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智龍等人對視了一眼，奇道：
“長官，林生知道教授的落腳點？”
佐治毫不猶豫地點頭，臉上竟然有狂熱的表情：
“若是香江還有人知道教授的落腳點，那只有一個人——林生。”
“他，無所不能！”
楊智龍和朱華標相顧無言。
這佐治是有病吧？
你自己是昂撒軍情處出來的，更是執掌差館政治部。
按理說，誰的情報能力有你的強啊？
這可是你的拿手好戲。
結果你告訴我，你要找一個人還得拜托別人？
是不是有病？
然而對方是長官，就算說些瘋話，他們也不好反駁。
陳國忠卻點點頭：
“長官說得沒錯，香江若是還有人知道教授的落腳點除了林生，不作第二人之想。”
“我們能求助的只有林生了。”
楊智龍和朱華標嚇了一跳：
“陳sir，連你也這么想？”
他其實要說的是，連你也跟著胡鬧？拍馬屁太過火了吧？
不對，陳sir不是拍馬屁的人啊！
佐治笑了笑：
“你們三人合成B3，是我在差館的親信。”
“有些事情可以告知你們。”
“林生可不是一般人。”
朱華標喃喃道：
“林生都是香江首富了，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佐治哈哈大笑：
“香江首富？”
“那不過是他的一重身份吧。”
“你們知道我為什么要做情報嗎？”
三人齊齊搖頭。
佐治淡淡道：
“情報就是力量啊。”
“它可以變現，金錢、權力或者其他你們能夠想象到的東西。”
“誰掌握了情報，誰就掌握了力量。”
“而香江最有力量的，就是林生。”
楊智龍吃了一驚：
“林生的消息這么靈通嗎？”
佐治淡淡道：
“你們之前的層次不足，不知道林生的事情情有可原。”
“老師說，現在的你們也不知道林生真實的情況。”
“你們只要記住，林生是連我都要仰望的存在就夠了。”
楊智龍和朱華標你看我，我看你，都呆了。
鬼佬這么好說話的嗎？
不對！
應該是“林生”的存在讓鬼佬不得不說好話。
這位林生，真的很厲害啊。
佐治繼續掏出了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楊智龍三人都是差館精英，抓細節的能力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他們忽然發現，佐治竟然變得恭恭敬敬，半點不是剛才面對差館一哥時的飛揚跋扈。
就好像…一位狂信徒一樣。
“林生，我有事情求你。”
林楓納悶道：
“什么事情？”
佐治越發恭敬：
“教授一伙把八千萬美刀從差館總部劫走了…”
楊智龍人都懵了。
等等，這種事情可以隨便跟人講的嗎？
不怕消息泄露引發全港動蕩？
那位是香江首富不假，可他之前可是公認的江湖大佬啊！
只不過，佐治的身份擺在那里，自己與他相比，職務天差地別，想要說什么都不可能。
于是，只能閉嘴。
楊智龍有些不甘心，轉頭一看，朱華標無所謂地坐著，連聽都沒有聽；又轉頭一看，陳國忠竟然跟佐治一樣的恭敬。
陳sir好像有故事啊？
林楓一聽就明白了：
“你是想要問教授的落腳點是嗎？”
佐治滿是興奮道：
“不愧是林生。”
林楓忽然道：
“那八千萬美刀，你打算怎么處理？”
佐治不解道：
“八千萬美刀怎么處理？”
林楓直白道：
“教授手中的八千萬美刀可是阿美一眾黑幫售賣軍火的賊贓。”
“總得處理一下吧？”
佐治想了想問道：
“林生，您有什么意見嗎？”
林楓直白道：
“按照我的規矩，我需要拿一成。”
“信息不白提供。”
佐治很是爽快道：
“那沒有任何問題。”
給林楓上貢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林楓微笑道：
“就當你從我這里買了一份情報罷。”
佐治連忙道：
“情報界的規矩我懂。”
林楓淡淡道：
“這筆錢不用你出，自然會有人出了的。”
“還有兩天就是教授與阿美黑幫交接的日子了。”
“故此，你壓根不用考慮他們偷渡出海的可能。”
“從海上走，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到達阿美。”
“阿美的黑幫等不了。”
“教授想要離開香江只能坐飛機。”
“然而飛機被港府掌控。”
“教授他們不會做的。”
佐治眉頭大皺：
“那教授豈不是坐著等死？”
林楓聳聳肩：
“不不不。”
“他們怎么可能等死？”
“要是真的等死，干脆在香江隱姓埋名就好了，干嘛非得強襲差館總部，還干掉一整個國際刑警小組？”
佐治更不解了：
“教授怎么離開呢？”
他心頭一震，
“難道要用私人飛機？”
林楓嗤笑道：
“香江寸土寸金，落下一架直升機就了不得了，還私人飛機…”
“不過，你想得也對。”
“但不是私人飛機，而是軍機。”
佐治霎時失聲：
“你說的是坎寧安將軍的飛機？”
“這里面有坎寧安將軍的事情？”
林楓搖搖頭：
“應該沒有他的事情。”
佐治不明白了：
“可飛機想要起飛，一定要經過坎寧安將軍的批準啊。”
林楓好笑道：
“非得經過他批準嗎？”
“只要霧都或者阿美那邊有業務不就成了？”
“再收買幾個人不就行了？”
佐治恍然大悟：
“有內鬼！”
林楓提醒道：
“你以為教授的行動為什么這么順利？”
佐治人麻了：
“難道…”
林楓淡淡道：
“你是我的人，那有些事情我也不瞞你。”
“坎寧安之前可是窮鬼，也就是跟著你，他才大撈了一筆。”
“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坎寧安現在雖然是富翁了，可他之前窮怕了。”
“以前做的事情，現在還在做。”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坎寧安一直在倒賣軍需。”
佐治嘆了口氣：
“霧都的軍閥們又有誰不這么做呢？”
林楓哈哈大笑：
“也對，這是你們霧都貴族的老傳統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坎寧安榜樣在前，他的軍隊基本上跟他一樣的心思，都在想辦法搞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認識幾個軍火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佐治深深地吸了口氣：
“感謝林生。”
林楓淡淡道：
“我提醒你一下，坎寧安的胃口很大的。”
“這八千萬美刀落在他手里，港府想要追回來可不容易。”
佐治無所謂道：
“那關我什么事情？”
“我只要破案就好了。”
“再說，又不是我把那八千萬美刀給丟了的。”
林楓哈哈大笑：
“行，不要忘記了我的報酬。”
佐治恭敬道：
“您放心，您的報酬我一會兒給您打過去。”
林楓滿意地點頭：
“那就這樣說定了。”
掛斷了電話，佐治看了B3一眼，
“教授的落腳地找到了。”
楊智龍眼睛瞪得大大的：
“長官，真的找到了？”
佐治認真道：
“林生無所不能。”
“走，咱們去一個地方。”
“你們都開著自己的車來的吧？”
陳國忠解釋道：
“我們三人一輛車。”
佐治很是滿意：
“行，咱們去兵營。”
楊智龍人傻了：
“去兵營？”
“那可是坎寧安將軍的地盤。”
佐治輕輕看了他一眼，
“我也是一位坎寧安！”
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路上，楊智龍問道：
“陳sir，你好像對剛才的事情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陳國忠問道：
“什么事情？”
楊智龍直白道：
“林生的事情啊。”
陳國忠點點頭：
“我不驚訝。”
楊智龍眉頭大皺。
陳國忠笑著問了朱華標一句話：
“阿標知道咱們差館和社團有一個協議存在嗎？”
朱華標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在開玩笑嗎？！”
“咱們是差人，差人捉賊天經地義。”
“怎么可能跟他們有什么協議？”
楊智龍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國忠：
“陳sir很得上頭器重啊，連這個都知道？”
朱華標惡狠狠地看著楊智龍：
“連你也這么說？”
楊智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級別不夠，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朱華標惡心壞了：
“難道真有協議？”
楊智龍嘆了口氣：
“真有！”
“那還是劉福大探長時代留下來的。”
朱華標狐疑地看著他：
“你不要開玩笑了。”
“劉大探長那會兒離現在都三十年了。”
“就算當時有協議，現在也該沒了吧？”
楊智龍搖搖頭：
“一直在的。”
“我們跟江湖的大社團之間有一個黑白協議。”
“除非是警司以上的差人或者是特別突出的高級督察其他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朱華標惱道：
“那為什么我不知道？”
楊智龍沒好氣道：
“你還說呢。”
“你這高級督查升了降，降了升，我就算是想要告訴你，也不可能啊。”
朱華標問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智龍解釋道：
“其實也是沒有什么，協議的主要內容是，為了維護社會的穩定。”
“差人要與社團上層有效溝通。”
“就比如警司對接社團的一眾堂主。”
朱華標冷笑道：
“那也就是說高級警司對接大社團的龍頭了？”
楊智龍搖搖頭：
“不是。”
朱華標好笑道：
“不是？”
楊智龍嘆了口氣：
“大社團的龍頭對接的可是地區指揮官。”
朱華標臉色頓時就黑了：
“你在開玩笑吧？”
楊智龍喃喃道：
“我真的希望自己在開玩笑。”
朱華標黑著臉問道：
“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個離譜的協議？”
陳國忠解釋道：
“香江社團太多了，成員也太多了。”
“正規社團的成員或許只有一百萬，但他們的藍燈籠高達四百萬。”
“全港六百萬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有社團的背景。”
“就算是一百人里面抓一個，都要抓六萬人。”
“咱們香江的監獄壓根放不下。”
“這六萬人抓住以后，也不能說社團沒了。”
“社團該存在還得存在。”
“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個黑白協議。”
“只要社團不針對普通人，只要不影響社會秩序，那么，關于他們社團內部的事情，我們不需要管。”
朱華標一時間無言。
“至于社團的上層…那些擺出來的龍頭坐館，那些現在還在混江湖的龍頭坐館，其實都是小蝦米。”
朱華標大聲道：
“統管四五萬人的龍頭坐館都是小蝦米？那誰是大魚？”
陳國忠淡淡道：
“他們背后的老板。”
朱華標一怔。
楊智龍解釋道：
“社團對于有錢人來說不過是塊抹布而已，想起來就用，想不起來就扔掉。”
“這就是社團的功能。”
朱華標若有所思。
楊智龍看向陳國忠：
“林生就是洪興的大水喉吧？”
陳國忠搖搖頭：
“洪興不一樣。”
“蔣天生想要做能夠對接地區指揮官的真正龍頭。”
“只不過李生上位之后，一切都變了。”
“李生帶著整個洪興轉型洗白了。”
“蔣天生的謀劃落空了，他現在已經完全退出江湖，壓根就不想與洪興有半點聯系。”
楊智龍愕然：
“竟然是這樣嗎？”
陳國忠笑了笑：
“不然呢？”
“要是洪興現在還混社團，以洪興的體量，誰跟他對接？”
楊智龍也笑了：
“旁人不說，單說林生，也是讓他們頭疼的事情。”
“一哥可沒有這個面子。”
兩人對視一眼，全都哈哈大笑。
很顯然，這個“他們”就是鬼佬。
朱華標喃喃道：
“這可與我的初衷相違背。”
楊智龍慢慢地思索，想要說些話開解朱華標。
陳國忠淡淡道：
“佐治長官說得是實話。”
“那些鬼佬橫跨半個星球來到香江，可不是為了香江市民服務的。”
“他們是來賺錢的。”
“香江的治安只要不影響他們賺錢，那他們就不會管。”
“維護香江治安，還得看我輩。”
“你要是一怒之下辭職，那得意的一定是鬼佬。”
朱華標怒道：
“誰說我要辭職？”
“我只是在想，如何工作而已。”
陳國忠笑著對他豎起大拇指。
楊智龍暗暗松了口氣，他問陳國忠道：
“林生是什么人？”
陳國忠想了想，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林生是香江人。”
楊智龍若有所思。
有佐治打頭，三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連檢查都不用徑直進入了基地。
“我還以為長官是吹牛呢，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一位坎寧安。”
朱華標喃喃道。
楊智龍搖搖頭：
“哪怕是同一家族的人，也不會這么任由他出入駐軍營地。”
“兩人的交情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得多。”
然而三人還是估計得太保守了，下車后，他們赫然發現，坎寧安準將竟然早早就在操場上迎接他們了。
坎寧安和佐治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佐治，好久不見了。”
佐治笑道：
“咱們上個禮拜還在一起喝酒…這是我的親信手下B3成員…”
他一一把楊智龍等人介紹給坎寧安。
坎寧安頓時神情嚴肅：
“你們來我這里是公干？”
佐治嘆道：
“一件特別麻煩的事情，可以算是一件好事情要麻煩你。”
坎寧安笑道：
“行，咱們進去說。”
“副官，招待一下B3.”
佐治笑道：
“你們聽從將軍的安排就是。”
楊智龍等人自然聽從。
坎寧安一把摟著佐治的胳膊：
“麻煩的事情我可不做。”
“咱倆可是同一家族的親人，你可別坑我。”
佐治微笑道：
“真的是好事情。”
坎寧安來了興趣：
“多好的事情？”
佐治聳聳肩：
“幾千萬美刀的事情！”
坎寧安大喜：
“坐，趕緊請上座。我前天剛淘到了一壺極品龍井，還有一壺三十年陳的威士忌。”
“你要是喜歡，走的時候都帶上。”
坎寧安高興得差點要唱歌。
美刀的香味，誰不愛呢？
佐治直搖頭：
“你啊你啊。”
坎寧安聳聳肩：
“說吧，是什么生意？在哪里做？”
佐治嘆了口氣：
“這生意非你不可。”
“你知道前兩天我們警署在公海抓了一個罪犯吧？”
坎寧安羨慕道：
“知道啊，教授嘛。”
“差館還繳獲了八千萬美刀。”
“便宜一哥了，可讓他撈著一筆大的了。”
“咦，你是想要讓我給安排一個黑吃黑？”
佐治哭笑不得：
“不需要黑吃黑。”
“教授逃了。”
“非但如此，他們還帶著八千萬美刀逃了。”
坎寧安大喜：
“他在哪里？”
“我帶兵去追！”
他壓根沒有問教授如何逃的，更沒有問有沒有內奸什么的。
相反，要是有機會，坎寧安還要感謝那個內奸。
要是沒有內奸的幫忙，他能撈到這樣的好處嗎？
坎寧安就是如此的現實。
佐治淡定道：
“根據我得到的情報，教授一伙現在就在軍營。”
坎寧安呆愣了半晌，不可思議道：
“他在軍營？”
“內奸是駐軍的人？”
佐治聳聳肩：
“要不然，我怎么會來找你？！”
坎寧安大喜：
“不愧是老子手下的兵。”
“做得好啊。”
“等回頭抓住他，我給他一個痛快！”
“教授他藏在哪里？”
佐治慢悠悠道：
“明天就是教授和阿美黑幫交錢的日子了，他一定要在今天坐飛機回到阿美…”
坎寧安的眼睛都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