劇震自腳底傳來時,南楚州濕冷的夜風已灌入了他的甲胄。

  趙無羈瞳孔驟縮,身形站定,神色警惕。

  只見王猙已單膝跪在陣外三丈處,恭敬迎接。

  “恭迎主上!”

  王猙身上靈光湛湛,身旁法器環繞,是為防意外布置的警戒手段。

  “不錯.當真是新奇的體驗”

  趙無羈輕揮真武斷劍,震散殘余的靈氣漣漪。

  看向地上對應的挪移傳送陣中,已經黯淡了不少的兩塊上古靈石。

  “看來,四塊上古靈石,只夠支撐我傳送一個來回.這消耗.還是我以移景術配合削弱后的,嘖。”

  他微微搖頭,感嘆這資源當真是不經用。

  隨后神識如潮水漫過四周。

  東北方千步外的山坳里,白骨洞主衛鼎的氣息如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茍延殘喘。

  困住他的古陣泛著陰冷氣息,在末法之世竟還能維持運轉,似乎靈臺山中有某些特異之處。

  “走吧,去那邊看看.”

  趙無羈微微揚起下巴,隨手布陣將挪移傳送陣隱藏。

  王猙頓時在前方帶路。

  少頃后,趙無羈隨王猙行至山坳陣法外。

  重瞳微閃,瞬間洞悉陣法虛實。

  但見那陣法內部的紋路粗糙,僅依山坳陰煞之氣流轉。

  陣眼處,幾塊陰紋石早已黯淡無光,顯然布陣手段算不得高明。

  “陰煞之氣…昔日陰珠可轉化陰氣,靈氣亦能化陰陽氣,此氣倒似半吊子靈氣,因此能在這末法之世維持運轉。”

  他暗自搖頭。

  這類陰煞陣,多是修煉陰屬性功法的修士布置,對旁人而言很是棘手,于他卻形同虛設。

  “不過.”

  他眉頭微皺,從那些粗糙的陣紋痕跡來看,這陣法像是被人破除后,又重新布置過。

  “根本不像是古時流傳至今的陣法.”

  王猙在一旁低聲道:“主上,屬下曾以重瞳窺破陣法薄弱處,但不懂布陣之術,無法破陣而出。”

  “無妨。”

  趙無羈淡淡應聲,想了想,駢指掐訣,布陣術施展開來,陣法紋路如透明經絡浮現眼前。

  他單手握住真武斷劍,血煞靈力灌入劍身。

  斷刃嗡鳴震顫,暗金戰紋自手臂蔓延至劍鋒。

  “破!”

  一聲低喝,劍鋒裹挾重瞳洞察之力,悍然劈向陣法核心!

  “轟!”

  陰煞之氣如沸水炸開,陣法紋路寸寸崩裂。

  山坳內陰風呼嘯,碎石簌簌滾落。

  煙塵散盡。

  一道佝僂身影感受到趙無羈的氣息,連忙踉蹌沖出,正是白骨洞主衛鼎!

  此刻的他形如枯槁,眼眶深陷,周身靈力渙散,境界都已出現不穩的征兆。

  見到趙無羈的剎那,他渾濁雙目驟然迸發精光,近乎是感激涕零。

  “主上!老奴…老奴叩謝主上救命之恩!”

  他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碎石上,嗓音嘶啞,激動無比。

  兩年了!

  整整兩年了!

  他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這陣法內,如今終于是重見天日了。

  “你辛苦了,去歇著吧。”

  趙無羈掃了眼衛鼎,從儲物袋中取出數十源晶和聚氣丹,隨手甩過去。

  衛鼎雙眼冒光,連忙接住,迅速去往一旁歇著以源晶吸收恢復。

  趙無羈目光掃過其身后山坳,忽地凝住.

  幾具森森白骨橫陳陣中,殘破衣袍依稀可辨禹紫山等弟子的服飾,骸骨上還纏繞著未散的陰煞之氣。

  “這些失蹤的弟子…終究還是.”

  他眸光一沉,袖中五指緩緩收攏,走過去查看骸骨。

  在其中一處骸骨的脖頸處,還發現了一道劍痕,確認是禹紫山無疑。

  “哎”

  趙無羈輕嘆。

  看到這昔日被他切開的脖頸又親自縫合治愈的痕跡,他還有些緬懷。

  不料這故人最終在此喪命。

  趙無羈看向山坳后方破開了陣法后,豁然顯露出的一座幽深石窟。

  石窟入口處,陰刻著繁復的陣紋,細看之下竟是由無數針孔般的凹點串聯而成。

  這些凹點暗合周天穴位,與趙家祖地石壁上的針孔陣列如出一轍,只是規模擴大了十倍有余。

  陣紋中央嵌著十枚龍鱗晶石,正與祖地殘缺古陣的核心構件遙相呼應。

  “禁靈大陣.還是祖傳的‘金針點穴’變陣。”

  趙無羈身影靠近過去,撫過陣紋凹陷,驀地取出儲物袋內的針匣,匣中的金針突然自行震顫。

  他目光一凜,想起祖訓中“以血為引,以針為鑰”的破陣要訣。

  重瞳掃視下,發現陣紋暗藏三百六十五處氣機節點,恰似人體大穴。

  最關鍵的十處死穴,正對應著龍鱗晶石的方位。

  而陣眼處那道形如鳳凰展翅的紋路,赫然是家傳“鳳凰點頭”針法的起手式。

  “既要驗血脈,又要考針術.還搭配有十龍戲鳳的針法。”

  他輕笑一聲,金針劃破指尖。

血珠滴落陣眼的剎那,十枚龍鱗晶石同時亮起幽光,石壁上浮現出與祖地相同的古篆:后世子弟,刺血行針  趙無羈手腕急抖,以‘十龍戲鳳’的針藝技巧,金針化作十道流光刺入晶石周圍的穴位。

  針尖觸及龍鱗的瞬間,晶石表面竟浮現出細密的血脈紋路。

  這赫然正是趙家獨有的血脈驗證。

  隨著第十針落下,他猛然催動體內血氣,針尾如鳳凰振翅般高頻震顫。

  “咔!”

  第一枚龍鱗晶石應聲碎裂,禁制隨之松動。

  如此反復十次,當最后一塊晶石崩解時,整座大陣突然倒卷回收,露出幽深甬道。

  塵封千年的腐朽氣息中,隱約飄來一絲皇甫謐《金匱刺脈錄》中特有的藥香。

  就在陣法完全消散的剎那,趙無羈重瞳驟縮。

  甬道左側三寸處的泥土下,竟傳來極其細微的靈力波動。

  他屈指一彈,金針破土而入,帶出個刻著仙武門徽記的陣盤。

  針尖刺穿的孔洞處,正緩緩滲出預警符特有的朱砂液。

  “有人刻意在此埋陣盤預警?”

  趙無羈目光瞇起,頓時想起方才外圍陣法被人破除后又布陣的痕跡。

  “螳螂捕蟬?”

  與此同時,距離靈臺山千里外,一座恢宏的洞天仙山內。

  仙武門長老“鐵臂仙”羅戰猛然睜眼,眼中精芒爆射。

  “嗯?那處隱秘傳承地的禁靈大陣被破了?!”

  他豁然起身,周身肌肉虬結,武仙道氣息如淵似海,氣息強橫,赫然是凝神圓滿修士!

  “那傳承之地沉寂這么多年,師尊曾守了這么久都沒守到開啟時機,如今竟被人開啟.莫非是皇甫謐的傳人現世?”

  羅戰神色陰晴不定。

  仙武門覬覦那武仙道傳承已久。

  但因禁制特殊,強行破陣,只會直接損毀其中傳承,故而一直未動。

  門內早有決議。

  要么等傳承者上門再擒拿逼問,要么待靈氣復蘇后,以更高明的秘法強行破解,屆時也就不會破壞其中傳承。

  可如今.竟有人已經捷足先登?!

  “搞不好就是皇甫謐的傳人,不管是誰,此傳承已是我仙武門盯上的東西”

  他當即翻手取出一枚傳訊玉符,迅速將消息傳給宗主和大長老,隨后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殘影沖出洞天,直奔靈臺山方向!

  “我倒要看看,皇甫謐的傳人,如今又會是何等高人.”

  身為南楚州四大霸主宗門之一仙武門的凝神圓滿修士,且還是戰力向來高超的武修,乃是真正的金丹之下無敵手,他自然有著強大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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