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里正在監控的情報員從望遠鏡中看著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然后有些懊惱的說道。
“他媽的，這個家伙從哪里冒出來的？”
原本他們是準備放長線的，結果卻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給打亂了。
旁邊的同事向著車窗外看了一眼，然后說道：
“劉志潔，一個常年在火車站活動的家伙，專門給工廠送人的。”
“賣人頭的。”
“沒錯，就是賣人頭的。”
點著香煙抽了一口，然后他說道：
“對我們來說，咱們是想釣大魚，可對他來說這家伙就是一頭肥羊。”
抽著香煙的男人笑著說道。
“往工廠里送一個過去就是200塊錢。”
“200塊錢可真不少啊。”
看著已經被忽悠的差不多的誘餌，男人說道：
“你說他會說些什么？”
“還能說些什么？他肯定會說一個月能掙個四五百塊錢，然后就這樣忽悠著他，和他一起去工廠，至于能不能掙到四五百塊錢，他也就不問了，賣人頭嗎？不就是這么賣的嗎？”
好吧，這個社會永遠都是這樣。三教九流都有自己生存的方法。
在這里總會有一些人賣人頭，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伴隨著經濟的發展，很多工廠都是缺人。
為此，也就有了一些人專門在火車站之類的地方去招攬客人，然后以介紹工作的名義把他們送到各個工廠，從而賺取傭金。
他們會大工廠的收入給對方畫一個美好的大餅，但是等到上當的人到了工廠工作一個月之后，發現到手的工資也就是200元左右。
也就是正常水平而已。
“怎么樣？還繼續盯著嗎？”
“再盯兩天看看吧，指不定會給我們帶來什么意外的收獲。”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是車里的人都非常清楚，壓根兒就不會有任何意外收獲。
幾個小時之后，從工廠人事那里拿到200塊錢的劉志潔，有些得意的吹著口哨離開了工廠。
“好了，今天的任務完成。”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是劉志潔在離開工廠之后還是騎著摩托車去了火車站。
哪怕是他給自己定下的任務目標是每天幫助一個人找到工作，現在即便是已經完成了，他也不會停下來。
畢竟，對于劉志潔來說，他有她他的夢想。
他的夢想是什么？
幾個小時之后。當夜幕降臨之后。在城市被霓虹燈染成醉人的紅色的時候，住在閣樓上的劉志潔，一手拎著兩瓶冰鎮啤酒，一手拎著用牛皮紙裹著的鹵菜，回到了閣樓。
曬了一天的閣樓里至少有40多度，可是劉志潔倒也沒有有什么大不了的，打開窗戶后又打開了一旁的小臺扇，然后他就坐在閣樓的窗前，一邊喝著冰鎮的啤酒，一邊吹著風扇，吃著鹵菜。
“這日子可真舒坦啊！”
喝一口冰涼的啤酒，在感慨之余，劉志潔抬頭看了一眼貼在房頂上的那張海報。
海報上是漂亮的長安塔。
長安塔倒映在太平灣。在海天之間，它顯得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誘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或許是兩年前第一次在電影中看到了長安，劉志潔就和很多人一樣，有了去長安的念頭。
從那之后這個念頭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在過去的兩年之中，他一直在努力的干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去長安。
“到了那邊，去看一看周圍的世界——”
用筷子夾起一塊豬頭肉，吃了一口之后，滿口的肉香讓劉志潔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哪怕已經過去兩年了，他都記得第一次在這里吃到肉的感覺。
那是在留置營地里，也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知道了，原來可以天天吃到白米飯，天天吃到肉的。
甚至后來到了工廠，工廠里最讓他感覺驚訝的就是工廠的食堂——每天都有白米飯，每天都能吃到肉。
甚至每天老板都會到食堂里檢查伙食，查看他們是不是都吃到肉——一指厚，半個巴掌大小的五花肉。
有時候肥一點，有時候瘦一點，但大小基本上都是那么大。
甚至直到現在他都有些懷念工廠的食堂，雖然他并不喜歡工廠，因為工廠每天都要從早晨8點一直忙碌到晚上10點，趕工的時候甚至忙活到12點。
雖然在工廠里干活，可以掙加班費，但是，他并不喜歡工廠里那種從年頭忙到年尾，始終不得閑的生活。
所以，后來劉志潔離開了工廠——在他第一次幫從山里來的人介紹到廠子里，拿到了150塊錢之后，發現新大陸的他，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等回頭買輛吉普車，然后到山里去找那些山民到廠子里打工，一輛車帶4個人的話，一趟就是好幾百塊錢了，不對，車里至少能擠5個人，這一趟可不就是1000塊錢…”
劉志潔的心里這么盤算著，他想到的是什么？當然是只需要再干上一兩年就可以去長安了。
“等我的手里存夠了10萬塊錢…”
10萬塊錢！
這是移民SEA門檻，對于普通人來說，需要不吃不喝干上五十年，才能存這么多錢，但是對于富人來說，這只是數字而已。
就這樣坐在藤椅上的劉志潔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海報，目光中充滿了期待，隨后他又喝了一口啤酒。
冰鎮的啤酒換來的是透心涼，就這樣他在那里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暢想著未來。
未來，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未來，就這樣坐在窗邊，在那里想象著未來的時候，他抬頭朝著窗外看去的時候，透過窗戶就看到對面的閣樓里有幾個男人，他們似乎在那里商量著什么。
他們和他一樣在那里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啤酒。
“他們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都是從內地過來的吧。”
劉志潔看著他們的時候心里冒出了這么一個想法。
之所以會這么想是非常簡單的，因為住在閣樓里的人，大都是和他一樣的外地人。
他們初來乍到，或許因為不適應工廠里的生活，選擇了辭工。離開了工廠宿舍之后，這些小區里的閣樓就成了他們的棲身之所。
因為它是廉價的。
對于像他們這樣的一些新移民來說，這樣的閣樓雖然悶熱，但至少有一個住的地方。
在很多人看來，這種閣樓的住宿環境是極其惡劣的。可其實對于像劉志潔這樣吃慣了苦的人來說，這里的悶熱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要知道在老家的時候，劉志潔和爹媽，爺爺奶奶祖孫三代十幾口人擠在只有幾十平方米的老瓦房里，每到夏天的時候，熱的渾身上下起著痱子。
在這里雖然熱了一點，但是至少還有電風扇吹，在衛生間里始終都有熱水可以沖涼。
況且房間還是這么的寬敞，他自己一個人住著這套，四室兩廳的房子。
雖然矮了點，熱鬧點兒，可那又怎么樣呢？
“哎呀，這日子…”
就這樣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切的時候，劉志潔偶爾的會把目光投向對面的鄰居。
次日上午，劉志潔站在路邊，看著路邊往來的行人，心底再一次嘀咕了起來。
“要不然就買輛車呢？”
有時候人的念頭一旦冒了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正當劉志潔在心里盤算著買車到山里去雇傭山民進工廠做工的時候，他看到一輛汽車從眼前呼嘯而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透過車窗，劉志潔感覺自己好像見過車里的人，他們正在往頭上戴著絲襪。
“頭上戴絲襪，這是要干什么？”
劉志潔心里的疑惑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半個多小時之后，新安再一次發生了金店搶劫案。
當天晚上，正在餐廳里用著晚餐的 劉志潔抬頭就在電視機里看到了金店遭到搶劫的新聞。
“…銀樓遭到三名劫匪的搶劫。據可靠消息稱，他們很有可能是上個月，搶劫盛財記金樓的同一伙劫匪，現在警方已經控制了從新安到邊境的沿途交通…”
看著電視里的新聞，劉志潔的心里更多的是疑惑。
“搶劫…”
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兒，劉志潔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怎么會有人去搶劫呢？”
他之所以會有這種疑惑，是因為在新安到處都是軍警，街上隨處都可以看到執勤的巡邏警察。可偏偏卻有人在那里搶劫。
“真是一群不知道死活的家伙。”
就這樣劉志潔的心里嘀咕了一聲，然后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中午看到的那個畫面。
回憶著車上帶著絲襪的男人的相貌，感覺似乎有些面熟的他仔細想了一下，突然浮現出昨天晚上隔著窗戶看到的那幾個人。
“難道是他們？”
劉志潔的心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耳中卻傳來了從電視機里傳來的聲音。
“…警方發言人對外宣布懸賞1萬元作為本案的懸賞，無論任何人只要提供幫助本案破案的線索都可以得到這筆懸賞。”
一萬元！
下一瞬間，劉志潔甚至都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這可是1萬元，只要把這筆錢拿到手了。
那自己可就是萬元戶了。
那可是萬元戶啊。
在心里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那幾個家伙在劉志潔的眼里已經不再是人了，而是活生生的移動的金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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