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濟民不知道方言想什么，他對著方言認真的說道：
“所以大家一致認為，這個頭可開不得。”
“我知道你道德水準很高，而且家庭收入這塊或許也不差這點錢，但是有功的人必須有獎賞，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底線問題。”
“你不要，我們不敢拿。”
聽了孟濟民的話，方言思索中，漸漸明白了這件事情背后代表的含義。
這種事情更像是千金買馬骨，對外釋放一個很明顯的信號，只要你有本事，中醫是一樣有前途的。
如果這個規則能夠一直持續下去，方言也算是在這個時代做了一件對的事情。
在后世方言學醫的時候，從老師口中聽到，當時國外每年投入在中醫里面的經費是非常多的一個數字。
當時國內的中醫簡直就不敢想象，自己一個中醫發源地，居然投入的經費還沒有人家外邊多。
中醫徹底成了國內開花國外香了。
別的不說國外的留學生在學了幾年后回國去開診所，那日子過的比國內的同學可要好多了。
方言那會兒會在不忙碌的時候納悶，思考到底是什么情況導致的。
后來翻看了很多歷史資料，知道了一些故事。
這不是哪一個人導致的，是一連串的事件導致的。
就比如很早的時候，道光皇帝認為針灸的時候需要袒胸露背，認為這種不是侍奉君主之道，同時也擔心有醫生用銀針行刺，于是在道光二年，就下令廢止針灸。
太醫院直接廢止，這事兒可就大了去了，當時的太醫院相當于現在的協和，地位和待遇都是最高的，是當時全國大多數中醫的理想所在，太醫院廢止相當于斷了針灸師的仕途。
在這之前那會兒發展到頂峰的針灸技術，直接快速的沒落。
后來還是到了民國的，更是全面學習西化，完全否定傳統，期間出臺了好幾次全面廢除中醫的時政，讓當時的中醫再次遭到重創。
方言當時認為，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中醫沒有發言權，沒有那么多利益勾連，所以才沒有人幫中醫說話，導致了這么多次的事情。
現在歐陽院長他們的這個舉動，讓方言感覺到有人在想這件事情，雖然動作不算大，但是真是有人在考慮這件事情。
其他人或許感覺不明顯，但是方言知道這個舉動意味著什么。
或許是真的是自己的出現，帶來了某種影響深遠的蝴蝶效應？
方言現在沒辦法判斷。
不過他在想或許自己后面，也可以為改變中醫做點什么。
不光是醫術，藥材，醫案。
或許還有話語權，影響力之類的。
“在想什么，怎么不說話？”孟濟民的聲音打斷了方言的思緒。
“哦，沒什么就是在想，歐陽院長這事兒想的真是深遠，我自己剛才把事情想簡單了。”方言回應道。
孟濟民笑著說道：
“人在的位置不同，相對考慮的事情就不一樣嘛，這個很正常。”
說罷他拍了拍方言肩膀：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這事兒你沒占便宜，好處都是你該得的，給你就心安理得拿著就行了。”
“嗯。”方言點頭。
接著二人再次來到了巴丘卡耶夫父親的病房里，見到護士這會兒已經把加了量的新藥給煎好了。
等到孟濟民一到，先簽字確認，再由巴丘卡耶夫的妻子或者妹妹，服侍下讓老爺子喝下去。
見到方言再次回到了病房，巴丘卡耶夫主動上前和他打起了招呼，他說自己非常信任神奇的中醫，這是一種不需要動刀輸液就可以治療人的神奇醫術。
并且他希望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也能夠在以后學習這種醫術。
方言朝著床邊看了一眼，實在有些分辨不出一堆人里到底哪個是他兒子和女兒。
不過依舊笑著對他點點頭，告訴他這所醫院的上級單位就是國內最頂尖的中醫大學，如果想讓孩子學習中醫，他選擇這所中醫大學應該是沒錯的。
方言相信憑借他的特殊身份，想要讓自己兒子女兒進入學校應該是很輕松的，畢竟和他做的貢獻相比，這根本不算什么。
“不不，我是想讓他跟著一個有能力的大師學習。”
“就像歐陽院長和方同志您這樣的人。”
方言聽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他對著巴丘卡耶夫說道：
“您把我和歐陽院長放在一起，這個對歐陽院長有些不好。”
巴丘卡耶夫露出個迷惑的表情，沒聽懂方言這話里的意思。
方言想了想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歐陽院長或許是個不錯的老師，但是我太年輕并沒有太多的經驗，并且我也在跟著老師學習。”
巴丘卡耶夫露出個了然的表情，笑著說道：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達瓦里氏！”
方言松了一口氣：
“明白就好！”
巴丘卡耶夫說道：
“你這是表達對歐陽院長的尊重，同時也表達自己的謙虛。”
“說實話我當初理解你們這個習慣，可是用了不少時間，現在依舊還是要反應一下才能想起來。”
“達瓦里氏，你是個年輕的天才，剛才你和院長的談話我都聽懂了，他已經認可了你，讓你成為了這里的專家，并且他還贊美了你的醫學思想是多么崇高無私。”
說完他拍了拍方言肩膀：
“別謙虛了，你將是個非常棒的老師！”
方言愕然，什么鬼？
這是讓自己帶兩個外國徒弟？
這會兒他可沒收徒的打算。
發現這哥們兒理解錯誤，他趕忙說道：
“達瓦里氏，我沒有謙虛，這個老師我真當不了。”
巴丘卡耶夫露出個“你還在謙虛”的笑容。
方言無奈，只得再次鄭重其事的表示道：
“巴丘卡耶夫同志，我說的是真的。”
說著方言盯著他的眼睛，這下巴丘卡耶夫才理解過來。
他捂著頭：
“噢，那真是太遺憾了…”
方言對著他說道：
“京城好的中醫非常多，比我厲害的更是數不勝數，達瓦里氏你完全可以找那些真正的大師。”
巴丘卡耶夫點點頭，走到了床邊對著自己孩子小聲說起了什么。
方言這才發現誰是他的兒子和女兒。
這完全看不出是孩子了。
孟濟民小聲說道：
“其實你答應下來也沒什么，他們家孩子挺聰明的，我不騙你，人家已經會背穴位圖了。”
方言看向他，說道：
“那你可以收下啊。”
孟濟民搖搖頭：
“不行的，我治療這么久都沒給人治好，人家孩子早就覺得我不行了，你的方子一來就給病情扭轉了，這才讓人家動了心思。”
說罷他摸了摸下巴，嘀咕道：
“不過他這么看中你，我覺得他應該不會這么輕易罷手。”
“嗯？”方言疑惑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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