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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變化加更2/5)
“唔”
麥迪文揉著額頭發出了一聲痛呼,這現在還是巫妖之軀的星界法師感覺自己在釋放完那個時空咒術后所有的精力與心智都被攫取一空。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數個小時里都無法施展任何法術了,但這種罕見的“精疲力竭”之外還有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你剛剛殺死了一名神靈,伙計。”
拄著星杖的雙界行者輕聲說:
“弒神的感覺如何?”
“也就那樣吧。”
麥迪文謙遜的搖頭回答道:
“準確的說,我只是將它送到了可以斬殺祂的人眼前,我只是給警戒者創造出了斬出那一劍的機會,我并沒有對這位‘日蝕者’閣下做出任何攻擊行為。”
“好啦,別說出這種虛偽的話,咱們是什么關系啊,還用如此強調客觀嗎?”
雙界行者揮著手,強調道:
“你可以將日蝕者送到警戒者面前,就意味著一切位格不高于它的存在都可以被你用時空咒術隨意玩弄,若你得知了薩格拉斯所在的方位,那就可以借助那把邪能之刃為你處理掉所有麻煩。
只是一個十階序列就有如此威能.
真是難以想象十二階密文序列會塑造出何等恢宏的場面。”
披著真理裹尸布,把自己打扮的和一名流浪賢者一樣的虛靈術士大師一時間有些心馳神往,但很快就被麥迪文從想象中喚醒。
“十一階序列只有次級神可以動用,至高的十二階密文序列估計不成真神難以窺得其神妙,你和我這輩子是沒希望了,哪怕我們已經被賦予了初誕者符文的奧秘。”
星界法師搖頭說:
“唯有艾薩拉女王行走于奧術之道,直至攀登至頂峰時,才有可能窺得其神妙。
而且說實話,我并不覺得在密文序列中不斷鉆研是一件毫無風險的事,這是初誕者留下的學識,你將其推演到極致時,大概率會觸動那些隱遁的‘造物主’。
它確實代表著偉力,然而也有可能引來災禍。”
“任何力量都可以做到你所說的這雙面性,真理在前,難道還要讓我等繼續閉目塞聽嗎?”
雙界行者對此不以為然。
如果怕這怕那,還當什么奧術師啊?
不斷的作死.咳咳,它的意思是,不斷的向真理探尋才是奧術師的至高美德。
兩人的討論并沒有影響到艾薩拉女王此時的動作,她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參與到烈陽圣戰里并不只是為了“還人情”。
女王對于安瑟這位遠古太陽神如今的狀態確實很感興趣。
她這會站在這“日蝕之海”的破碎礁石上,頂著防御密文序列仔細打量著身后那龐大如墜落恒星一樣的烈日神軀。
安瑟不是人型生物 這一點可以理解,初誕者造祂的時候肯定不會莫名其妙的采取人形態來為太陽神塑造根基,既然代表著太陽和光與火,那么安瑟的形態必然和星體類似,但又不是其他星體那種用巖石和元素之力構建的體系。
安瑟的神軀砸在了虛空扎雷的核心之地,在摧毀了初誕者遺留的圣地的同時,對祂本身造成了不可逆的嚴重破壞,最極端的傷勢是虛空扎雷圣地的一座尖塔插進了安瑟的星體中。
就像是一把插入胸膛的利劍,在那古老的傷痕之下依然有“鮮血”流出。
污穢之血如活化的黑暗,滴落之中塑造出了這片有自我意識的日蝕之海。
這些活化黑暗的面積已經覆蓋了大半個虛空扎雷的殘骸,它顯然可以修改物質和玄學屬性,把虛空扎雷的一切神妙都覆蓋于黑暗之下,使其再無圣地之姿。
這或許就是安瑟最后的心愿,祂顯然擁有和迪亞克姆一樣極高的道德水準和堅定的道義,祂并不希望初誕者留下的偉力被深淵之民或者其他生靈所掌握。
在遙遙的過去,太陽神做出了和迪亞克姆在扎雷歿提斯時一樣的果斷選擇。
當祂被原初黑暗的最后一擊拖入日蝕時,預見了無光之海將開始擴張的祂毫無猶豫的選擇自我犧牲并毀掉了這個不安之地。
“據說光暗大定序時那道撕裂黑夜,為宇宙打開新時代的光芒也是安瑟在墜落前擲出的,再加上眼前這被摧毀的虛空圣地,這片星海中的生靈其實一直都在遠古太陽神的庇護下生存至今。
那些已經死去的,剛剛誕生的,即將誕生的所有靈魂都欠祂的恩情,而且這份恩情沉重到永遠都還不清。”
艾薩拉眺望著眼前被刺穿的安瑟。
她罕見的低下頭,在胸前做了個精靈們代表“感謝”的手勢。
她說:
“我們這些卑劣之人做不到這樣的犧牲與奉獻,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對能做到的超脫個體致以崇高的敬意。
這才是真正的‘神’!
并非因祂的偉力,而因祂用偉力所行之事,與之相比,同樣強大的薩格拉斯也不過是一個惡魔頭子罷了。
祂的一生都不可能抵達安瑟這樣的高度。”
“然而安瑟快死了,薩格拉斯卻還活著,而且肉眼可見的活的很好。”
雙界行者嘆息道:
“暗影國度那‘賞善罰惡’的約束顯然影響不到祂那樣的層次,但我猜,安瑟神肯定也不是為了得到我們的感謝才這么做的,這是源于祂個人道德的犧牲。
甚至和因此存活的我們都沒有那么多關系。
即便沒有我們,祂一樣會這么做。”
“一個好人。”
麥迪文言簡意賅的總結道:
“一個在這個時代已不會再出現的好人.迪亞克姆圣人都需要向祂學習,安瑟神的純粹讓人動容。
或許這就是為什么在祂墮落之后,祂對于光明的渴望依然可以催生出圣光原力,而祂所承擔的日蝕哪怕只是微小的泄露都可以讓無光之海巨幅擴張的原因。”
“讓你們來幫忙,結果你們還給銳評上了。”
迪亞克姆拍打著黑白雙翼從空中落下,待他落在這礁石上時,那些環繞礁石涌動著渴望吞掉這三個家伙的日蝕之海就像是嗅到了“臟東西”一樣,它們迅速向外退潮,將這礁石所在地的地面都露了出來。
展現出虛空扎雷圣地那與扎雷歿提斯幾乎一模一樣的原始塑造結構。
但這里沒有萬物和弦.
顯然,安瑟的舍命撞擊引發了扎雷圣地的總崩潰,這里已經是被摧毀之后的樣子了。
面對迪亞克姆的調侃,包括艾薩拉在內的三人向他俯身行禮,這是他們對于偉力的尊重,亦是恭賀黎明之主于今日完成這場必將載入星海史冊的烈陽遠征。
哪怕至高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出現了,但唯有這場神靈戰爭的消息傳出之后,圣光原力才算是真正完成了“版本更迭”,以更強悍的姿態邁入下一個星海賽季中。
警戒者坦然接受了這些致敬與問候。
他看著眼前被日蝕之海覆蓋,難以看到其真容的安瑟星體,說:
“我需要和祂見一面,這意味著我的靈魂需要進入安瑟已被日蝕污穢的軀體中,待我的圣靈離體之后,周遭這些實體化的日蝕污穢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占據我的軀體。
我的神軀來自安瑟剝離的純粹,日蝕想要完成永夜的迸發,就必須先污染我。
這也是我邀請你們來這里的原因,唯有掌握著萬物和弦的你們,才能有效抵擋這些神性污穢的侵染。
就在這,保護我的身體,直至我完成這場對話歸來為止。”
“那燃光儀式呢?”
艾薩拉問道:
“等你回來才開始嗎?你的光之民已經開始傷亡了,很顯然,虛空大君雖然提不上串,但生命階位放在那,它們的決死反擊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不,燃光儀式已經開始了。”
警戒者擺手說:
“澤拉才是施法者,那是和信仰之力有關的儀式,我在這方面不如澤拉精通。”
“你還真是信任她。”
雙界行者嘆氣說:
“她明明有那么可怕的前科,有時候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圣光行者對彼此的信任,我們這些虛空雜碎就永遠做不到如此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人。”
“那意味著你們的人生失去了一種寶貴的可能。”
迪亞克姆坦言說:
“其實,我們這些圣光土炮偶爾也會羨慕虛空行者們那時刻活躍的思維,圣光還是缺少創造力,那是虛空和奧術的領域。
我就這過去了,接下來交給你們。”
說完,警戒者張開雙臂,讓自己龐大如太陽般的圣靈脫離軀體,朝著安瑟的墜落地靠近過去,其所到之地留下耀眼的光脈,為這一切光芒都會被吞噬之地灑下了第一縷可以長久存在的弧光。
女王目送著迪亞克姆融入眼前龐大的日蝕星軀中。
她隨后就注意到周圍那些“沸騰”起來的日蝕之海,如迪亞克姆所說,在他的圣靈脫離軀體之后,這些“欺軟怕硬”的東西立刻就活躍了起來。
它們似乎篤定這種情況下的迪亞克姆無法自由轉換光影,便嗷嗷叫著朝著礁石涌過來。
女王輕輕一揮,一把皇家七弦琴落入懷中,她隨手撥動琴弦,讓輕盈的旋律灑出,又甩了甩長發,說:
“和上次一樣,我來領拍。”
手握風笛的麥迪文和架起卡雷什風格的小提琴的雙界行者點了點頭,隨后,以萬物和弦的共鳴迸發出的音樂就化作初誕者的偉力為這礁石塑造出無形的防御。
那些跳動的初誕者密文化作不斷變化的序列,牢牢的將日蝕之海的活化黑暗抵擋在外圍。
也算是女王有心了。
她這一次沒有演奏宮廷里的靡靡之音,而是換了一首曲調激昂的戰爭樂曲,順便客串一下吟游詩人,給還在打仗的光之民們加個BUFF。
哼,至高無上的女王都親自為你們演奏軍樂了!
這一次要是還打不贏,參戰的所有光之民都應該拉去砍頭!
“安瑟.我來了!”
迪亞克姆呼喚著。
他的圣靈不受干擾的進入了安瑟那被活化黑暗徹底覆蓋的神軀中,源于兩者之間強烈的聯系,讓迪亞克姆進入這里就和“回家”一樣。
安瑟的本體比所有恒星都要巨大,此時墜落于虛空扎雷中的祂只是“破碎”之后殘留的核心,因此艾薩拉女王其實說錯了,安瑟只有一顆“心臟”砸進了虛空扎雷。
但不好說這是不是一場自殺。
畢竟,在“日月之戰”的最后,原初黑暗就是奔著要安瑟的命來的,被這個惡毒的日蝕詛咒擊中之后,太陽神剝離了自己的光明形成了圣光原力,黑暗的那一部分便墜落下來。
以祂目前展現出的種種性格而言,祂不是那種會為了茍且偷生就將萬物置于威脅中的偽君子。
所以,這場墜落八成真的是一場與敵皆亡的自殺。
只是因為穆莎和艾露恩持續了無數個紀元的挽救,才讓安瑟吊住了最后一口氣。
但這想想都知道很痛苦 一面是不愿意讓自己徹底死去的妹妹,一面是來自徹底墮落和解脫的黑暗引誘,虛弱的安瑟被夾在其中痛苦了無數個紀元,直至現在這一刻。
祂所尋求的解脫終于到來了。
“別過來”
那聲音響動著,就如虛弱的老者阻止道:
“別太靠近,‘它’還在這里陰魂不散!”
警戒者采納了建議。
他在原地停下腳步,在這一片永夜的覆蓋之中,隨著迪亞克姆的目光注視,一團微弱的熒光在眼前亮起。
這就是安瑟最后清醒的神智了,而祂所說的“它”應該指的是曾經與安瑟和穆莎打完了整個“日月之戰”的原初黑暗。
那玩意也是初誕者的造物,來自另一名初誕者。
“我是來釋放你的。”
迪亞克姆站在原地,沒有靠近那團微光。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這東西的沉重。
那不只是安瑟的位格,還有源于萬物尚未誕生之前的時代殘留至今的某些“氣息”。
安瑟經歷過宇宙尚未誕生前的“原始混沌”,那樣的氣息對于迪亞克姆這種誕生于“光暗分明”的時代的個體而言是非常致命的。
那是迪亞克姆的神學概念尚未涉及到的領域,他無法想象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因此,一旦步入很容易迷失。
他說:
“我需要你堅持下去,我帶來了群星中的所有光之民,我們都因你而生,因你而存,你的孩子們要來救助你,我們要來點燃你,但這需要你的配合。”
“我不能。”
安瑟斷斷續續的說:
“它與我糾纏在一起,我若新生,它也新生.”
“所以我為你找到了利許威姆,你知道它嗎?”
警戒者溫聲說:
“初誕者的首席造物師許諾會為你分離原初黑暗的糾纏,讓你重新純凈,只需要你在重燃之后前去它的造物實驗室。”
“利許威姆?我的藍本設計者?呵,你還真是神通廣大。”
安瑟發出了驚愕的笑聲,但隨后,祂問道:
“但我更在意他們你們我扔出的那道光,真的照亮了黑暗嗎?”
“嗯,原初之光劃過最黑暗的星河,塑造了神話般的光暗大定序,至此星海光暗分明,至此星海生命長在。”
迪亞克姆溫聲說:
“我把他們帶來了,若你想看可以親眼去看。”
“我不能”
祂說:
“它也會注意到。”
“沒關系,讓它也看到吧。”
警戒者勸解道:
“這片星海并不和平,我們遭遇的麻煩足夠多,不差一個來自遠古的黑暗意志,甚至于在這個時代里,您和它都已不再是能引來滅絕的力量。
我想讓它也看看!
我想讓它親眼看到生命在光中的演變與前進,道義與力量的分化讓這個時代如您所愿般繁榮。
危機四伏,但希望仍在。
這亦是凡人的決心顯現,不管是什么來自遠古的黑暗都休想破壞萬物向前的腳步。
我們會點燃您。”
他說:
“您也必將高懸于寰宇,這是您應得的權力。”
“可是.世間只能有一個太陽,我若升空,你又要落于何處?”
“您去當那照耀寰宇萬界的太陽吧,無需考慮我的感受,這本就是一個我不渴望亦不需要的饋贈,那已超過了我可以承擔的重責。
我曾是凡人,我也以我的出身為榮。
我享受七情六欲的羈絆,做不到如您這般果斷且無私的奉獻。”
迪亞克姆大笑道:
“我這個路過的光之戰士成為‘黎明的晨曦’就好,就像是原初之光滑過星海結束永夜的那一瞬,已足夠成為最耀眼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