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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上千名波蘭步兵來到山坡中部，棱堡上開始爆發出密集的炮聲。
示意圖，并非圣彼得要塞 最前面的數十人的身上瞬間迸現血花，先后滾落下去。
后面的士兵舉槍還擊，希望借著火力壓制能跑到最外側的圍墻下。但他們的射擊密度遠遠不夠，且在山坡上很難進行填裝，而奧軍卻能不斷地射擊。
僅十多分鐘后，已有超過200名波蘭士兵在棱堡前犧牲。
遠處用望遠鏡觀察戰況的克尼亞那維奇神色凝重地嘆了口氣，命令負責進攻的兩個營先撤下來。
厄爾士要塞群是當年奧地利用來抵御腓特烈大帝南下的，之后特蕾莎女王和約瑟夫二世又多次加固，每座棱堡上僅大炮就配備了140多門，只需要駐扎千余名士兵，就能抵御數萬敵軍的進攻。
眼下圣彼得要塞因得到了另兩座要塞的增援，足足塞了4千多人。
如果僅憑法軍進行強攻，至少得一兩個月才能拿下這里，而且傷亡肯定非常慘重，之后還要面臨山口南側的那兩座要塞。
所以卡爾大公和他的軍官們從一開始就沒考慮法軍會選在這里突破的可能。
然而，現在有了柯斯丘什科軍團從南面配合，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圣彼得要塞在設計之初就沒考慮對朝向奧地利一側的防御。
不過即使如此，想要爬過三百來米的斜坡，再攻入棱堡里，也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加之此次波軍需要全程急行軍，所以無法攜帶重炮，此時他們手中最強的火力也只是9門十二磅炮，幾乎無法對要塞進行有效壓制。
他們唯一的手段，就是依靠血肉之軀一點一點磨下這座棱堡。
很快，又有兩個波蘭步兵營發起了沖擊。但僅僅20多分鐘后，他們就因傷亡過大而不得不退了下來。
接著是另兩個營義無反顧地拎起槍，跟隨軍鼓聲朝要塞小跑而去…
戰斗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半，波蘭軍隊已發起了不知多少波進攻，此時有二三百名士兵來到了棱堡最外層圍墻下的射擊死角處——這只是大炮的射擊死角，上方仍有奧地利步兵朝他們不停地開槍。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山腳下僅一公里處的柯斯丘什科敏銳地聽到棱堡上的炮聲出現了變化。
他轉頭對傳令官大聲道：“奧地利人的大炮過熱了，讓克尼亞那維奇立刻發起總攻！”
“是，元帥大人！”
是的，之前波軍不間斷地進攻，就是為了用鮮血和生命耗盡敵人炮兵的冷卻水。
隨著號角聲在波軍后方響起，早就做好準備的3個精銳散兵團，近5千名士兵瞬間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向了山脊。
要塞西側的大炮像是染上了重病一般，間隔很久才能開出一炮——紅熱的炮管只靠風吹的話大概得4到5分鐘才能發射一次。火力密度比之前降低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而東側的奧軍炮兵發現情況不對，開始拼命朝這邊火力支援，但效果卻非常有限。
“用力！小伙子們！”沃倫諾維瞥了眼前方要塞上的兩門大炮——它們已經有好幾分鐘沒發射了——用力拉了把繩子，對身側的士兵們喊道，“他們就快要開炮了！”
他們連隊的任務是掩護身后的炮兵，以及幫他們將大炮拖至足夠近的位置。
突然間，他左側的兩名士兵被飛過的炮彈掃中，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變為了一片血沫。
少了兩個人的力量，那門一噸多重的大炮當即向下墜去。
“不要松手！”沃倫諾維的手已被繩子勒得血肉模糊，但他依舊咬牙躬身，同時對身側大喊，“快來幫忙！”
然而，厄運似乎籠罩了他們，又有人中彈滾下山去。
大炮猛地向下滑了七八米，直到聚攏過來的幾名士兵拼命拖住它，這才堪堪穩住。
后面的炮兵焦急道：“再向前一點兒，就能進入射擊陣位了。”
就在這時，棱堡上的奧地利人也注意到了這門距他們最近的大炮，指著他們大喊大叫。
隨即，兩門大炮和上百只火帽槍便開始朝這邊集中射擊。
由于是居高臨下，槍彈飛出了300多米遠依舊具有殺傷力。
沃倫諾維身旁的兩名士兵先后中彈，有人緊張地顫聲道：“敵人，像是盯上我們了，我們還是先退下去吧…”
“不，那樣你會后悔一生的！”茲拉托波爾雙眼血紅地對他大吼，“我曾在薩賽鎮的戰斗中退縮過，那之后我就一直希望自己當年死在戰場上。
“相信我，那不是你想要的。”
沃倫諾維緊盯著棱堡接道：“我們必須奪取這里，幫助法國盟軍翻越這該死的山！
“團長大人說過，僅憑我們自己，是無法擊敗所有敵人的。這是波蘭唯一的機會！”
周圍的士兵們都不再出聲，只是將拖拽大炮的繩子又在手臂上多纏了幾圈。
而在他們側后方，一名少校軍官抬頭看了大炮一眼，對旁邊的參謀揮手：“格羅喬斯卡，讓七連和十一連跟我來，在大炮前面排成密集隊形。”
后者一怔，急道：“團長大人，這太危險了！”
在進攻要塞的過程中，士兵之間都要保持5米以上的間隔，以減少被擊中的概率。而他的團長卻要排成密集隊形。
那少校朝沃倫諾維他們比劃了一下：“他們的站得更密集。別啰嗦了，這也就比咱們在扎加茲克村那時危險一點而已。”
“是！”
格羅喬斯卡咬牙應了一聲，開始召集士兵。
不多時，3道步兵線列出現在沃倫諾維等人前方，用齊射壓制棱堡上的奧軍，但他們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其實是幫拖拽大炮的士兵們擋住飛來的槍彈。
終于，在十多分鐘后，那門十二磅炮在上百具軀體的掩護下，來到了棱堡西南側300米處的位置。
那少校看到炮兵已在校正射角，索性率隊朝棱堡沖去。
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面對俄軍瘋狂進攻的那天，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倒下，但他還站著，還在不停地朝那個冒著火光的地方前進。
終于，他的身后傳來“嘭”的轟然巨響。
“好的，讓這些狗雜種嘗嘗厲害！”他的嘴角勾起了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