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被黃炳耀搞得無語：
“西九龍總署差館老總的位置，你有沒有屬意的人選？”
黃炳耀猛然一個激靈，恢復過來，激動地問道：
“林生，我可以決定西九龍總署的繼承者嗎？”
林楓看了他一眼：
“黃老總，你的身份不一樣了。”
“差館副處長已經是差館的絕對高層，你要用下棋的思維來看待這件事。”
“你已經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了，你是棋手。”
“副處長聽著厲害，掌管行動的副處長好像更牛逼。”
“可是你手下沒有人，什么用都沒有。”
黃炳耀連連點頭。
林楓淡淡道：
“現在是鬼佬掌權，該說不說的，鬼佬的勢力還是大。”
“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么暗暗布局。”
“你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副處長，手底下沒有人怎么行？”
“想要收手下，不給人點好處，誰跟你做事？”
黃炳耀苦澀道：
“我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問題是我沒有能力推人上位啊！”
佐治咧嘴笑了：
“黃sir，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林生這么說，自然是想要幫你施恩。”
“你沒有能力不要緊，林生有能力啊。”
黃炳耀格外驚喜：
“真的嗎林生？”
林楓嫌棄地看著他：
“你這個胖子平時看起來死精死精的，這個時候怎么變蠢了？”
黃炳耀苦笑道：
“我不是不知道您的意思，只是我沒有想到，天上會有這樣的大餡餅落在我身上。”
林楓嘲弄道：
“天上怎么可能掉餡餅？”
“若不是你是老家派的，我是不會幫你的。”
黃炳耀連連點頭。
林楓問道：
“想明白了嗎？”
“西九龍總署你準備讓誰上位？”
黃炳耀馬上道：
“陳欣健。”
他解釋道，
“陳欣健是跟著我的老人了，他為人正直，心向老家，很有能力。”
“好了，接替西九龍總署的，就是這位陳欣健了。”
“你可以回去告訴他了。”
黃炳耀千恩萬謝。
林楓擺擺手：
“只要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黃炳耀打定了主意，以后得唯林生馬首是瞻。
見林楓沒有什么要說的，這才恭敬地告辭離開。
林楓對佐治說道：
“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樣了？”
佐治聳聳肩：
“沒有任何問題。”
“大富豪的事情是霧都和督爺府兩邊的默契。”
“霧都的大貴族們巴不得大小富豪完蛋，那五十億港紙對于現在的昂撒政府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昂撒官府都差點要破產了，當真是葷素不忌。”
“大富豪可能在香江算個人物，但是在昂撒，誰能認識他呢？”
“至于督爺府這邊，小富豪之前讓手底下的工人上街鬧事。”
“督爺府不知道有多恨他。”
“以前那是完全沒有辦法，誰讓人家是香江首富之子小富豪呢？”
“大富豪集團被洪興并購之后，大富豪一家人已經喪失了與督爺府為敵的資格。”
“這個時候豈能不落井下石？”
佐治看得相當明白。
金錢社會，有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有錢可以為所欲為，沒錢只能任人為所欲為。
“你對坎寧安出的主意很好，下次繼續。”
佐治大喜：
“果然什么也瞞不過林生。”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大小富豪沒了，那么，他的家人們還是掛掉對咱們最安全。”
“沒錯。”
“這個世界上保有朋友的辦法就一個，把敵人改掉就行了。”
佐治神情狂熱：
“林生英明。”
林楓問道：
“你上位的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佐治想了想，最終搖搖頭：
“還是不用了。”
“坎寧安家族的背景和軍情局的關系已經足夠了。”
“這種事情從霧都那邊辦理比較好。”
“林生，我覺得黃炳耀的事情也交給我來辦吧。”
“香江還沒有回歸老家，您的關系施展不方便。”
“我來比較合適。”
林楓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
“行，那就讓你來辦吧。”
佐治露出了笑臉：
“感謝林生信任。”
林楓只是輕輕點頭：
“好好做事，跟著我混，不會虧待你的。”
佐治感激莫名。
他看林楓沒有說什么話，也是恭敬地鞠躬，告退了。
李富上來問道：
“楓哥，佐治這個家伙真的值得信任嗎？”
“可以信任。”
“當然，這是對我來說的。”
“老家最好不要信任他。”
李富皺眉不解：
“難道他不被信任？”
林楓輕笑道：
“這家伙是軍情局出身的，自然知道沒有人可以掌控天下的秘密。”
“偏偏，在他的眼里，我無所不知。”
李富不解道：
“楓哥，您本來就是無所不知吧。”
林楓笑著搖頭：
“錯了！”
“我不過是對于我有關系的事情略有所知罷了。”
“恰好，佐治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這話繞來繞去的，讓李富好一會兒才理解過來。
李富撓撓頭：
“這樣說也沒有錯吧。”
“對于佐治來說，您確實是無所不知。”
林楓笑了：
“所以吶，他只是我的信徒。”
李富愕然道：
“信徒？”
“佐治只是我的信徒，可不是老家的信徒。”
“我說什么他會聽，但是他不是沒有腦子。”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更有自己的行事法則。”
“我可以命令他做事，老家的事情最好不要跟他說。”
“不是我吩咐的事情，他很容易通報給軍情局。”
李富喃喃道：
“這樣嗎？”
林楓聳聳肩：
“就是這樣了。”
李富正色道：
“我明白了。”
“不過楓哥，這個家伙要是走粉…”
林楓冷冽道：
“死！”
他解釋道，
“佐治從今天開始絕對不會走粉了，他是我的信徒，自然會學會我的喜好。”
“你不用擔心。”
“我這一系，誰碰粉誰該死。”
“這是鐵律。”
李富這才放心。
正在這時，有一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李富奇道：
“阿俊，你有事情嗎？”
來人是斧頭俊，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道：
“楓哥，新記的老林想要拜見您。”
“他求到了我的門路…”
“您看？”
林楓好笑道：
“你是我的門人，又如何能不給你面子？”
斧頭俊大喜：
“多謝大佬。”
林楓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聽說新記發生了內亂，老向和老林兩人鬧得不可開交。”
“你這是打算站在老林這一邊了？”
斧頭俊趕緊搖頭：
“我生是洪興的人，死是洪興的鬼，新記內訌與我何干？”
“只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之前在新記的時候，頗得兩位話事人的照顧。”
“老向我已經不欠他的了。”
“老林求到我頭上，我不能不答應。”
林楓眉毛一揚：
“你這是還人情？不是替他說話？”
斧頭俊苦笑道：
“大佬您也太抬舉我了。”
“我只是您的細佬，又怎么能給大佬做主？”
“這次前來，不過是想要還對方的人情罷了。”
林楓拍拍手：
“免費的東西都是最貴的。”
“情義無價，欠了人情能夠早還最好早還。”
“要不然，沒準就要了你的命。”
這話把斧頭俊嚇了一大跳。
林楓又道：
“你是我的細佬，入了我的門楣，也不用妄自菲薄。”
“想要給人作保，又能如何？”
“不過區區一個新記罷了。”
“阿俊，你我的身份不比從前。”
“你是沒有轉變過身份。”
“單單是你，就有一千種方法讓新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斧頭俊聽得心潮澎湃，瞠目結舌：
“大佬，我能做到這樣嗎？”
林楓哈哈大笑：
“如何不能？”
“算了，這事情你們慢慢地體會就好。”
“行了，老林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斧頭俊驚道：
“大佬，我把老林喊過來就行了，不至于讓您親自去見他吧？”
林楓笑著搖頭：
“說你不懂現在的身份，你還懂。”
“說你懂現在的身份，你又不懂。”
“你是我細佬，你的人情我得給足了。”
斧頭俊只覺得一股暖流劃過，心里熱熱的：
“多謝大佬。”
他指著遠處道，
“就在那家餐廳里面。”
林楓笑道：
“走吧！”
斧頭俊振奮精神，頭前引路。
大佬現在是香江首富，還能給自己這么大的面子，說出去都有光啊。
新記實行雙話事人制度，分為黑白兩道。
老林為坐館，統管黑道力量。
向炎為龍頭，統管白道力量，還占據了社團大義。
這兩人加在一起是新記的至高武力。
兩人合作幾十年了，沒有想到臨到老了，竟然爆發了內訌。
老林孤身一人在門外等候，見到三人身影，趕緊彎腰上前：
“林生，您能來，我太高興了。”
這哪里一個社團的坐館，倒像是不計入海底花名冊的藍燈籠一般無二。
林楓笑著搖頭：
“老林，你也是江湖前輩，不用這么多禮。”
老林的一張老臉笑出了花兒。
他看向林楓的眼神格外的敬重，轉頭看向斧頭俊的目光也滿是感激。
等到賓主落座，林楓直白道：
“老林，咱們之前在江湖大會上也見過。”
“阿俊也多次跟我說起過你的為人。”
“客套的禮節就免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說吧。”
老林馬上道：
“林生，求你為我做主。”
斧頭俊呆了，這么直接的嗎？
林楓還真的就吃這一套，虛頭巴腦的東西他不喜歡，他就喜歡直來直去的。
“老林，你和老向也是搭檔多年了，有什么事情就說出來吧。”
老林苦笑道：
“這事情我還真的要請您為我做主。”
“新記不同于一般的社團，實行的是雙話事人制度。”
“他老向雖說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可他走的不是黑道，而是白道。”
“一切骯臟的事情全都是我們替他辦了。”
“這家伙雙手不見一點血腥，心卻比江湖上最黑心的家伙還黑。”
“這么多年來，我們也都忍了。”
“可今年的事情，我忍不了。”
“一個是阿俊的過檔。”
說到這里，老林趕緊聲明，
“阿俊能夠跟著您，那是他的福氣。”
“咱們就事論事。”
“好歹阿俊也是新記五虎之一，是新記的頭面人物。”
“老向得罪了您，他有一百種方法求得您的原諒。”
“可他偏偏沒有召開忠義堂會議的情況下，讓阿俊過檔。”
“這是把新記的牌面給弄沒了啊。”
林楓笑了笑，不置可否：
“老林，這事情我是得益者。”
“阿俊是個好樣的，他能入我門下，我很高興。”
斧頭俊臉都綠了，看向老林的目光隱隱有些不善——
好家伙，我是好心才把你引薦給我大佬，結果你給我穿小鞋？
真是好心沒有好報。
老林的注意力全都在林楓身上，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斧頭俊的目光，要是他注意到了，肯定會后悔自己說出來的話。
“是是是。”
“但是另一件事情，就不只是我們新記的家事了。”
林楓揚了揚眉毛，來了興趣：
“那是什么？”
“說來聽聽。”
老林趕緊道：
“水站的事情。”
“林生，您和李生的洪興集團給我們打了個樣。”
“讓我們明白，混江湖的未必不能登上高位。”
“您現在可是香江首富，是數十萬人的衣食父母。”
“您說一句話，督爺都不敢不聽。”
“您的威望如日中天。”
“洪興老早就在轉型，我們也想要轉型，可是不知道往哪里轉。”
“洪興給我做了一個好的榜樣。”
“通過洪興，我們才知道，原來正規經營的不起眼的小生意，那么賺錢！”
“便利店、水站，那都是賺大錢的生意。”
“那個水站，就是您弄出來的。”
“這本來是造福江湖同道的生意，可沒有想到，老向這個家伙貪得無厭，一下子全都吞了進去。”
“我找他講理，他竟然說我們這些混社會的矮騾子，只要看會看場子就夠了。”
“林生，您得為我做主啊。”
林楓掏出了雪茄盒，李富很有眼力，徑直接過，仔細修剪了一番，點上了，這才把雪茄交給林楓。
吐出了一個大大的煙圈。
林楓漫不經心地說道：
“老林啊，你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你一直斗不過老向嗎？”
老林搖搖頭：
“我不是向家人。”
林楓搖搖頭：
“錯了！”
老林納悶道：
“那是什么？”
林楓笑了笑：
“你的格局不夠。”
老林納悶不解。
林楓微笑道：
“我的身份現在跟你不一樣了。”
“別說是你，我的身份遠遠超過大多數人。”
“一般人不是想見我就能見到的。”
老林連連點頭，這是實話，要不然，他也不會拜托曾經的門生斧頭俊幫忙了。
林楓淡淡道：
“莫說是江湖龍頭，就是差館老總，政治部的鬼佬，想要見我，都要用‘拜見’兩個字，還得‘請求’，看我答不答應。”
“我分分鐘鐘數萬元上下，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聽你說話，結果就這？”
老林豁然色變。
林楓的驕傲和傲慢充斥了整個房間：
“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需要我來管嗎？”
“我說你的格局不夠，你也不用否認。”
他隨手一指斧頭俊，
“你若是格局夠大，不必求我，直接求我的門生就可以了。”
“小小的一個江湖社團，我門下的哪個門生都能輕易地拿捏。”
“以阿俊與你的情分，你求他不比求我好用？”
老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里。
林楓起身道：“你們新記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不管。”
“但我瞧著，你們馬上就有一場火并了。”
“給你們一句忠告。”
“在你們的內訌中，誰愛國誰就勝。”
“明白了嗎？”
老林臉色格外羞愧。
眼見著林楓起身往外走，老林心一狠，牙一咬 撲通！
一下子跪倒林楓面前，
“林生，我老林愿意唯你馬首是瞻，求你給我做主。”
林楓轉過身來，看向老林：
“倒是有決斷。”
“不過，你早干什么去了？”
老林苦笑道：
“我…我是被嫉妒蒙了心…”
林楓笑著點了點他：
“這倒是像句話！”
他轉頭吩咐道，
“阿俊。”
斧頭俊趕緊出列：
“大佬。”
林楓隨口道：
“以后新記歸你管。”
“老向太過虛偽，我不喜歡。”
“老林不錯，就讓他上位吧。”
斧頭俊又驚又喜：
“大佬，我…我行嗎？”
林楓嘆了口氣：
“你當我剛才說的是假話？”
“你是什么身份？”
“能夠心平氣和地與他們說話，都是給他們的面子。”
“區區一個新記罷了！”
“你要是不爽，就讓新記消失又如何？”
老林大駭，趕緊向斧頭俊求情：
“阿俊，求求您幫我。”
斧頭俊原本對老林是有意見的，不過這家伙到底是一個重情義的人，老林這么一說，他就猶豫了。
最終還是點點頭。
老林長長地松了口氣。
林楓深深地看了斧頭俊一眼：
“事情是你應承下來的，那你就不要后悔。”
斧頭俊趕緊道：
“大佬，我知道怎么做。”
林楓又對老林道：
“我還是那句話，誰愛國誰就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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