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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 無痕之心,莽刀功勛

  時隔多日,再一次能見到顧清嬋,對風無痕來說,無疑是極其興奮的。

  清嬋此去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他的眸光金燦,俊逸的臉上寫滿了期盼和欣喜。

  云隱,云隱,如云而隱。

  但在清嬋的事情上,他向來是做不到如云而隱的。

  自年少時的歡喜,直到如今,他的心意從未有過改變。

  不管是同登新秀榜,還是他先一步成就玉衡宗師,他的心意,一直都是如此。

  “清嬋.”

  風無痕迎著車架而去,心中欣喜,期盼著面見時的一幕。

  “風大人。”

  有顧家族老認出了風無痕,拱手見禮。

  風無痕面露笑意,拱手回禮。

  他一向來都是如此,如謙謙君子般,溫潤和煦。哪怕是面見清嬋在即,他也不會失了禮數。

  風無痕一路相迎,但車架并未在他的身前停下,而是越過了他,直直駛向顧家駐地。

  風無痕臉上笑意不減,沒有絲毫惱怒。

  他迎向清嬋的車架,本就沒想著車架會就此停下。

  沒有期望,自然談不上什么失望。

  清嬋的性格就是如此,這么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

  若是就此停下,那就不是清嬋了。

  風無痕如此想著。

  在他的心目中,清嬋永遠都是那個不識人間煙火的清冷仙子。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對什么都平淡如水。

  無論他做什么,都不可能引起清嬋情緒上的絲毫波瀾。

  昔年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車架緩緩停下,停在了顧家駐地前,風無痕眼中的欣喜越發濃郁。

  他看著面前的華美車架,期待著清嬋從里面走出來的情景。

  “清嬋”

  多日不見,他心中的思念早已到了極致。

  有些人,只要站在你的面前,便足以治愈你的一生。

  單單站在那,便勝卻人間無數。

  風無痕期盼著,他雖能靈性查探,但在清嬋面前,他自然不可能如此。

  他等待著清嬋走下車架,他迎上去噓寒問暖,一如往常那般。

  若是能得清嬋些許回應,那他便不虛今日之行。

  如他預料的一般,車簾緩緩掀起,但最先走下來的卻不是清嬋!

  嗯!?

  風無痕神情一怔,整個人懵在原地。

  陳平安?

  他怎么會在車架上!?

  “風大人。”陳平安笑意和煦,拱手見禮。

  經此前一事,他對風無痕的觀感不錯,屬于是可結交之人。

  另外,作為劍客,那一身風骨英姿,是他期盼的模樣。

  他如今得了廣寒劍法,也努力在往這方面靠。雖說還沒有多少成就,但能與這等風骨英姿的劍客多接觸接觸,也有助于他達成夢想!

  “陳大人。”風無痕的笑容有些僵硬。

  此前,他光顧著沉浸在即將見到清嬋的喜悅之中,忽略了莽刀陳平安的事情。

  按照情報,陳平安可是與顧清嬋一同進城的!

  此前在外沒有見到,他還以為陳平安進城后,先去處理什么事情了。但怎么都沒想到,莽刀竟然就在清嬋的車架上。

  一男一女,共乘一輛車架,這.

  風無痕有些發懵。

  雖說,莽刀是顧傾城未來夫婿,算是顧家小輩,但車架如同閨房,與顧清嬋同乘車架,此等情形,就如同入女子閨房一般。

  莽刀雖是小輩,但如此,屬實有些不妥。

  清嬋怎么會讓莽刀上車架的!?

  風無痕想不明白,但是很快,他便不用想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抹靚麗仙姿,從車架上走了下來。

  長裙搖曳,幽香四溢,那如玉般的容顏上,滿是清冷仙儀,風姿綽約間,盡是絕代風華。

  “清嬋!”

  風無痕有心想直接這么喊出聲來,只是話到嘴邊,終究變成了一聲。

  “風某見過大宗師。”

  此前他登門之時,曾以元老相稱,但卻遭到清嬋不喜。

  一句風大人,你不是我顧家之人,不必如此稱謂,讓他牢記在心。

  如今改口,正是如此。

  清嬋的話,他一向來都是放在心里的。

  “風大人。”顧清嬋聲音嬌嫩,素手輕抬:“你是鎮撫司的人,不必向本宮行此大禮。”

  “風某疏忽,請大宗師務怪。”風無痕忙拱手認錯。

  “參加元老!”

  顧清嬋走下車架,一眾顧家之人,恭聲高喝。

  “本宮今日剛剛回城,事務繁雜,要務繁忙,不能招待風大人。”顧清嬋的聲音雖是嬌嫩,但話語間的意思卻透著深深疏離:“風大人若是無事,請自便吧。”

  “明白明白,大宗師剛剛回城,要務眾多,風某不便叨擾。能見大宗師平安歸來,風某便心滿意足。”風無痕拱手稱是,主動開脫。

  這是陳平安第一次看到風無痕與顧清嬋正兒八經的相處,風無痕的姿態,倒是讓他有些大開眼界。

  “既如此,風某便告辭了。”風無痕拱手一禮,便欲退去:“陳大人,風某便先走了,等陳大人忙完,風某定當為你接風洗塵,好生相敘。”

  此次面見,他雖沒聊上幾句,但能見到顧清嬋,他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些許瑣碎,不值一提。

  “風大人可是回鎮撫司?”陳平安適時問道。

  “正是。”風無痕笑著道。

  說罷,他拱手一禮,便欲轉身離去。

  “風大人等等,陳某與你一同前往。”陳平安和聲道。

  “陳大人你這是?”風無痕面露驚疑,想不到陳平安和他同去的理由。

  顧清嬋站在一旁,倒沒想到兩人會如此相熟。

  “平安,你與本宮一起進去,本宮還有事同你說。”顧清嬋淡淡開口,嬌顏鎮定,看不出有什么異常。

  “陳大人,那風某就先走了。”

  風無痕笑了笑,便欲拱手離開。

  顧清嬋已經說話,那陳平安自然不可能與他同去了。

  只是,他的話才剛剛落下,陳平安的反應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無妨,一同前往便可。”陳平安淡笑道。

  說罷,他便轉過身,面色平靜,對著顧清嬋說道:“顧前輩之事,可否等平安回來再說?”

  “既如此,那便如你所言。”顧清嬋容顏嬌嫩,淡冷所道:“不過,本宮事務繁忙,等會未必得空。”

  陳平安笑而不語,只是凝眸注目。

  看著陳平安的眸光,顧清嬋沒來由的有些緊張,她擺了擺手:“你且去吧,本宮之事不急,明日再說也是一樣。”

  “多謝顧清嬋。”陳平安拱手一禮,便是轉身說道:“風大人,走吧。”

  “啊!好。”風無痕恍然回神。

  他沒想到顧清嬋就這么答應了,看樣子此前似乎不愿陳平安同他離開,怎么后面就這么輕易妥協了?

  清嬋是這么容易妥協的人嘛!?

  風無痕有些想不明白。

  還有,方才的言語雖然一切正常,但隱隱間還是感覺哪里有些不對。

  不過,兩人都已經走了,再想這些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見過清嬋后,他當務之急,是籌劃關竅法門之事,此事事關修行之事,更是關系到他的未來,他自然不可能有絲毫大意。

  如今心境圓滿,念頭通達,正是破境之時。

  另外,關于莽刀陳平安與清嬋同乘車架的時候,他如今也已經緩過勁來了。

  畢竟莽刀為清嬋早先挖掘,兩人相識也有好些年了,此前在萬魔石窟之時,便早已相熟。還有顧家聯姻莽刀之事,也是由清嬋一力主導,如今關系親密些,也實屬正常。

  說來,他還應該松一口氣,與清嬋同乘車架之人,不是旁人,而是莽刀。

  風無痕收斂心思,同著陳平安寒暄起來。

  此前心生好奇,如今機會合適,倒是正好問一問莽刀,清嬋是去哪里了?

  “原來如此。”

  風無痕淡笑點頭:“多謝陳兄解惑。”

  兩人私下相處,風無痕以陳兄相稱,陳平安也沒有端著,以風兄回應。

  面對風無痕的詢問,陳平安也沒有瞞著。他和顧清嬋,玄靈之行,并不算絕密。若是有心查探,多少能查出一點蹤跡來。

  此外.

  他后面還有事情,涉及此事,倒也不需需瞞住此行。

  “陳兄與清嬋的關系,似是極好?”寒暄間,風無痕狀似無意的問道,問及了兩人的關系。

  對此,陳平安微微一笑:“顧前輩人品俱佳,早年對陳某有知遇之恩,陳某頗為感激。”

  風無痕星眉朗目,直視陳平安目光,眼見他沒有絲毫異常,風無痕倒也沒有多想。

  本就是合適契機下的隨口一問,倒也沒有追問的必要。

  說來,兩人關系處得不錯,除了顧家這一層關系外,想來也與兩人脾性相和,有些關系。

  此前雷鳴之事,清嬋出手,不拖泥帶水,不廢話周旋,鳳儀天裁,鸞鏡裁云。說到底,兩人就是同一類人。

  說話間,陳平安同著風無痕也來到了雷鳴鎮撫司。

  多日不見,雷鳴鎮撫司威嚴依舊,門前絡繹不絕,時不時地便有差役執事來回進出。

  “風大人!”

  “參見風大人!”

  風無痕的回來,很快便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紛紛拱手行禮,恭敬迎接。

  “陳陳大人?”

  在問候恭迎的同一時間,有眼尖的,看到了與風無痕同行的陳平安,當下不由驚詫,神情出奇道。

  陳大人不是卸任雷鳴了嗎?怎會出現在此處?

  雷鳴城內的消息流傳,雖是迅捷無比,但顯然不是一般的中低層能享受到的。

  關于陳平安的到來,雷鳴鎮撫司外圍的人不知曉,倒也實屬正常。

  陳平安神色如常,面色平靜,同著風無痕走進了雷鳴鎮撫司。

  “陳.....陳大人回來了?”有人如見鬼般的神情,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也有人恍然出神,直至此刻才反應過來。

  邊上同僚同樣是面色奇異,怔怔出神。

  “你說,陳大人這次回來,會不會.”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邊上一道急促的噓聲打斷。

  “住口,不要命了啊!?”

  說話那人,神情一亂,當即閉口不言。

  陳大人雖然走了,但他的威勢還流傳在雷鳴鎮撫司。

  雷鳴一行,群雄俯首。莽刀一怒,血梟伏誅!

  鎮撫司外,眾人站得筆直,生怕出現一絲紕漏。

  陳平安進雷鳴鎮撫司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在鎮撫司內傳了起來。

  “陳大人回來了?”

  “什么?莽刀!?”

  “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剛剛?”

  坐在公房的谷路平和吳本清,也同樣收到了陳平安過來的消息。

  “莽刀回來了?”谷路平的目光一凝,神色間,隱有冷冽之意。

  莽刀卸任雷鳴,由他分潤的最大好處,如今突然回來,恐怕來者不善啊。

  “現在到哪了?”吳本清高坐公房,從心腹下屬口中得知陳平安回雷鳴鎮撫司的消息,不由有些一怔。

  他還盤算好要不要接觸,便得知了莽刀來鎮撫司的消息。

  “回大人,應該是到內院了。”

  “知道了,下去吧。”吳本清擺了擺手。

  “是,大人。”來人恭敬告退。

  “看來,你不想會也要會一會了。”陰影處有聲音響起。

  吳本清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少許,然后猛地起身:“那就會一會吧!”

  “陳兄,不如到風某那坐坐?”風無痕邀請道。

  “不了。”陳平安拒絕道:“陳某到鎮撫司有點事,辦妥了就走了。”

  “原來是這樣。”風無痕雖是好奇,陳平安口中的事情是什么事,但他也沒有追問。當下來看,還是他的破境之事,最為緊要。

  兩人寒暄幾語,便要就此分離。然后便聽到一旁廊道有聲音傳來。

  “陳大人,陳大人,好久不見,你可想煞谷某了。”谷路平滿面笑容,從廊道中快步走了過來:“之前走的怎么這么倉促,也不知會一聲谷某。等谷某知曉,陳大人都已經走了。這倒是谷某的不是了。”

  說話間,谷路平也走到了兩人身前。

  “谷大人。”陳平安道了一聲,聲音平靜,看不出喜怒。

  “這次抓到了機會,陳大人,可要讓谷某好好補償補償啊!”谷路平笑著道。

  “既然谷大人有此意,陳某不會讓谷大人失望。”陳平安淡淡地道。

  谷路平總感覺陳平安話里有話,但他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正待寒暄幾句,便見一旁有人走來,身后跟著數人。

  “吳大人。”谷路平認出了來人。

  “陳大人,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吳本清聲音豪邁,雄渾震厚。

  “托吳大人的福,近來還算不錯。”陳平安淡淡道。

  “哈哈哈,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啊!”吳本清笑著道:“數月不見陳大人,這次怎么想著回來雷鳴?”

  說話間,吳本清也走到了幾人附近,身后跟著幾人,目光各異:“可是有什么要事?”

  “是啊,陳大人若有用得到谷某的地方,但說無妨。”谷路平笑著一張臉,在一旁補充道。

  “倒也不算什么要事。”陳平安神情平靜:“不過,確有一事,需要麻煩吳大人。”

  谷路平笑容微斂,陳平安的無視之言,讓他有些不太高興。不過,養氣多年,他自不會當場發作。

  “哦?”吳本清面容奇異,露出一絲感興趣之色:“什么事情?竟勞我們潛龍天驕,親口相求?”

  風無痕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那相求二字,他聽得有些刺耳。

“倒也說不上是求。”陳平安輕輕抬手,靈光一閃,便有一個方盒出現在身前:“吳大人也知道,陳某如今賦閑在家,并無職司任命,所以  這功勛上報之事,就要勞煩吳大人了!”

  靈光輕顫,方盒緩緩打開,露出一個血跡暗沉的斑駁頭顱。

  頭顱神情驚恐,駭然難言,臉上凝固著驚懼,圓睜的雙目中,鑲嵌著深深地恐懼。

  什么!?

  吳本清的神情一僵,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

  直至他認出了頭顱主人的身份,他的雙眸之內,已經布滿了駭然。

  “邪道高手,金圈護法!?”

  谷路平的笑容僵硬,愣在當地,一雙驚駭雙眸,充斥著不可思議。

  金圈護法,頂尖大宗師!

  他是怎么做到的?

  風無痕的目光一凝,滿是不可思議,怔怔地望著陳平安。

  周圍眾人,神情僵硬,驚懼難言。望向陳平安的目光中,已經帶上了恐懼。

  一尊頂尖大宗師的頭顱,就這么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沒有絲毫準備,如此猝不及防。

  金圈護法,肆虐州境,無惡不作,天地不容,現借頭顱一用,以功勛上報,借雷鳴鎮撫司渠道,傳至蒼龍州鎮撫司。

  殺金圈護法者,莽刀陳平安!

  莽刀之力,可斬頂尖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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