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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墊后

  如果,禑跑去叫救兵,讓老四留下吃了大虧。將來,始終是個大隱患。

  為帥之道,在于當機立斷,絕不含糊!

  所以,禑沒有絲毫的猶豫,掏出懷中的密旨和金批大令,硬塞進老四的手心里。

  “四哥,你去叫救兵,小弟我墊后!”

  禑此話一出口,蘇培盛馬上將他敬為天人,滿是景仰的望著他。

  這天底下,上哪里去找這么好的親弟弟?

  老四看著禑,心里那個激動,簡直沒法說了。

  關鍵時刻,還是十五弟靠得住啊!

  “不成,我怎么可以讓你墊后呢?”老四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看馬的那名八旗兵,眼里冒出兇狠的殺氣。

  禑暗暗點頭不已,老四不愧是個狠人,即使對八旗兵也敢下毒手。

  也許是江南承平的時間太久了,江寧的駐防八旗兵們安逸慣了,完全喪失了警惕心,居然只派了一個人在岸上看馬。

  實際上,禑早就想奪馬而逃了。但是,這話若是不動聲的引導老四來說,將來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

  老四說殺人,禑就敢殺人,這是個啥性質?

  禑低聲吩咐蘇培盛:“你去引開他的注意力。”

  蘇培盛不由大喜,十五爺這簡直是白送大功勞給他啊,趕緊小聲說:“我去。”

  危急關頭,沒必要多說廢話。

  “這位爺,您應該是鑲紅旗的吧?”蘇培盛故意說的京片子的滿語。

  蘇培盛果然厲害,一張嘴就成功吸引了看馬那人的注意力。

  江寧附近的八旗駐軍,不是鑲紅旗,就是鑲藍旗。

  這就相當于,用日語和鬼子套近乎,很容易麻痹了鬼子。

  “你是什么人?”看馬的人,看清楚蘇培盛的滿臉諂笑,沒有絲毫的敵意,原本握刀的手,漸漸的松開了。

  “我跟著我們爺,來江寧采買宮里需要的各種物件。”

  一提起宮里,蘇培盛立時舌燦蓮花的成功吸引了看馬人的注意力。

  這時,在老四的緊張注視下,禑異常緩慢的踩著樹下的陰影,慢騰騰的靠近那名看馬的身后。

  以禑對蘇培盛的了解,即使他的行蹤暴露了,異常機警的蘇培盛,只需要死死的抱住看馬人,就可以幫他爭取到足夠的動手時間。

  先捂嘴,同時抹脖子,禑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看馬人,痛苦的扭動著身體,奮力想掙脫禑的大手。但是,脖子上的鮮血狂噴而出,帶走了他所有的能量。

  很快,看馬人就軟趴下去,不再動了。

  老四快步走過來,看見滿臉滿身都是血的禑,心里真被感動了。

  “好弟弟。”老四只說了這三字,就主動解開了樹上的馬韁繩。

  禑多長了個心眼,他提醒說:“把多余的馬,都殺了。”

  老四猛然醒悟過來,當即拔出腰間的匕首,等候禑的通知。

  單獨牽出八匹馬后,隨著禑嘬唇吹了個哨子。

  幾個人一起動手,用匕首惡狠狠的捅穿了十幾匹馬的馬腹。

  “希律律…”戰馬痛苦的嘶叫聲,馬上驚動了在船上享樂的人。

  禑他們幾個人,當即翻身上馬,一邊打馬揚鞭,一邊牽著備用之馬,疾馳而逃。

  等船上的人,提著刀,追上岸時,禑他們已經奔出去幾百米遠了。

  路上,碰見巡邏的綠營兵擋住了去路,禑高高的舉起手里的金批大令,厲聲喝道:“有人刺殺朝廷欽差,趕緊帶我們去總督衙門。”

  先聲奪人之下,綠營為首的把總,當即給震懵了。

  如果,禑是說,讓把總他們滾開,大概率不會讓路。

  但是,禑命令他們護著去總督衙門,把總就信了一多半。

  真要是歹人,送去總督衙門,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把總的地位,實在太低了。即使給他看密旨,他也看不懂。

  直到,路上碰見聞訊趕來的綠營副將,禑和老四,這才長松了口氣。

  密旨和大令,手續異常齊全,綠營副將馬上扎千行了禮。

  在綠營副將張昌的護送下,老四和禑,平安的回到了欽差行轅。

  就在行轅門口,禑吩咐副將張昌:“把你的營里人,都調過來,保護好行轅。”

  “嗻!”

  走進行轅大門的一瞬間,老四忽然說:“你帶兵,我放心。”

  回行轅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康熙寫密折。

  告狀的事,必須趕早不趕晚!

  很快,一騎快馬折差,身背黃絹包裹的折匣,厲聲喝道:“八百里加急,閃開,快閃開!”風馳電掣一般的朝著京城狂奔而去。

  八百里加急,已是大清兵部最快的驛遞速度,非謀逆等軍國大事,輕易不能用。

  不客氣的說,只要折差走了,誰都別想追回!

  干完了告狀的事,禑隨即派人去滿城,叫江寧將軍鄂克遜過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快亮的時候,鄂克遜急匆匆的來了!

  禑拿出密旨,冷冷的說:“有旨。”

  鄂克遜趕緊伏地不起。

  “密諭:著皇十五子、貝勒禑,巡閱江南軍務…江南各地駐防八旗及綠營,悉聽節制,欽此!”

  “奴才鄂克遜,領旨謝恩。”

  原本,禑不想這么早就攤牌,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必須當機立斷。

  當務之急,就是控制住江寧城內的兵權。

  既然鄂克遜已經來了,禑當著老四的面,果斷下令:“把城里的綠營副將、參將和游擊們,都給爺叫來,就說有旨意。”

  結果,等噶禮和張伯行得知消息之后,整個江寧城中的綠營兵,大半落入了禑的控制之下。

  徹底安全了之后,老四情不自禁的稱贊禑:“吾弟真帥才也!”

  大清的體制特點就是,都聽皇上的。

  不管是噶禮也好,張伯行也罷,都是流官。

  流官的特點就是,無法培植死黨,抗衡朝廷。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控制了局面的老四和禑,只需要咬死了,身為欽差,居然遭人刺殺,那就是有人要掉腦袋的重罪。

  天亮之后,京口副都統赫達海,被鄂克遜親自押到了欽差行轅。

  老電視劇里,年羹堯帶兵屠了整個江夏鎮,不僅屁事沒有,還升了官,發了財。

  靠的就是老四的撐腰!

  很快,康熙接到了老四和禑的聯名密折,當即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他們想造反么?”

  身為欽差,又是皇子,居然在江寧遇刺,這是個啥性質?

  聯想到科場的舞弊,以及江南的不穩,康熙索性新賬老賬一起算了,下旨革去鄂克遜、噶禮和張伯行的官職,由老四暫時代掌江南的最高行政權力。

  等蘇州的首告秀才,被送到了江寧之后,老四經過細審,發現首告的王秀才,居然沒有半點證據,全憑一時的義憤,咽不下那口氣,就主動掀了桌子。

  “十五弟,你覺得如何?”老四有些頭疼的問禑。

  禑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的說:“四哥,前明太祖利用南北榜案,故意打擊江南的才子,趁機收攬北方讀書人的人心…”

  聽禑這么一說,老四隨即下定了決心,重開江南鄉試,免得里外不是人。

  重開鄉試,得罪的僅僅是那一百多名已經中了舉的秀才而已。

  但是,不重開鄉試,所有參考的秀才,都有借口罵朝廷不公。

  實際上,在大清朝,很多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怎樣做,最有利于朝廷的大局。

  老四的折子,剛發出去,居然又收到了康熙的旨意。

  旨意里,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話:京口副都統赫達海,賜自盡!

  禑一看就明白了康熙的心思,真相是啥,康熙并不關心。

  如果,老四和禑,一起在江寧死了。那么,大清的天,就要塌了!

  尤其是老四死了,康熙一旦廢了太子,將后繼無人!

  重開江南鄉試的消息,傳出去之后,江南的士家大族們,一片嘩然。

  因為,這次中舉的一百多人,大多是江南的世家子弟。

  一旦重開鄉試之后,就算是再有才,誰敢說,自己必能中舉?

  張伯行來找老四的時候,老四淡淡的說:“重新考一遍,由皇上出題,爺親自監考。到時候,誰是真有才,誰是作弊的,一目了然,你說是也不是?”

  一下子,堵得張伯行沒話說了。

  重開江南鄉試,真正害怕的人,其實是噶禮。

  因為,這次中舉的人,真有好幾個,是肚中空空的家伙。

  不管怎么說,重開鄉試都是老四和禑的最佳選擇,沒有之一。

  送赫達海上路的這天,赫達海拼命掙扎著問禑:“十五爺,奴才為了大清流過不少血,就不能饒了奴才一命么?”求生的欲望極強。

  禑不動聲色的說:“赫達海,只能怪你的運氣太差了。來人,送赫都統上路吧!”

  赫達海只是囂張了點,就送掉了小命,果真如禑所言,他的運氣真差!

  過了幾天,康熙正式下旨,以老四為監考官,定于下個月的月底,重開江南鄉試。

  實際上,重開鄉試,是老四和禑,聯手給江南士林大族們挖的一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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