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咬著吸血鬼的脖頸。
那不是耳鬢廝磨時用齒尖輕觸的挑逗,而是用力的,讓虎牙刺破皮膚,如同進食般的貪婪撕咬。
但同時,那動作又并不粗暴野蠻。
人類僅僅只是咬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用力吸吮,吞入喉中。
咕嘟。
昏暗的房間中,圣騎士吞咽著吸血鬼的鮮血。
那冰冷,但在咽下喉嚨時宛若巖漿般熾熱刺激,像是要燙傷他喉管的異端真血。
而被圣騎士吸著血的吸血鬼小姐,此刻被緊緊抱在懷中。
她那繃直的雙腿離開了地面,同樣用力回抱著。
吸血鬼緊閉著眼睛,發出微弱的喘息,感受著被從他人那里吸血的滋味,口中無意識地輕呼著。
明明是在被他人奪取,但她卻感覺自己空虛的身體在被另一種情感漸漸填滿。
片刻之后,伴隨著一聲啜泣般的喘息,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緊緊摟住人類腰肢的雙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被放下,仍舊被緊緊懷抱著,體會著稍微會感到壓迫感的有力臂膀。
感受著這份擠壓,伊莉莎喘息著,感受到了數百年人生都未有過的體驗。
終于,人類停止了掠奪,將吸血鬼輕輕放下。
伊莉莎動了動最初,沖著赫伯特輕輕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已經準備好了。
在吸血鬼小姐紅著臉剛剛開口之際,赫伯特抬手,用指尖輕輕點在了她的唇上。
“先等一下,還差一件事。”
赫伯特沒有擦去嘴角的血跡,而是矮下身子,讓兩人的身高差不多到了同一高度。
他輕輕側頭,露出了自己的側頸,笑道:“來吧,現在該你了。”
“我已經掠奪完你,現在,該輪到你在我的身上留下標記了。”
圣騎士看著有些呆住地吸血鬼,輕語:“我那貪婪的吸血鬼小姐,你還在等什么呢?”
話音落下,伊莉莎再次沖了上來。
嘩啦。
宮廷長裙隨著吸血鬼跳躍而蕩起,像是盛放開來的鮮艷花朵。
她猛地撲入少年的懷中,用力摟著他的脖頸,鼻子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
吸——哈!
陶醉的深吸口氣,接著輕輕將唇貼到了他的脖間。
嗤——
鋒銳的犬齒輕易刺穿了他的肌膚,大口大口地吞噬著甘甜的美味鮮血。
咕嘟、咕嘟、咕嘟!
在愛欲的加持下,那本就無比美味的鮮血滋味更上一層樓。
鮮血帶著特殊的魔力,滑入喉舌,融入體內,讓她心神震顫不已。
幾個呼吸之后,她不舍地放開了圣騎士的脖子,不忍心真的將他吸干。
而在分離時,舌尖還不舍的舔舐一下,試圖最后攫取一滴甘甜。
喘息之間,她早已變得明亮而猩紅的眼眸與少年的淺色眸子對上。
他們看著彼此眼中的色彩,又看到了此刻的模樣。
“哈哈!”
“呵呵”
嘴唇都被鮮血染紅的兩人同時微笑起來,因為對方的模樣而連連搖頭。
接著,不需要其他的言語,兩人自然而然地靠近,輕輕舔舐著唇角上那本屬于自己的鮮血。
然后,再大度地交換。
彼此纏繞著,試圖從對方口中搶奪。
“赫伯特,我們,去那邊吧。”
“不,那里不干凈。”
“嗯?”
“這樣,你抱緊我,別掉下去。”
“嗯!!?等等!你等一下,我,嗯——唔!?”
過了一段時間。
“停!先停一下!”
在這場戰斗中,吸血鬼小姐率先敗下陣來。
她疲憊地喘息著:“血,赫伯特,給我點血,我們先休息一下!讓我再喝一口血!”
而對于吸血鬼的合理訴求,圣騎士這邊另有準備。
他這里有更好的能量補充劑。
“等等,你這次別吸血。”
“比起一般品質的鮮血,我這里有點特制的圣血給你。”
赫伯特按照老樣子,用制備圣水的方法制作了新的“特制圣血”。
“放心,這特制的藥劑肯定能讓你恢復精力的。”
既然是補充精力的,那么,也要有一個對應的名字!
就將其稱作“圣血精力劑”吧!
又過了一段時間。
“等等,伊莉莎,你確定嗎?你確定自己能夠承受的住?”
在得到精力劑補充后,伊莉莎果然龍精虎猛了很長一陣子。
她這時候依舊興奮,用力點了點頭。
而面對伊莉莎的堅持,赫伯特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最后還是順從了她的想法。
他調動體內的圣力,讓其附魔在了武器之上。
“啊,還真的行啊。”
在不抱希望的簡單嘗試了一下之后,赫伯特居然真的成功了。
仔細想想,這樣的做法其實也是常規操作。
既然圣力能夠附著在各類武器上,甚至是附著在手刀上,那確實沒道理不能附著在特殊的武器上。
“不過,這算什么?該怎么稱呼你呢?”
“‘圣光棒’嗎?”
“還是說,‘神光棒’嗎?”
迪迦!!!
赫伯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靠著這個東西變成光。
但所有人都清楚,附著了圣力的武器是能放光的。
怎么形容眼前的場景呢?
密室被光照亮了一陣子,然后——那道光,就消失了。
但很快又出現。
一會亮。
一會暗。
第四個小時結束之時,密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赫伯特晃了晃脖子,獨自一人地走上樓梯,晃晃悠悠地從廢墟中走了出來。
“定律的話,下次吧,反正這里也看不到太陽。”
他仰頭看著已經徹底暗淡下來的城市,微微搖了搖頭。
邪神的化身榨干了這座城市的九成資源,而剩下的一成則是被他一點不剩的打包裝走了。
別說什么魔能路燈了,就是路燈桿子,都已經被推倒,全部送進了熔爐里回爐成了金屬錠。
不用問,那些獲救了的灰矮人干活一個比一個起勁。
這是拆家,而且是拆仇人的家!
他們興奮得都快瘋了,都不用赫伯特指示,顛顛地就把這城市里的所有好用、還勉強能用的魔法裝置都拆了個遍。
要么功能完備的留下,要么就全部回爐成為素材,全部打包裝走。
在赫伯特鍛煉身體,以及在密室里修燈泡的這段時間中,他們就在斯凡妮的指揮下干著這些事情。
“赫伯特閣下,你們休息好了?”斯凡妮從半空落下,向著這邊緩緩走來。
她一直關注著這里,在赫伯特出來后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變化。
多了一些血腥味,想必是經歷了一番血戰。
想著,斯凡妮的目光落向了赫伯特脖子上。
在那里,有一處并未與尋常傷口一樣愈合的孔狀疤痕。
那是吸血鬼在吸血后留下的咬痕。
記號?標記?警告?
宣誓主權嗎?
但又感覺不太像伊莉莎的作風,倒是更像是赫伯特在宣誓自己對她的主權。
“嗯,休息好了,你這邊也準備完畢了?”
而在斯凡妮靠近過來之時,赫伯特的腳下影子一動,分出一道,嗖的一下飄向遠處,害羞地躲藏起來。
斯凡妮是陰影法術的高手,知曉那影子的本體是什么,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搖搖頭輕笑。
“呵呵。”
她不是不知道伊莉莎在害羞什么,但身為黑暗精靈的“常識”還是讓她覺得沒什么所謂。
黑暗精靈沒有嘲笑吸血鬼,淡定的繼續道:
“灰矮人們已經將所有物品全部都整理完了,大部分都裝進了儲物道具中,一些放不下的則全部放入馬車里。”
“當然,真正重要的資源全部都在我身上。”她比劃了一下兩手上套著的十幾個戒指。
“全員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出發。”
她笑了一下,補充了一件趣事:
“另外一提,奎因娜小姐所穿的長袍也按照你之前的要求,除了那件長袍外,沒有再提供其他的衣物。”
“她雖然當時表現得很不能接受,但最后還是老實地按照你的要求穿上了,現在一邊走路,一邊時不時回頭看去。”
赫伯特聽完斯凡妮的描述也是笑了起來,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位女騎士羞澀咬牙的表情。
又有誰能想到,一位高大英勇的女騎士,藏匿在寬大斗篷下的不是盔甲,而是十分澀情的肉體呢?
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就像是只穿了一件風衣走在外面的暴露狂。
赫伯特想了想,滿意點頭,然后又補充道:
“對了,你還是多注意一下吧,別真的把她刺激過頭了。”
“在她真的要堅持不住后給她一套普通的衣服。”赫伯特還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兩人之間畢竟沒有什么深仇大怨,自己也只是想借機看點樂子順便敲打一下,沒打算真的培養出一個穿著比基尼鎧甲戰斗的暴露狂女騎士。
“明白了。”斯凡妮輕輕點頭,赫伯特最后的安排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她對于赫伯特的“心軟”,有了一定程度的認識。
這個少年,雖然有的時候會做出一些看似“鬼畜”的事情,但其實并不會真的將對方逼上絕路,會在爆發邊緣心軟留情。
不過,就是不知道赫伯特到底清不清楚這種“逼迫到了極點又施舍一樣給一點喘息,獲得感激”的操作,其實對某些人來說更加折磨。
如果赫伯特是有意識這么做的還好,只能證明他很擅長拿捏人心人性,是個控制他人的高手。
但如果是無意識地本能操作,那只能說,他真的是很有天賦了——在操控別人這方面上。
斯凡妮想著這些,盯著赫伯特默默點了點頭。
這位大人,還真是不容小覷呢。
“嗯?”
赫伯特注意到了她滿含深意的目光,沒有多想,只覺得她好奇自己剛才和伊莉莎是怎么修燈泡的。
他等了一會兒,發現斯凡妮只是看著,并沒有真正開口詢問的意思,主動問道:“你不打算問嗎?”
“你想讓我問什么呢?”
斯凡妮聞言歪了歪頭,反問道:“您難道是期待我像個天真的地表精靈少女一樣,一驚一乍地驚呼個不停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其實也可以做到,能夠表演出那樣的態度。”
說完,她快速變化了幾個情緒截然不同的表情,演技極為驚人,幾乎看不出破綻。
“但是,我覺得還是沒有這個必要,畢竟你也清楚我是一個怎么樣的黑暗精靈。”
斯凡妮走到赫伯特的身前,抓住他的手掌,輕輕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并不是一些吟游詩人講述的故事中有著強烈反差的特例,并不是那種被地表精靈養大的黑暗精靈孤兒。”
“雖然,我從不在乎我那些親族們的喜好,甚至是厭惡,也被他們厭惡。”
“但我從一出生就一直生活在這座已經毀滅了的城市里,是他們的一份子。”
“我也是一個普通的黑暗精靈,也有著本能的欲望。”
“在知道你們做了什么之后,也會有反應,會有想要做的事情。”
“就像這樣。”
她低垂著眼眸,將手掌捧起,輕輕舔舐了一下那修長的食指,然后輕輕含住。
在斯凡妮張嘴之時,赫伯特下意識想要將手抽回,但第一下沒有掙脫,被她一把抓住。
他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躲閃,任由她施為,瞇著眼睛看著她的色氣動作。
有一說一,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滑膩刺激,他的眉毛也是忍不住抖了抖。
燈泡,感覺又要亮了。
斯凡妮主動停下,抬起頭,舔舐了一下嘴唇,沖著赫伯特笑了笑。
“看來,你已經明白我的想法了。”
明白嗎?
赫伯特撇撇嘴,抽出了手,將濕漉漉的手指在她的衣襟上蹭了個干凈。
他沒有問斯凡妮口中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都到這一步了,他還沒有那么虛偽,非要裝成什么都不懂的白蓮花。
這還用問嗎?
不就是饞他身子嘛!
都坐下,不過是基本操作。
像她這樣人啊,赫伯特已經見得太多了。
這不算什么。
那餓龍,那人魚,那吸血鬼,哪個不是你的同好?
有些人是同“道”中人,你們幾個是同舟共“濟”,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思索了一下,問出了一個有些不解的問題:“為什么選擇我?”
“我覺得經過這一趟旅程,我們倆的關系雖然不錯,但恐怕還沒有推進到那一步吧?”
在這一趟旅程中,赫伯特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攻略伊莉莎身上了,對斯凡妮反倒是關注的不多,沒有下多少功夫。
因為看出了她心中有別的想法,沒有完全跟他說實話,所以赫伯特雖然盡職盡責地按照約定行事,但一直對她抱有著一定的戒心。
按照他自己的進度推衍,兩人現在本來應該是剛剛達到“友人”,至多是“摯友”的關系。
怎么一下子就給我干到“友人之上”了?
“你問為什么?”
而面對赫伯特的疑問,斯凡妮眨眨眼,同樣是有些不解。
她輕輕搖頭,遲疑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道:“赫伯特,難不成,你一直都是在追求別人,從來沒有被其他人主動追求過嗎?”
赫伯特聞言表情一變,有些惱怒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再罵?
面對這瞧不起人質疑,他不滿地斜睨了斯凡妮一眼,正準備抱怨起來。
但在這一瞬間,赫伯特雖然本能地想要反駁,可他卻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腦海中還是閃過了諸多畫面。
而這一回憶,他還真的找不到反駁的借口。
上輩子就不用說了,他年輕的時候處境艱難,一心求學的他根本不在乎周圍的鶯鶯燕燕。
只覺得她們吵鬧,就算有示好也都被他無視了——女人只會影響他學習的進度。
好不容易工作了,有自己的時間了,面對的有都是一群奇形怪狀的神神鬼鬼,接觸不到合適的適齡對象。
工作幾年后,好不容易有錢了,又被百噸王一套組合拳送到了異世界。
而這輩子,除了極小的時候被一些貴族之女追捧過一陣子,但那些人沒等靠近就自慚形穢地自己退卻了。
最終,到進入修道院之前,赫伯特都還真的沒有被正兒八經地被人追求過。
而見到瓦倫蒂娜她們之后,赫伯特最初為了自保(爆技能)選擇的還都是主動出擊,不斷靠著自己的各種操作來攻略她們。
這么想著,赫伯特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好!
這可能還真是知識盲區。
而在看到赫伯特這幅表情之后,心中有數的斯凡妮搖頭笑了笑,反問道:“另外,你難道覺得,我還會選擇別人嗎?”
她看著赫伯特,認真道:“那個最初認同我的人,是你。”
“那個選擇幫助我,讓我最終給予斯蒂菈解脫的人,也是你。”
“那個即便知道我沒有說實話,也選擇相信我的人,還是你。”
“你說,在經歷了這些之后,我還會選擇誰?”
平日里一向展現出高冷態度的黑暗精靈御姐表情認真地問道:“我會選擇追求你,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
赫伯特眨眨眼,感覺她的話好像還真挺有道理的。
你別說,還真是。
“而如果這些理由都不足以讓你信服的話,那你就將我的行為當做是對之前欺騙你的贖罪吧。”
斯凡妮在赫伯特的身前緩緩跪下,低下頭,輕聲道:“你可以不用有任何負擔,輕松地接受我的追求。”
而在黑暗精靈態度誠懇地說完這些后,赫伯特沉默了一會兒,沖著她白了一眼,搖搖頭道:
“真是的,你在那里說什么贖罪啊?”
“哪有你這么開心的贖罪啊?這對嗎?這不對吧!”
你贖罪,結果我被你得到手,什么好事都讓你占了是吧?
斯凡妮抬起頭,沖著赫伯特露出了愉悅的嫵媚笑容,眨眼道:“哎呀,被看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