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里,也就是胡彪他們商量著,安妮接下來在租界中該如何行動的時候。
黑星、黃阿弟,死魚、莫水焱等幾人也沒有閑著,也是在抓緊時間,分別在完成著胡彪之前交代的任務。
其中在三樓的一個角落,是524團存放著一應損壞軍械,還有一些簡易工具的區域。
點燃了一盞昏暗的馬燈,加上了一個老款的手電筒作為照明手段后,莫水焱正在這里忙活著了。
只是胡彪若是過來看上一眼的話,肯定會驚訝掉自己的大牙。
而黑星和死魚等PLA老兵看到,反而會贊許地點頭。
之所以有著如此的區別,因為在不長的時間里,莫水焱這個新手菜鳥,在這里拆解一個零件,那里將一個零件用鉗子、銼刀稍微打磨和改造一下后。
已經將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成功地修復成功。
如果以上的這些,只能說明莫水焱真的對二戰到冷戰武器的結構相當熟悉,一點都沒有吹牛。
那么此刻正拿著一個工具,在有意磨損捷克式槍管的動作,才是問題的關鍵。
主要的原因,還是由于ZB26輕機槍,也就是捷克式確實是二戰時期,一款非常優秀的輕機槍。
只是它本身,還有以它為原型發展起來的布倫輕機槍,都同樣存在著一個大問題:
射擊精度太高,打得太準了一些,很多時候反而算是一個問題。
因為輕機槍作為二戰時期,戰場上的一個重要火力點還有著一個關鍵任務:壓制對手的火力和進攻。
捷克式輕機槍的精準特性,往往導致了射擊時子彈的散布范圍太小,只能擊中最前面的一兩個目標,無法形成火力覆蓋,壓制對手的沖鋒。
這也是為什么,英人那一種由捷克式發展而來的布倫輕機槍。
在出廠下發到了部隊之后,部隊的士兵都會統一反應一個問題,希望兵工廠生產的時候,將精度做得差一些。
為此英人在后續的型號中,槍管就被有意縮短了一些。
經常打槍的朋友們都知道,槍管越短、精準度就越差嘛!
而當前莫水焱打磨著膛線的動作,也是為了降低子彈出膛的精準程度。
所追求目的,就是在倉庫這種狹窄的環境下,可以追求更大的子彈散布面積,壓制住沖進來的鬼子。
由此可見,莫水焱這個新手在輕武器上的水平還真不錯。
因為知道這一種捷克式輕機槍的冷知識,僅僅只算是一個方面,敢上手去打磨槍管的膛線則是另一個方面。
畢竟這玩意一個操作不好,就會讓槍管損壞到不能用的程度,手上沒有幾把刷子的人,根本不敢上手。
好一番打磨后,莫水焱拿著手電筒向著槍管中照射了進去,細細地檢查了一次后,終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到了現在,算是成功被他修復和改造完成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莫水焱依然沒有休息。
點了一根煙提神后,又找出了幾支損壞的漢陽造步槍,先將其給修理好之后,就開始了新一次的加工和改造。
具體上,就是將原本槍托給鋸掉,改成了手槍一般彎形手柄、
槍管也被鋸掉了長長的一截,這樣一來原本長達95.5公分的漢陽造步槍,頓時長度就只剩下了不到40公分。
雖然這樣的改造,讓這玩意開火的后坐力更不好控制,射出去的子彈稍遠一些,準頭上就會大大降低。
可是在倉庫這種狹窄的環境下,使用起來無疑方便了太多。
關鍵是真用上這玩意的時候,雙方之間的距離怕是連十米遠都不到,精度上也完全足夠了。
最終,在一番忙活下來之后,莫水焱一共加工出了五把魔改的漢陽造短槍。
算是讓他們五個新手菜鳥,也都有了一支緊急時刻動用的副武器,成果可以說相當豐碩。
只是就算如此,莫水焱這個新手依然是滿臉的遺憾之色。
無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在當前工具和配件都極其缺乏的條件下,他明明有著好些更好的方案和技術,卻是沒有辦法實現。
比如說:只要條件稍微好一些,信不信他能把捷克式改成彈鏈供彈,讓輕機槍打出中通用機槍的感覺和火力。
要是能有一些粗一點的槍管,他能DIY幾把霰彈槍出來,用紙皮做彈殼的那一種。
一槍轟出去,能干翻好幾個鬼子…
在‘咔嚓’一聲中,黑星拉動著槍栓將一發子彈上膛,然后將槍口對準了前面七個一臉驚恐的潰兵,嘴里冷冷地說了起來:
“最后一個機會,說出你們的真實番號、姓名、軍銜,不然老子就不客氣了。
反正謝團長昨天就說了,你們不老實的話我們就能執行戰場紀律,把你們幾個沒卵子的逃兵給槍斃了。”
一旁的死魚和黃阿弟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默默端起了手上沖鋒槍的動作,已經是說明了很多問題。
以上的場面,就是他們三人在今天晚上,與三班七個潰兵談話的開場白。
沒辦法!他們算是看出來了。
這七個家伙光是憑借著好言好語,是沒有辦法激發他們的戰斗勇氣了,必須下一點猛料才行。
于是將這七個已經睡下的潰兵踢醒后,就如此的操作了起來。
陡然發生的動靜,倒是將不遠處的雷雄和機槍連的弟兄們驚醒。
不過他們發現了是這種情況后;不僅沒有管,反而是對著潰兵們恨恨地吐出一口唾沫,又重新地睡了下去。
見狀之下,潰兵們只能分別報出了自己的真實情況:
“粵軍第4軍90師270旅輜重營,一等兵吳耀秀。”
“湘軍第15師,上等兵徐何麟”
“浙省保安團,團部文書羅敏”
“皖軍第44師,中士通信員左時年”
“東北軍49軍105師,準尉副排長朱大山”
“東北軍49軍105師,上士馬海云”
“東北軍49軍105師,上等兵許福昌”
好家伙!七個人,分別來自五支不同地方軍閥部隊。
口音上也是五花八門,要不是黑星等三人都走南闖北聽過不少口音,搞不好都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么意思。
同時黃阿弟也注意到了一點,其他幾人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看向了東北軍的準尉排長朱大山。
結合著今天白天,每次一打起來這家伙最先見不到人,吃飯的時候搶得最兇,吃相看起來也最狠。
一時間哪里還不知道,這些潰兵中最大的害群之馬,就是這個準尉副排長朱大山。
本著殺雞儆猴,槍斃一個能讓其他六個打不再混的心思,黃阿弟一狠心后對著一邊的死魚來了一個眼神。
收到了眼神后,死魚上前一腳就踢在了朱大山的腿彎上,讓其跪倒在地。
黃阿弟將槍口頂上了朱大山的腦門,在扣動扳機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里狠狠地罵了起來:
“逃、還特么的逃,你特么的還有臉逃。
當年你們三十萬人有槍有炮,飛機和坦克也有,結果一槍不放就將偌大一個東北扔給了鬼子。
還不如一些巡捕,他們還能拿著你們淘汰的武器,跟著鬼子拼命;就是一些胡子,也敢跟鬼子打游擊。
現在平津丟了,華北徹底淪陷了,魔都馬上就要丟了。
小鬼子馬上就要占了半個中華,你們還要逃,你特么的又能逃去哪里?老子斃了你個沒卵子的家伙。”
不曾想到在這樣的罵聲之下,那朱大山卻是來氣了,他大聲的咆哮了起來:
“開槍啊,你個癟犢子玩意你倒是開槍啊。
當年退進關內的事情,能怪我們這些大頭兵嗎?張家大少爺不準我們開槍,他老子的家業自己不心疼,老子一個當兵吃糧的能怎么辦?
自從進關之后,我們這些人像是野鬼一樣沒了地盤,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等到張家大少爺被光頭校長關起來了之后,上面沒了人,我們的日子更加難熬。
我們也想跟小鬼子拼命,也想打回東北去。
可是死了、殘了的弟兄沒有撫恤,打沒了的部隊得不到補充,反而番號都被撤銷了,你叫我們怎么打,不跑還能干什么?”
說到這里,朱大山直接就是哭出了聲音來。
見狀馬海云和許福昌兩個東北軍戰士也是跪倒在地,其中前者更是說出了一個理由:“長官饒命啊。
朱大哥之所以帶著我們逃跑,那是惦記自家的老人和孩子。
他們老朱家三代單傳,也就是當年退出關外之前,他媳婦才給他生了一個孩子;如今鬼子占了東北,嫂子一個人帶著孩子怎么活啊。”
沉默了許久,黑星說了起來:
“鬼子是一定要打的,不然你就愿意你們老朱家的子子孫孫,今后給鬼子當二等人都不如的奴隸?
既然要打仗的話,你現在不打,難道還留給你兒子打?
現在我最后給你一個機會,明天白天愿不愿意豁出性命,去跟鬼子干仗?”
許是那一句‘你現在不打,難道還留給你兒子打’,觸動了朱大山這個老兵油子;他沒有任何的遲疑,紅著眼睛吼出了一句:
“老子愿意,愿意跟鬼子拼了。”
“長官,我們也愿意跟鬼子拼了。”其他的潰兵見狀,紛紛都是附和了起來。
聞言之后,黃阿弟收回了頂在了朱大山腦門上的槍,算是再給這些潰兵們一次機會,以觀后效。
至此,四行倉庫中再也沒有了更多情況。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氣終于是大亮了起來,注定更加激烈的戰斗和場面,也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