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團滅這種事情,在大部分中土世界的人眼里其實是不常見的,因為是大兵團作戰嘛,既然是大兵團總是會有一部分人突圍成功的,即便是再恐怖的屠城之戰也不能說一個幸存者都沒有。
但如果同樣的事情放在小地方,那可就不好說了,本來就是不滿萬人的小型遭遇戰,一旦對方形成了合圍之勢,往往結局就是以其中一方被團滅而結束。
現在倭人的精銳武士團被全部團滅,甚至連一個活口都沒走出去,所以他們的后方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的,只是簡單的了解自己派遣出去的人一個都沒能回來。
之前他們其實也沒太把這幫海賊當一回事,因為消息的閉塞,再加上南部地區本身就不怎么被他們看重,所以被海盜占領個方圓幾百里的地方他們也并沒有太在意。
可這一次他們意識到情況不對了,不管是第一次常規剿滅還是這一次的精銳武士都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這都是從側面證明這件事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這一下倭國當下掌權的蘇我入鹿也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因為真正傻的人可沒幾個,他們稍微用點腦子也知道這所謂的海賊背后肯定得到了中土世界的強化和增援。
“當初你就不應該那樣做!”
在倭國的皇庭之內有人厲聲斥責蘇我入鹿,而他這個年輕但充滿野心的家伙卻根本不為所動。
直到說指責他的聲音越來越多,他這時才開口道:“你們是不是以為對他們卑躬屈膝就能換來和平?呵,他們只會把我們當成豬狗來宰殺,你們活到這樣的年紀還看不出來嗎?別人的使者對應的是五品官,我們的使者卻只是七品。我們的天皇也只是四品甚至是五品,這是赤裸裸的侮辱,你們不懂嗎?兩國建交數百年,他們可曾派一名使者來到這里?你們三番五次獻媚,可又得到了什么?如今他們發出國書主動宣戰,甚至不給我們任何和談的機會,難道這不就是找一個機會來亡我種族嗎?你們還要執迷不悟到什么時候?”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幾分怒意。旁人此刻也沒有再說話了,雖然他們心里都知道大帝國向他們宣戰的原因是海盜侵擾,但為了區區幾個海盜而選擇開戰,這其中的意味不就是跟蘇我入鹿所說的一樣么?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再說話了,而且他們心中也明白,事到如今再想去和談已經沒有余地了,大帝國已經將所有談判的通道關閉,意思就是沒有給他們留下一丁點回旋的余地。
那還能怎么辦,只能打唄。
此刻海盜軍的前鋒營已經整體向后挪了二十里地,而且按照標準戰時分布,每個大營之間都有一百名帝王衛隊坐鎮,而且彼此之間馳援最長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這種散兵營模式可以非常有效的防止被人用諸如火攻水攻等方式一鍋端,還能最大程度的迷惑敵人,而且后撤二十里地之后反而可以讓敵人摸不著頭腦,如果敵人多疑就不敢上前,這樣能夠讓他們有更多的事件整備,如果敵人是莽夫,那就可能出現判斷失誤的情況,導致帶著人一頭扎進散營包圍圈里,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吃個一干二凈。
要知道這次來的人可都不是普通將領,那是浮梁書院軍事學院一、二期的學員帶隊的,鮑武更是一期里的優秀學長,能拿獎學金的那種。不開玩笑的說,這個含金量比黃埔一二期低不到哪里去。
在學校里他們上的第一課就是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別說是孤軍深入到他國腹地了,就算是去峨眉山抓猴子他們也得配備完備的戰術方案。
用大帥的話說就是每一名士兵都是珍貴的,他們只有在必須要犧牲的時候才能犧牲,一切因為指揮員導致的犧牲,都代表著指揮員的無能,這是需要追究責任的。
等一切部署完畢之后,他們就進入了一段相對安逸的時光,因為他們的職責本身就不是進攻,進攻是需要配合上海軍的,不然戰線拉開補給線跟不上,他們一眼也是要倒霉的,畢竟浮梁系的軍隊什么都好什么都牛逼,就是太吃補給了,現在天氣逐漸變冷,補給船隊要到開春才能過來,所以他們可不敢貿然調動儲備糧用以戰爭。
而移民那邊因為是在大后方,所以相對來說比較安逸,他們經過這幾個月的適應,現在許多嶄新的聚集區已經穩定了下來,這會兒的開拓團已經陸續找到了一些零散的金銀礦,雖然這個區域產量不高,但仍然給這些來淘金的移民帶來了希望。
當然除了這些之外,這里還有豐富的硫磺、鉛、鋅、銅等礦產,這也是相當值錢的玩意,所以當下開拓團的干勁十足,可謂是鉚足了勁在那折騰。
而各個聚居區周圍也都出現大片被平整過的土地,這會兒不少人正趁著天氣逐漸寒冷的時候而開始囤肥養地,就等著來年開春在這一片處女地上種起莊稼來了。
第一場風雪終于在九月下旬來臨,根據當地的老人說這樣的氣候不常見,按照往年的經驗,這樣的天氣下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會因為找不到食物而餓死。
但今年情況似乎有所不同,當地的人并不知道什么叫文明和正義,他們只是知道那些高大威猛的軍人會在分派糧食的時候把他們那份也算上,這放在往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因為如果遇到這樣惡劣的天氣,當地的大名、領主和貴族老爺會強迫他們提前繳稅,這會讓他們透支家中的存貨,最終導致許多普通人凍餓而死。
而如今那個一開始就成為向導的毛人已經成為了當地人口中的大老爺,他除了繼續提供語言支持之外,還幫助協調本地人和移民之間的矛盾。
其實也還好,其實移民跟本地人的矛盾并不大,矛盾比較大的反而是本地的倭人跟毛人之間,這兩個民族經常爆發沖突,互相看對方都如眼中釘肉中刺,反倒是在面對宗主國爸爸的人時雙方都顯得很溫和克制。
他的工作主要也就是協調本地不同民族之間的矛盾和沖突,但不管怎么說,他現在儼然已經是毛人的英雄了,因為在毛人的視角下就是他把天國的雄兵帶來了這里解救了被倭人奴役數百年之久的毛人。
而倭人對他也十分敬重,雖然他是個毛人,但他穿漢服說漢話,還能跟天國的將軍直接對話,要知道大魏的戰士對這些倭人來說無異于天神一般,而這毛人就是那能直接溝通天神的大祭司。
大祭司給他們帶來了偉大的天軍,天軍不光不搶他們的糧食和女兒,還會在天氣惡劣的時候分給他們食物,這不知道比以前的貴族老爺們好到什么地方去了,甚至在倭人的內部都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寧可給上國的老爺當狗也好過在這里給貴族老爺當牛馬。
但問題是倭人跟毛人之間的矛盾似乎是難以調和,倭人覺得這幫毛人不過就是下等的奴隸,現在憑什么跟他們吃一樣的飯干一樣的活兒。
而毛人則覺得天軍老爺沒來之前你們倭人欺負我們,天軍老爺來了你們還欺負我們,那天軍老爺不是白來了么?
于是兩方的怨恨幾乎已經達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最終導致人為的把他們分成了兩個部分,遷徙到了距離最遠的兩個聚居點內。
“看來進攻會隨著冬季的到來而停止。”鮑武在分析完前方傳來的情報之后,抬頭看了一眼外頭的白雪皚皚:“當下就是要盡快把內務方面的事情弄好,把這一塊地區鞏固下來。”
“大帥的命令是高于燈座的都給殺了,可你為什么還要特意給這些人優待。”
聽到同伴的詢問,鮑武笑了起來:“夷以制夷,當下倭國的人口我大概算了一下,大概能有八百萬上下,誰能把八百萬人殺光呢?真的到了那一步,未來誰又敢輕易的投降呢?大帥的命令沒錯,但那肯定也是對方反抗的情況下,若是不反抗呢?不反抗也殺,那這將來可就麻煩了。”
“所以你的打算就是讓他們自己打自己?”
“毛人和倭人之間本來就存在著千百年的沖突,我們要做的只是當一個老好人,平常對待便是。偶爾讓毛人管著倭人,偶爾讓倭人管著毛人。而不管是誰管著誰,其中定然會夾雜著私人恩怨,到時候我們秉公處置便是,到時他們自己便會打生打死,將這地界劃成兩派,叫他們自己斗去,他們自然便不會以我們為敵了。”
劉昌盛聽完輕輕點頭道:“不愧是一期戰略組出來的人,腌臜是真的腌臜。”
鮑武哈哈一笑:“你們特工班的也差不到哪里去,都不是什么干凈人。莫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而就在這時,外頭的親兵敲門進入:“報,大帥來信。”
“哦?”劉昌盛連忙起身:“船通航了?”
“是剿倭戰艦來了。”
“哦…還真的就是那艘船能過得來。”劉昌盛接過信笑道:“看來大帥有新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