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西里爾·哈特,靜默前最后一次匯報,我已接近目標地點,收到無需回復,以上。”
發送完這段加密通訊,男人拔出一次性通訊卡,掰斷,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他默默吐出一口氣,拉緊了挎肩包,上面是零零散散的掛飾,都是禪琉剎那的周邊,不乏限定款式。考慮到禪琉剎那粉絲的執行力,那幾個限定款饒是以科學倫理委員會的渠道,也費了不少功夫才搞到手。
哎,什么時候行動經費可以不用打條子,無上限隨便申請隨便用就好了。
“這、這是.‘無常偈’的場販?”
一個聲音冒了過來,西里爾·哈特看過去,是一個個頭不算高、頭發打著卷的女孩。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西里爾·哈特——準確地說是對方挎肩包上的一枚徽章。
“它超級超級難搶的,天哪,你居然有.”
“你的眼光不差。”西里爾·哈特用自豪的語氣說:“這可是我花了——”
“不、不會是假的吧?”
西里爾·哈特勃然大怒:“你在質疑我對禪琉剎那的愛嗎!”
“對不起!”女孩脖子一縮,淚汪汪地道歉:“我好久好久沒見過這個級別的款了,一不小心才嗚,你真的好厲害,這個都能弄到手”
西里爾·哈特傲然一笑,作勢就要走。
“等一下等一下!”女孩呆愣愣了一下,突然拉住西里爾:“我嗯.我.我們整個后援團都沒見過這么高端的款式啊!你要不要來我們這待一會,大家一定會很開心的”
來了。
西里爾·哈特心道。
他假意思考了一會,然后點了點頭。
他們現在的位置是阿洛沙地區,即先前被靈燭騎士團攻占,又被禪琉剎那收復的區域。跟著女孩一路走來,仍可見到明顯的戰爭爆發過的痕跡。
坍塌的樓房、散落的炮彈殘片、燃燒過的汽車殘骸.
然后樓房的廢墟被掛上了燈飾,四散的炮彈殼被收集起來,拼湊堆成了表情各異的“雪人”,目之所及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氛圍里,彼此興奮地交談著,就好像自身并未位于交戰區。
都是禪琉剎那的追隨者。
西里爾·哈特判斷出這些人的身份,這不算難事,譬如七點鐘方向、距離一百二十米的人,背后加裝了一套全息投影系統,無論走到哪里,整個人都會被禪琉剎那的二創包裹。
在知曉禪琉剎那登陸這里后,她的追隨者們從企業聯盟的各個地方,不辭辛苦地匯聚來了阿洛沙地區。
因為戰事緣故,阿洛沙地區的本土人口流失頗為嚴重,而禪琉剎那的追隨者數量又太多、太多了,造成眼下的阿洛沙地區,幾乎完全成了禪琉剎那粉絲聚集地帶。
仿佛一個被掩緊蓋子的烹鍋。
密不透風,不可探及。
所以.自己才會來到這里。
西里爾·哈特一邊想著,一邊謹慎觀察著環境。
社會秩序維持得相當高,遠沒有正常交戰區的混亂野蠻。因為大大小小的禪琉剎那應援會自發接管了這里,它們旗下那些諸如“剎那防衛軍”、“禪禪騎士團”、“琉璃遠征軍”等武裝力量,確保了本地的穩定。
不是自娛自樂的把戲.西里爾·哈特心中微沉,就這么一小會時間,他就見到了幾個戰斗力稱得上“好手”的家伙,如果正面搏斗,自己的勝率堪憂。
這固然有自己執行潛入調查任務,攜帶裝備受到了極大限制的原因,但這些人實力仍可見一斑,這樣的家伙怎么也跟著熱衷上了禪琉剎那 他下意識抬起頭,高懸天空盡頭的巨大瑰麗造物,于瞳孔深處倒映。
雖然任務在身,所屬不同,但他不得不承認,禪琉剎那和這艘空天母艦.真美啊。
望著天上的人不止他一個,許多人時而停下手里的活動,仰望著那艘被稱為“永夢之鄉”的空天母艦。
不過這些人的眼神太癡癡了,西里爾·哈特心里呵了一聲,自己可不會像這些人一樣。禪琉剎那可不會喜歡這樣丟人現眼的人。
“你們后援團有多少人?”走著走著,西里爾·哈特收集情報。
“啊,我看下群聊有一百多個人呢。”女孩驕傲地說:“現在已經來了五十三個人,其它人也在路上,我估計要不多久就能來呢。”
滿打滿算才一百多個人?
西里爾·哈特心里搖頭,規模也太小了,不足為慮,要知道給自己發布任務的后援團,可是有十幾萬人呢。
“啊!”女孩突然停下了腳步,興沖沖地跑向了一個地方:“是剎那大人在‘戒律解除’巡演里的場照!天啊,畫得可真好”
只見一間不知被什么武器擊塌的咖啡館,其中保存最完好、勉強沒塌陷的墻壁,被人畫上了涂鴉。
畫里的少女身著一身細紗,眼簾低垂,握著話筒的雙手輕輕抵在小腹上,仿佛祈禱。
自從自己這些禪琉剎那后援團宣布占領阿洛沙地區后,這種二傳作品占滿了本地每個角落,就連鏈上的那些免費WiFi也不再是給義眼感染病毒和推送廣告了,而是換成了強制觀看禪琉剎那作品集。
西里爾·哈特這幾天已經見過許多,但他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幅畫是其中的佼佼者,配享太廟。
真是讓人有點煩躁了,這人做得這么好,肯定會受到禪琉剎那的喜愛。
西里爾·哈特想到,禪琉剎那的愛是有限的作為對方忠誠的追隨者,他其實不該有這種陰濕自私的想法,因為可愛無雙的禪那大人始終堅持愛所有人。
可人不是無所不能的,愛也是一樣,就連常認為偉大的母親,面對親生兒子們也不可避免產生偏愛。是的,毫無疑問,剎那大人遠比母親更偉大,可她要愛的人太多太多了,這是一件怎樣的難事啊 對不起。
西里爾·哈特痛苦地說。
“剎那大人,我讓您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