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此刻，康斯坦丁的腦海里只剩下這句話。
一尊神的身邊人死在了凡人手里，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哦買嘎！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接下來神靈發怒，天災遍地的畫面了。
那絕對是場災難！
全人類的災難！
他忍不住大聲吼道。
特制的穿甲狙擊子彈威力強大，哪怕是一堵加厚水泥墻放在這里，也是被打穿的結局，更何況是更脆弱的人體。
事實也的確如此。
麥迪遜整個人跟炮彈一樣被轟飛了出去，掛在了墻上。
巨大的威力，以及康斯坦丁那好似死了親爹一樣悲痛欲絕的慘嚎聲，一時間讓菲奧娜都停頓了下來。
“注意！各單位注意，火力集中至尊女巫，允許使用火炮，重復…”
對講機中還在傳來指揮聲音。
下一秒，士兵們和外勤隊員們再度扣動扳機。
可是，這次他們沒有成功。
渺渺天際。
浩蕩云海。
忽然間，狂風大作，極致的氣流席卷天空中的一切，短短幾秒鐘，便化作如沙塵暴一樣的黑色天柱，在天地間肆虐。
黑色氣流似條條“巨蟒”，那粗黑野蠻的身軀盤旋游動，霸道蠻橫的占據了所有人的視野。
讓人睜不開眼睛。
而這，似乎僅僅只是帝王出行前的儀式。
風聲在呼號。
建筑在悲鳴。
沒有掩體的人們在驚呼。
康斯坦丁在嘶吼、女巫們在尖叫、士兵們在胡亂開槍、就連至尊女巫菲奧娜也滿目茫然。
這一切的聲音，在這一刻全然化作了盛大的禮樂，迎接著某種浩大、磅礴、神圣不可侵犯，如威如獄的意志降臨！
一尊十幾米高，渾身綻放著灰色光芒與光輪的身影在風暴與禮樂中走出。
這一刻，整個城市的人都匍匐了下去，難以抬頭。
這是純粹的生命本質壓制。
高等存在對低等存在的碾壓。
哪怕只是出現，都會本能的跪地屈服。
這沒有什么可恥的，因為保護生命是每個生命的本能。
而此時作為風暴中心的咖啡廳已完全看不出原貌，只剩下一片廢墟，奇跡的是，這里的人居然全都沒有死，只是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不過，這并不值得高興…
“康斯坦丁！這是什么？這是什么？！”
有隊長趴在地上發聲嘶吼。
勉強靠在斷壁殘垣上的康斯坦丁露出一個似譏諷似自暴自棄的笑容，“呵呵，你猜？”
同樣趴伏在地面，保持不了優雅的菲奧娜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樣，“神？那尊新神？可是，為什么？”
這個時代誕生神靈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了。
偏偏這個奇跡還在這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算幸運還是倒霉？
菲奧娜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很危險，天空中的那道虛影真的有著碾死自己的能力！
“康斯坦丁！別藏著掖著了，祂下來了，祂下來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法克！你們這幫廢物、蠢貨，就該讓神把你們全踩死，呼～
剛剛那個，是神的人，很親密的人，明白？所以，你們想怎么死？”
一言驚呆所有人。
沒人想過會是這種理由，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
而康斯坦丁在大罵幾句后，顫顫巍巍的掏出煙，點起一根，像是解脫一般抽了起來，白色的煙霧蒸騰而起，在他的眼前朦朦朧朧。
透過煙霧，他看到那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已然落下。
化身降臨的路易看著眼前場景，使用權限，調動世界記憶，輕易便知曉了一切。
微微挑眉。
事實上，他只是感覺到了麥迪遜身上的護身符被破，并且觸發了設置在其身上的保命機制，所以才會降下意識。
沒想到麥迪遜這段日子過得還挺精彩。
就是有點倒霉。
似乎摻和到了某些陰謀當中。
旋即目光看向了康斯坦丁和菲奧娜，康斯坦丁算了，他應該是在完成什么委托，不是管理局的狗，不過，他應該知道管理局在搞什么陰謀。
至于菲奧娜…
路易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
記得在好幾年以前，就是在新奧爾良的某間咖啡廳里，當時還屬弱小的他偶然遇到過菲奧娜，這個《女巫集會》當中的富有魅力、亦正亦邪的強大角色，心中緊張不已。
哦對，那時候她正和自己的女兒鬧矛盾呢。
沒想到多年不見，再次見面會是這幅場景。
路易沒有說話。
底下的人全都被壓制著難以抬頭，身體都在嘎吱作響，只能仔細聽著耳邊的聲音。
可惜，他們什么也聽不到。
一切都壓抑的可怕。
這種明知危險來臨，刀就架在脖子上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的感覺讓所有人都心情復雜。
直到…
“好了，別裝了。”
平淡好似普通人一樣的男聲響起，才打破了這死寂。
“哎呀，你不覺得他們的樣子很有趣嗎？”
麥迪遜猛的睜眼，拍拍衣服，從地上爬了起來，沒事人一樣笑嘻嘻的說著。
路易留下的保命機制，足以抵擋魔神的普通一擊了，怎么可能會被一發狙擊子彈打破呢。
被打破的只是護身符而已。
路易搖搖頭，虛影縮小、凝實，化作了正常人大小，腳踏虛空，赤足漂浮在地面之上。
麥迪遜很懂事的跑了過去，站在路易身后，“路易，我跟你說，就他們，剛剛…”
沒錯，她就是在告狀！
受欺負了當然得跟自己男人說！
路易摸了摸麥迪遜的金發，原本在佐伊等人面前高傲自大，像是頭暴躁大貓的麥迪遜此刻溫順的不像話，懷抱住路易的胳膊享受的瞇起了眼睛。
“嗯，我知道了。”
路易輕輕點頭。
也不說什么。
只是收起了一部分神威。
下一秒，所有人都下意識抬起了頭。
然后…
他們見到了神的容顏。
心臟在跳動，眼球開始暴凸，渾身的肌肉都在瘋狂蠕動，想要去追尋那至高的美麗。
就連身體的器官，乃至深處的基因都在尖叫！在吶喊！
他們眼神混亂，不，狂熱，是精神異化的狂熱！
嘴中呼喊著自己最愛的人或物的名字，一點一點蠕動著往前爬去，用手指扣，有牙齒咬，用肌肉挪，血肉破開皮膚與地面摩擦、融合，牙齒崩碎滿嘴流血，指甲蓋裂開血肉模糊，血液沾滿大地，在地面上歪歪扭扭的勾勒出一條條怪異扭曲的弧度。
偏偏他們自己還感覺不到疼，有的只是離“美”更近一步的欣喜，甚至于，當路線重迭，與其他人碰到一起的時候，還會發生沖突，也不開槍，就是用著人類最原始的方式肉搏，奪取著另一個人的性命。
行為之瘋狂，令人驚悚。
這就是，神，不可直視。
佐伊幾個小女巫們被這一幕嚇的膽寒，不自覺的湊在了一起，互相取暖，緊緊把眼閉上，卻仍舊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很快。
蠕動的“爬蟲”們互相開始撕咬對方，就像是東國古老的蠱術中，最原始的一種，將毒蟲們放到瓦罐中，讓它們翻滾在一起，自相殘殺。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路易沒有關注這些連祂真容都無法注視的敵人，而是看向了康斯坦丁，露出一個笑容。
“約翰，我們又見面，看起來，你的狀態不太好。”
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這二十幾年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了，但今天發生的事，還是太挑戰心理承受能力了。
說出去都沒人信啊！
因為一個凡人女子，一尊主神從天而降，然后，神之怒火僅僅只是讓凡人看了一眼神顏，然后就…
康斯坦丁不自覺的看了眼那團已經融合在一起的“肉球”。
胃部略微有些起伏。
但，還挺得住。
還好，不幸中的萬幸，這位神比較寬容，沒有遷怒這座城市，僅僅只是這些相關者而已。
最后，他勉強扯起個笑容，“你知道的，我的狀態一直不怎么好，習慣了。”
路易的笑容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哦，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
“你知道嗎？凡人的天敵太多了，比如疾病，又比如…肺癌，晚期。”
瞳孔地震。
康斯坦丁的心臟在狂跳。
他發誓，他這輩子除了小時候因為陰陽眼第一次見鬼以外，再沒有這么情緒激動過了。
“哦，你，你一定在開玩笑對吧，尊敬的卡諾先生。”
“神不會開玩笑。”
康斯坦丁向后一躺，整個人都失去了顏色，眼神死寂。
好消息，路易看樣子不打算遷怒他。
壞消息，自己得肺癌了，晚期。
更壞的消息，自己現在還沒有得到天堂的認可，死了大概率是要下地獄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地獄那鬼地方了！
完辣！
“你看我還有機會嗎？”康斯坦丁悲哀的問道，順手又點起一根煙。
路易都訝異了。
好家伙，還抽呢！
肺癌找上你是應該的啊！
“有，我可以救你。”
“尊敬的，友愛的，威名遠揚的，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敬仰的，并且未來一定會成為您信徒的偉大的神靈啊，請您可憐可憐您未來的信徒，給予些賜福吧！仁慈的上帝之靈啊！”康斯坦丁立馬跪倒在地，學著東方的三跪九叩大禮。
“好說。”
路易揮手。
些微神力附著在了康斯坦丁身上，讓他的身體感受到了一些活力，但還不等康斯坦丁感謝。
“你的事情，待會再說。”
旋即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在意目瞪口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菲奧娜。
《女巫集會》，一部說是恐怖故事，但更多屬于奇幻元素和偶像元素的恐怖劇集，里面主要講述了一群奇特女巫們的故事，她們各有各的特色，從婊子到黑寡婦，從陰私小人到公正嚴明，還有美利堅不可不嘗的暴力與性。
而其中，菲奧娜這個很多時候自私自利，甚至為了擁有至尊女巫之位爾殺死上代至尊女巫，并且試圖殺死下代至尊女巫的女人，算得上上是其中最具魅力的角色了。
不過，這跟現在沒關系。
“塞勒姆，至尊女巫，不試試看能不能逃走嗎？”路易饒有興趣的問道。
菲奧娜擠出一個笑容，完全無法保持優雅，“我不認為能從一尊神的眼皮底下逃走。”
“試試吧，你們女巫的能力還是很有趣的，復活，瞬間移動，占卜，很有潛力啊。”
至于其他的控火之流，路易沒說。
嗡！！
菲奧娜的身體略微模糊了一瞬間，但依然停留在原地，沒有離開。
顯然，瞬間移動失敗了。
因為路易的神威還覆蓋在這片區域。
什么？單純的生命壓制？
神威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菲奧娜看向路易，神情略微恭敬，似乎在說，已經按你的吩咐辦了。
路易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實力地位高了以后就這樣，印象里桀驁不馴的人也變了個樣，曾經覺得不錯的事物變得無趣了起來。
“雖然你想要殺麥迪遜，但還沒有下手，我不搞有罪推定那一套，所以…”
一架十字火刑架憑空出現，立在了水泥地上。
菲奧娜會意的站了上去。
鐵鏈自動環繞，束緊。
然后，縷縷火焰開始自下而上燃起，并迅速壯大。
轟！！
在佐伊等人掙扎的眼神中。
火焰終于完全覆蓋了菲奧娜。
凄厲的慘叫響徹天空。
她并沒有死。
女巫們雖然肉體脆弱，但能力奇特，菲奧娜只是承受了一次火焰焚燒的痛苦而已，使用藥劑就能慢慢恢復過來，實在不行，還可以死一死然后復活一下。
鐵鏈松開，渾身漆黑的菲奧娜無力倒在地上，佐伊等人連忙跑了過來攙扶。
“下不為例。”
說罷。
路易沒有再看菲奧娜。
塞勒姆女巫們的能力很特殊，但他有的是時間去琢磨，現在的話…
祂的目光看向新奧爾良的郊區方向。
在那里，有著一支身穿白色防護服的科學實驗部隊，正在抓捕一群黑女巫，當然，此刻的他們已然全都趴倒在地，動彈不得。
路易的目光重點不是那些黑女巫，而是那些白色部隊。
他們好像有點古怪。
不像是人。
像是…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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