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衛東真的就是只要就業。
這個脈絡一定要給二娃媽說清楚，因為幾十萬的進賬出現了。
放幾十年后覺得這點錢算什么，在全國幾十萬億的經濟浪潮中連浪花都算不上，
在八七年卻是可以驚濤駭浪的事情。
“先直接拿一半，也就是按照股份51轉給化妝品廠的上級主管部門，因為這塊地是化妝品廠，是國資的，參你一本用國資賺錢就吃不了兜著走。”
老板娘還想爭取下：“不能先把各種電費、油料、管理、人工開支給去除了再分啊，這樣肯定要虧本的，這是經營收入，不是純利分紅。”
這年頭的協議根本就沒有定則，怎么做都說得過去。
但結局就不同了。
熟悉稅務的思路還是不一樣：“你換個思路想是我們租了國家的地來修這棟樓，是不是就理解了，我們盈虧關國家什么事，這租金能不給嗎？”
鳳雛就明白了：“哦，那一定得給，還有4要給原來的工人平均分發了是不是？”
啥都不用做，化妝品廠的在冊老職工們每人都可以分到兩三百。
在普通月工資八九十的八七年，這是筆很不錯的意外分紅了，而且每季度都會有。
讓衛東點頭：“沒錯，我們不欺軟怕硬，國家個人都一樣對待，然后剩下的才用來擺平開支成本…”
說到這里又瞥了眼后視鏡，拉姆和卓瑪一個抱著蟲蟲在喂奶瓶，一個在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只有小蝶伸長了脖子撐在扶手箱上認真聽。
也不知道四歲的娃能聽懂啥。
讓衛東就笑了：“我們這么做了，別人就不好跟我們爭大商超的所有權，那是我們自己經營的部分，用來彌補虧空的項目，而且現在還沒多少貨品也賺不了多少錢。”
說到這里還罕見的給二娃媽挑了個媚眼。
董雪晴馬上喜笑顏開的地主婆表情湊近反媚眼：“可慢慢的以后就能賺大錢了？”
讓衛東有信心：“應該能賺，只要能從糖酒會上彌補大量貨品，把價廉物美的名聲做出去，我們現在沒有競爭對手的…”
而且他還想起那個后來著名的超市：“其實這個大超市是我們對外的晴雨表，我們盡量在超市對員工好，對顧客好，少賺錢賺名聲，其他生意默默賺就好得多。”
董雪晴也不是三年前那個稚嫩的中專生了：“嗯，貨品都是我們從各省分公司調撥的，進價售價運輸成本還不是我說了算，我知道了！”
還捏了粉拳給孩兒爹加油。
讓衛東就信手捏拳也去碰一碰，二三十年后看電視劇、小視頻還有現實中的年輕人們這么碰碰拳都多羨慕。
實在是做不到。
所以那會兒連片都不敢看，無縛雞之力啊。
鳳雛就被這個新潮的手勢樂著了，一直頂了拳頭碾啊碾，真開心。
舍不得分開，六月了啊，回家都待了個把月，反正HK那邊打過來的長話，是越來越長。
當然，還不至于催到她頭上來。
結果這時小蝶使勁探身也把手搭上來，鼓著腮幫子的模樣，一看就是要為父王出征。
頓時又把董雪晴那點舍不得的小情緒打散，連忙伸手抱到懷里：“開心嗎，開心就要好好學習，好好跟同學相處，爸爸出差工作過些天又回來了…”
讓衛東還趕緊解釋：“主要是得去花旗，必須去，國內賺不賺錢都無所謂，就看這一趟能賺多少！”
鳳雛趕緊抓了孩子的拳頭一起加油。
事實證明，讓衛東還是低估了沒有競爭對手的市場是有多么好做。
或者說他作為已經成型的資本，真就是降維打擊。
新天地商業中心是定的九點開門，他們趕著在九點前抵達，已經是鑼鼓喧天、彩旗飛舞、寸步難行…
江州市中心是個半島，被兩江交匯在中間，江南區和北部區，現在都只有一座跨江大橋可以連接。
所以都是過了橋大概幾百千把米，算區中心最熱鬧的地方。
江南區那個展覽中心，就在到區中心這幾百米半道兒上，經開區則占據了區中心的半壁江山，電子大廈、四星級酒店啥的都靠近正街，廠區遠在兩公里外。
可這塊化妝品廠原址就不同了，恰恰就在北部區的區中心十字路口邊。
這里甚至有江州唯三的交警亭指揮交通。
可見繁榮熱鬧程度。
今天徹底把十字路口搞癱瘓，隔著兩站路的公交車道上已經站滿了人。
交警表情嚴肅的提早示意變道，別進入十字路口進退兩難。
讓衛東充滿歉意的下車，馬上后面有司機過來接手開走。
倆換了便裝的道士過來左右護著開始擠人堆兒。
讓衛東還奇怪了下：“元緣子沒有一起嗎？”
師兄連忙稟報：“一早七點過，她就跟師叔祖坐廠里的交通車去做準備了，昨晚在屋里寫了好多靜心符，我們也幫著做了很多祝福結。”
嗤，讓衛東就把沒有神通的道觀當成個街道福利工廠吧。
好在人多不亂，大家看見這邊抱了倆娃，還紛紛讓路走先。
所以騎在父親脖子上的小蝶就全程臥槽…烏泱泱的全都是人。
反正這會兒也沒什么多的娛樂方式，逛街吧，任何新鮮事兒都能堆上好多人。
這周圍可是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汽車廠、摩托廠、日化廠、電線廠，有的是放兒童節帶娃出來看熱鬧的。
起碼半小時才慢慢走近大樓，小蝶已經興奮得使勁薅老爹頭發，不曉得她要是知道這座漂亮的大樓也是家里的，會不會把讓衛東頭發都揪光。
拉姆踮著腳想分散點長公主注意力都不行。
董雪晴挽著孩子爹，又好笑又心疼。
遠遠就看見那地平面，搭建得像個后來地鐵玻璃房的超市出口，擠得水泄不通，全靠穿著制服的保安把人揪出來，又幫另一面塞進去，動作跟灌香腸一樣。
因為出來的人全都滿臉超級興奮的抱著一堆衣服，跟后世花旗那邊零元購的樣子差不多。
要不是自家保安在那忙碌維護秩序，讓衛東真懷疑他們是在零元購。
算了，明擺著擠不進去。
起碼有上千人還擠在那邊口上。
讓衛東頂著女兒抱著兒子，遠遠做個了祈禱，希望不要出踩踏事故。
剛邁步看見身邊的道士，索性指揮個師兄過去：“幫忙念個經舒緩下情緒，行不行？”
結果人家超有經驗的：“每年雪景、元旦、元宵、中秋、端午，國慶五一爬青城山的不都這樣，我知道怎么梳理…”
好咧，這位師兄從此就失去了去HK和花旗的機會。
護照簽證都辦好了，被留下來當保安公司的副總經理。
董雪晴聽了孩子爸的嘟噥，笑得全身都倚掛在他身上了。
實在是從白樓到廠區，她都從來不公開跟讓衛東親近，這會兒確實覺得幸福。
一大家子在唯一的師兄掩護下，完全是隨波逐流的先順著大樓轉了一圈，卓瑪形容跟她們那的法事活動轉廟差不多。
這里是人太多，被裹帶著只能順流而行。
然后切入對角內廊。
反正剛轉進來，就能聽見一片整整齊齊的驚嘆聲：“啊…”
還有不少人舉起手里愛克斯相機拍照打卡。
黑白相間的各種連接天橋，同層之間，上下樓層間，十幾座交叉出來，居然有哈利波特里面那種魔法學校的幻象感。
尤其六樓頂部還繃著白色PU篷布，就是讓衛東在HK結婚，秦羽燁捐贈給婚禮公園的那種。
搭配凌亂穿插的天橋，很有超現實主義風格。
如果不能評獎，多半是因為其中還矗立了四座透明玻璃房子的電梯塔。
這里讓衛東汲取了后來城市改造老舊房屋加裝電梯的樣式。
其實用整張玻璃防水防雨，里面是方鋼結構，難度極低。
但在八七年看起來就格外科幻。
市民們的驚呼，大多是因為這個，雖然這玩意兒看起來跟建筑格格不入。
但確實很吸睛。
也吸走不少人流。
反正就安排電梯員操作樓層開關門，能有什么問題。
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的市民，到這會兒就沒坐過電梯。
好多人就好奇的乘坐上下，不是別人排隊催促都不想出來。
然后讓衛東他們一家聽到最多的疑惑就是，為什么一樓全都是封閉貼滿了各種漂亮手繪圖的“敬請期待”呢。
董雪晴沒來過，但她夫妻同心，聰明的想到咬耳朵：“是不是待價而沽，先把最好的留著，最后看能不能賣個高價？”
讓衛東悄悄點贊：“差不多這個意思，想象中應該來幾個旗艦店，大型快餐店之類反正先空著吧，我們又不差這點。”
是，主要是給上千人制造了工作崗位和創業機會吧。
哪怕過了二三十年，都還有人在懷念這段時光：“我們那會兒開店，就是一抽屜一抽屜的收錢！”
因為這會兒所有人都活得很糙，沒幾個錢，也沒想過買車買房雞娃，壓抑多年的消費力爆發出來跟當初被拆彈的讓衛東也差不多。
不彈盡糧絕，絕不要想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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