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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借鎮山碑,發瘋的青神天驕

  “唉!”

  余懷真搖了搖頭,臉上表情多少帶著些無奈,“南山派底蘊不輸于我青神,我和南山派王柏玄私交也還算沒錯,夏慶豐沒法證明他說的是真話,我也沒法證明他在說謊,沒有確鑿的證據,就和南山派撕破臉,代價不是我們兩派可以承受的…”

  “這…”

  陳陽聞言一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問道,“前輩,我斗膽問一句,當初給前輩你書信,誣陷于我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夏慶豐?”

  余懷真稍微怔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不是他。”

  “哦?”

  陳陽有些意外,他以為自己這么說,余懷真會順坡下驢,把事情推給夏慶豐,讓他和夏慶豐結仇,順便借刀殺人來著。

  沒想到余懷真會否認了。

  這么看來,這個余懷真,是真沒那么多壞心思。

  “這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我當時也是愛徒心切,犯了些糊涂。”

  余懷真擺了擺手,“至于這人是什么身份,據我所知,他和你家祖上有些恩怨,興許是知道你的崛起,感受到了威脅,便把算盤打在我的身上,想要借刀殺人吧…”

  “哦?我家祖上恩怨?”陳陽皺起了眉頭。

  余懷真搖了搖頭,“我是修道之人,一心只想清秀,不想再沾染因果,不想和此人再有什么交集,這事,你可以回家問問你家的長輩…”

  他一副不想招惹麻煩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大概是知道丁煥春的存在的,不愿透露其信息,多半是自認招惹不起此人。

  “好吧。”

  陳陽演技過硬,悻悻應了一聲,便再繼續追問此人身份,轉而說道,“老祖婆的事,難道就這么算了?”

  余懷真無奈的搖頭,“如果夏慶豐說的是真的,秋萍動用了禁術,估計已經是…”

  “但不管怎樣,夏慶豐承認和秋萍比斗,姑且就當秋萍是因他而死,我雖不能殺他,卻也當著王柏玄的面給了他一掌,沒打死他,但也將他的境界打落,王柏玄也關了他禁閉…”

  “這…”

  陳陽聞言,臉皮微微抽搐,這個余懷真,未免太仁慈了一些吧。

  他殺了你徒弟,你打他一掌就算了?

  那是不是我承認你徒弟的死是我直接造成的,乖乖給你道個歉,你就能既往不咎了?

  余懷真搖了搖頭,似乎知道陳陽嫌他下手太仁慈,“秋萍的事,我還會讓人繼續查下去,不管怎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是一派之主,做事當然不可能想當然,南山派可不是他能夠隨便拿捏的。

  沒有確鑿的證據是夏慶豐殺了段秋萍,和南山派撕破臉,絕對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只不過,他也很清楚,所謂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大概率也就是一句空話罷了。

  這人要真是死在夏慶豐的手上,按照盤山界約定俗成的處理手段,能讓你見到尸身才怪了。

  想到這兒,余懷真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波動的心情。

  他也有懷疑過陳陽,但是,陳陽有峨眉玄靜作保,而且,別看陳陽現在很強,事發之時,的確剛剛在靈境門口徘徊,根本不可能是段秋萍的對手。

  他找夏慶豐問過細節,夏慶豐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和陳陽所講的完全對的上。

  當時夏慶豐確實是為了替師侄出氣,去找了段秋萍,也正好遇上陳陽老祖公的葬禮。

  段秋萍的確是為了陳陽老祖公葬禮去的夾皮溝,夏慶豐自己都承認了和段秋萍決斗了一場,他說段秋萍動用了燃血禁術,便是承認了段秋萍因和他決斗而死,怎么還可能牽扯到旁人。

  現在值得懷疑的點,是在夏慶豐的身上,人是因他而死的,但這人是被他殺的,還是使用禁術自殺,帶來的是有理和無理兩種結果。

  夏慶豐會不會是為了減輕責任,才說段秋萍使用了燃血禁術?這才是余懷真要查的問題。

  至于陳陽,他當時根本沒那個能力,而且,他要真殺了段秋萍,還敢這么堂而皇之的帶著女朋友跑來青神山旅游?

  更何況,那人口中說出來的話,確實無半分可信。

  此刻的余懷真,心中對陳陽已經沒有半點懷疑了。

  這就是一個心思純良,連峨眉三大神僧見了都說好的四有青年。

  “兩位小友難得來我青神,一會兒,我讓靜安帶你們到處轉轉,老道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你們年輕人,好交流一些。”余懷真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陳陽聞言,說道,“余前輩,我這次過來青神山,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請前輩幫幫忙…”

  “哦?”

  余懷真聞言,疑惑道,“什么事?小友盡管說來。”

  兜兜轉轉,陳陽這才說到正題,“余前輩,如果有冒犯,還請海涵,我想借貴派的鎮山碑一用。”

  “鎮山碑?”

  余懷真聞言一怔,顯然是有些意外。

  余懷真道,“小友,青神山上確實有一塊鎮山碑,但時隔多年,石碑威能所剩無幾,你拿這石碑,有什么用?”

  好端端的,要什么鎮山碑?

  “余前輩有所不知,最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們旗山上,出了不少山精靈物,有些還糾集成伙,蠢蠢欲動,前幾天還有一群生了靈覺的麻雀下山騷擾,實在煩不勝煩,我又沒法天天在村里守著,要說滅了它們,一來旗山之大,生靈之多,心有余而力不足,二來也有傷天和,聽玄靜大師說,鎮山碑能治這些東西,所以,便想著借回去鎮它一鎮…”

  陳陽給了一個相對還算合理的借口。

  余懷真見他一臉真誠,當即點了點頭,“這石碑在我青神,已經閑置了許久,給你當然是沒有什么問題,但就是…”

  “前輩是有什么難處?”陳陽見他欲言又止,當即詢問。

  余懷真苦笑,“倒也不算難處,只是牽扯到我青神山的一樁家丑…”

  “家丑?”

  陳陽稍微頓了頓,怎么還扯到什么家丑了呢?

  余懷真的話,把陳陽給整不會了。

  人家都說是家丑了,那肯定是不可外揚,那自己該不該繼續追問?

  不問的話,余懷真什么意思?這石碑借還是不借?

  “你要的石碑,閑置在朝陽洞內,朝陽洞是我青神派犯了大錯的弟子靜思己過的地方。”

  余懷真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嘆了口氣,講起了故事,“洞內現在關押著一名弟子,乃是我的后輩曾孫,名叫余生,道號靜塵…”

  “靜塵這孩子,天賦是不錯的,在青神山年輕一輩中,都算得上出類拔萃,當然,和小友你比起來,自然是沒得比…”

  “十三年前,我師伯風靈子因早年強修秘法,消耗頗多壽數,以至于兩百來歲便進入天人五衰,當時師伯想在年輕一輩弟子中,選一人繼承衣缽,于是,靜塵這孩子被選中…”

  “彼時,靜塵才二十五歲,剛剛邁入靈境,年輕,懂事,不驕不躁,算得上青神年輕一輩中,最有潛質和希望的一個。”

  “師伯在羽化前,為靜塵醍醐灌頂,助他感悟心境,打通周身經絡,一身道真境中期的功力,盡數封存在他體內…”

  “如果發展順利的話,靜塵的未來將是一片坦途,他還年輕,師伯的終點絕對不會是他的終點,我們都對他寄予厚望…”

  “他也沒讓我們失望,灌頂之后,刻苦修煉,勤練不綴,只是半年的時間,便從初入靈境,修煉到了靈境后期,已然是快進入造化境…”

  說到這兒,余懷真頓了頓,又嘆了口氣,“唉,當時,我覺得他提升的速度太快,唯恐他根基不穩,怕他把自己逼得太緊,便讓他暫停了修煉,和幾個師兄弟一起下山玩玩,算是心境歷練…”

  “我很后悔,早知道會發生后面的事,我肯定不會讓他下山的…”

  “半年之后,他回來了,但卻像是變了個人,變得沉默寡言,喜怒無常,暴戾乖張,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本性,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

  “和他一起下山的幾個弟子說,下山后不久,靜塵便認識了一名女子,兩人一起游山玩水,靜塵想必是對那女子情根深種,后來那女子突然不告而別,靜塵遍尋不著,之后性子就變了,他們才趕緊把人帶回山來…”

  “后來,找了不少名醫給他診治,基本都是一個結論,情傷所致,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

  “我又讓玉堂派人尋找那女子的下落,但這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靜塵的病,越來越嚴重,發起病來,一開始還能有幾分理智,但是漸漸的開始六親不認,甚至都敢對我出手…”

  “所以,沒有辦法,只能趁著他還清醒,沒發病的時候,把他鎖在了朝陽洞…”

  “他體內有風靈子師伯留下的功力,這些年,他的實力提升的很快,發病也越來越頻繁…”

  “如今,他已經造化境中期,稍微受到一點刺激就會發狂,要是發起狂來,就連我都不敢強行靠近…”

  陳陽聽著余懷真的講述,不免有些意外。

  青神山上,還藏著這樣一樁事?這樣一位存在?

  十三年前,二十五歲。

  現在也就三十八歲,三十八歲的造化境中期,拋開陳陽這樣的外掛選手不談,這樣的年齡,這樣的修為,放在修行界,絕對是能引起震撼的。

  如此天才人物,青神山卻并未對外宣傳,原因無他,因為這是一樁羞于啟齒的丑事。

  一位天之驕子,天縱之才,因為一個女人,受了刺激,成了瘋子,傳出去只會讓人笑話。

  宗門驕子與凡女的虐戀?

  陳陽身旁坐著的黃穎,也是豎著耳朵仔細的聽著,她的素材好像又多了一些。

  現在,陳陽算是明白余懷真說的難處在哪兒了。

  鎮山碑就在朝陽洞里,要取石碑肯定就要進洞,進洞就不可避免的和這個人碰上,到時候這人發起狂來,可咋整?

  余懷真講完,嘆了口氣,這件事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心結。

  他很懊悔,當初就不該讓靜塵下山,不讓他下山,就不會有后面的事,青神山也會有一個像陳陽這樣的弟子,那得多么的風光?

  可是,世上沒有后悔藥,時間也不可能倒回去重來。

  余懷真平復了一下心情,對陳陽說道,“也罷,兩位小友在這兒等著,我去朝陽洞看看能不能把石碑取出來…”

  這老道,也還是耿直的。

  以前因為段秋萍而對青神山產生的抵觸和惡感,現在已經消散。

  “前輩。”

  陳陽站起身來,說道,“要不,一起去吧,我正好也會點粗淺的醫術,到時候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幫靜塵道長看看。”

  “薛老也曾經來給他看過,沒用的。”

  余懷真苦笑了一下。

  陳陽的醫術,傳承自薛崇華,連薛崇華都搞不定,陳陽怎么可能搞得定?

  陳陽道,“薛老醫術精湛是不假,但他沒有修為在身,也許有些地方,我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好吧,同去。”

  余懷真稍微一滯,隨即點了點頭。

  但對于陳陽的話,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這么多年了,那么多神醫名醫都來看過,都是一個結果,陳陽才學幾天醫術?

  不過,他能有這個心,就挺好。

  朝陽洞。

  天遙紅日近,地厭繹宮寬。

  朝陽洞位于青神主峰老霄頂的高崖下,洞中空間很大,能容納數百人,相傳為仙人寧封子的修行之地。

  洞口正對著東方,太陽升起,洞口便是滿目的霞光。

  三人來到朝陽洞外,才早上十點剛過,陽光把洞口照得通亮。

  洞口不遠的陰涼處,有一間木屋,有一名年輕弟子在值守。

  看到祖師來了,那弟子慌忙過來拜見。

  “還安穩么?”余懷真問了一句。

  青年弟子說道,“前天晚上鬧過一回,之后就安定了,今早給師兄送飯,情緒還算穩定…”

  “嗯。”

  余懷真轉而對陳陽說道,“你們在外面等會兒,我進去看看,順便把石碑取出來。”

  陳陽微微頷首。

  剛剛他說給靜塵看病,余懷真顯然是沒放在心上的。

  余懷真當即便朝洞口走去,沒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洞口。

  “滾!”

  “滾出去!”

  洞中很快傳來幾聲憤怒的咆哮,聲嘶力竭的嘶吼。

  像是洞里養著某種恐怖的野獸,黃穎都嚇了一跳,往陳陽靠近了一些。

  洞里傳來一陣叮呤咣啷的聲音,很快便見到余懷真狼狽的退了出來。

  看到余懷真那模樣,多少帶點滑稽。

  山洞里又恢復了平靜。

  余懷真往陳陽走來,連連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正要說抱歉,卻聽陳陽說道,“前輩,要不,我進去試試?”

  黃穎有些擔心,陳陽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余懷真道,“他要發起狂來,連我都得退讓,小友還是不要犯險,等他情緒安定一些,我再來試試…”

  眼前的青年,可是峨眉的寶,萬一在這兒出個好歹,他可沒法向峨眉交代。

  “前輩放心,我知道輕重的,實在不行,我退出來就是了。”陳陽還是執意要進去。

  這塊鎮山碑,他是非要拿到手不可。

  余懷真拗不過他,“那我陪你進去。”

  “不必。”

  陳陽搖了搖頭,“他要看到前輩你,指不定又會應激,他沒見過我,我進去,或許他還不會發狂。”

  這人或許很強,但再強也只是造化境中期,發狂又能狂到什么地步?

  在陳陽看來,余懷真也不見得是真對付不了這人,他大概率只是怕傷著了靜塵,投鼠忌器,不敢用全力罷了。

  余懷真要真敢動手,剛剛就該直接干起來了。

  帶他一起進去,反而會影響陳陽出手。

  “好吧。”

  余懷真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只是提醒陳陽小心。

  陳陽拍了拍黃穎的手,讓她在外面等著,便信步進入了朝陽洞。

  洞中。

  外面陽光直射在洞口,雖然照不到山洞深處,但是光線在地面上的反光,散射向山洞深處,洞中還是亮堂堂的。

  洞內很是廣闊,像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在洞深處,立著幾根巨大的銅柱,穩穩的支撐著洞頂。

  銅柱上拴著幾根長長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延伸了下來。

  在洞的一側,有一張床,床邊放著一個蒲團,一名披頭散發的男子,盤坐在蒲團上。

  五根上等玄鐵打造的鐵鏈,拴住了他的雙手、雙腳和脖子。

  鐵鏈足夠的長,并不影響此人在洞中的活動。

  在男子身后不遠處,一塊石碑斜放在地上,正是陳陽此行的目的,鎮山碑。

  “嘩啦!”

  鐵鏈忽然抖動了一下,陳陽的腳步聲,似乎驚動了此人。

  “滾。”

  那人突然抬起頭來,濃密臟亂的毛發遮住了眉臉,一雙兇狠的眸子,直直的朝著陳陽瞪了過來,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咆哮。

  身上的氣勢綻放,兇悍異常,像是一頭發狂的藏獒。

  “滾出去!”

  眼見陳陽沒有反應,靜塵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拳緊握,鐵鏈抖得嘩嘩作響。

  儼然一副欠揍的模樣!

大熊貓文學    回村后,從綁定峨眉開始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