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芙靈雅抱著膝蓋坐在圣域的核心之上,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一縷淡綠色的發絲。
那通常平靜如湖面的翠綠眼眸,此刻卻寫滿了迷茫與掙扎。
微風拂過,帶來花草的清香,卻吹不散心頭的煩悶。
芙靈雅現在很糾結。
一方面,祂確實是不知道該給予赫伯特什么樣的獎勵。
而另一方面,則是覺得寒冬女神給予的建議非常的不靠譜。
祂之后又抓著寒冬女神追問了一次,但得到的答案還是相同的。
“芙靈雅,我親愛的孩子。”
寒冬女神尤菲米那帶著一絲慵懶和調侃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對你而言,真正屬于‘你’的、而非自然神系的、又能讓那位弒神者感到滿意的謝禮,其實很簡單…”
尤菲米當時那故意拖長了的語調,冰藍色的眼眸中閃爍著芙靈雅看不懂的、近乎促狹的光芒。
“作為樹精女王,你難道不明白樹精最‘珍貴’的賜予是什么嗎…”
祂懂是懂。
可那種事情…真的有意義嗎?
祂不明白啊!
祂只是一個剛剛“降生”了千年的年輕女神,根本不了解那些事情。
芙靈雅自從擁有自我意識開始,便接過了自然神系的重擔,一直生活在與凡塵隔絕的圣域里。
祂的世界由純粹的自然法則、神職責任以及圣域內虔誠的信徒和眷族構成。
凡間的愛恨情仇、欲望糾葛,對祂而言,如同隔著一層朦朧的薄霧,遙遠而模糊。
這么多年來,這位森之女神一直都兢兢業業的執行著屬于是自己的任務,從來沒有考慮過自身的想法。
也因此,祂對于寒冬女神所說的那個“獎勵”之法,祂心中頗為猶豫。
祂不自覺地開始搜索自己傳承記憶中和樹精相關的知識,試圖從中找到理解這件事的線索。
樹精。
這是一種與樹木伴生的特殊魔物,她們也被稱作是森林中的撫慰者,擁有著木質紋理皮膚和翠綠眼眸的美麗生靈,笑聲如清泉流淌。
她們是森林的精靈,是生機與寧靜的化身。
作為一種“精類”魔物,樹精們和水精、花精的定位都是類似的,會從他人的身上汲取生機。
從某種角度來看,魅魔也可以算是一種特殊的“精類”惡魔。
大多數的樹精,性格都比較善良,這與掠奪成性的水精和魅魔不同,她們汲取精氣的方式更接近一種交換。
樹精的吸取不會強制剝奪,而是通過肌膚接觸,通常是擁抱或者輕撫面頰,引導對方進入深度放松的狀態。
在此過程中,他們會感受到如沐春風的溫暖和愉悅,而非溺水時的痛苦,也非魅魔之夢中的狂放感官。
樹精們一次只會汲取微量的精氣,遠低于對方自然恢復的速度,輕易不會危及生命。
在這個過程中,樹精會獲得對方身上的精氣,但同時也會給予對方生命之力,足以治療一些不重的傷勢。
當然,也有一些天生邪惡的樹精,喜歡將獵物吸成一具干尸,這都是存在的。
但大多數情況下,她們都是喜歡互利互惠的善良生物。
然而,樹精的存在,在凡俗的眼光中,往往被賦予了另一種色彩。
在一些人的眼中,樹精的存在在另一種意義上非常珍貴。
她們有著與古樹相同的壽命,較好的容貌,以及不算弱的實力。
對于真正的強者來說,這簡直就是最佳的玩物。
不過因為樹精無法長久的脫離伴生的大樹存活,所以大多數情況下的奴隸商人們也沒辦法將她們當做普通的獵物進行捕捉販賣。
但遺憾的是,當有足夠的利益作為驅動的時候,那些貪婪的家伙便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們要么干脆將樹精當成一個獵奇的短期消耗品,完全不顧她們的死活,直接帶離伴生的大樹,任由她們一天天逐漸枯萎。
也或許會提供一些特殊的陣法來延緩這個時間,以此來增加售賣的價值。
更有甚者,干脆會將她們寄生的大樹砍下一部分,用來模擬大樹還活著時的環境。
而一些真正實力強大的強者甚至會將樹精的伴生樹木移植到自己的住所之中,將她們變成一個可以隨身攜帶、永久陪伴的玩物。
而說到這種事情,就不得不說某個相當“傳奇”的職業了。
德魯伊。
眾所周知,德魯伊教團的內部派系林立,像什么野獸派、植物派、野獸伴侶派、野獸伙伴派、植物伴侶派、植物伙伴派等等。
既然他們內部存在著“野獸伴侶派”這種經常和動物們發生超友誼關系的奇葩們,自然也有一支對應的植物伴侶派的分支。
是的,那部分德魯伊經常會與各類植物產生一些超友誼的互動。
而在那其中,樹精便是他們所非常鐘愛的一類,也是解釋他們教派理念的經典例子。
因為樹精的容貌優異,符合外界能夠普遍能夠理解的審美。
至于一些和巨大仙人掌啊、劇毒大嘴花、粘液藤蔓有深入關系的德魯伊,他們的愛好就算是主動提起,外界也很難理解。
所以,如果別人問起他們這個教派到底是秉持一個什么樣的信念時,他們便會以樹精進行舉例,表示我們只是喜歡和這種植物進行超友誼鏈接。
至于他們具體會和什么種類的植物相愛嘛…你少管。
而有一些樹精也同樣會厭倦了一直陪伴在自己如父如母的伴生大樹,喜歡和外界進行接觸,甚至是主動遠離,去往從未去過的地方。
所以自古以來,冒險者們和樹精們的各類故事便一直沒有停止過。
而芙靈雅身為樹精女王,作為神靈的祂自然是早已脫離了普通樹精的范疇,不會被那種本能所束縛。
但同樣,祂依舊可以像普通的樹精一樣,與自己捕獲的獵物進行“雙向交換”。
這意味著,如果祂愿意,祂完全可以主動發起那種“交換”。
過程或許會比普通樹精更加…高效且深刻。
想象一下,神靈級別的生命能量注入凡人體內,那會是何等的體驗?
正如尤菲米所說的,這絕對是凡人所難以想象的恩賜。
從凡人的角度來說,這樣的體驗無疑是極其的珍貴美妙的,能夠得到神靈的賜予。
可對于不受本能束縛的祂來說,那過程中產生的親密行為無異于是直接玷污自身的純潔。
不,“玷污”這個詞可能有些太重了。
芙靈雅捫心自問,祂并非認為身體接觸本身是污穢的,而是…這種帶著明確“獎勵”目的、近乎獻祭般的親密,讓祂感覺失去了什么。
這更像是一場交易,而非發自內心的情感流露。
在過去,祂根本沒有考慮過允許凡物對自己進行褻瀆,沒有人擁有這樣的資格,沒有人有這樣的幸運。
如果硬要說有這么一個人的話,那只能是祂所選中的伴侶。
這人選無關于本能,無關于其他,只需要被祂所愛。
但芙靈雅從未愛上過任何人,也根本沒有產生過這種念頭。
祂從未想過要尋找一位伴侶,根本沒有考慮過自身,一心只有讓自然神系在自己的手中繼續穩定下去。
可現在,問題已經擺在自己面前了。
祂想要給予給了自己極大幫助的赫伯特獎勵,但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就不能以“自然神系之主”的身份,而是必須以芙靈雅的個人身份進行感謝。
這就意味著祂不能動用自然神系的其他資源,而只能拿出自己的東西。
但思來想去后,自己身上好像還真的沒有什么好東西,
祂有什么呢?
祂的神力?砂石之神的神職?
赫伯特大概看不上。
祂收藏的寶物?
那些大多屬于自然神系,代表不了“芙靈雅”個人。
祂親手制作的物品?
似乎分量又不夠…
思來想去,寒冬女神指出的這條路,竟然是唯一符合“個人”、“珍貴”、“足以打動赫伯特”這幾個條件的選項。
可芙靈雅還是很糾結!
總覺得寒冬女神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可是,寒冬女神作為自己最信任的長輩,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害過祂,也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一個選擇。
“…您這次,真的沒有在戲弄我嗎?”
那位在外人看來冰冷無情的女神,其實是慵懶隨性且母性爆棚的家伙,偶爾會流露出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惡趣味。
但回想過去,在祂剛剛接手自然神系,面對內憂外患手足無措時,是尤菲米提供了關鍵的支持和建議,幫助祂穩定了局勢。
在很多次重大決策上,寒冬女神的判斷最終都被證明是正確的。
有著過去的各種先例在,芙靈雅總是會在想要否定這個想法的關頭產生猶豫。
萬一,祂的建議是對的呢?
如果我按照祂說的做的話,會有更好的效果呢?
而且,這種堅持是芙靈雅自己所給自己設定的。
在其他人的眼中,或許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這一點堅持。
也許在寒冬女神看來,這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不過是神靈與眷顧者之間一種比較深入的交流方式?
也確實,在某些神系中,這種事情甚至相當普遍…咳咳。
也許寒冬女神是不知曉的,根本就沒有惡意的呢。
雖然寒冬女神祂現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也堅決不理會自己的傳訊,但萬一呢?
萬一祂只是暫時不便回應,或者覺得這件事需要我自己想通?
這種混亂紛雜的想法讓芙靈雅一直沒有徹底下定決心。
一會兒想著拒絕,一會兒想著同意,都沒有做出最終定奪,一直在反復糾結著。
祂時而覺得臉頰發燙,想象那可能的親密接觸,心跳加速。
時而又因可能的后果而感到不安和退縮,忍不住想要低聲尖叫。
這種情緒的劇烈起伏,是祂千年來從未有過的體驗,讓祂感到陌生又無措。
可就當祂在腦海中反復橫跳,不斷和自己進行拉扯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氣息的靠近。
有神靈來到了自然圣域之外。
“嗯?”
這突如其來的打擾讓芙靈雅瞬間從紛亂的思緒中驚醒。
祂當即拋下了那些紛雜的念頭,祂立刻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恢復了作為自然女神應有的威嚴與平靜,只是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未能完全藏起的困惑。
神念如無形的波紋般擴散出去,謹慎地觸及那道停留在圣域邊界的神性氣息。
但很快,芙靈雅就看到了那股氣息的正體,表情微微一愣。
自然圣域之外,一位有著亮金色大波浪長發的豐腴女子微笑著沖著芙靈雅的化身擺了擺手,眨了眨眼,甩出一個飛吻。
“嗨”
那女子穿著一身裁剪得體,恰到好處勾勒出誘人曲線的鮮紅色長裙,笑容明媚張揚,周身散發著一種甜蜜而熱情的氣息,與自然圣域寧靜祥和的氛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她卻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問題,非常自來熟地用力招手,大聲呼喚著。
“芙靈雅快放我進去呀”
不是因為祂沒有認出對方,而正是祂因為認出了對方,所以才感覺更加疑惑。
誒,你這是什么情況?
這是一位女神在凡間行走時的化身…而且是非常出名的那種。
這個女人非常喜歡將自己稱作是博愛女士,聲稱自己不是多情,只不過是稍稍博愛了一點,其實是深愛著每一個人。
這是愛情與歡愉之神·伯忒拉常用的一個化身。
“怎么是祂?祂怎么來了?”
芙靈雅非常疑惑,不明白祂為什么會主動來拜訪自己?
自己在過去與這位愛神并無深交,祂的突然到訪,實在出乎意料。
不過,看著面前這位以多情著稱,在凡間留下各種風流韻事的女神,芙靈雅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跟祂請教一下?
祂一定很懂那些事情吧?
伯忒拉的風流韻事在眾神之間也是廣為流傳,其行事風格與芙靈雅截然不同。
也許自己的那些煩惱和糾結,在祂看來,只不過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內耗…
抱著一種近乎病急亂投醫的心態,芙靈雅決定嘗試一下。
至少,可以從愛神這里探聽一下口風,或者獲取一些…理論知識?
這么想著,芙靈雅沉默一下,最終出現在了愛神的面前,將祂的化身引入到了圣域之內。
“歡迎來到自然圣域,伯忒拉。”
芙靈雅維持著基本的禮儀,聲音平和,聽不出太多情緒。
祂的化身是一襲簡單的翠綠長裙,與愛神的紅裙形成鮮明對比。
祂沒有一上來就發問,打算等問清楚對方的來意之后,再找機會,隱晦地向祂好好請教一下。
結果,當兩人剛一進入到自然圣域之中后,愛神的第一句話,就讓芙靈雅的眉頭猛挑。
博愛女士開口就是:“哎呀,你有沒有辦法和那個弒神者聯系上?人家對他很感興趣呢”
伯忒拉的聲音帶著一種天然的嬌媚和直接,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與…興趣。
芙靈雅:?
祂呆呆地看著笑容燦爛的金發大波浪女,表情一瞬間變得相當精彩。
“…嗯???”
翠綠的眼眸微微睜大,里面寫滿了錯愕、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連祂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警惕。
赫伯特?
愛神對赫伯特感興趣?
是那種“興趣”嗎?
天真的森之女神忽然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自己,就算要問,也絕對不能和這個家伙說太多,甚至不能主動透露具體的細節。
因為,對于這個渣女女神來說,有這種事情…
祂為什么不自己上呢?
極冰圣地。
已經從霜晶王國歸來的一行人已經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從結果上看,他們雖然基本什么都沒做,但也確實是圓滿解決了這次危機,是值得被稱贊的英雄。
圣地內部的氣氛輕松而喜悅,劫后余生的慶幸,以及對那位神秘弒神者的敬畏,成為了人們談論的主要話題。
這些人正將這幾日的所見所聞,講述給等候在此的親人好友們。
尤其是講到那位他們所親眼見到的弒神者。
一旁,隊伍中行動緩慢的雪松樹人抖了抖,將樹頂松葉上堆積的積雪抖落,緩緩睜開了眼睛。
“伯忒拉現在應該已經跟芙靈雅見上面了吧?”
將意志降臨在這株樹人身上的寒冬女神優哉游哉地想著,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呵呵”
愛情女神自然是被祂邀請過去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芙靈雅一個刺激,在祂背后稍微推上一把。
“我那單純的小芙靈雅啊。”
尤菲米在心中低語,笑瞇瞇地猜想著此刻的情形。
“光是糾結是沒用的,需要一點外部的壓力,看到伯忒拉對赫伯特的興趣后,你還能安穩地坐在圣域里繼續猶豫嗎?”
作為貼心的長輩,祂當然清楚芙靈雅現在正在糾結著什么。
如果是其他時候,芙靈雅遇到了其他人,那尤菲米肯定會建議祂多想多思考,不要輕易做決定。
但是對方是赫伯特。
他可是赫伯特啊!
這位可是祂親眼見證著快速成長起來的傳奇人物,真正的優質潛力股。
不,他現在可能都已經不能算是潛力股了,而是一顆璀璨閃耀的新星。
雖然眾神已經知道了赫伯特的價值,但可能他們還不清楚它的真正價值。
寒冬女神有一種直覺——如果赫伯特能夠幸運的成長下去的話,那他未來的實力,可能會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如果現在芙靈雅沒有抓住這個機會與他建立良好關系的話呢,祂在未來大概率是會后悔的。
這種關系,不僅僅是個人情感上的,更是戰略層面的。
一位強大的、與自然神系關系密切的盟友,其價值無可估量。
自己作為一位貼心的長輩,是不希望見到自己的孩子錯過這樣寶貴的機會的。
更何況,這個安排對于整個自然神系來說,也是極好的。
祂了解赫伯特的性格,如果他們之間真的產生了什么的話,那自然也會愛屋及烏的對自然神系產生好感。
“呵呵”
寒冬女神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貼心了,簡直為了自家的孩子們操碎了心。
是的,祂是一直在掌控局面的。
對于之前砂石之神造成的事件來說,司掌著北地的寒冬女神好像是消失了一樣,任由別人在自己的地盤搞破壞。
但其實,寒冬女神一直在暗中掌控全局,各處都有祂留下的影子。
包括之前安排極冰圣地按兵不動,以及后來讓他們主動配合赫伯特的安排去往霜晶。
這一切都少不了祂的指揮和安排。
而對于寒冬女神的高瞻遠矚,整個極冰圣地上下自然是無比欽佩的。
一開始的時候,圣地中有人主戰,必須要好好的向神明發起挑戰,宣誓自家神明對北地的主權。
但這些人還沒來得及搞出動靜,就被寒冬女神直接按住了,被迫老老實實的等待著。
再后來,他們都不是很看好赫伯特,覺得他過于傲慢,此行兇多吉少,不值得信任。
但還是在女神的威嚴下保持了沉默,老老實實的聽從安排。
而結果呢?
搞出事情的砂石之神凄慘死去了,而不被看好的赫伯特大獲全勝。
回過頭看,寒冬女神的安排果然是一點問題沒有。
這讓那些曾對女神安排心生不滿的家伙無比慚愧,自己竟然敢懷疑女神的智慧。
于是乎,在一部分人講述自己此行經歷的時候,也有另一部分人在不停懺悔。
一名圣地成員低聲跟著同伴懺悔道:“我已經完全明白自己的愚蠢了,我雖然有點智慧,但我難道還能比女神更加聰明嗎?”
“在力量上也有不足,比不上那位弒神者強大。”
“但我不會放棄,我要繼續努力,終有一日要變得比那位大人更加強大!”
“畢竟,我們才是女神的忠誠信徒!我們要是能做得到的話…為什么還要寄希望于他人?”
“我為什么不自己上?為什么不主動為女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那邊還在懺悔和自我鼓舞中,不遠處正在感慨著自己安排的寒冬女神忽然間愣了一下。
“…嗯?”
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祂之前從未仔細思考過的某個盲區。
祂眨了眨眼,仿佛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之中。
雪松樹人仿佛徹底失去了活力,僵立在風雪中,只有內部洶涌的思緒在翻滾。
寒冬女神忽然發現,自己那看似完美的計劃,似乎出現了一個祂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巨大的漏洞。
良久,祂才語氣古怪地低語道:
“…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