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切開了千刃龍喉部的氣管與血管,“嘶嘶”漏風聲中,噴涌而出的血流混合著空氣攪成了血沫,堵住了它的喉嚨。
千刃龍徒勞地掙扎著,呼吸聲變得愈發急促,卻始終無法獲取到足夠的氧氣。
生命飛速流失,很快只剩下神經反射式的無力抽動。
“贏了.”奧朗仰躺在地上。
不只是腿部重新崩裂的傷口,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疼。
空艇墜落時的努力求生、扒在千刃龍身上,為了避免被甩下來的強撐、落入樹冠中時,樹枝藤蔓的反復磕碰抽打、不顧身體負荷,反復開啟鬼人化的高強度戰斗 當全身肌肉撕裂的劇痛傳來,他自己都有些驚訝,自己居然能撐到現在。
“老大沒事喵?!”
“真會給偶找麻煩喵!”
兩張毛茸茸的貓臉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沙棘緊張地圍著奧朗轉來轉去,香蘭則是不耐煩地將它推開,插下一支煙筒。
淡青色的藥霧彌漫開來,沁入傷口與皮膚,也隨著他的呼吸進入體內,同時療愈著他身體內外的傷勢。
“這可是用新大陸特有藥材制作的療愈煙筒喵,用一支少一支,可是很珍貴的喵,你欠香蘭大人大人情了喵!”
香蘭碎碎念著,“唉喵!你這傷口不是完全裂開了喵?縫合線把斷口都扯爛了喵,它喵的更難縫了喵!
不準動喵!你如果不想留下后遺癥,最近幾天就給偶少動彈喵!”
“對,對了,艾瑞克呢?”劇痛刺激下,奧朗的聲音都變得干啞。
“廢話喵,偶既然沒事,會讓那個書呆子有事喵?”
“我很好!”一頭銀發亂糟糟的少年從千刃龍微微抽搐的尸體背后探出腦袋。
“話說這頭千刃龍體型可真不小啊!”艾瑞克一路小跑著步量了下。
“全長快接近兩千公分了!要知道千刃龍的平均體長只有一千六百七十公分,這家伙即便算不上大金個體,也差不太多了啊。
而且尸體十分完整,傷口幾乎都集中在腿部和腹部,肢體也沒有缺失,真是最好的研究標本”
同樣的話落在奧朗耳朵里卻是另一個意思。
體型巨大,尸體完整,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能獲取到更多高品質的素材。
“素素材!”沒有了戰斗中的那種緊張感,疼得滿頭冷汗的奧朗聲音艱澀地抬起手,伸抓向千刃龍尸體的方向。
像是要隔空把那些素材一把抓進手里似的。
香蘭“啪!”地拍掉他伸出的手掌,“乖乖躺好喵!區區一頭松果雞的素材有那么舍不得喵?
算了對你們好像確實是挺珍貴的喵。”
香蘭一邊用小刀和針線處理著奧朗腿部爛糟糟的傷口,一邊隨口說:“讓沙棘去剝取就好了喵,有的是時間慢慢剝喵。”
“遵命喵!”
沙棘擦了擦爪子,朝著千刃龍的尸體跑去。
它注意到,艾瑞克那邊已經在急不可耐地掏出小刀,準備解剖了。
內臟血肉什么的他要解剖研究隨便他,但素材絕對不能被他損壞了喵!
學者和艾露對尸體的處理不像獵人那么暴力粗糙,他們順著鱗甲的縫隙,一點點分解,剝切。
角、爪、槍尾之類的重要部位自不用說,連那些被發射出去,落在地上,嵌在樹干上的刃鱗沙棘也沒放過,統統收集了起來。
金燦燦地堆了一大堆。
艾瑞克則抱著便攜式相機,對著被開膛剖肚的千刃龍尸體拍個不停。
密林悶熱,尸體腐爛的速度很快,短短不過半天時間,已經開始散發出難聞的臭味。
到現在還沒有肉食性怪物過來,純粹是因為這片區域是這頭千刃龍的領地,猶有余威罷了。
不過繼續這樣呆下去,要不了太久,總會有好奇心重的怪物跑過來查看情況。
奧朗眼下的狀態不適合戰斗,隊伍中又有艾瑞克這個拖油瓶在,香蘭決定轉移。
剛忙完了解剖剝取工作的艾瑞克與沙棘又被香蘭指揮著去收集物資,空艇吊艙就墜落在這附近。
雖然早已摔得粉碎,貨物更是散落四處,但仔細點找找總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
一直忙碌到深夜,別說,還真給他們找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比如各種重要補給品,包括食物、藥品、繩索、防水的衣物等等。
沙棘還找到了它那臺小推車,推車自然是摔壞了,但是車輪居然還保持著完好。
搭配上“死去的”火龍七號機的各種零件,以及吊艙木板之類的材料,硬是給它拼拼湊湊,搭起了輛腳踩式的板車。
小山似的千刃龍素材用空艇氣囊上裁下的綢布包裹起來,放上了板車,為了養傷不方便行動的奧朗也被搬了上去。
香蘭大人是不可能自己走路的,車上自然有它的位置,作為“主動力”的沙棘在前面踩著踏板騎著,艾瑞克身上栓了根繩,作為輔助動力的同時,防止他亂跑。
失去了空艇與大部分物資的他們已經無法繼續調查,而步行返回梅塔貝塔特,即便路上十分順利,也需要十天到兩周左右的時間。
但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一行人搖搖晃晃間鉆進密林,踏上了歸程。
東多魯瑪港。
來自西大陸的客運空艇緩緩降落。
舷梯才剛剛放下,一道銀灰色的影子便迫不及待地從甲板上躥跳下來。
那是一頭體型大得嚇人的牙獵犬,港口來往的人群猝不及防間見到這樣一頭脊背比人都高的“野獸”,不由地發出尖叫,險些沒引起騷亂。
被落在了后面的木香急忙放飛翔蟲,三兩下來到自己的狩獵伙伴身旁,按下它滿是好奇,東張西望的大腦袋,一個勁地給周圍人道歉。
注意到牙獵犬身上的皮甲與鞍具,路人們這才意識到,這是頭家養的動物。
可即便如此,看著牙獵犬那滿口匕首似的尖牙,眾人也很難完全放下心來,紛紛遠離開數米,在熙熙攘攘的港口碼頭上讓出一小片空區。
“響!出行前是如何保證的?不可到處亂跑!”木香拽著響的下巴毛,沒好氣地教訓著,“更不可為他人造成困擾!”
“汪!”
響伸出粉紅色的大舌頭,舔了她一口,目光中寫滿了“我只是只狗,我什么都聽不懂”的單純。
木香深吸口氣。
如果是剛剛接觸時她或許還會上當,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深知這家伙究竟有多聰明。
別說自己這種簡單的訓斥了,就是陽炎先生的俳句它也聽得懂!
在響的大嘴巴上拍打了兩下,木香努力使自己的語調聽上去更嚴厲些,“若是再胡來,就把你送回刀脊先生那,讓先生代為教訓你!”
“汪嗚——”
響飛快地搖晃起大腦袋,好不容易出來的,它才不想回去!
眼見伙伴終于安分下來些,木香取出副韁繩,掛在響的大腦袋上。
響不滿地甩晃起腦袋,但在木香的瞪視下,它也只能“嗚嚕嚕”地任由后者系上繩套。
牙獵犬不是馬,相當于人類八九歲兒童的智力使得獵人指揮它們時根本用不上韁繩這種東西。
這玩意兒純粹是戴給其他人看的。
一頭體型巨大,說像狗其實更像某種巨狼的牙獵犬在城市里走,實在是太嚇人了些。
但如果帶上了韁繩,再由一位獵人在前面牽著,給人的威脅感就會下降許多。
雖然實際上響如果真的撒開腿想跑,即便掛了韁繩,她也完全拉不住就是了。
“艾草老師與刀脊先生拜托我們為他們的友人帶些東西,那似乎是位身份高貴的人,一會兒千萬不可胡來喲。”
木香牽著響的韁繩,一邊走,一邊反復強調。
“汪汪!”響吐著舌頭,像是在說知道了知道了。
擔心引起騷亂,木香領著響專門挑著人少的小路走,七拐八繞的,終于來到了一座看上去格外豪華的宅邸前。
低頭看看手中的信箋,對了下地址,木香點點頭,“應該就是此地無錯,是那位大人的府邸”
府邸門口,手持長槍的侍衛警惕地注視著他們。
木香正要上前,遞交請見貴人的文書,響卻像是聞到了什么味道似的,鼻子抽嗅了兩下。
緊接著便在木香與侍衛們驚恐目光的注視下,“嗷汪!”一聲撞爛了鐵欄門,風一般地穿過庭院,闖進了這座豪華府邸。
ps.有讀者猜響是不是烈風它們的孩子,不是哈,就是一頭性格過分活潑且身強力壯的大塊頭牙獵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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