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駕著輪椅落回來的陸行舟和沈棠,夜聽瀾人都傻了。
她第一次主動出了門:“你倆不是在打滅門戰?”
“打完了啊。”陸行舟回答。
“這才去多久?夠路上來回嗎?”
“從攻山到他們集體投降,大概半炷香左右…”
“那你們不要主持戰后工作,俘虜安置、資源清點?有人號稱投降實際突然造反怎么辦,資源被藏匿或者被你們下屬私自貪墨怎么辦…”
陸行舟眨巴眨巴眼睛:“哎喲先生您還挺懂。”
沈棠坐在他腿上垂眸。
國師當然懂…雖然國師沒有做很多年的國師,也就十年前與妖族那一戰之前做的,之前都在圣地。話說接任圣地之主好像也是那時候,咦是不是陸行舟小時候跟人南下也是那時候?
反正國師怎么說也做了十年國師,這些玩意兒還不門清?你真當她是個隱世宗門出來的丹學先生吶?
“我不懂。”夜聽瀾面無表情地盯著沈棠:“至少天行劍宗的宗主大人,理應比我懂。”
沈棠頭都不敢抬,平時在屋里沒羞沒臊,國師看不見也就算了。現在自己還被陸行舟抱在腿上呢,國師平時足不出戶的怎么這會兒跑出來了…
陸行舟道:“要給張堂主他們一點信任嘛…”
“那阿糯呢?也需要你給信任是吧?”
“阿糯搜寶貝去了,或者先生要翻譯成打醬油去了也可以的。”陸行舟丟下這么一句,熟練地劃著輪椅進了門,“砰”地關上了。
夜聽瀾:“…”
早就該在這戰之前把你拎走,現在這像什么話?大功告成,荒淫慶祝是吧?
顧以棠你真的敢?
還當著本座的面?
里面陸行舟抱著沈棠滾在了床上,沈棠有些驚慌地推著他的肩膀:“別…”
陸行舟倒沒真壓上,刮著她的鼻子笑:“不是公主殿下叫我來侍寢的么?”
“我、我就那么一說…”沈棠臉紅似血,那會兒還真不是隨便一說,而是覺得他要走了,心緒難抑。
結果一回來撞上國師堵門,那淡漠之中帶著三分嘲諷三分訓誡三分恨鐵不成鋼,什么小情緒都被堵回去了,哪還有心思啊。如果自己是男的,那就叫被一眼瞪軟了。
陸行舟笑道:“公主殿下不純潔,誰說侍寢一定要干嘛的啦?陪著睡覺難道不是侍寢二字的本意?”
沈棠:“?”
“你肩膀傷著呢,這時候不宜運動。”陸行舟抱著她和衣躺好,柔聲道:“這幾天你避嫌,我們都沒好好過夜,今天趁著他們全出去打醬油了,我要抱著你睡覺。”
“他們出去打醬油,你先生沒出去呀,你就不避她的嫌?”
“先生還管這個?丹學院還抓早戀啊,咱們也不早了。”
沈棠聽著想笑,丹學院先生是不抓你,可國師抓我啊。
算了。反正之前兩天沒認出她來,早什么都被聽光了,遮掩一晚上也沒意義對吧。
沈棠擺爛心思一起,也把國師的眼神丟到了九霄云外,直接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陸行舟懷里不動了。
“行舟…”
“嗯?”
“感覺每次我遇到重要戰局,你一定在,就連身在京師都能恰恰在這種時間趕回來。”沈棠喃喃說著:“這次你要是不在,我怎么辦…兩個一品,我最多拼掉一個…”
“呃,那應該感謝葉先生。”
“她不也是因為你的緣故一起出京的么…依然是你帶來這里的。”
沈棠還藏了句沒說,國師這次來,明顯有觀察考核的意味在。之前國師除了保著自己的命之外,并沒有流露出類似的意思,畢竟之前自己大部分時間在天行劍宗里,很少在京,和國師并不算熟悉,誰也沒道理選擇一個不熟悉的皇子公主。
這次之所以開始觀察,多半還是因為陸行舟吹了點風的。
可這觀察結果好像有點崩誒…戀愛腦不說,甚至還撕她…
沈棠簡直不知道該是什么心情,索性鴕鳥似的窩在陸行舟懷里懶得想了。
愛咋咋。
陸行舟正在說:“我要是不在,你也不會選擇這種對剛的方式啊。說到這個正好提醒了我,我不在的時候,你當以修行和發展為重,短期內不要再出風頭了。”
“我也不愛出風頭啊…”
“你今天硬撼一品,真不怕遭忌?”
沈棠微微一笑,沒回答。
行舟畢竟不夠了解父皇…其實會遭忌的并非越級戰力,皇極驚世經能越級,在父皇眼中才屬理所當然。他忌憚的不是這個,而是修行的速度。在父皇眼中,若是其他兄弟修行和她沈棠同樣等級,戰力也會和沈棠差不多。
至于他這么認為對不對…沈棠倒也不好判斷,因為沒和兄弟們打過,盲目自大是不對的。
當然即使父皇不在意越級,那也不能太鋒芒畢露了,所以不重的傷要裝得重一點。可別讓他覺得“朕在這個階段都做不到”,那就有可能出問題。
君心難測,也不是完全不可測。
見沈棠神情,陸行舟也知道她自有想法,便道:“你也該自有主見,我也不多說什么,但是棠棠…”
“嗯?”
“以后再有這種可能引發危機的重大決策,最好還是和我討論一下。”
沈棠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生氣啦?”
“那倒沒有,只是怕一些事脫韁,心中缺了底氣。至少預先知悉,心里有數些。”
“別生氣,那時候熱血上頭了嘛,你也知道…我們皇極驚世經不是什么好功法…”
陸行舟忍不住笑。
他是真沒生氣,他給自己的定位一直是輔助,沒有當BOSS的想法,哪有事事要拿主意的。當初元慕魚乾綱獨斷的事更多,那才比較正常,沈棠已經夠戀愛腦了…
最終只是道:“你可是沖著當君王的人,本就該多自己拿主意。”
“那…當君王的人,伺候你,好不好?”
陸行舟:“?”
“是我叫你來侍寢的…我侍你的寢,也是侍寢啊…你都要走了…”
沈棠說著,慢慢解開他的衣服,在胸膛上輕舐,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向上看他,一副這樣舒不舒服的樣子。
陸行舟鼓勵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沈棠卻會錯了意,俏臉更紅了,慢慢地一路往下。
陸行舟:“?”
直到舟楫劃入水中,陸行舟才反應過來沈棠在干嘛。
看著她羞澀又賣力的樣子,心緒有些復雜。
雖然這事裴初韻已經做過多次了…可姹女合歡宗的教育里,她們沒太把矜持當回事的。可沈棠受的是什么教育?皇家教育、劍客教育,不管哪一種,都是驕傲的。
還是在這剛剛全勝對手、破山滅門、君臨夏州,站在人生高處的時刻,如此主動俯首侍奉。
好像在說,在你面前沒有什么宗主和君王。
只有戀人。
不知過了多久,沈棠擦著嘴角又靠回了肩窩,有些幽怨:“你現在怎么比之前更久了,我肩膀的傷都開始疼了。”
“那個…鍛體強了,這個自然也會強一點的…”
“一點都不好。”
“相信我,你以后會覺得它還不夠久。”
“呸。”沈棠幽幽嘆了口氣:“我現在…還是不敢。”
陸行舟“嗯”了一聲,也沒說什么。
沈棠低聲道:“我會努力的…夏州靈氣越發濃郁了,配合我們的秘境,我爭取在今年之內沖擊二品。”
不管顧戰庭怎么想、今后風云怎么變,自身實力都是最重要的。若能快速達成一品,指不定就連顧戰庭的想法都會變一變呢?
“我也會努力的。”陸行舟低聲道:“至少在丹師一項上,我已經可以算三品丹師了。指不定這次試煉之后,能煉二品丹。”
若是一品丹師,像秦致余那樣,在大乾的地位同樣不是鬧著玩的,便是顧戰庭也必須給予他充分的尊重。
戀愛中的小男女正在努力構想自己的未來藍圖,邊上屋子里夜聽瀾越聽越不對。
本來沒聽到嗯嗯啊啊的破聲音,還算是松了口氣。聽到什么強不強久不久的也就兩句,比起之前的虎狼之詞已經算好了。這后面一個想沖擊武道二品,一個想沖擊丹師二品,聽著都很讓人欣慰…
可這怎么越咂摸越覺得,你們修行的目的,只是為了能上床啊?
你顧氏太祖太宗,知道后人是為了這個修行的嘛?
還有那位弟子!早知道你學煉丹術是為了這個,我惜個屁才!
夜聽瀾氣得胸疼,就聽到沈棠在說:“你們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嗯,葉先生不想久留。但如果我非要賴幾天,那還是能找到借口的…”
夜聽瀾:“…”
“不用強留。”沈棠道:“就像你進京為的是我們的將來,此番試煉也是一樣,我不會貪一時之歡。但是…”
“嗯?”
“你進京一趟,多了個裴初韻。這次離開,又要多個誰?”
“冤枉啊,這次身邊有先生,能多誰啊?”
沈棠差點想說我怕的就是你先生,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眼神不對勁,國師都敢泡你是長了幾個腦袋啊?
話到唇邊又生生憋住了,國師聽著呢…
她憋了半天,只能恨恨道:“不管怎樣,我要先榨干你,看你還有沒有力氣勾勾搭搭。”
“喂喂喂你干嘛,才剛剛弄完一次…”
“這就不行了?這都不行你憑什么兼收并蓄,靠一晚一次?”
“我特么…”
小手輕握,橫擱在甲板的舟楫再度被立了起來,慢慢蕩漾。
直到天色將明,夜聽瀾依舊能聽到隔鄰的呢喃聲:“行舟…我真舍不得你走…”
陸行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好像已經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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