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去,京城風起云涌。
朝陽初起,和煦萬里。
內城區,一座陰陽閣率先升空,浮屠塔緊隨其后,禮院上空,一本巨大書籍具現,長生宗方向,一枚玉佩載著長老弟子掠空而來。
陰陽宗、浮屠宗、禮院、長生宗、劍宗。
京城五大宗門起頭,一架架飛劍仙舟朝著兩儀山快速前進,問劍大會于今日正式召開,數十個一流仙家山頭參與,百國大比后棧留在京城的天驕們也紛紛趕來。
三百年間,劍宗從未如此熱鬧。
兩儀山巔,竹樓同樣拔地而起,江禾催動空間權柄,將神遺福地的天幕徹底揭開,一座古城就此展現在世人面前。
一隊隊陰陽宗弟子在古城中心清退凡俗,搭建出上百擂臺,緊接著五道飛光落下,五宗宗主聯手將神遺福地的規則暫時壓制,五道果位橫于半空,似青銅古劍、似交纏龍蛇、似深邃古塔、似浩瀚書海、似稀世珍果。
五座洞天位置最高。
仙人境宗門次,玉璞境宗門再次之。
巨大書籍之上,書海先生嚴肅地盯著在場宗門,尊卑秩序是自家學問最核心的要義之一,盡管他從稷下學宮出來另立門戶,卻也愿意遵照夫子圣言。
短短半個時辰,與會者到位。
一座龍舟將近,鎮南王端坐王座,開口道:“問劍大會開始,所有弟子入場。”
“在本王注目下,倒地不起者出局,前1024人開始問劍。”
話音落下,一道道流光從天而降,全都是三十歲以下的新生代修士。
“姬天問公子,如今已是大金丹修為,怕是有資格競爭中州十人了,誰能與敵。”
“浮屠玄才是奪魁的不二人選,依靠《浮屠九塔訣》,他能催動半仙兵古塔的三成威能,姬天問也不是十合之敵。”
“快看,是長生宗妖女,聽說她已經是元嬰境,她師尊也只是元嬰吧,到底是誰在指點。”
“禮院,讓梨君主,果真一表人才。”
“劍宗竟然派個少女出場,道子呢。”
“道子怎會參與這等雜耍。”
上五境長老們議論紛紛,這些年輕人中,有不少都將在未來與自己并肩,而根據問劍大會的排名,朝廷會賞賜功德香火,等到后半場探索福地,功德豐厚之人,甚至能引得大機緣主動來投,因此排名可謂至關重要。
玄真夾雜在流光里,假丹修為也算年輕才俊,他的余光盯著天上竹樓,只是因為目前道力不足,看不見那道魂牽夢縈的倩影。
“清寒,等我重回巔峰。”
姬天問一身戎裝,跟背負古塔的浮屠玄針鋒相對,長生妖女則是戀戀不舍地回頭,一腔情義都在偌大玉佩上的普通青年身上。
“要是師兄肯下場,魁首手到擒來。”
因為她的目光,不少人都看見了容貌普通、修為普通、什么都非常普通的青年。
東方長生暗自叫苦,漫長的三千年來,這樣引人注目的時刻是極少數。
他資質極差,卻天生背負[天龜]真名,壽元萬年有余,從福地安安穩穩“飛升”上界,此刻已經快要晉升仙人境。
“不能突破,九成八的概率,跟找死有什么區別,要是失敗,豈不是白費了長生仙緣。”
當眾人落地,鎮南王說道:“本王已啟奏圣后,劍宗讓出福地作為問劍會場,無論此次排名如何,未來十年,不除五宗之列。”
話音落下,沒給眾人消化的時間,鎮南王的眸光垂下,一絲傳奇意志籠罩大地。
高空竹樓里,裴清寒神色驚喜,情不自禁地攥緊了劍裝裙擺。
江禾臉色如常,不過是一些回扣罷了,他向氏朝廷開價八萬顆神仙錢,其中兩萬被鎮南王收入囊中。
有鎮南王開口,圣后自然不吝特許,宗正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為了一個劍宗跟江氏正式敵對,籠統來說,三大仙族同氣連枝,陰戳戳地打壓另外兩方的年輕后輩,就已經是極限。
“代師可還記得昔日之言。”
裴清寒聞言臉色微變,支支吾吾地說:“錦鯉尚未取得前十。”
“跟取得前十有什么關系。”江禾平靜道:“賭注是能否在這次問劍大會上保住劍宗傳承,你親口所言。”
江禾替她盤起頭發,道:“一個特許而已,就算給了也能收回。”
這番威脅不痛不癢。
但江禾知道已經足夠了,畢竟大仙豬體最會順坡下驢。
或者說只有這樣的特點,才配得上“仙豬”二字。
果不其然,裴清寒固然滿臉緋紅,眼含羞惱,卻還是沒有仗劍離去的意思。
隨著裴清寒選擇服從。
江禾半躺在竹椅上,不由得輕輕嘆息,這樣的性格,簡直白瞎了證道修為,甚至不配成為護道戰力。
與此同時,暴食福地里,四人圍坐。
老黑從小看著江禾長大,對此不感什么興趣,烏合覺得人族沒有羽毛,就如同人眼看猩猩,除了老大,一律丑陋不堪。
倒是司檸看得津津有味。
“牢江這種天資,跟牲口一樣。”
莊雅眼神冷淡地咀嚼著熏烤過的妖獸肋骨,司檸抱著小姑娘,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比賽開始,竟然瞬間進入戰斗狀態么,真有你的哈基江,我認可你了。”
“裴清寒顯然已經忘我,神話級魅力不是那么好抵擋的。”
“一只手握不住,不會托著么。”
“笨啊,打到喉嚨就咬牙,噎死了算誰的,至于哭嗎?”
“耶!一次勝利!”
“不對,竟然只是熱身!”
篝火燃燒,比賽還在繼續。
老黑和烏合無語地看著司檸,莊雅則是輕輕推掉了手掌,作為首席女官,這種場景她早已看過無數次,甚至有一些后妃體虛氣短,還是她架著才堪堪支撐到最后。
“龍卷撥,好道法,簡直是無師自通!”
“她開始覺醒自己的天賦了…”
“虛影,我見了進擊的虛影,牢江催動了權柄,他快按耐不住了。”
“耶!一次勝利!”
“等等,牢江在扇裴劍仙的側臉。他明明背著手,這是怎么辦到的?”
“勁啊,強者就是要鎮壓弱者。”
“你太讓我失望了裴清寒,臉都洗不明白…還有下半場?”
司檸看得熱血澎湃,這是一場殊死對決,但大仙豬體想要挑戰牢江,還是太年輕了一點,不過也不是單方面的優勢,不涉及根本的較量,牢江終究太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