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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陳泰發難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不管是小齊的人還是陳泰的人,或者是李富三兄弟。

  全都呆住了。

  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小齊,心道這家伙真夠勇敢的!

  陳泰好歹也是曹亞的義子,李修的義兄,現在還執掌著義群的行動組,實打實是義群最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

  萬萬沒有想到小齊竟然敢當著他的面開大!

  什么叫做不要與他走得太近?

  什么叫做生怕李修誤會?

  小齊很是淡定,陳泰的臉色通紅。

  眾人都能感到一陣別樣的情緒。

  王建軍低頭對李富兩人道:

  “這個小齊可以培養。”

  “他的信念很堅定。”

  駱天虹翻了個白眼:

  “我記得這話是你讓小齊說的吧?”

  王建軍淡淡道:

  “墻頭草是最要不得的。”

  “你們有意見?”

  駱天虹搖搖頭:

  “我也覺得當不得。”

  想要當墻頭草可以,實惠沒有你的份,危險么肯定是常相隨,絕對是炮灰的天然人選。

  有人說洪興基哥不就是墻頭草嗎?

  不不不。

  基哥不過是愿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

  他可不是什么墻頭草。

  最重要的是,基哥對洪興下一代向來關心,與各個堂口的關系很好。

  哪怕他做錯了事情,也不會有人找他的麻煩。

  這種本事,可不是墻頭草能有的。

  然而說歸說,小齊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知道,他選擇了李修,斬斷了與陳泰的聯系。

  說白了,已經撕破了臉皮!

  陳泰氣壞了。

  不可思議地看著小齊。

  這家伙怎么變了?

  以前多實誠的一個傻子啊!

  自己說什么他就信什么,要他傻傻地送死都可以。

  現在,怎么就精神了呢?

  短短的時間,一個人有這么大的變化嗎?

  陳泰格外地懷疑。

  然而,這就是事實啊!

  他定定神,厲聲道:

  “小齊,不要胡說八道。”

  “阿修是我義父遺囑選擇的坐館龍頭,我與阿修沒有什么成見。”

  “你這樣說話,是想要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小齊長長地“哦”了一聲。

  “這樣就算是離間你們的感情了?”

  “那你與修哥的感情還真的脆弱呢。”

  “泰哥,咱們實話說了吧,我是修哥任命的行動組組長。”

  “我覺得,咱們兩人以后還是不要私下見面好。”

  “若是有事情,可以當面談。”

  “君子事無不可對人言。”

  “你說呢?!”

  陳泰惡狠狠地瞪著他,良久之后忽然笑了,

  “小齊啊小齊,我倒是小看你了。”

  “不過,你年齡還小,有些事情你把握不住。”

  “你真以為阿修能夠坐穩義群的位置嗎?”

  小齊認真道:

  “曹公在的時候,我聽曹公的。”

  “曹公不在的時候,我聽龍頭坐館的。”

  “修哥是曹公認可的龍頭,我當然會聽他的。”

  “難道你要反對曹公的認命?還是要篡改曹公的遺囑?”

  陳泰噎了個半死,他怎么沒有發現,小齊這么討人厭呢?

  “哼!”

  “年輕的家伙,你會后悔的。”

  小齊很是淡漠:

  “是啊,我后悔了,不過不是因為跟了修哥!”

  陳泰本能地覺得小齊話里有話,然而這個時候來不及細想。他很是失望地搖頭,轉過身對李富三人說道:

  “三位,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們。”

  李富三人對視一眼,前者微笑道:

  “有什么話當著馬公和修哥的面說不好嗎?”

  陳泰肅穆道:

  “這事情關系到阿修,甚至還關系到義父的死亡。”

  李富收斂了笑容:

  “既然如此,我會去見馬公。”

  陳泰微微點頭:

  “如此最好。”

  小齊立刻道:

  “這事情我和修哥都要參加。”

  陳泰不屑道:

  “憑你?”

  小齊很鎮定:

  “當然憑我。”

  “修哥是義群的坐館,我是修哥任命的行動組組長。”

  “請問,你除了曹公義子的身份,還有什么?”

  陳泰被噎了個半死。

  沒錯,除了曹亞義子的身份,他還真沒有什么。

  雖說曹亞活著的時候,他掌管行動組。

  然而,義群官方從來沒有經過正式的任命。

  陳泰全靠著曹亞長子的身份來指揮一眾成員。

  過去自然是沒有人對此說什么的,畢竟他的身份尊貴。

  現在小齊鄭重提出來,可把陳泰惡心壞了。

  也正因為曹亞遲遲不做表態,陳泰才知道自己的念想怕是要落空。

  陳泰惡狠狠地盯著小齊,目光兇惡到仿佛要把對方吃了一樣。

  他身經百戰,手上有無數人命,可是對方短短的幾句話,就讓他破防。

  小齊半點不退讓的。

  陳泰厲害,他小齊也不差的。

  義群新一代的骨干精英不是說笑的。

  之前不過是被陳泰蠱惑了而已,當他明白該站到哪頭的時候,內心是無比堅定。

  陳泰搖搖頭:

  “你的威望不夠。”

  小齊嘲弄道:

  “曹公生前,可是我負責指揮的。”

  “我之前失職,但我發誓,無論如何也要干掉兇手,為曹公報仇。”

  “你說我沒有資格么?”

  陳泰默然不語,沉默了好一會兒轉頭問李富:

  “李生,你如何說?”

  李富微笑道:

  “事關殺害曹公的兇手,那么,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

  “義群現在經不起折騰。”

  “小齊說得沒有錯,無論如何,也不能排除修哥和小齊到場的資格。”

  陳泰忽然微笑道:

  “既然如此,我們找個房間都好好地聊聊吧。”

  李富笑道:

  “理當如此。”

  陳泰一馬當先就要先走,哪里知道小齊走在了他的面前:

  “泰哥,你是客人,我來領路。”

  陳泰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心底升起了無盡的殺心——這個小子,到時候絕對不能留。一定要自己動手弄死他!

  李富淡淡道:

  “今天還有客人前來吊唁,不要浪費時間,免得曹公葬禮不體面。”

  陳泰馬上松開了拳頭,不置可否道:

  “你愿意帶路,就請吧。”

  小齊不急不緩地在前頭帶路,就像主人一樣。

  而實際上,義群總部現在已經改姓李了,小齊是李修的人,他確實有資格領路。

  陳泰眼中的嫉恨一閃而逝。

  說什么只認自己不認他人,假的!

  小齊說的都是假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阿修是坐館嗎?

  等我做了坐館,你也會狗一樣舔我!

  等著吧,很快我就把阿修踢下去成為新坐館了。

  到時候你想要舔我都沒有機會!

  我,不讓你舔!

  我會假意答應你,然后一腳把你踢開。

  我會讓你在邊緣處看著我高高在上。

  到時候,你哭去吧。

  我這一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陳泰心里暗暗發狠,面上卻是半點顯現不出來,淡定地跟著小齊走向了坐館的辦公室。

  情不自禁地,又把拳頭握緊了。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李修的辦公室。

  馬武和黃律師都在。

  李修之前到底是獨行俠,他想要熟悉義群的流程,少不了得麻煩那兩位前輩。

  看到一行人進來,李修立刻站了起來,疾步走了過去。

  陳泰得意地看著小齊,你這家伙懟我懟得兇狠,殊不料阿修還是在乎我的。

  我要不要矜持一些?

  展露些笑容給阿修?

  陳泰這正在進行思想斗爭呢,李修已經來到跟前,他忙不迭地露出個笑臉,剛要和李修說話,卻見到李修已經掠過了自己。

  他,略過了自己!

  陳泰的臉頓時紅溫了!

  李修微笑走到李富三人跟前:

  “多謝李生、王生、駱生。”

  “因為家父的事情,勞煩你們百忙中前來,慚愧啊。”

  李富認真道:

  “李生不要客氣。”

  “我們奉楓哥的命令前來,說到底也是當初洪興受到曹公的幫助。”

  “我們打交道的時間還長,不用這么客氣的。”

  李修嘆道:

  “人都道洪興義薄云天,著實名不虛傳。”

  李富輕聲道:

  “剛剛來的時候,我們恰好遇到了陳生,陳生說有事情與我們商量。”

  “他說事關曹公的案子。”

  “小齊說了,最好要在你面前把事情說開。”

  “我是很贊同這件事情的。”

  李修一怔,看了一眼小齊,微笑道:

  “泰哥有事情要跟我商量啊。”

  陳泰面無表情道:

  “不是有事情與你商量,我其實是想要告訴馬公、黃律師,洪興的三位高足,對了,還有小齊。”

  “我是來揭露你的真面目的。”

  李修大惑不解:

  “揭露我的真面目?”

  陳泰鄭重點頭:

  “沒錯。”

  李修招呼眾人坐下,隨手掏出了根煙,小齊麻利地跟他點上。

  “不知道泰哥想要揭露我的什么面目?”

  陳泰悲痛道:

  “義父被人暗殺,他的司機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眼人都知道,阿彪必定與兇手有勾結。”

  “可對。”

  李修點點頭:

  “沒錯,根據我們的分析,阿彪就算不是兇手,也是幫兇。”

  “不過,我已經命令手下兄弟尋找阿彪。”

  “但可惜,我們都沒有找到阿彪的下落。”

  “我相信,不論他藏得多深,終有一日,我們會找到他的。”

  陳泰冷笑道:

  “還在做戲?”

  李修愕然:

  “做什么戲?”

  陳泰厲聲道:

  “阿彪就是你的人,你怎么能找到他?!”

  此話一出口,眾人皆驚!

  小齊立刻道:

  “阿泰,你有證據直接說證據,沒有證據不要亂講話。”

  “修哥可是曹公認定的義群坐館。”

  馬武也道:

  “阿泰,這話不能隨便亂說,要講證據。”

  “信口雌黃會有大麻煩的。”

  陳泰悲痛地看著眾人:

  “你們都被他騙了!”

  “他和阿彪是一伙的。”

  馬武不置可否。

  小齊詫異地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曹公也被修哥騙了?”

  “曹公的遺囑上可是要修哥接任坐館的。”

  “你難道要告訴我,修哥等不及接手坐館,派人收買阿彪,然后從外邊找了一群槍手暗殺曹公?”

  “他真不怕別人用這個威脅他?”

  陳泰噎了個半死!

  小齊說得太特么的有道理了。

  李修是義群公認的獨行俠,或者說,他為人比較純粹,在別人眼里比較高傲,不屑于拉幫結派。

  那自然就沒有親信手下。

  就連小齊這位行動組的組長,也是在坐上坐館之位的時候才任命的。

  走的壓根不是私人的路子,秉承的是公心。

  與其說小齊是李修的人,還不如說小齊是義群的人。

  這樣的人,又怎么會從外邊找槍手來做弒父的事情?

  要知道曹亞當時可不是自己獨行的,他的車子后面有小齊保護,車上更有好幾個貼身保鏢。

  那樣的情況下都被人殺了,可見槍手的兇殘以及火力的強盛。

  李修得是多么無腦,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小齊皺眉看著陳泰:

  “泰哥,你莫不是別人騙了?”

  “要不,你想清楚再來說?”

  李修滿意地看著小齊,不愧是義群新一代的骨干,就是能干。

  他關切道:

  “泰哥,咱們兩人這么多年的兄弟,你還不明白我的為人?”

  “誰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了?”

  “回頭我一定好好地教訓他們一頓。”

  “義父尸骨未寒,我們兄弟本應該同心協力共度時艱,你可不能讓人蠱惑。”

  馬武頓時點頭:

  “阿修說得是老成之見,阿泰你可不能讓人當了槍使。”

  陳泰氣了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他怎么就不知道,小齊這么能言善辯呢?

  這小子什么時候這么精明了?

  他不是個腦袋空空的純傻子嗎?

  陳泰手都顫抖了:

  “你們都不信我?”

  小齊無語道:

  “你上來就誣陷修哥殺害了曹公,連個證據都沒有,讓我們怎么信你?”

  陳泰忍不住問李富:

  “三位,你們也不信我嗎?”

  李富淡淡道:

  “我們相信曹公。”

  “江湖上都知道曹公義薄云天,他看重的人,人品自然是不差的。”

  “陳生,你指責李生弒父,這可是大罪。”

  “若是沒有證據,就胡亂指認。”

  “就連我們這些洪興的人都是不認可的。”

  “要是每個社團都來上這么一遭,隨便人說什么話都信,那江湖上早就亂套了。”

  陳泰咬牙道:

  “我要怎么說你們才相信?”

  李富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自然是要有證據。”

  陳泰呼了一口氣:

  “要證據是吧,證據,我這還真有!”

  眾人齊齊色變。

  陳泰有證據?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驚疑不定。

  陳泰盯著李富道:

  “李生,若是我把證據公布出來,你會替我主持公道吧?”

  李富神情很是認真:

  “當然。”

  “我們奉了楓哥之命前來償還曹公的人情,要是能夠把殺害曹公的兇手繩之以法。”

  “楓哥會高興的。”

  陳泰笑道:

  “如此就好!”

  他伸手掏出了一盒磁帶,高高地舉起,臉上帶著狂熱的笑容:

  “這就是證據!”

  李富好奇道:

  “這是誰的聊天記錄還是通話記錄?”

  陳泰微笑道:

  “李生好眼光。”

  “這就是阿彪與我的通話記錄。”

  李富神情變得異常古怪:

  “你說是你與阿彪的通話記錄?”

  陳泰連忙解釋道:

  “我與阿彪不熟悉。”

  “他失蹤之后,我找了他好久都沒有找到。”

  李富隨口問道:

  “你為什么找他呢?”

  陳泰大義凜然道:

  “當然是為我義父報仇了。”

  “義父撫養我長大,我還沒有好好地孝順他老人家,沒想到他竟然就被害了。”

  “我暗暗撒出人手,一直在找這個阿彪。”

  “可惜一直沒有找到。”

  李富反問道:

  “真的一直沒有找到?”

  陳泰苦笑道:

  “當然。”

  “要是能早早地找到他,我早就提著他的頭來祭拜義父了。”

  李富緩緩點頭:

  “既然你對阿彪有這么濃厚的殺心,又為什么有他的聊天記錄?”

  “你不是說一直沒有找到他的嗎?”

  陳泰坦然道:

  “這是阿彪向我求助的電話記錄。”

  李富不解道:

  “你怎么說得我不懂呢?”

  “阿彪向你求助?”

  陳泰狠狠地看了李修一眼,這才回答李富的話:

  “起初我是不知道的,直到與他通話之后才明白前因后果。”

  “你們聽聽就行了。”

  他挑釁地看了李修一眼,

  “阿修,你敢放嗎?”

  李修看向他的眼神格外的復雜,陳泰感覺很爽,跟自己斗,你們都差了點!

  小齊很快在李修的示意下拿來了一臺錄音機。

  陳泰二話不說把磁帶放進了機器里面,摁下了播放鍵,錄音機里面傳來了聲音。

  “泰哥,我是阿彪啊,你救救我!”

  “阿彪,你做錯了事情,勾引外人殺害了義父,我救不了你。你還是回來自首吧。”

  “泰哥,我不敢回去啊,我回去就得死,修哥不會饒了我的。”

  “你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別說是阿修,就連我,乃至義群的每個兄弟不會饒了你的。”

  “泰哥,我有苦衷的,我不想害死曹公。是修哥逼迫我,要我把車開到某個地方。他是大哥,我只能照做,我可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你說什么?”

  “泰哥,真的是修哥逼我的。我要是知道這樣會害死曹公,我寧愿自己死都不會出賣曹公的。泰哥,只有你能救我了。”

  錄音戛然而止。

  陳泰站起身,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李修:

  “你,還有什么話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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