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奧丁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投靠這位北歐的起源之神。
因為道理很簡單:
他是個爛人,不是個蠢人。
外人可以質疑他的人品,但不能懷疑他的智商。
在經歷一次次磨難和災變之后,奧爾勞格是什么德性,有什么意圖,奧丁很清楚 ——對方將整個北歐視作牧場,將所有的生命視作羊群;
——一旦草枯羊肥,世間萬物都將會被擺上祭壇,成為他登臨更高神座的祭品。
就算放棄本就不多的道德底線,跟著這位起源之神一條道走到黑,他和阿薩神族早晚也會被卸磨殺驢,成為其中的一塊墊腳石。
因此,在聽到腦子的那個聲音后,奧丁一邊假意迎合,一邊想方設法地將情況告知自己的那位血盟兄弟和諾倫三女神。
最終,他們以世界樹為媒介,完成暗中的交流,并制定了如今的策略:
既然北歐的命脈已被斬斷,諸神黃昏無法避免,那么就干脆就順水推舟,讓這個結果到來。
他們剛好借此機會破舊立新,抹除奧爾勞格對整個北歐世界和所有生命的影響,并通過這場注定要到來的獻祭,創造出一位延續北歐世界,命脈,代表九界生命意志的新神!
——這,就是洛恩口中那場盛大的死亡。
當然,要在奧爾勞格的眼皮子底下達成這個結果并不容易。
首先,暗中改變獻祭對象,讓九界所有生命心甘情愿赴死就是兩個天大的難題。
畢竟在經歷了遠征凱爾特、抗擊黑潮和逼退永夜幾大事件后,九大國度已經成功放下隔閡,空前團結。
就算洛恩親自下令,九大國度也未必肯拿起屠刀,對準昔日的伙伴。
因此,這就需要一個足夠份量的人,擔任反叛的角色,挑起九大國度的內亂,吹響諸神黃昏的號角。
很不幸,作為當時唯二的神王,加上平常就欠費的人品,以及奧爾勞格主動找上門的情況,奧丁無疑成了眾望所歸的人選。
于是乎,他自然而然地叛變了,結結實實捅了洛恩一槍,由此成為了背刺兄弟,謀奪火焰為阿薩神族續命的頂級爛人。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 ——創造世界需要壯麗的犧牲,駕馭世界亦是如此!
當初,奧丁為了窺探盧恩的奧秘,獲得支配世界的神權,就曾通過倒吊和自殘的方式,對世界樹進行獻祭。
而永恒之槍岡格尼爾就是那場獻祭所用的刑具。
所以,洛恩被岡格尼爾串成臘肉,釘在世界樹內,也是為了獻祭。
一方面,他借此抹除了奧丁曾經在世界樹內留下的神王印記和奧爾勞格的影響,完全掌握北歐世界的支配大權。
另一方面,他也借此成為了九大國度所有生命爭搶的核心,諸神黃昏中的一切犧牲和死亡都圍繞著他這團火焰展開。
至此,整個北歐世界的獻祭對象暗中發生了改變,第一個難題被完美解決。
而為了解決第二個難題,取信于奧爾勞格,奧丁在行動前夕,主動接受了黑暗以太的侵蝕。
但由于兩人都無法確定,經受了黑暗以太的侵蝕后,奧丁會不會改變最初的想法,真正成為奧爾勞格的傀儡 所以,必須要有個人負責收尾。
穩妥起見,洛恩在赴宴前,委托不在北歐命運記錄之內的愛徒薇薇安,給另一個學生海拉送了封信。
信很簡單,但內容卻很嚇人 ——毀滅九界,殺死奧丁!
表面上,這不是一個好差事,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并因此搭上性命。
所以,洛恩給了海拉兩個選擇:
可以做,也可以不做。
如果拒絕,洛恩還有另一個給奧丁和自己拜壽的人選,那就是他在中庭的大孝女赫蘿。
在原版的北歐神話中,神王奧丁就是和巨狼芬里爾同歸于盡。
只不過,念及師徒之情,洛恩想給海拉一個機會:
弗麗嘉的死,海拉多少要背一部分責任。
而這件事不僅沒瞞住他這個老師,也沒能瞞住奧丁這個父親。
平心而論,妻子和兒子都因為海拉的牽累死去,奧丁說不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不是永夜和黑潮降臨,九界秩序一片混亂,奧丁說不定早就碼好人,沖進冥界和這個親女兒拼個你死我活。
同樣,海拉因為這位生父的算計被囚禁千年,心中沒有怨氣也是不可能,否則也不會因為一念之差,放任霜巨人王勞菲潛入仙宮。
既然父女倆都看對方不順眼,那就干脆來一場生死局。
大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好好發泄一下千年來對彼此的怨恨。
這一次,海拉終究沒有讓他失望,拼著以自身的死亡為代價,和親生父親奧丁同歸于盡,順帶引爆了整個北歐神代,拉著九界所有生靈完成了最后的獻祭。
而當國度崩塌,世界燃盡,這場偉大的詭計完美謝幕,不僅欺騙了北歐的大多數人,更成功地欺騙了命運。
由此從世界灰燼中誕生的余火,不僅不認可奧爾勞格這個正統的北歐起源神,反而成為了洛恩這個外來者的掌中之物。
那么接下來,到算總賬的時候了。
洛恩從魔法陣圖中拔出烈焰魔劍,對著混沌海域中的那位時間巨人啐了口吐沫,向身后眾人問道:
“罪魁禍首就在眼前,怎么說?”
“干死這狗娘養的!!!”
北歐眾人的回答干脆而粗暴,有種直抒胸臆的美,盡顯北歐的傳統文化。
與此同時,以奧丁為首的阿薩眾神,以芙蕾雅為首的華納眾神,以赫蘿為首的人類、矮人、精靈三族,以斯卡蒂為首的三大巨人族,以及以海拉為首的亡者軍團相繼對混沌之海上那高逾萬丈的偉岸身影發起攻擊。
“仇敵必滅——岡格尼爾!”
“死劫已至——赫爾海姆!”
“雷霆披靡——妙爾尼爾!”
五光十色的神性權能、密密麻麻的光狀投槍、數以萬計的盧恩咒彈呼嘯向前,如流星急雨般砸向奧爾勞格。
“轟轟轟轟!”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爆鳴,奧爾勞格的身體劇烈晃動,大片銀灰色的星屑從身上剝落。
然而這種程度,對于一位起源之神來說只是皮外傷,連讓他停下腳步都做不到。
相反,奧爾勞格只是簡單揮手,百里范圍的時空瞬間崩塌,數以萬計的精靈、人類、神靈、巨人化作了潰散的星光。
“同調,展開——天槍光輪!”
“壞劫,燃盡——格拉默!”
“原初之盧恩,大神之睿智——永凍暴雪!”
死亡并沒有形成有效的震懾,反而激起了更多的反抗。
但實力的差距宛如不可逾越的天塹,北歐眾人們的攻擊只能從奧爾勞格的身上刮下一層層星屑,再無它用。
如此場面,讓洛恩不由聯想起了華夏某個遠流長的養生保健項目——刮痧。
“真是聒噪!”
終于,有些不耐煩的奧爾勞格直接發動了自己起源神的權能,周圍瞬間布滿時空斷層,恐怖的時空風暴橫掃而過,將場上的叛逆者們湮滅殆盡。
而此時此刻,遵從洛恩指令隱身下線的諾倫三女神,在金色的焰光中現身,打破戰場上的死寂:
“北歐的胞嗣們,殞亡怎可作我等的末結?賜予你們再一次燃燒的權力,奪回我們共同的未來,讓命運的盤輪由公義執掌!”
伴隨著諾倫三女神提筆蘸滿焰光,向戰場上揮灑。
一道道死去的身影在火焰中重生,保持著高昂的斗志,瞪視著前方的時間巨人。
而諾倫三女神則攤開大樂章,刻下兩行命運最終的決辭:
“——焚敵伊始,焚己以終!”
“——黃昏之后,必生新芽!”
一瞬間,北歐眾人福至心靈。
在這場決定未來的起源之戰中,他們身為弱者,沒資格上場。
但作為北歐世界的一員,他們有權力為自己做選擇和發聲:
“——黃昏之后,必生新芽!!!”
億萬呼應從洛恩和諾倫三女神身后傳來。
如老人、如孩童、如少女、如青年…
有矮人、有人類、有巨人、有神靈…
一人之聲,億萬人之聲。
那一個個曾追逐火焰,簇擁光明的九界生靈,以身為薪,聚焰成光,化作浩浩蕩蕩的光之洪流,共同傾注入洛恩的體內,一時間竟讓那本為幼苗的新神氣息節節攀升,轉眼觸碰到了起源的門徑。
該死!
奧爾勞格臉色微變,當即含怒出手。
銀灰色的光流瞬間撕碎綿延萬里的混沌浪潮,直奔那奪走他祭品的小賊而去。
休想!
諾倫三女神果斷挺身上前阻攔,烏爾德揮動鐵筆刺入這位時間巨人的肋骨間隙,充當墨汁的神血揮灑出的不是簡單的字符,而是結晶化的因果鏈——每條紋路里都封存著被巨人吞噬的「昨日之種」。最后一筆完成,共鳴的法陣在倒轉時迸發冰河紀元的寒意,滯緩奧爾勞格的行動。
貝露丹蒂揮舞盛開的花枝,隔空劃開巨人皮膚褶皺里的黃昏虹膜,撕下的每塊皮肉都化作帶螺旋紋路的沙漏,翠綠的藤蔓在其體內瘋狂蔓延,吸食并轉化奧爾勞格的神性。
詩蔻蒂揚起星辰鑄就的長劍,牽動海上的混沌浪潮,化作星辰墜落的奇觀,朝著奧爾勞格激射。
奧爾勞格微微抬手虛握,將延續命運的時間軸擰成麻花狀的死結。
諾倫三女神的長發瞬間褪色為灰燼,發梢墜落的不是碎屑,而是被時間權能強行剝離的神性。身后世界樹的投影中,那些本應永恒循環的四季搖曳破碎,在墜落中裂解成失真的重復畫面。
“身為獵犬,居然和羔羊共情,一起發動叛亂,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奧爾勞格看著拼命攔著他的三個“女兒”,眸中泛起濃濃的陰森,手上凝聚的時間權能化作刻滿弒神紀年的石刃。
展臂向前揮動,刀刃劈碎的混沌浪潮竟凝結成黑色的紡錘,反向刺穿烏爾德的手掌。而那傷口流出的不是神血,而是固態化的「可能性」結晶。
金色的「可能性」結晶結晶每流散出一絲,烏爾德自身的「存在」便會弱化一分,身影也隨之逐步淡化。
“三位一體、三者歸一。”
“吾等昔在,今在,以后永在!”
貝露丹蒂和詩蔻蒂連忙急速吟詠神言,共同組成三曲枝符文法陣,穩固長姐烏爾德的神性和權能,同時向奧爾勞格發起反擊。
但面對強悍無比的起源之神,她們所執掌的命運終究還是無法撼動更加古老而悠久的時間。
“滾開!”
奧爾勞格向前揮動石刃,劇烈的爆炸將戰場壓縮成莫比烏斯環狀的以太風暴,每粒光點內都是被撕碎的命運絲線。
眼見洶涌的時間洪流即將吞沒諾倫三女神的身影,沐浴在光流中的洛恩豁然睜眼,提起烈焰魔劍劈斬而下:
金色的萬丈焰光撕開層層迭迭的時間洪流,成功砍在奧爾勞格的胸口。
強大的火焰權能瞬間轟碎了這位時間巨人外圍的時間亂流,炸穿他的表皮,剝落他大片的血肉,在胸前形成一道猙獰的傷口。
相比于九界生靈之前的刮痧,洛恩這一擊可謂是刮骨。
但,也僅止于此。
“這就是你們期待的希望?”
奧爾勞格冷笑著撣了撣胸口,猙獰的傷痕在時間權能的催動下,轉眼愈合。
而那反手一擊,瞬間引爆數萬里的混沌浪潮,險些將洛恩和他身后的神性火光一并湮滅。
諾倫三女神見狀,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北歐世界嚴重先天不足,即便獻祭了九大國度的所有生靈,還是沒能讓他們的新神達到起源的高度。
目前,最多也只能算是半個起源,對上那位同樣不完整的起源之母達努倒是能來個五五開。
但想要以此扳倒奧爾勞格這個完整的起源,無疑是種妄想。
“好了,雖然計算有些偏差,但憑你們這些螻蟻掀起的浪花,根本無法撼動時間的長河,更無法逆轉注定的命運。這個世界會在此轉生,所有生命將化為過去,共同為本王的神業奠基,本王恩準你們以死瞻仰!”
奧爾勞格獰笑著張開雙臂,向眼前的叛亂者們下達冷酷的宣言,
“黃昏之時已至,于此修正萬象——逆行運河,創世光年!”
銀灰色的指尖劃破時空的經緯,沸騰的混沌潮汐坍縮為一條條逆流的光帶,在這位起源之神身后升起,宛如一頂發光的冠冕。而每一條光帶之中都凝聚著命運終末的剪影:
在不同的時空和未來中,洛恩和諾倫三女神或是被利劍刺穿,或是被火焰焚盡,或是被寒冰封凍…
每一個都是不可違逆的死劫。
而轉眼之間,所有的預言在逆流中熔煉成熾白色的創世原漿,億萬光帶以荊棘般的形態從奧爾勞格身后穿刺而出,如畫筆般橫掃過混沌之海,將沿途的混沌浪潮絞成沸騰的盧恩符文,在絕對的時間軸上刻下一道道終焉的坐標。
首當其沖的洛恩頓感頭皮發麻,本能地揮劍向前,發出全力一擊:
“萬物,劫滅——萊瓦汀!”
熾烈的焰光以實體形態從劍刃之上噴發,如同照亮黑夜的火炬,每一縷焰色中都凝聚著星辰璀璨的光輝。
“轟隆!”
宛如超新星爆炸的聲浪在逆行中坍縮成鯨歌,震碎了數條光帶之中的「時間琥珀」,粉碎無可避免的死劫,化為生的希望。
緊接著,火焰的神性和時間的權能接連對撞,將一道道襲來的光流斬滅,爆炸的余波在混沌之海上形成螺旋狀的悖論,范圍內的一半海水蒸騰為覆蓋星河的極光,另一半凝結成記載著「可能性」的碑群。
但,像這樣的光帶還有成千上萬。
一切的反抗不過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掀起微不足道的浪花,根本無法阻止那光之洪流的推進,以及命定死劫的降臨。
眼見洛恩即將被一條條死亡光帶吞沒,他身后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吶喊:
“休想!”
阿斯加德的守衛、亞爾夫海姆的精靈、米德加爾德特的人類、約頓海姆的巨人、以及赫爾海姆的亡靈們紛紛奮起,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星光沖進光帶之中,將其引爆。
為了世界最后的希望,為了北歐最后的良心。
他們甘做撲火的飛蛾,主動擁抱那命定的死亡。
世界樹雖然崩塌,幼苗也不復存在,但身后之人就是他們的新芽。
只要他活著,一切就皆有可能!
洛恩目眥欲裂,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他也無法撼動那橫亙在前的命運,自然也無法阻止這些生靈為他赴死。
光帶一條條減少,身影一個個泯滅。
“諸位,我們阿薩先走一步!”
奧丁手握永恒之槍,率領著身后的阿薩眾神挺身向前。
“還輪不到你來顯擺!”
海拉不屑冷笑,先一步跨越這位父親,身后無數冥界的亡靈影從。
“這也要搶?”
赫蘿嘴上鄙夷,身體卻誠實地竄到了隊伍的最前端。
眼見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容也即將奔赴死亡,洛恩再也忍無可忍,提劍沖向那無法戰勝的時間巨人。
如果敗亡是他們必然的結局,那么就讓火焰照亮這最后的征程。
然而,正當這耀燎的星群即將和死滅的光帶相撞之際,如歌如詩的圣詠卻先一步抵達戰場:
“你是一切敗者的僭主,獨負此世全部的殘傷。
你曾為蒼穹的雷槍,撕裂大地的脊髓。
劈斷冥河的湍流,將生者掀入死水。
那戰火漫無邊際,點燃高山的墳堆。
那矛尖刺入天帷,令晝與夜都焚毀。
受征伐者皆見災殃,殊死御侮皆臨榮光,畏怖潰軍皆成鎧仗。
天譴降,皆奠劫焰昂藏——
堅守天地的護衛,千邦安和,萬敵敗退!
不磨不滅的災厄,千邦蕩平,萬敵成灰!
——禮贊吾王:
最偉大的征服者,最偉大的守護者;
不敗之神,一切戰場的圣君,詩與酒之神;
萬軍之首、勝利之父、榮耀之僭主、裂地驚海之雷、永恒不滅之火、希臘之守護者、全能之泰坦、造國之槍 ——法涅斯!”
伴隨著高亢的詠唱,洛恩身后原本逐漸黯淡的神性之光猛地暴漲。
同時,這片被混沌浪潮覆蓋的海域,被閃爍的星光開拓和照亮。
起初只是一點,猶如劃破天際的一道流星,拖著長而明亮的光。
矯健的身影從天穹的最高處,或者說是打破了混沌的天穹,有目的地墜落而下。
天空變得深邃莫測,然后像是有一片星海緩緩浮出了水面,光芒還很暗淡。
下一秒,所有的星子就被接連不斷地點亮,他們開始了墜落。
無數道長而明亮的光像是燃燒一般存在著,在無垠的夜幕上煊赫生輝,連成一片。
與逆行運河,焚燒世界的光帶不同,那是一種更加恢弘壯麗,前進的美。
當第一道星光從天際垂落到海面之時,高亢的宣言在星河之中蕩漾。
“諸神啊,護佑吾王,贏得勝利!”
手持羊皮神盾,手握勝利之槍的智慧女神,騎乘著一匹神駿的天馬,從星空之中俯沖而來。
在她的身后,無數金色的星芒墜落,光沙逸散,一個個身著青色、銀色和金色圣衣的人影隨之浮現,一個個結界、術式、領域從容展開。
數以千計手握投槍的天馬騎士,也隨之踏出星光,簇擁著他們的女神,發起沖鋒。
數以萬計的時間光帶被粗暴地撕開,化作點點光塵潰散:
“汝乃,速射之白銀!”
“汝乃,穿星之黃金!”
“汝乃,紊亂之情欲!”
“汝乃,躬耕之豐饒!”
“汝乃,深海之咆哮!”
“汝乃,安魂之死亡!”
肅穆的吟詠聲此起彼伏,綻放的神性和權能交織出沖破混沌的流星雨,竟一時間讓奧爾勞格踉蹌后退,狼狽不堪。
本準備慷慨赴死的北歐眾神見狀,滿臉錯愕。
請: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