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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摩柯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納菲斯的手微微顫抖著,終于還是用力推開了凈善宮沉重的門扉。

  隨著門軸發出低沉的吱呀聲,一股冷寂的空氣撲面而來,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門后的景象讓所有人的呼吸為之一窒。

  微弱的光線透過穹頂的琉璃灑落,映照出一個球形的冥想室。

  小吉祥草王布耶爾蜷縮在其中,雙臂環抱著膝蓋,仿佛要將自己藏進陰影里。

  她的眼眸低垂,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整個人如同一片凋零的落葉,脆弱得令人心碎。

  最令人震驚的是,冥想室外,纏繞著翠綠色的數據鎖鏈,別人看不懂,但作為賢者的納菲斯不可能不懂。

  這是虛空的具現化束縛。

  也就是說,小吉祥草王…他們的神明,確實被囚禁了!

  “這…這不可能…”

  納菲斯踉蹌著后退一步,臉色瞬間慘白。

  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沙啞得不成調子,幾乎發不出聲音。

  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幾位賢者的表情徹底凝固,有人震驚,也有人驚恐,更有人害怕。

  而跟隨而來的學者們更是爆發出一陣騷動。

  “草神大人…真的被囚禁了?!”

  有人失聲尖叫。

  納西妲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凌亂的發絲。

  當她的視線與眾人交匯時,那雙翡翠般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錯愕,繼而化作深不見底的哀傷。

  可這一縷哀傷,又很快變得平淡。

  “你們來了啊。”

  幼小的神明抬起手,輕輕的揮了揮,好像一個非常平常的招呼。

  納菲斯呼吸一滯,他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無盡的愧疚和悲傷如同無盡深淵,幾乎將他吞沒。

  納西妲看著他,似乎知道這個賢者在想什么,輕聲安慰道:“不用難過哦,犯錯的不是你呢,納菲斯,還有大家,都不要難過哦。”

  她本來也從未怪過這些賢者,更不會怪其他的學者了。

  可這句話,再一次擊碎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

  被囚禁的神明,沒有怪罪他們,反而在寬慰他們。

  納菲斯直接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草神大人…我們…我們有罪…”

  他的肩膀劇烈顫抖著,淚水砸在地面綻開深色的痕跡。

  他賢者紛紛效仿,轉眼間凈善宮內跪倒一片,有人開始啜泣,有人不停懺悔,更有人崩潰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代行人偶在一邊看著,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有些人啊,演技真不錯。

  不過,他沒有指出來,這些交給納西妲處理就好了。

  納西妲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眼前的人們,有誰是真的愧疚,又有誰是裝的。

  自然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的目光越過跪拜的人群,與站在最后方的代行人偶短暫相接。

  那一刻,王缺看見她眼中流轉著復雜的光芒——有解脫,有悲傷,還有一絲他讀不懂的決然。

  一瞬間的,控制代行人偶的王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這些情緒代表了什么。

  納西妲似乎,出現了某種自己不知道的變化?

  但對視僅僅是一眼,納西妲就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她的子民們。

  “可以,打開冥想室嗎?”

  她輕聲的說道。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群爆發出震天的哭嚎,有人開始撕扯教令院的制服,有人瘋狂捶打地面,更有學者當場昏厥。

  代行人偶看著,感覺有些好笑。

  但仔細一想,似乎也可以理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最寶貴的東西,當它破碎的時候,悲傷是無法抑制的。

  特別是信仰這種東西,更是容易影響一個人的情緒。

  教令院的人是在為他們的信仰而哭泣,為自己見到了如此褻瀆之行徑而哭泣。

  納菲斯強忍著愧疚與悲痛,緩步上前:“當然,當然,草神大人,我這就打開它。”

  有點顫抖的手在耳邊輕輕一按。

  “虛空,打開樹王冥想室。”

  權限檢測…大賢者納菲斯,檢測通過,正在打開樹王冥想室。

  隨著虛空的波動。

  球形的樹王冥想室被緩緩打開。

  潔白的小腳丫虛空踩踏,小吉祥草王走了出來。

  “禮贊·摩柯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禮贊·摩柯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禮贊·摩柯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隨著小吉祥草王虛空踱步而出,

  以納菲斯為首的學者再一次俯身拜下。

  雖然眼里淚水還未拭去,但他們的神色已經變得神圣起來。

  恍惚間,似乎有遠古的畫面映射而來。

  在雨林中,最初的賢者,俯身拜在了大慈樹王面前。

  時光流轉,畫面重現。

  信仰,何其復雜。

  面對學者們的贊禮,祂神色平靜,并未有半點激動之色。

  似乎,早有預料。

  “納菲斯,先下令讓教令院外匯聚的人群散去吧。”

  祂輕聲說道。

  納菲斯抬起頭:“您不出去見見大家嗎?”

  祂微微搖頭:“會見的,但不是現在。”

  囚禁之言遍布須彌城,祂現在出去,要么坐實阿扎爾的罪證,要么駁斥王缺的言論。

  這都不是祂想要的。

  祂還是在求穩。

  代行人偶在一邊看著,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

  納菲斯點頭:“好的,草神大人,我這就通知大家散去。”

  伸手在耳邊一點。

  虛空就將代理大賢者的命令傳達給了教令院外匯聚的人群。

  草神大人安好,請諸位散去,靜待后續教令院的公告。

  同時傳達的,還有學者們匍匐在小吉祥草王面前的畫面。

  事情發展到現在,只有語言和文字是不足以讓大家散去的。

  但既然學者們依舊匍匐在草神面前,那就說明事情沒有失控。

  教令院外,匯聚的人群開始逐漸散去。

  當然,也有一些人不肯走,依舊在堅守。

  但人數不算太多,不會出現大規模動亂了。

  “納菲斯,請你帶諸位賢者,召集大掌書,大風紀官,大教令官,書記官,掌旗官,齊維爾以及各個學派的訶般荼去智慧宮等待,或許我們需要聊一聊了。”

  祂對著納菲斯說道。

  納菲斯立馬點頭:“好的,草神大人。”

  說完,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代行人偶。

  這家伙太危險了,如果他們都走了,將他和神明留在這里,是否不好?

  代行人偶斜視了他一眼:“如果我要對草神動手,你們全在這里,也攔不住。”

  須彌唯一能匹敵神明的,大概是全功率運行的虛空。

  但虛空要抵抗禁忌知識的入侵,所以就導致它不可能真的對抗王缺。

  這種情況下,王缺可以在須彌為所欲為。

  納菲斯眼睛一瞪,就要說話。

  卻被小吉祥草王揮斷:“你們先出去吧,我和這位聊一聊。”

  納菲斯剛剛到喉嚨的話語一滯,最后還是點點頭:“是,草神大人。”

  然后轉身看向身后靜立的一群人:“和我去智慧宮,等待草神大人的蒞臨。”

  學者們對視一眼,紛紛跟上了納菲斯的腳步。

  實際上,他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神明交流。

  教令院和草神的交流,已經被切斷太久了。

  如果是使用靈酚香去和世界樹交流,他們倒還熟悉一點。

  可現實中的草神,他們從未聆聽過真正的神諭。

  自然只能選擇聽從代理大賢者的話了。

  等學者們都離開后。

  小吉祥草王才看向了王缺:“我輸了。”

  “如你所料的,教令院…阿扎爾確實不在意須彌的底層人,他只在乎他自己的想法。”

  “教令院的統治,確實沒有給須彌人帶來更好的未來。”

  “雨林和沙漠的沖突,在一代代的加深,而教令院沒有想過解決,反而在推動。”

  祂看向代行人偶:“按照賭約,我應該叫你…老師。”

  “嗯,真不錯。”代行人偶露出笑容,“那么,我的好學生,你想做什么?召集教令院的高層匯聚一堂,是準備發動改革嗎?如果你想,我會作為你的武力支持。”

  納西妲搖頭:“不,離開樹王冥想室,我自然可以解決教令院的問題,我現在只是好奇,老師究竟想要什么?”

  “作為商人,你應該喜歡賺錢?那么,你成為我的老師,是否會通過我的影響,從須彌攫取利益呢?”

  “如果您真的這樣做,那么,老師,作為須彌的神明,我是否應該阻止你?”

  王缺:…

  你被大賢者們關了五百年都沒有想過反抗,結果我剛剛上位,你就想著要沖師了?

  你個逆徒啊!

  “這個問題,你需要客觀的去看待。”

  “首先,你要分辨,我賺錢對須彌是好,還是壞。”

  “如果是壞,是短期的壞,長期的好,還是永遠的壞。”

  “你得站在須彌的角度上,考慮我的動作會帶來的長遠的影響。”

  “然后再做出你的判斷。”

  王缺沒有一個勁的給自己說好話,那沒用。

  他必須要做出客觀的樣子。

  至少要讓納西妲覺得,王缺是在真的教導她的。

  果然,聽完王缺的話,納西妲神色舒緩了一些。

  “我準備將須彌的學政分離,老師,你覺得怎么樣?”納西妲轉開了話題。

  學政分離?

  王缺微微挑眉,內心思考起來。

  你別說,好像還真可以啊。

  須彌過去的政體,就是單純的教令院管理一切,大賢者管理一切的一切。

  看上去好像是學者治國,很不錯的樣子。

  但實際上,這就是一種獨裁政體。

  大賢者擁有虛空的最高控制權,除非下面的人都反對他了,否則他就是可以一言決之的。

  甚至,這是比軍閥獨裁更恐怖的學閥獨裁。

  軍閥獨裁,你活不下去了,自然會起義。

  而學閥獨裁,他是會塑造你的世界觀的,你活不下去,都不會去怪他,而是去怪自己。

  將須彌的學政分離,是一個新路子。

  “詳細說說,你準備怎么做?”代行人偶有些好奇的看著納西妲。

  納西妲并未隱瞞,直接道:

  “將須彌的政務,經濟,軍事之類的工作從教令院中分離出來,由現在的教令官,維齊爾,風紀官,掌旗官等部門重組。”

  “而教令院只保留六大學院,以及學術教育工作。”

  好家伙,王缺有些驚異。

  這是納西妲會做出的決定?

  這相當于直接把教令院的權力全部剝奪了。

  “你確定,這樣做肯定會引發學者的不滿的。”代行人偶提醒道。

  別看剛才學者們對著納西妲哭天喊地,一副愿意為了她去死的樣子。

  但只要他們的利益被侵犯,他們肯定會鬧的。

  納西妲露出一絲微笑:“老師你教我的,我必須做出決斷,不是嗎?教令院大權獨掌,已經證明了是不行了。”

  “所以,分權勢在必行。”

  說著,祂臉上的笑容更甚了一些,目光灼灼的看著代行人偶:“再說了,老師,你會幫我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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