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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金丹試探,移景布陣

  蓬萊劍閣宗主的聲音自玉劍中悠悠傳來,語氣中透著一絲凝重。

  “天南道友,事實上.如今不止是東海夷州的靈脈在異動,九州各地都是如此。

  據我蓬萊劍閣觀測,靈氣復蘇可能在未來十年內就能見到征兆。”

  趙無羈聞言心頭微動,暗忖自己竟還未察覺任何異動,看來回頭得用地脈靈樞圖好好觀察一番靈脈狀況。

  那玉劍輕顫,繼續傳出聲音:“不過靈氣復蘇不是一瞬間全面復蘇,必然是從中州以及各州一些靈氣昌盛之地逐步開始。

  這幾年,肯定也會陸續有一些昔日自我封印的前輩道友蘇醒過來。

  但大概率都是近代修士,太久遠的.恐怕都很難熬過這漫長的末法之世,至于道友.”

  說到這里,玉劍忽然微微一顫。

  劍身泛起一層朦朧靈光,一股磅礴神識如潮水般無聲蔓延開來,悄然籠罩趙無羈周身。

  那神識凝練如絲,卻又暗藏鋒芒,似要窺探灰霧中的虛實。

  灰霧中,趙無羈黑袍下的嘴角微揚,識海內四大神念核心驟然共鳴,神識如淵海般反卷而上,與蓬萊宗主的神識輕輕一觸.

  “嗡!”

  虛空中似有無形漣漪蕩開。

  玉劍上的靈光驟然一滯,劍身竟微微震顫。蓬萊宗主的神識如觸電般收回,語氣中多了一絲凝重:“道友的神識…倒是雄厚得驚人。”

  尋常金丹初期修士的神識,絕無這般凝練如實質的底蘊。

  玉劍忽然一轉,劍尖縮回,蓬萊劍閣宗主語氣中帶著試探:“不知道友.究竟是何方神圣?這天南地界能出一個黃裳老怪就已是驚人,何以又出現道友這等人物?”

  趙無羈笑而不答,反問道:“宗主今日前來,恐怕不止是為了說這些吧?不知真實來意為何?”

  玉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蓬萊宗主的聲音帶著幾分誠懇:“道友,不如我們聯合起來?

  我蓬萊劍閣愿提供四級靈脈,作為道友的棲身之所,助道友穩固境界。

  只需未來在劍閣需要時,道友能仗劍相助即可。”

  趙無羈心中一動。

  四級靈脈確實誘人,但相較而言,王家更適合他潛伏。

  那里不僅有更多隱秘可探尋,更有項王頭顱這等底蘊。

  “多謝宗主美意。”

  他沙啞的聲音透過灰霧傳出,“不過老夫獨來獨往慣了,還是不叨擾了。”

  玉劍在空中靜默片刻,最終傳來一聲輕嘆:“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強求。道友保重。”

  話音落下,玉劍化作點點靈光消散。

  遠處靈舟上的蓬萊眾人見狀,紛紛駕舟離去,很快消失在茫茫海霧中。

  灰霧幻陣內,趙無羈負手而立,重瞳中精光閃爍。

  他暗自記下蓬萊宗主透露的信息,決定日后多加留意靈脈異動。

  不過眼下既然已凝就小金丹,當務之急,還是盡快返回王家,繼續他的謀劃。

  王家的四級靈脈,他若是每日悄悄吸收一些,只要不驚擾監靈殿,也是能助他穩固內景金丹。

  幾艘靈船破開海霧遠去后,紫袍長老忍不住以神識傳音問道:“宗主,這天南老祖究竟是何來歷?屬下觀其神識之強,竟能與您分庭抗禮”

  玉劍殘留的靈光微微閃爍,蓬萊宗主的聲音透著幾分沉吟:“此人根腳.本座也看不透。”

  海風卷著浪沫掠過船頭,靈舟緩緩飛起,防護罩在浪頭泛起細密漣漪。

  長老聞言心頭一凜,正待細問,卻聽宗主話鋒陡轉:“但無論如何,此老怪實力確與我不相伯仲。

  若真動起手來宗內二位閉關的老祖,任何一人都能將其鎮壓.只是眼下靈氣復蘇在即,多樹強敵實非明智之舉。”

  長老望著遠處早已消失的荒島,若有所思點頭。

  玉劍光華漸黯,最后傳來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我們蓬萊劍閣東海夷州霸主之位,靠的從不是趕盡殺絕。

  此人既與藍滄海有怨,又未傷我劍閣弟子,保持這份善意.或許來日亂世之中,能多一分轉圜余地。”

  “轟隆.”

  天際忽有悶雷滾過,玉劍徹底消散前,宗主的聲音混著雷音飄落:“畢竟這天地將變諸多老怪出山,修行界天變,有的勢力會坍塌,新的勢力會崛起。

  究竟是龍是蛇,誰又說得準”

  十一天后。

  趙無羈御風返回了王家,在事務殿交回了出行令牌,便算是回了王家復命。

  此行途中,他已令柏成觴返回天南無上洞天修養,坐鎮后方大本營。

  換上王家的玄青客卿法袍,穿過明龍山云霧繚繞的山道時,幾名王家族人遠遠望見他的身影,紛紛駐足行禮——

  “客卿大人安好!”

  “諸位道友好。”

  趙無羈頷首微笑,徑直返回劍雨樓洞府。

  剛至院外,便見一襲鵝黃羅裙的專屬侍奉官王雨棠早已靜候多時。

  見他御風而歸,她眉眼彎成月牙,忙迎上前去,盈盈一禮:“趙前輩,聽聞您今日歸來,雨棠昨日便將劍雨樓里外清掃一新,還特意備了雪頂靈茶,恭候您回府。”

  “嗯,不錯。”

  趙無羈頷首贊許,目光溫和。

  “辛苦了。”

  王雨棠聞言,唇角微揚,正要甜笑回應。

  隔壁洞府卻傳來朗笑,另一名客卿王明陽隔空拋來一壇酒:“趙道友,月前你說我這‘醉龍吟’火候差三分,如今我加了百年玉髓重釀,道友且品鑒一二!”

  酒壇在空中劃出弧線,被趙無羈甩袖穩穩接住。

  “王道友每日鉆營釀酒,倒是好雅興。”

  趙無羈拍開泥封輕嗅,酒香中隱有靈氣升騰,“這百年玉髓倒是的確畫龍點睛。”

  “嘿嘿.”王明陽搓著手,眼中閃著精光,“不知比起趙道友珍藏的寶酒如何?”

  趙無羈瞥了他一眼,心中暗笑。

  這王明陽自從在劍雨樓嘗過他的人寶酒后,便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來討酒喝。

  殊不知.

  那更珍貴的地寶酒,他可還藏著沒拿出來呢!

  兩人又客套寒暄了幾句,趙無羈隨手賞了侍奉官王雨棠幾塊源晶,便轉身踏入洞府。

  剛進內室,腰間傳音玉符突然亮起幽幽靈光.

  王守岳的聲音從中傳出:“趙道友,聽聞你回來了!林大師三日前便說要見你,結果你不在族內,如今已有些不悅,速來霸龍山一趟。”

  趙無羈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三日前,王守岳確實傳訊催促他盡快返回。

  但當時他還在從東海夷州趕回的途中,且距離王守岳所言的一月之期,也還有五日時間。

  沒想到,如今這林大師倒是端起了架子。

  “此人還真是如王守岳所說,頗為倨傲”

  心中雖如此想,趙無羈面上卻不顯分毫,只平靜回應:“好,我這便過去。”

  原本有王猙這個傀儡在,見不見這陣法大師都無關緊要。

  但此事畢竟是當初他請王守岳牽線搭橋,如今王守岳的面子已經賣了出去,若是不去,反倒顯得不識抬舉。

  略作整理后,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方玉盒,內盛三兩龍紋血砂,權當薄禮,隨即踏出洞府。

  霸龍山云霧繚繞,山勢陡峭如刀削斧劈。

  王守岳早已在山腳等候,見他到來,撫須長嘆:“這林大師性情古怪,老夫先前就提醒過你.唉,如今他閉門謝客,連老夫的面子都不給。”

  趙無羈淡然一笑,作揖道:“無妨。王老事務繁忙,不必在此耽擱,我自行等候便是。”

  王守岳面露猶豫,最終還是點頭:“也罷。若他再推脫,老夫再想辦法。這是上山腰令,趙道友且收好。”

  說罷,他拱手離去,臉色陰沉,顯然不愿再自討沒趣。

  “這林大師繼承昔日那壽元大限的陣法師衣缽,又是霸龍山的陣法主師,大概是自以為地位尊貴,竟連王守岳這二房族老的面子也不給.”

  “不過.倒也有我的緣故。先前他好歹給了幾分薄面,偏巧我不在山中,反倒惹惱了此人。”

  趙無羈獨自持令登山,故意在霸龍山上兜轉徘徊,暗中觀察地形陣法。

  只見山中修士稀少,但偶遇之人,無一不是王家內族嫡系,身份顯赫。

  更兼戒備森嚴,即便他這持令客卿,也被巡邏修士接連盤查兩次。

  不多時,他來到林大師洞府前,傳音拜謁后,便靜立如松,耐心等候。

  陣法微動,一名青衣童子緩步而出,拱手道:“趙客卿,家師近日修繕陣法耗損心神,暫不見客,還望改日再來。”

  趙無羈目光掠過童子身后若隱若現的陣紋,嘴角微揚,翻手取出玉盒:“無妨。趙某便在此恭候,待大師休憩妥當再行拜見。此乃些許心意,還望大師笑納。”

  童子一怔,似未料到他如此執著,只得接下玉盒,轉身回稟。

  山風拂過,趙無羈袖袍輕動,又等了片刻后,他眸底閃過一絲冷意。

  當即掐訣施展嫁夢術,神識如風般化作一縷無形夢意,悄然潛入洞府內,附著在那童子身上。

  只見林大師正斜倚玉榻,手執茶盞與自己對弈,哪有半分“耗費心神”之態。

  甚至瞥到一旁童子手中的玉盒,頭也不抬揮手道:“區區三兩龍紋血砂,的確也稱得上是薄禮。

  三日前不見他來見,現在倒是殷勤起來了,這是請教陣法的態度嗎?讓他繼續候著。”

  “好個倨傲之輩。”

  趙無羈冷哼一聲,不再留有情面,袖中五指驟然一攏,嫁夢術轉為施展布陣破禁之術。

  他指尖迸出四道神念絲線,如刀鋒般刺入陣法節點。

  只聽“嗤啦”一聲裂帛響,洞府防護陣法竟如薄紙般被撕開缺口。

  趙無羈雙眸微瞇,拂袖信步踏入內室,灰霧自袍角翻涌彌漫。

  “何人膽敢破我洞府陣法?”

  林大師猛然抬頭,茶盞“啪”地砸在棋盤上:“是誰?”

  “是我!”

  他話音未落,卻見趙無羈已立于三步之外,客卿玄青法袍無風自動,淡淡作揖笑道:“聽聞林大師陣法造詣冠絕霸龍山,趙某新晉客卿,特來討教一二。”

  “你!誰讓你私自破陣進來?”林大師震怒,“給老夫滾出去!”

  “給臉不要!”

  趙無羈冷哼雙掌一合,布陣術與移景術同時發動。

  轟隆一聲!

  仿佛地動山搖。

  洞府地面似驟然裂開無數溝壑。

  四壁崩塌化作血色蒼穹,轉眼間竟成古戰場,卻見四周殘旗獵獵,尸骸遍野,遠處戰馬嘶鳴如雷!

  “隨手布陣?”

  林大師瞳孔驟縮,隨即獰笑,“連陣旗都不用的幻陣,能有什么威力?!”

  “轟!!”

  他大袖怒甩,整張茶案應聲炸裂!

  棋盤上三百六十枚黑白棋子凌空飛旋,隨著他手指連點,十二枚破陣子化作流光激射而出,在空中劃出刺耳尖嘯!

  “嗖!嗖!嗖!”

就在棋子即將穿透血霧的剎那  “錚!”

  一道寒芒破霧而出!

  身披玄甲的戰將縱馬躍出煙塵,手中長刀如月輪乍現,帶著開山斷岳之勢轟然劈落!

  “砰!”

  十二枚棋子當空炸裂!

  余波橫掃,林大師護體靈光瞬間崩碎,胸前衣袍“刺啦”裂開,一道血痕自鎖骨斜貫至腹!

  “這不可能!”

  他踉蹌暴退,臉上血色盡褪,“如此隨意布置的幻陣,怎能傷及真身?!”

  “咚——!咚——!咚——!”

  戰場深處突然響起震天戰鼓,聲浪如雷!

  千軍萬馬之中,趙無羈策馬而出。

  在他身后,百萬陰兵列陣如林。

  在他面龐上浮現出一顆虛幻頭顱的面龐。

  項王怒目虬髯,威壓如天傾!

  林大師只望了一眼便是心神劇顫,受到強烈震懾沖擊,膝下一軟跪倒在地,仰頭顫聲道:“項王…不…晚輩見過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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