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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7章 這一代人的諾貝爾獎

  清晨,朝陽剛剛將大地籠罩其中,將曼谷的金塔映出金光。這座城市雖然正在驚人的速度現代化,但是這座城市仍然保持著很多傳統的事物。

  比如那些寺院里的金塔,以及隨處可見的和尚。

  當然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受到了現代化的沖擊,而這種現代化并不僅僅只是局限于那些高樓大廈。

  事實上,更多的是人們的生活,時間早就將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位于城西南的新村,這會就已經熱鬧了起來。

  新村里住的都是當年從福國島撤出來的老兵,當年新村的房子也都是由當地僑社資助修建的——三間紅磚瓦房,三間廂房。雖然這些年他們對房屋內部進行了各種改進,但是大體上還都維持著當年的模樣。

  老兵們有不少人都在工廠里務工,當然也有一些人做著小買賣,比如不少人擺起了小攤,賣著各地的風味小吃,畢竟,老兵們來自各省,他們帶來了各省的美食。

  當然,也有一些人做起了真正的買賣,位于新村路口的李記修車行的老板李鴻遠就是靠技術吃飯,他最早是在部隊里修汽車,來到這自然開起了修車行。

  手里攤著《早報》,他的眼睛卻時不時瞟向正在狼吞虎咽的五個孩子,有時候,看他們吃飯,比自己吃飯還香。

  可真不容易啊,他們打從生下來,就沒挨過餓!

  心里略微感慨一下,李鴻遠已經把報紙攤在油膩的木桌上。油條的香氣混著巷子里飄來的煤煙味,五個孩子像剛出窩的麻雀,圍著吱呀作響的餐桌鬧個不停。

  “爸,給點零用錢。”二小子李志飛嘴里塞著豆漿油條,含糊不清地推了推父親的胳膊:

  “《哆啦A夢》新刊到了。”

  他的校服袖口還沾著昨晚臨摹漫畫的鉛筆印,眼睛亮得像揣了兩顆玻璃彈珠。

  《哆啦A夢》是幾年前,一位日裔移民編寫的,全球最知名的SEA漫畫之一,塑造了“機器貓”哆啦A夢的形象,自從其問世以來,就一直受到觀眾的歡迎,兩年前拍成動畫片后,更是成為孩子們的最愛。

  老李從報紙縫里抬眼,指尖夾著的油條在半空頓了頓:

  “功課寫完了?”

  報紙上的社會版還攤著,油墨味混著他手上洗不掉的機油味,是這個家最熟悉的氣息。

  “下周月考要是能進前二十,我帶你去漫畫店。”

  他說著往兒子碗里夾了塊咸菜,說道:

  “真喜歡這個,將來考去SEA留學也不是不行啊,畢竟,那些漫畫都是SEA的。”

  “噗——”

  坐在對面的大姐剛喝進嘴的豆漿差點噴出來,手里的鐵湯匙在搪瓷碗沿磕出脆響。

  “爸你別逗了,他能考上高中就燒高香了,還SEA留學?”

  她梳著齊耳短發,校服領口系得筆挺,說話時頭發隨著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著。

  “你少管你弟。”

  老李笑著從褲袋里摸出皺巴巴的紙幣,五張兩元的票子在他粗糙的掌心里鋪開,說道:

  “每人一周的份,省著點花。”

  紙幣邊緣磨得發亮,他給每個孩子遞錢時都特意拍了拍他們的手背,特意叮囑道:

  “別學巷口張家小子,才三天就把錢賭光了。”

  一接過鈔票,李志飛已經抓起書包往門外沖。大姐在后面翻著白眼嘟囔:

  “等會兒準要被張媽家的狼狗追。”

  話音未落,就聽見巷子里傳來山東口音的罵聲:

  “小兔崽子,踩壞我家的菜畦咯!”

  緊接著是四川話的回應:

  “李師傅,你家老二你可得管點,成天瘋成這樣怎么能行!”

  自行車鏈條嘩啦作響地碾過石子路,李志飛剛拐出眷村牌坊,就撞見同班的阿偉。兩個半大少年并排蹬著車,車鈴在晨霧里叮鈴作響。

  “看到《鐵拳男人》最新話沒?”

  阿偉的車筐里放著一個有些破舊的書包:

  “我阿爸說SEA的動畫片把你們都教野了。”

  “你懂個屁。”

  李志飛單手扶車把,另一只手比劃著漫畫里的招式,說道:

  “人家那叫血性,阿權在決賽后力竭而亡,化作“白色的灰”…真的很血性,你家電視不還天天放SEA的電視劇?”

  他們沿著忠義東路往學校騎,白色的大眾小轎車從身邊滑過,而更多的卻是摩托車——一輛輛摩托車像游龍似的穿梭在車流里,幸福機車的引擎聲震得路邊的樹落了幾片葉子。

  穿白襯衫的上班族夾著公文包在站牌前跺腳,早點攤的老板娘用閩南語吆喝著“蚵仔煎”,混著隔壁廣東人開的粥鋪飄來的老火靚湯味。

  在這里有著來自各地的人,他們早就融入了這片土地,成為了這里的一部分。

  摸了摸口袋里的兩元錢,風掀起李志飛校服的衣角,遠處飯店的飛檐在晨光里泛著金輝。

  他盤算著放學要去漫畫店租一本漫畫,剩下的錢還能買根枝冰棒,完全沒聽見巷口老爹正跟修車行的伙計用中原話念叨著:

  “這小子要是把看漫畫的勁頭用在功課上,將來肯定是能到SEA留學的…”

  在這里和其它很多地方一樣,人們所夢想著的就是有朝一日把孩子送到SEA留學,畢竟,那里所象征并不僅僅只是更好的生活,更高的收入,那里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世界科學中心。

  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SEA在科學創新上,是不遜于美國的,甚至在很多領域都是領先世界的,也正因如此,它才會吸引著很多各國優秀人才的到來。

  尤其是對于唐人圈來說,在一定程度上來說,SEA就是他們進行學術研究最好的選擇,也是青年們的夢想圣殿。

  “權力是古老的圣殿,能屹立數百年。但是執掌權力的人會變化,伴隨著皇帝的死去,昔日的偉大已成渺小,崇拜化為云煙。

  但是科學家卻是永恒的,人們會記住阿基米德、牛頓、瓦特、愛因斯坦以及許多科學家的名字,會住那些科學家的名字,即使是數百年之后在人類的圣殿中,依然會銘刻著他們的名字,他們才是永恒!”

  這么多年以來,那座圣殿一直在吸引著人們,讓無數人爭先恐后的前往那里,并且投身其中,成為其中的永恒。

  那座永恒的圣殿在哪?

  其實并不僅僅只是南洋大學或者其它的SEA的大學,而是所有的大學、研究機構,都是圣殿,都是人類科學的永恒圣殿。

  在曼谷中文大學的物理實驗室里,李良玉和過去一樣,又一次投身于研究之中。

  十七年前,做為數學研究生的他,一路護送著老師一同來到曼谷,后來擁有麻省理工數學系畢業證的老師,去了SEA,在中興大學做了數學教授。

  而李良玉則去了當時剛剛獨立的大馬,當年已經是研究生的他,先通過考試進入了吉隆坡大學物理系,兩年后就得到了畢業證,后來他又前往南洋大學物理系讀研究生,并取得了博士學位。

  七年前,他接受曼谷中文大學的聘請,成為這所大學的教授,一邊教學一邊進行研究。實驗室的玻璃窗上還殘留著昨夜和雨水。李良玉盯著示波器上跳動的綠色波紋,指關節因為用力捏著咖啡杯而泛白。

  “教授,第十七組數據還是有噪聲。”

  研究生黃云澤把記錄紙塞進文件夾時,紙張邊緣在靜電作用下微微卷曲。他眼下的青黑比實驗服上的咖啡漬更顯眼,連續三天的實驗讓年輕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可是相之下,已經四十三歲的李良玉卻精神十足,他和很多科學家一樣,總是會沉迷于科學的世界之中。

  他并沒有抬頭,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輕輕敲擊。電磁鐵產生的強磁場正在穩定增強,線圈發出的嗡鳴隨著電流增大而逐漸尖銳。

  “再調高三特斯拉。”

  他的聲音混著儀器的噪音,鏡片后的眼睛緊盯著霍爾電壓的讀數,那串數字像一群受驚的鳥雀,在顯示屏上忽高忽低。這已經是他們第七十三次重復實驗,在這間試驗室里,多少個夜晚就在這樣的嗡鳴中流逝。

  黃云澤突然“咦”了一聲。記錄筆在坐標紙上畫出的曲線出現了異常——原本應該隨磁場增強而線性上升的電阻值,在某個臨界點突然平了下去,像被一把無形的刀齊齊斬斷。他猛地直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這不可能。”

  李良玉的手指懸在旋鈕上方。他示意黃云澤關掉背景光源,只留示波器的綠光映在兩人臉上。

  “降低電流。”

  他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黃云澤的手指有些發顫,將電流旋鈕順時針轉動。

  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他們的意料。

  三十年來,物理學界一直認為電阻會隨磁場連續變化,可這些數據卻改變了所有的一切——1879年,埃德溫霍爾發現了霍爾效應。而在這一天,李良玉,發現了量子霍爾效應,即在強磁場的作用下,電流只在二維電子系統的邊緣流動,并且沒有電阻。

  窗外的陽光明媚,遠處傳來校園里特有的聲響。黃云澤看著教授將記錄紙小心翼翼地迭起來,晨光透過薄霧照在他的頭發上,竟有種近乎神圣的光暈。

  “準備重復實驗。”

  李良玉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黃云澤注意到他握著記錄紙的手指在微微顫抖,教授似乎很激動。

  當第二臺儀器的顯示屏上也浮現出同樣的平臺時,黃云澤突然理解了教授為什么會在研究中如此的專注,現在就是教授收獲的時刻,他所收獲的是什么?

  是一次開創性的成就!

  這很有可能是可以獲得諾貝爾獎的發現,僅僅只是這個念頭閃現的瞬間,他整個人都陷入某種狂喜之中。

  試驗是成功的。

  在復刻過試驗之后,李良玉推開實驗室的門,火熱的空氣涌進來,帶著雨后的清新。

  遠處的街道上,一輛汽車駛過濕漉漉的路面,看著那校園里行駛的汽車,看著校園里的人們,他就那樣站在路邊,默默的抽著香煙,他的嘴角上揚,掛著難以掩飾的笑容,看著周圍的一切,他輕聲自言自語道:

  “這可真好,真的沒想到,這里會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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