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的灰色荒原上,一輛月球飛車正以罕見的高速掠過低空,距離月面僅百米的高度帶起細碎的月塵,金屬外殼在反射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飛車兩側的支架上,六名sEA宇航員身姿筆挺,厚重的白色宇航服在氣流中微微晃動——往常執行任務時,飛車總會保持緩速以確保安全,但此刻他們的飛行速度很快,就是要搶在俄國人離開之前抵達礦場,阻止他們帶走那些礦石。
另一側的天際線上,另一輛外觀相似的飛車正呼嘯而來,車身上鮮紅的“CCCP”標志在荒蕪背景中格外刺眼。
兩款月球飛車的外形之所以看起來很相似,是因為——它的技術源頭都在美國。只不過獲得的渠道不一樣而已。
這款使用火箭發動機的月球飛車,雖然速度很快,但是運載能力有限,因為空間有限,所以宇航員們只能站在飛車兩側,這個是掛票。
不過它的飛行速度很快,甚至可以在月球上實現音速飛行。
蘇聯駕駛員緊盯著雷達屏幕,代表SEA方飛車的綠點正急速逼近,他猛地扳動操縱桿,火箭引擎發出一陣悶響,速度再提幾分。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輛飛車在礦場邊緣的平坦區域著陸,起落架觸地時激起一片月塵。
著地的瞬間,雙方宇航員迅速躍下,沉重的靴子踩在月面踩下了腳印。
“切入頻道73.4,”
這是SEA、美國以及蘇聯通過協商確定的月球上的公共通信頻道,畢竟,月球是真空狀態,聲音是不會傳播的。
之所以用對話板提示,是告訴對方——我們需要溝通!
sEA宇航員隊長張邦德率先舉起對話板,通過無線電喊道:
“這里是sEA的月球礦業區,請你們立即離開,交出非法開采的礦物!”
“外太空條約寫得很清楚!”
蘇聯隊長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著壓抑的怒火,
“月球不屬于任何國家,資源歸全人類共有!你們無權獨占!”
“這里是sEA的月球礦業區,請你們立即離開,交出非法開采的礦物!否則后果自負!”
“月球不屬于任何國家,資源歸全人類共有!你們無權獨占!我們將會堅決捍衛屬于全人類的合法權力!”
對話間,雙方宇航員的手都已握緊了身邊的工具——鐵鎬的尖端在光線下泛著冷光,撬棍被橫在胸前,錘子則被攥在掌心。蘇聯隊長突然切換到內部頻道:
“運輸車帶礦石先走,我們拖住他們!”
那輛運輸車啟動的聲動作刺痛了sEA人的神經,也讓局勢變得更加緊張起來。一名sEA宇航員猛地沖向正要駛離的蘇聯運輸飛車,卻被兩名蘇聯宇航員攔住。鐵鎬揮起的瞬間,月面的寂靜被打破。
“砰!”
“哐當!”
金屬碰撞聲在真空里無法傳播,卻能透過宇航服的震動傳到每個人耳中。sEA人仗著人數優勢步步緊逼,蘇聯人漸漸被逼退了。
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向后退走,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同志們!我們的身后就是莫斯科!”
蘇聯隊長的吼聲透過無線電炸開,這一瞬間,他們好像回到父輩們曾經戰斗過的莫斯科的城下,他們身后就是莫斯科,就是他們的祖國。
瞬間,激動的吶喊聲從蘇聯宇航員的嗓間迸發出來:
“絕不后退!烏拉!”
“烏拉!”
仿佛注入了新的能量,蘇聯宇航員嘶吼著反撲,鐵鎬與撬棍交織成密不透風的防線。趁著兩國宇航員混戰的功夫,運輸車啟動電機,迅速向著遠處駛去。
在運輸車遠去的同時,礦場上的戰斗更加激烈了,不應該說是格斗或者肉搏。
這是人類在月球上的第一次戰斗。
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展開著,這種原始的戰斗方式,似乎是在征示著人類進入太空之后的某種必然,就像人類文明發展的一種必然一般。
月面的低重力讓每一次揮臂都帶著詭異的輕盈,卻又在金屬碰撞時爆發出遠超地球的沖擊力。
sEA宇航員海德里希率先揮起鐵鎬,目標是蘇聯隊長的肩膀——在地球重力下這記重擊本該帶著千鈞之力,此刻卻因月球的引力削弱,軌跡慢了半拍。
蘇聯隊長借著這微小的延遲側身,鐵鎬擦著他的宇航服掠過,在月面上砸出一個淺坑,飛濺的月塵像慢鏡頭般飄起又落下。
這個動作顯然是致命的。其實,大家都是如此。
“嘗嘗這個!”
安德烈,這位蘇聯傘兵出身的宇航員低吼著掄起撬棍,棍端帶著旋轉的力道掃向海德里希的腰側。
海德里希想后退躲閃,卻忘了腳下的引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一步蹬出竟踉蹌著飄起半米,腰側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然后他整個人都飛起來了,像個被打翻的塑料人偶,在空中翻轉半圈才重重砸在月面上,宇航服與地面碰撞的悶響透過通訊器傳來,震得隊友們耳朵發嗡——這一摔比在地球時更久,卻因重力小而沒那么疼,只是想爬起來時,雙臂撐地的力道總像用在棉花上,身體晃晃悠悠半天才站穩。
這是完全不同于地球的格斗,低重力的環境,再加上重量超過120公斤的艙外太空服,讓他們的動作都變得緩慢且可笑,而且厚重的宇航服還遮擋了大部分沖擊力,讓他們在更多的時候,只是在那里“飄移”。
另一側的纏斗更顯荒誕。sEA宇航員李東平被兩名蘇聯人夾擊,他試圖彎腰躲避撬棍,卻因重心控制失誤,雙腿像被抽走骨頭般向側面滑倒。
與地球不同,他沒有重重摔在地上,而是以一種近乎懸浮的姿態斜斜倒下,后背擦著月面滑行出兩米遠,揚起的月塵像銀色的煙霧繚繞在他周圍。
等他掙扎著想撐起身體,手掌卻在疏松的月壤上打滑,反而讓身體又向后飄移了半米,急得他索性蜷起腿,像只翻殼的烏龜般用腳尖蹬地,才總算翻了個身。
蘇聯宇航員伊萬科夫看準機會,舉起錘子砸向李東平的頭盔,如果頭盔面罩被打破,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必死無疑。
李東平下意識抬臂格擋,錘子砸在護臂上,震得他整條胳膊發麻。因為用力過猛,在反作用力作用下,伊萬科夫自己卻向后飄了出去,雙腳離地的瞬間他慌忙揮舞手臂,像溺水者般在空中亂抓,最終屁股先著地,在月面上彈了兩下才穩住——低重力讓這狼狽的摔倒少了幾分疼痛,卻多了幾分滑稽,他蹬著月面想站起來,腳下的月壤卻像流沙般四散,身體反而又向后仰倒,這次連帶著撞到了身后的隊友,兩人像多米諾骨牌般迭在一起,半天才解開糾纏。
最慘烈的碰撞發生在礦坑邊緣。sEA宇航員張宏志揮鎬砸向蘇聯人米哈伊爾的面罩,對方舉鎬去擋,兩根鐵鎬的尖端在真空里猛地相撞,不過在真空中這樣的撞擊是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
張宏志借著反沖力向后踉蹌,腳下恰好踩到一塊松動的月巖,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他沒有像在地球那樣向前撲倒,而是像一片羽毛般向側面飄出,身體旋轉著撞向礦坑的巖壁。
米哈伊爾趁機撲上,卻忘了低重力下慣性的可怕,撲出去的力道讓他收不住勢,竟直直撞上張宏志的后背。兩人抱著滾作一團,沿著坑壁緩慢地向下滑動,每一次碰撞都讓他們在月塵里濺起一片銀霧,直到撞上一塊巨大的巖石才停下,頭盔頂著頭盔,喘著粗氣透過面罩對峙。
就在這時,米哈伊爾驚恐的發現他的面罩在剛才的翻滾中,不知道是撞擊還是怎么回事,居然裂開了縫隙。驚恐不已的他還沒來得急反應過來,那個家伙已揮鎬砸來——這記鎬頭在低重力下飛得又慢又飄,卻精準地撞在那片縫隙上。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面罩像冰面般崩碎,米哈伊爾的身體猛地一僵,手臂還保持著格擋的姿勢,不過只是一瞬間。
在頭盔破裂之后,宇航服內的氧氣瞬間泄盡,他的動作猛地僵住,肢體以不自然的姿勢軟倒了下去——在零下一百八十度的低溫和真空里,生命的流逝快得如同熄滅的燭火。
只是一瞬間,甚至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然后整個人卻像被抽走了靈魂,緩緩向后倒去。在低重力的拉扯下,他的倒下慢得令人心悸,仿佛一片雪花墜落一般,最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定格在礦坑底部,再也沒有動彈。
張宏志看著那具失去溫度的身體,舉著鐵鎬的手停在半空。他驚愕的看著對方,直到這時候,他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周圍的打斗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下,只剩下宇航員們粗重的呼吸聲,透過無線電在真空里回蕩。
“米哈伊爾,米哈伊爾…”
隊長的喊聲在通過無線電波在宇航員們的頭盔中回蕩著。
一場沖突,以一名宇航員的死亡而暫停了。
“住手,大家都住手!”
張邦德喊道。
格斗聲戛然而止。雙方隔著幾步的距離對峙,沉重的呼吸聲透過無線電交織在一起。
“先生,你帶著你的朋友離開這里,那么我們沒有必要在這里繼續流血。”
張邦德的聲音帶著疲憊,其他人也都是如此,在那里大口的喘著粗氣,而宇航服內已經響起了警報聲——他們的氧氣已經接近臨界點了。
“這是最后警告。”
蘇聯隊長緩緩抬起頭,頭盔面罩后的目光冰冷,甚至就連聲音都像是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一般冰冷:
“今天只是開始,我們的同志的血不會白流的,你們記住!”
他看著眼前的這些外國宇航員一字一頓地說:
“這座月球礦場屬于全人類,我們會回來的——為了所有人的利益。”
隨后他們就帶著同志的尸體離開了礦場。
人類在月球上的第一場無限制格斗大賽就這樣以sEA勝利而告終。
蘇聯人付出了一名宇航員的生命作為代價。
就在張邦德和戰友們為保護礦場,和蘇聯人進行這場月球上的無限制格斗大賽時,他并不知道的是蘇聯月球飛車上的攝像機對準著現場,并且將所有的一切都拍攝了下來。
幾乎是以現場直播的方式,將信號傳輸到了地球。而與此同時,蘇聯的廣播電視臺也對這場月球格斗大賽進行了現場直播,而蘇聯的主持人則在那里用激動的言語指責:
“sEA首先違反了國際法,他們背叛了自己曾經簽署的條約…月球是屬于全人類的,而不是屬于某一個國家的。
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夠將月球以及月球上的資源據為己有。
在月球上進行開采活動是蘇聯以及全人類的合法權益,任何人,任何政府都無法阻止蘇聯對月球資源的開發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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