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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立刻交換

  白鶴他們原本只是在專心尋找這些年,天地二宮營造法壇相關的記載。

  這時,楚天舒和馮建華卻多要了幾名執事,幫他們沿著大禹這條線索去細查。

  還真讓他們有所收獲。

  雖未直接查到運用大禹龍碑之法,卻記載了一套祭禮。

  凡現世人族,有德有行,多年不輟,用之祭祀龍碑,可以直接從大禹龍碑身上,獲得運用之法。

  留下這篇記載的防風氏古人,當年曾觀摩過一場祭禮,大為艷羨。

  聲稱若是有朝一日,龍碑借于他手,以他之德行,必然也能得龍碑賜下運用之法。

  可惜,防風氏有天官地宰,風調雨順,并無理由,借用龍碑。

  這位老先民說到最后,終究還是露出兩分自豪。

  奈何,當前這一代天官地宰不孝,險些就是長洲全族,成了魍魎神君的工具。

  既然有了線索,白鶴立刻通傳現實方面。

  過不多久,就有消息回傳。

  白鶴柳眉揚起,長喙漸漸張大。

  一只會說人話的鶴,忽然笑出一聲鵝叫。

  “成了!成了!!”

  大禹龍碑有“鎮守”之能,鎮,可以鎮壓一方,力量甚至可以遠遠透過空間阻隔,傳遞到目標之上。

  當時在金三角,大禹龍碑能夠鎮住洞天遺址,正是這種力量在發揮效果。

  守,可以守護氣數。

  氣數這種事物,虛無縹緲,但在某些時候,又確實能夠造成立竿見影的差別。

  如錢進他們那十幾個靈界俘虜,進入現實之后,就被現實認可,反而喪失了可以自由回到靈界的資格。

  在魍魎神君導致的互換中,墮入靈界的人類,也會喪失可以回歸現實生活的資格。

  除非這些人,個個都像楚天舒一樣,先通靈開竅,被噩夢纏身磨煉十余年,再拳師開竅,并修成武灶神,才能獲得在兩界都自由活動的能力。

  而如果有大禹龍碑,幫這些人鎮守住一點核心氣數。

  那么,他們即使一時墮入靈界,表層的氣數被互換掉。

  在根子上,卻還是被現實世界認可的生靈。

  將來操作的余地,就大得多了。

  “按我們的估計,也許可以做到分批互換,輪流跨界。”

  白鶴說道,“第一批互換者,墮入靈界四十九天之后,核心氣數就會凸顯出來,有機會重返現實。”

  “等他們回去了,再出現第二批互換者。”

  “如此一來,就可以通過多次互換,分段式,消耗掉魍魎神君這百年來投放迷霧,造成的儀式力量。”

  “情況還算在可控的范圍之內。”

  也只能說是“還算”。

  事實上,可以想象,每一批互換者的數量規模,依然驚人。

  這些人墜入靈界的時候,申城卻要容納大量防風氏族人。

  經濟活動的停擺,由此可能引發的混亂,各方的關注,這些都足以讓人焦頭爛額。

  即使是軍隊已經做好了參與進來的準備,也做不到萬無一失。

  “終究是力弱啊。”

  林出城雙手環抱,磨了磨牙。

  即使魍魎神君的真身還在深層區,這百年來,投放迷霧,積攢下來的儀式力量,也是一股無法正面硬扛的巨力。

  能依靠“大禹龍碑”的效果,作這種取巧緩沖,分段化解,已經是目前他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哈哈哈哈!”

  白鶴卻是已經笑得前仰后合,那纖細的脖子,像風中的竹竿一樣抖動。

  “比起全城人口,一下子強制移民,那種可怕到注定控制不住的工作量。”

  “現在的情況,簡直已經好了百倍不止!”

  林出城方才雖然繃著,此時仔細想想,也不禁松了口氣,點頭認可。

  整個大殿里的氣氛,都松弛了很多。

  楚天舒也有了閑心,四下張望,找找有沒有喝的東西。

  “阿彌陀佛!”

  白馬大師起身說道,“如今,我們的優勢,不僅在于大禹龍碑的協助,更在于,我們已經掌握了天地二宮。”

  “每一批互換下來的我國公民,與還未被換走的防風氏族人之間,我們都可以下令調和。”

  “不說讓他們真的相親相愛,互幫互助,至少可以讓他們暫時相安無事,不要發生大規模的沖突。”

  在場都是閱歷豐富,久持權柄之人。

  白馬大師這么一說,另外幾人心中,霎時間都轉過幾十條方略。

  怎么保證他們這幫人,掌握住天地二宮的權威,盡量讓各地能夠協同?

  如何包裝這次互換事件,讓防風族人去到現實之后,也有些心理準備?

  依然逗留在淺海區域的水妖大軍,這個強烈威脅,要如何處置?

  這些事情的次序,都在他們心頭盤算。

  天地二宮之前死命攬權不放,對各地的有識之士,還都頗為防備,這時候,反倒成了好事。

  即使天官地宰已死,只要接管了天地二宮留下來的基本盤。

  對于長洲國各處城鎮,依然會具有足夠的威懾力。

  別說是執事、大匠了,天地二宮里,隨便派一隊金槍衛兵,到地方上去,只要帶了旨意,也足以指揮當地人行動。

  還有一個最明顯的威懾力來源,就是“長洲輿圖”。

  長洲國各地城鎮,建設過程中,都用到咒礦技術,處處如同法壇。

  雖然在沒有高手掌控的情況下,這些所謂的法壇,發揮不出多大威力,但終究跟普通建筑物不一樣,始終在自發的、低頻的運轉。

  這種低頻運轉,形成的探測效果,就會匯總到“長洲輿圖”之中。

  天地二宮之中各有一座大殿,專門用來顯示“長洲輿圖”。

  楚天舒剛來到這里的時候,就見識過那些,如同導彈般的“兇鷂神雷”。

  別看那導彈,甚至是用火把點火發射的。

  真正要讓它射到目的地去,還是要靠“長洲輿圖”的指引。

  那些重器的掌控權,始終還在天地二宮的手里。

  楚天舒自從在大明世界嘗試組建自己的勢力之后,這么多地方,邊看邊留心,也學到了不少。

  雖說,可能還是不如鶴來他們實操多年,眼睛一眨就幾十條計策。

  但楚天舒做事明快果敢,心中也有一套流程。

  不過,之前戰斗時,他精神飽滿,何止飽滿,簡直盈滿而溢,滿到爆破,往外狂飆,等翻閱典籍時,也還能撐住。

  可到這時,思緒終究有些疲倦,他想了不久,已經忍不住,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一堆堆大小書籍,竹簡石板,堆在眾人身邊。

  楚天舒不知不覺,就倚在書堆上,閉上了眼睛。

  等他來到夢境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睡著了。

  今日的夢境,外感諸邪,格外熱鬧。

  好多已經變成尸體的精怪強者,卻還有殘留的氣息,在夢境之中,正好顯化出來。

  不過這些氣息,都已經沒有神智,只遵循夢的邏輯,各自活躍。

  羽族翱翔于天,炎魔怒毀溪流。

  奢比尸陰惻惻的,朝楚天舒這邊吹來一捧毒粉。

  “別來吵我!”

  楚天舒伸手一指,身邊所有風向,全部改為向外。

  草地上浮現出一圈翡翠光環,清凈明潤,楚天舒打了個大哈欠,直接躺下來休息。

  那毒粉飄走之后,落在幾只精怪身上,潰爛出血,引的狗頭人聞血腥味撲擊而去。

  精怪們自去廝殺嬉鬧。

  楚天舒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一場長夢,體外清涼,而四肢暖洋洋的,十分愜意。

  自從到了長洲國,他基本就沒睡。

  更別提睡得這么放心,這么長久。

  可以說,這是他在長洲的第一場夢。

  而有一種邪氣,覆蓋了整個長洲,這時也隨著他的夢境持續運轉,而逐漸感應入夢。

  夢中的大片草地,驟然淪入黑暗之中,仿佛夜幕侵襲,遮蓋了半邊天地。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不見形體,不知是人還是獸。

  只隱約有一對紅眼,紅眼旁邊還似乎有一對長耳。

  楚天舒豁然坐起,看著那片黑暗,眉頭緊蹙。

  還好,這只是夢境外感諸邪而已。

  并非特意設祭壇,施法接應。

  那象征著“魍魎神君”的紅眼長耳,并無神智靈動之氣。

  楚天舒略一思索,卻還是立刻揮手,散了夢境,隔離諸邪,清醒過來。

  深層區中。

  大片山嶺起伏,處處嶙峋怪石。

  石縫之中生長出的草木,皆是奇形怪狀。

  這些草木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似人似獸,似鳥似妖,如馬頭,如人手,如大腿,偏就不像是正經的草木。

  群山低緩之處,沉淀著深厚的黑暗,黑暗中飄起淡淡的白霧,霧氣常常升空不遠,就不知所蹤。

  黑暗中的一雙眼簾,徐徐拉開,露出純凈的紅眸。

  “怎的忽有所感?”

  黑暗中飄出的古老語言,語調平穩,卻如風聲刮過亂草般,帶著一股尖利喧囂。

  “百年儀軌,已至緊要關頭,不容…分心…”

  聲音漸漸低落,霧氣繼續飄起。

  此處不分晝夜,但若按淺層區來算,又過去了數日時光。

  紅眸再度亮起。

  “是時候了…嗯?之前所感,莫非是鬼母、顱鐘、鏡猿,來尋我的晦氣。”

  “此三者智慧未成,縱有些手段,派去長洲國的手下,又怎勝得過我那兩名信徒?”

  紅眸之中露出笑意,群山黑暗劇烈翻涌起來,大片白霧生成,沖天而起。

  “天綱地紀兮,常在變中取,陽世靈界兮,何以久不易?”

  “陰法陽維兮,于今調換矣!”

  悠長古老的歌謠驅動著迷霧,浩浩蕩蕩,勢在必得的投放到了遠處,一切都像過去百年的經驗一樣輕車熟路。

  百年的儀軌,將被一舉運發。

  長洲國民和現世人族,立刻就會…立刻就…

  立刻…立…

  紅眸笑意微僵,迷霧帶上一股爆裂之意,再度狂沖。

  立刻!!

  果然,靈界與現世的大量生靈氣數,發生了交換。

  但只交換一截,緩解了儀軌的勢頭,便又卡住了。

  放肆,大膽,無禮,那是何物,敢堵我的門?

  紅眸眼角下彎,陰沉起來。

  儀軌徹底被卡,魍魎神君的心力倒解脫出來,不惜大舉運轉神力,一念之間,遍查自身相關一切聯系。

  無數場景,在紅眸之中,閃爍而過。

  虞山族,水猴子,和談,應龍旗,聚會,開戰,大禹碑…

  紅眸左眼之中,定格在袁不語提出應龍旗的那一刻,微微沉默。

  右眼的場景,卻還在變化。

  原本是大殿之內,正在查詢大禹相關典籍的一群人,但漸漸集中到了其中一人身上。

  “幽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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