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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盛世?

  為了打破尷尬,雷文氏故意岔開話題:

  “等新堂口蓋好了,所有人都會搬過去嗎?”

  “小部分人留守,其余人都搬過去。那邊地方大,每個人都能有獨立的屋子。”

  李郁一邊說,一邊翻出圖紙。

  大嫂仔細的翻看著,不時還提出一些疑問。

  突然,她的手僵住了。

  “大嫂,你聽我狡辯,啊不對,聽我解釋。”

  “這在西洋其實是一門很高雅的藝術。”

  砰,大嫂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1

  留下一張酷似杰克在船上給柔絲畫的素描真理。

  李郁覺得,他的藝術天賦大約是要埋沒了,走出院子散步。

  突然,被蹲在墻角的烏鴉嚇了一跳。1

  “軍師,晚上好。”

  “臥槽,你蹲在這多久了?”

  “剛來,我覺得最近不太平,堂口需要有人放哨。”

  “蹲墻角放哨?”

  “暗哨!”

  烏鴉一臉燦爛,覺得終于憑口才說服了軍師。2

  李郁覺得和這廝再辯論下去,有百害而無一利。

  于是繼續去修改建筑圖紙了。

  增加一些防御措施,以及一口水井。

  萬一被人圍了,不至于看著近在咫尺的河水渴死。

  賬面余下來的銀子,這么一折騰又不夠了。

  李郁仰天長嘆,錢才是最緊要的。

  不發軍餉還能保持戰斗力,組織力的軍隊,歷史上寥寥可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12

  弟兄們在打螺絲和打漁的選擇之間,選擇了打人,就是因為輕松來錢。4

  若是沒有足夠的銀子,存菊堂三個月必散伙。

  林淮生的妹妹,暫時寄住在城內一戶人家。

  每月給這戶人3兩銀子,可以得到很好的吃住照料。

  看著穿新衣服,臉上有了肉的妹妹,他很知足。

  他現在的任務,是做李郁的保鏢。

  二人雇了一條船,沿著護城河進入胥江,又匯入了京杭大運河。

  最后抵達了目的地,新堂口。

  下船后,他倆驚喜的遇到了一個熟人,小五。

  “小五,你家在這里?”

  “是啊,我就住那邊的清月村。去我家吧,我給你們燒魚湯喝。”

  吊著左胳膊的小五,毫無怨言。

  因為對于大清朝的子民來說,生活都是艱難的,需要拼盡全力。

  當牛做馬,不敢有過多抱怨。

  否則就是有異心。

  即使累死病死了也沒什么好唏噓的,人間常態而已。

  一卷破席,一抔黃土,旁人偶爾的一句唏噓。

  仿佛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

  大清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民間異心。1

  自從乾隆頒布了向各省征集書籍的圣旨后,意外的遇冷了。

  朝廷要修四庫全書,這是一項龐大的工程。

  軍機大臣于敏中,正藍旗滿洲副都統和珅,侍讀學士紀曉嵐等一干臣子跪在殿內,聆聽圣訓。3

  “朕登基四十載,海內升平,萬國來朝。但光有赫赫武功還不夠,還要有文治。”

  “你們從各省一共征集到了多少書?”

  “和珅,你來說。”

  “回皇上,各省獻書共計452本。”和珅低著頭,心中忐忑。

  大殿內陷入了沉默,皇帝的壓力給到了所有人。

  “哼…”

  乾隆一聲悶哼,包含了三分不滿,兩分不解,五分憤怒。

  “臣等該死,沒能把皇上的寬仁之心傳達到天下官紳士子心里,讓他們放下心理包袱。”于敏中抬起頭,臉上滿是忠誠。

  他是文華殿大學士,軍機大臣,漢臣當中官職最高者。

  乾隆聽明白了,暗道這家伙真是七竅玲瓏。

  “那就再下一道圣旨,昭告天下獻書者無罪,不必擔心內容犯忌。而且,獻書多的人,朕還會賞給官職。”7

沙發沙發  “皇上英明,臣等佩服。”

  于敏中挺直了腰板,渾濁的眼睛里古井無波。

  京中許多人私下討論:文字獄,難道真的要成為歷史了嗎?

  一個月之后,各省府道州縣都收到了這道新鮮出爐的圣旨。

  讀書人們討論的很熱烈:

  “皇上圣明,開禁言路,我輩的春天到了。”6

  “哎,趙秀才白死了。”

  趙秀才是文字獄的受害者,前年因為一首“反詩”被斬首示眾,三族流放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

  蘇州府,此事也引起了極大的關注。1

  要論文化興旺,恐怕蘇州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1

  經濟的高度發達,反哺了教育事業。

  讀書人多如牛毛,秀才舉人遍地走。

  以一府之地,承包了大清朝四分之一的狀元。

  府城的幾家官紳,已經開始整理藏書了,想在朝廷那露個臉。

  按照慣例,先響應朝廷的都會有甜棗吃!

  彭家精心挑選了300多冊善本古籍,王家拿出了200冊罕見的宋明圖書。4

  蘇州知府連忙登記造冊,派專人呈送禮部。

  而蘇州織造普福,也密折上呈乾隆,大拍馬屁。

  密折中大書特書,江南地區官紳士子對于解禁文字獄的歡呼雀躍。

  李郁也聽說了這事,因為勾欄,茶館的讀書人都在聊。

  他約了福成,一起郊外打獵。

  二人各攜帶了一桿火槍,還帶上了隨從。

  火槍是福成出面從綠營借的,挑選的兩桿質量相對不錯。

  為了拍他爹的馬屁,太湖協副將還派了一個綠營兵負責教他們打槍。

  這是一桿重型火繩槍,兵部監制下發的。3

  綠營兵裝備的火繩槍大多質量低劣,少有的一些精品都是配發給了將官的親兵。2

  “這槍也太爛了,半天都打不了一響。”李郁故意很嫌棄的抱怨。

  “京中火器營裝備的槍比這精良,威力射程做工好多了。”福成是見識過的,他是在京城長大的。

  “有燧發槍嗎?”2

  “我大清軍中不裝備燧發槍,發火率太低了,不如火繩槍可靠。只有王公大臣打獵時,才用燧發槍。”

  “這么說,燧發槍不是不好,是太貴了吧?”

  李郁這一問,把福成問愣住了。

  被派來教打槍的綠營兵趕緊往前兩步,表現一下:

  “兩位小官人說的都對,燧發槍造價高,火石打上三四十發就要換新的。若是裝備起來,太貴了。”

  不遠處的林子里,一只兔子竄出。

  李郁抬起槍,虛瞄一下,吹燃火繩。

  然后扣下扳機,一秒后,槍口噴出火焰,感覺到了明顯的滯后。9

  因為是打獵,塞得是鐵砂,增加命中概率。

  兔子原地翻滾了一下,鮮血染紅了皮毛。

  福成催馬上前,又補了一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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