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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7章 大國的壓迫

  “…我們認為這一事件是極其悲慘的,也是應該引以為戒的。勞工的權益應該得到保障,也理應得到保障。

  這不僅僅是sEA的價值觀,同樣也是整個南洋自由貿易區的價值觀。在南洋自由貿易區所有的工廠都為職工提供了基本的保障——養老保險,醫療保險以及工傷保險。

  雖然并不是盡善盡美的,但是,我們一直在致力于改善,而且,在未來,這也將會成為南洋市場準入制度。

  畢竟,在我們的價值觀之中…工人是人,而不是機器。”

  看著電視機里正在接受著韓國電視臺采訪的sEA駐漢城代表侃侃而談,在那里談論著勞工權益保護等方面的問題,使置身于青瓦臺的樸正雄的表情是變換不定的。

  他的那張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拳頭也是一會兒攥緊,一會兒松開。

  就這樣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

  “西八,難道他們自己就沒有血汗工廠嗎?他們自己不也是靠血汗工廠發展起來的嗎?

  現在他們發展起來了,結果呢?

  卻在這里指責我們,指責我們不顧及勞工權益!”

  看著總統那副憤怒的模樣,作為其經濟幕僚核心的金永澤并沒有出言反駁總統。

  因為在一定程度上來說,sEA確實沒有血汗工廠。

  相比于其他國家的發展,sEA是真的跳過了血汗工廠這個階段。

  因為戰后特殊的賣方市場,使得他的商品售價利潤率遠遠高于正常時期,這也使得他有充足的利潤,改善勞工的工作環境,提高勞工的工資。

  這個也是“赤道奇跡”中,最讓人們所向往的一點就是在發展過程之中,所有人都從發展中受益了,沒有人受到壓榨。

  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么也就是“研修生”而已——他們當時工作的環境確確實實是血汗工廠,但絕對比韓國的“血汗作坊”要好的多。

  韓國的血汗作坊。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根本就是地獄。

  就像電視里播放的一樣——甚至只會更加惡劣。

  “總統先生這并不重要。”

  想了一下金永澤說道。

  “我們去年的對外出口有70,是向sEA以及南洋自由貿易區,如果他們禁止我們的產品進入自由貿易區的話,那么…對于我們的打擊將是前所未有的。”

  韓國之所以會對南洋的市場依賴程度這么高是因為——他不是關貿總協定成員國。

  因為無法推行8小時工作制,雙休日等方面的原因,直到現在韓國都沒有加入關貿總協定。

  所以,他的對外出口只能夠依靠配額——南洋,美國,西歐各國,每年給其相應的出口配額。

  而依靠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南洋一直都是韓國最大的海外市場。

  如果沒有這個市場的話,韓國的經濟立馬就會被打回原形。

  “早在20年前,美國的艾森豪威爾總統就將勞工權益和加入關貿總協定聯系在一起。

  現在,南洋也正在日益重視這個問題,在這種情況下,總統先生,如果我們不能夠順應歷史發展的話,那么,我們就很有可能會被淘汰出局…”

  在金永澤說話的時候,樸正雄一直都保持著沉默,他的手攥成了拳頭,就那樣默默的看著遠方。

  “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就勞工等方面的問題,和sEA進行談判,盡可能的為我們的發展爭取時間,而不是被…”

  不等金永澤說完,樸正雄就問道:

  “那么,如果現在我們失去這個市場,全力開拓美國和歐洲市場,對我們的經濟影響大嗎?”

  聽著總統的問題,金永澤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總統先生這么多年以來,我們一直接受著sEA的產業轉移我們的生產也是根據sEA的市場生產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壓根兒就離不開這個市場。

  一旦離開的話對我們的打擊將是致命的。”

  其實這就是經濟高度依賴化所帶過來的影響——在過去的十年之中,sEA并沒有大力的尋求政治以及軍事等方面的影響,而只是不斷的加強經濟上的聯系,加強經濟上的影響,讓韓國變成sEA經濟上的附庸。

  而這在推動韓國經濟發展的同時也造成了一個無法忽略的問題——韓國對sEA的高度依賴。

  他的很多工廠事實上都是作為sEA和南洋自由貿易區的企業配套。

  這種高度依賴性,導致他壓根兒就離不開自由貿易區,一旦離開的話,經濟就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而這種情況并不僅僅只是局限于韓國。從韓國到九州,從大員到整個南洋自由貿易區。

  本質上都是屬于一個生產供應鏈里的一部分,他們的經濟具有高度的依賴性以及互補性。

  并不僅僅只是市場上的依賴,而是一個完整供應鏈中的一部分。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某一方脫離的話,會給自身的經濟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

  有時候掌握一個國家,并不一定非要通過直接掌握的方式去掌握,掌握經濟同樣也是掌握的一種方式。

  “呃…西八…”

  這一瞬間樸正雄直接被整破防了,原本想要發火的他拳頭一握,突然之間又松開了,然后說道:

  “你…覺得我們還有談判的空間嗎?”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已經表明了他內心中的想法——讓步吧。

  畢竟,對于韓國來說壓根兒就沒有任何選擇。

  況且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這對于韓國百姓而言是一件好事兒。

  好吧…讓步吧!

  看著電視里正在侃侃而談的sEA代表,樸正雄的內心是無奈的。

  他發現sEA那邊和華盛頓的相處方式是不同的,在大多數時候華盛頓會直接指責他,要求他做一些事情。

  對于這種要求,樸正雄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憤怒的。哪怕是最后無奈的接受了,內心也是極其抵觸的。

  但是長安呢?

  看起來似乎永遠都給你選擇的余地,但事實上——永遠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選擇他早就已經給你做出來了,就看你是否選擇了。

  或者說——他已經給出了正確答案,你所需要的就是抄答案而已。

  “總統先生,我想還是有談判空間的,畢竟一直以來他們都非常尊重我們的現實情況。”

  往電視里看了一眼,金永澤說道。

  “我相信現在他們同樣也會給予我們足夠的尊重。”

  西八…這是尊重嗎?

  樸正雄的心里都想罵娘了,這壓根兒就是給你一個正確答案,然后指著你的鼻子在那里說——給我抄。

  如果不抄的話,肯定是會付出代價的。

  他媽的…沒錯,就是這樣。

  一瞬間,樸正雄有些欲哭無淚了。

  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選擇,或者說…看似溫文爾雅的長安,從來就沒有讓別人做出選擇,而只是告訴別人一個答案。

  是接受還是拒絕,這才是你的選擇。

  問題是有誰能夠承受拒絕的代價呢?

  “永澤啊…”

  突然樸正雄看著面前的金永澤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

  “你有沒有看到在這件事情之中小國的悲哀啊?”

  樸正雄抿了抿嘴唇,然后說道:

  “面對大國的壓迫,我們甚至就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這就是韓國的現實啊!”

  說出這番話之后,樸正雄又說道:

  “所以我們必須要加快經濟的發展,只有如此才能夠獲得真正的獨立自主權。才能夠在大國的壓迫之中為自己發聲。”

  在說話時他站起身來,然后直視著金永澤,盯著他說道:

  “所以我們必須要加快重工業園區以及造船等工業的發展,我們必須要讓我們的國家強大起來。”

  “是的,總統先生。”

  金永澤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這也正是我們為之努力的目標。”

  十幾分鐘后,金永澤離開了青瓦臺,坐在車上的他雙目緊閉,手指在膝蓋上輕輕的敲擊著。

  現在總統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這個選擇錯了嗎?

  金永澤并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論,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思索著這個問題,思索著接下來如何進行相應的談判。

  其實相比于勞工權益問題,她更關心的是什么?

  是市場配額——因為南洋自由貿易區實施的是對等關稅制度,但是韓國卻推行關稅保護,這導致南洋自由貿易區對韓國征收高關稅,同時實施相同的貿易壁壘。

  而為了突破高關稅和貿易壁壘的制約,每年韓國都要和sEA以及南洋自由貿易區進行貿易談判。從而獲得市場配額。

  而市場配額的規模同樣也制約著韓國的經濟發展,沒有配額——也就沒有了出口。

  “能不能用在這個問題上的讓步,換取更多的貿易配額呢?”

  金永澤雖然是一個典型的精神南洋人,但是,他同樣也是韓國人,所以,同樣在乎韓國的利益,

  因為貿易配額直接關系到韓國的發展速度,所以,既然要做出讓步,那么總要想辦法爭取一些好處吧。

  “總之一定要盡力爭取一下。”

  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后金永澤自言自語道:

  “嗯,就這么辦吧。”

  嘴上這么說著的時候,他把目光投向了車窗外,看著車窗外的漢城,現在的漢城相比于當年他從南洋留學回來的那個破舊的城市,已經明顯有了現代化的痕跡,高樓大廈不僅開始出現在江南,就連江北的老城區也涌現出了不少大廈。

  總的來說,在過去的十幾年里,韓國的發展是迅速的。同樣也是令人驚訝的。

  “哎呀,這些年可真不容易啊。”

  心里這么感嘆著的時候,他想到上個月從東京轉機時,看到的東京——現在的東京依然是破敗不堪的。

  相比于韓國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國家,現在仍然處于戰后的困頓之中——即便是戰爭已經結束了整整30年,可是那個國家仍然沒有擺脫戰后的衰退,重新走向崛起。

  從這一點上來說,韓國是幸運的,至少韓國現在已經擺脫了當年的貧困正在一點點的改變著自己的命運。

  想到這兒,金永澤忍不住感慨道:

  “所以在國際事務之中關鍵的是要站好隊。只要我們永遠站在南洋的身邊,肯定就會走向富強的。”

  想到日本人貧窮的生活,他的嘴角上揚,臉上咧開了花兒了,有什么比日本人過的不舒服更讓人開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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