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不斷接近11月，所有受到邀請的演員，都推掉了自己的其他工作，一門心思等著路知遠的召喚。
因為，11月就是路知遠定好的，進入《長城》劇組的時間。
11月之前的一個星期，所有人都在努力，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楊蜜一個月跑了三次美容院，天天在修復自己那張臉，就怕自己的臉因為保養不當，忽然崩掉，然后被路知遠一腳從劇組里踢出來。
其他導演可能沒有那么冷酷無情，但路知遠真的做得出來。
楊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路知遠冷臉看著她。
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接近好萊塢大片的一次機會。如果錯過了，楊蜜感覺自己一定會抱憾終生。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同。
熱芭和哈尼克孜，可以不在乎一個小配角，因為她們兩個在路知遠這邊，永遠是女主角待遇。
可楊蜜不一樣。
她比劉師師還慘。
因為在所有人當中，她是唯一拒絕過路知遠邀請的女演員。
真是屌炸了！
她拒絕過金棕櫚作品的女主角！
“熱芭，我這狀態怎么樣？算不算得上重回青春？”
楊蜜馬上就要30大壽了，在一眾女演員當中，也就唐焉比她年紀大。
范彬彬不算。
因為，范彬彬是帶資入組，整整5000萬！
這可不是一般的手筆。
反正，楊蜜覺得，自己肯定沒有膽子賭這一把。
“除了頭發有點禿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問題。”
熱芭相信路知遠的審美，他肯定不會給楊蜜搞什么奇葩發型。
大概率會給楊蜜弄一個假發。
只要發型沒什么問題，楊蜜的眼睛，將會發揮出它最大的優勢。
當然。
前提是不要讓楊蜜張嘴說臺詞。
要不然，觀眾很快就會發現，她上下半張臉的表情不同步，會出現巨大的撕裂感。
熱芭相信，路知遠應該心中有數。
“蜜姐，喝杯茶，壓壓驚。別太緊張，只要正式開機的那一天，你在現場，接下來，你就算有再大的問題，我老公也會堅持用你的。”
熱芭想起了當初，劉師師拍攝《環太平洋》的時候，很多表情都做不到位。
路知遠發現自己搞不定劉師師之后，直接換鏡頭語言。
畢竟，路知遠也知道，讓一個演員在幾天之內，演技大爆發，基本等于是天方夜譚。
相信楊蜜也有這個待遇。
“謝謝太太。”
熱芭那一句我老公，真是讓楊蜜羨慕的嘴巴都酸了。
“加油！我等著你火爆全世界。”
熱芭給楊蜜鼓了鼓勁，同時暗示了一下楊蜜，在劇組的時候，幫忙盯著一點范彬彬。
這些年來，熱芭也發現了一個規律。
但凡進入劇組，成為路知遠的女主角，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路知遠。
哪怕像范彬彬這樣冷靜理智的事業型女人，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太太放心，交給我。”
楊蜜拍著胸脯，義正詞嚴的說道：“進了劇組之后，我直接給遠哥守夜，給他做通房丫頭。”
熱芭無聲的笑了笑。
楊蜜沒機會的。
要是有機會的話，楊蜜早就變成他們家老四了。
而且，路知遠是一個世界級的工作狂，誰要是在他拍電影的時候，想要跟他瞎搞，大概率真的會被他踢出劇組。
楊蜜肯定沒有這個勇氣。
“叮！”
就在這時候，楊蜜所在的幾個微信群，都收到了一條信息。
“11月1號，《長城》劇組正式開機。”
“地點，冷湖火星地質公園。請各位主要角色，自行前來報到。其他人就不用了，地方比較偏，大家辛苦了。”
這條消息是路知遠親自發的。
在幾百人的群里面，他一個個點名。
被他點到名字的人，毫無疑問，是一份巨大的榮譽。
雖然，冷湖火星地質公園，這地方比較偏僻，大部分人甚至都沒有怎么聽說過，更不用說去那邊旅游了。
而且，劇組也不報銷，顯得比較摳門。
總之，路知遠拍電影時候的神經病氣質，在這種情況下，發揮的一覽無余。
但還是那句話，這是一份榮譽。其他人想去還去不了呢。
范彬彬作為女主角，第一個被圈到，馬上回了一句：“收到，馬上出發！”
趙紋卓發了一張自拍：“已經到了。這里信號很差，各位來之前，買一個信號好一點的手機，要不然，就做好失聯的準備。”
其余幾人，也都紛紛發了一下狀態，總之大家都非常的期待，這部電影的拍攝過程。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跟著路知遠拍電影。
而這一部電影，將會成為路知遠登上歷史累計票房第一的里程碑作品，絕對會被媒體大書特書。
直接成為影史的一部分。
能夠參演這部電影，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份巨大的資歷。
楊蜜在這群人里面，根本插不上嘴。
不過，她靈機一動，看了一眼旁邊的熱芭，鼓起勇氣說道：“老板，老板娘害怕你睡得不好，讓我從家里幫你帶一個枕頭過來。你喜歡哪一個？”
路知遠終于回了一句：“年代最久遠的那一個。”
看到這一行字之后，楊蜜轉頭去看熱芭，本以為熱芭會非常高興，卻不料，熱芭氣的轉身就走。
沒過一會兒，熱芭將一個枕頭，丟在楊蜜的手里：“把這個枕頭給我帶給他，并且轉告他，24小時內不準跟我說話！”
什么意思？
楊蜜完全沒有搞懂，路知遠在群里秀恩愛，熱芭怎么忽然生氣了呢？
卻在這時候，景恬在群里發了一句，口吻略帶得意：“這個乳膠枕，已經是絕版了。當年的價格奇高，根本沒幾個人買，導致這批貨就賣了幾個。”
懂了！
這個枕頭是景恬買的，怪不得熱芭氣的爆炸。
不過，熱芭也真是大度。
這么多年了，路知遠還習慣睡景恬送給他的那個乳膠枕？
節儉到這種程度，有點不對勁。
果然是余情未了。
就在這時候，楊蜜收到了一條路知遠發過來的私信：“除了那個乳膠枕之外，幫我從家里帶一箱葡萄汁過來。”
“好的，遠哥。”
楊蜜收到了這條消息之后，又去跟熱芭匯報了一下。
熱芭表面上還在生氣，嘴角卻情不自禁的掀起一抹笑容：“知道了，等會兒去地下室，給他拿一箱過去。”
這幾人的相處方式，可真是奇怪。
楊蜜表示自己看不懂，但是，好想加入其中。
冷湖火星地質公園。
楊蜜花了一天時間，先是坐飛機，又是坐長途車，才趕到了這個地方。
幸好，她現在也是一個小富婆，出發之前，團隊已經聯系好了司機。
要不然，她感覺自己能夠跑斷腿。
“糟糕。”
“我手機怎么沒信號啊？”
楊蜜本想拿出手機，看一下群里的聊天記錄，看看她坐飛機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聊八卦？
這個群，幾乎是整個娛樂圈最高端的群了。
而且，由于路知遠在里面活躍了一陣子，導致大家聊天的情緒都特別高漲。
這幾個女明星，都想要在路知遠面前抖個機靈，吸引大導演的注意力。
這種孔雀開屏一樣的展現方式，像極了當年在學校里面，幾個女生為了爭一個男神，互相攀比暗暗較勁的樣子。
楊蜜剛剛下車，恰好遇到了章偌楠。
“蜜姐，你來了。快跟我一起去，遠哥在那里聊創作構思。”章偌楠熱情的跟楊蜜打招呼，拉著她往前跑。
這兩人，原本都是遠坤傳媒旗下的藝人，后來藝人部門被拆分出來之后，楊蜜跟著熱芭和張天艾走了。
章偌楠變成了公司的獨苗。
但不管怎樣，她和楊蜜，也算是同門師姐妹。
最主要的是，章偌楠從來沒有把楊蜜，當成過競爭對手。
楊蜜是誰？
楊蜜一輩子，加起來拍的電影的票房，有她主演的《哥斯拉：帝王計劃》一部電影高嗎？
“真的嗎？快帶我去。”
江湖傳言，路知遠在搞創作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在發光一樣，魅力達到了極致。
跟他平時那種一副非常欠揍的樣子，截然相反。
很快，楊蜜跟著章偌楠，找到了路知遠。
“諸位，環顧一下四周，你們覺得這里像什么？”
此刻，路知遠站在一處高臺上面，展開了雙臂，讓整個劇組工作人員，以及幾個主要演員，看一下四周。
看一下他們腳下這片土地。
有些情感，用文字來描述實在是太單薄了，但只要真正的處于環境當中，人類情感當中的共通性，會將所有人帶到同一個思想層面。
當然，有些人的思想比較淺薄。
有些人稍微想的深一點。
但至少，他們的頻率是可以共振的。
章偌楠第一個舉手，非常有信心的大聲說道：“哥哥，是死亡，是荒涼，是廢墟。是文明的遺跡。是崇高的自然環境，以及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
說完之后，章偌楠仰著腦袋，環顧四周，很想大聲喊一句，還有誰？
雖然，她在學校里是個學渣，基本所有的功課都無法及格，但章偌楠非常確定，自己在路知遠這門功課上，幾乎就是滿分。
因為，她是10萬個人里面，被路知遠給選出來的。
這可比考上985還要難。
“回答得很好。”
看著一群茫然無措的“新人”，路知遠看向章偌楠，笑著說道：“小蘇，記一下，給小楠加一個特寫鏡頭！”
良好的表現，在路知遠這里，是有獎勵的。
他兌現獎勵的速度，非常快。
章偌楠自信非凡的樣子，讓楊蜜非常的詫異，忍不住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給你開后門了？”
“我做過功課的。”
章偌楠懶得跟楊蜜廢話。
這就是為什么，自己能夠成為遠坤傳媒獨苗的原因。
因為，我是遠哥的貼心小棉襖。
而你們，只是想要誘惑他，引誘他墮落的女妖精。
人與人之間，區別可大了。
就在這時候，路知遠開口說道：“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我們這部電影的藝術風格，將會選擇德國畫家，弗里德里希的藝術風格。而弗里德里希的藝術風格里面，有一個巨大的特點。那就是死亡與永恒。”
死亡與永恒？
這分明是一種極致的對比。
如何和諧統一呢？
楊蜜心里琢磨了一下，還不如不琢磨呢，腦袋都有點疼了。
“我們這部電影，主題是長城，如何讓長城這個視覺標簽，顯得更有史詩性？”
“唯有永恒與死亡，才能讓其成為崇高的視覺標簽。”
“我們拍電影，不是為了讓觀眾看到眼前的畫面，而應該讓觀眾看到，電影深處的精神力量！”
來了！
關鍵詞出現了。
精神力量！
怪不得，上頭會指定路知遠來拍這部電影，他的電影畫面，確實很有精神力量。
跟老謀子的那種精致與傷痕，不一樣。
跟陳凱戈的那種華麗與殘缺，也不一樣。
路知遠的個人風格，是永恒與死亡。可以引起觀眾的共鳴，也能讓觀眾感覺到，他對每一個角色的深情。
仿佛每一次再見，都是永別。
路知遠的電影節奏非常的快，但有時候，他會讓整個電影畫面，忽然沉靜下來，讓觀眾感覺到一種，他對于這些角色有一種獨特的情感。
比如，《鐵甲鋼拳3：英仙座》，開頭第一幅畫面，景恬站在海邊，看著海浪潮起潮涌。
天地之間，只有景恬一個人！
一開始，大家只是覺得，這個畫面非常的有意境，非常的宏大而又深遠，充滿了史詩感。
但一年之后，大家都知道了，這部電影拍攝過程當中，路知遠跟景恬分手了。
所以，這幅畫面，就顯得意味深長。
因為，這像是永別。
無論是在電影里面，T小姐與英仙座小隊的永別，還是路知遠和景恬在現實當中的分開。
在離別之前，他選擇深深的凝視著，這個曾經的愛人。
理解這一層的觀眾，再去看這部電影之后，忽然意識到，路知遠這個導演，實在是太有個性了。
每一個畫面，仿佛都有一個故事蘊含在里面。
讓電影越看越精彩，就像世界名畫一樣。每一幅畫的背后，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
這幅畫因為故事而動人。
這個故事因為這幅畫而名傳世界！
畫家拍電影，真是別具一格，充滿了文藝氣質。
“小楠，他到底在說什么？我有點頭疼。”
楊蜜的智商并不低，但是，她對于角色的共情能力，說實話挺一般的。
這么多年以來，她只能演一種角色。
那就是她自己。
她出演那種機靈活潑的角色，總是顯得非常的出彩。可換成其他類型的角色，就會顯得水土不服。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我只覺得，他超帥。”
章偌楠已經中了路知遠的毒。
不管路知遠在說什么，她反正只做一件事，那就是，鼓掌叫好。
聽到這話，楊蜜不由翻了個白眼，又一個神經病丫頭，跟哈尼克孜差不多。
“大家去吃個飯，今天傍晚，我們拍第一場。”
“殷商王朝的葬禮。”
“相信這一場拍完之后，大家會理解我在說什么。”
路知遠喜歡在拍電影的時候，帶著劇組的所有主要角色，讓他們感受一下，這部電影的基調。
演員能不能代入角色？
這一點很重要。
正常情況下，演員進入劇組之前，需要去體驗一下生活，去體驗一下自己所要飾演的那個角色，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這能夠讓演員更好的把握住角色。
但現實情況是，這些明星每一個都月入幾百萬，每一天收入都在10萬以上，誰還有這個心思，沉下心來去體驗生活？
幸好，路知遠拍這種宏大主題，也不需要演員去體驗生活。
但他需要，演員跟他保持相同的節拍。
既然如此，他就為大家創造一個世界，帶著所有人在這個世界當中，拼命的掙扎，直到死亡！
開機儀式，非常簡單。
路知遠壓根就不想搞，但中影的康總特意跑到這邊來，想要參加這個開機儀式。
他還帶來了許多記者。
沒辦法，路知遠只能浪費一點時間，陪康總走完這個流程。
這部電影，康總賭上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不容許任何失敗。
這么多年以來，路知遠從來不坑自己的合作伙伴。
他奉行一個道理，合作伙伴如果能夠在雙方的合作當中得到利益，那么，只要對方是一個聰明人，接下來的合作，只會越來越順利。
如果不夠順利，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他遇到了一個蠢人。
而如果對面是一個蠢人，他只能盡快切割，免得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阿遠，聽說今晚拍第1場第1鏡？也就是電影開頭的那個場面？我能留下來看一眼嗎？”
康總非常清楚，路知遠喜歡在電影當中，玩先聲奪人的那一套。
也就是說，開場第1幕，就會是一個大高潮。
至少在畫面上，讓人無可挑剔。
“當然。”
“不過，在做完后期特效之前，大概率也看不出什么。拍這種特效大片，對演員來說，其實挺無聊的。”
路知遠拍電影，從來不怕別人偷學。
因為，他不是以劇情取勝。
同樣的劇本，給100個導演拍攝，可以拍出100部不同的電影來。
這是因為，每個導演的藝術風格是不一樣的。
路知遠就算把《長城》的劇本丟出去，讓別人去抄，說句囂張的話，那些人都抄不明白。
“沒事。主要是感受一下氣氛。”
說真的，康總雖然已經賭上了所有，但事到如今，心里還是有些犯嘀咕。
誰能不犯嘀咕呀？
因為，路知遠進了劇組之后，精神狀態就有些不對勁了，完全就是一個狂熱的神經病。
當天晚上，整個劇組燈火通明。
雖然天氣已經有些冷了，但這邊不下雪，不是路知遠需要的環境。
今夜，必須下雪。
最好讓雪，鋪滿了送葬的道路。
幸好，現在科技已經很發達了。
造雪機器，在劇組也非常的普遍。
如果路知遠需要的話，劇組工作人員，甚至可以在這個黃沙漫天的世界，給路知遠弄一個滑雪場出來。
“記住，等會兒拍攝的時候，先用大全景俯角，進行航拍，如同神明冷漠的注視。”
“看到遠方的環形山沒有？等會兒，2號機位移動的時候，要將這個環形山，作為一個畫框，然后把鏡頭聚焦于中心的那個廢墟。”
“這是殷商王都的廢墟，也是人類文明的廢墟。人在自然與歷史面前，如同塵埃一般渺小。要理解這種氛圍。”
“明白了沒有？”
在拍攝之前，路知遠先跟攝影組講清楚，讓他們拍出自己需要的那種畫面與構圖。
至于演員，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走位就可以。
“明白！”
“遠哥，交給我們，保證沒問題！”
這些人跟著路知遠拍了好幾部電影，對路知遠的藝術風格，他們完全掌握不了。
但只要路知遠跟他們講清楚，技術方面的操作，他們來幫路知遠實現。
做一個合格的攝影師，問題還是不大的。
“坤哥，今晚這是要拍什么？”
楊蜜以前跟著蘇淪拍過幾部愛情電影。
不過，愛情電影哪有這么多藝術氛圍？
布景做完之后，男女演員在那里聊會兒天，直接就轉場了。
愛情電影的關鍵，在于臺詞。
而這些布景，實在太花錢了，愛情片哪拍得起？
路知遠拍的這一場，可能就要燒掉楊蜜一年的收入。
“要拍廢墟，要拍悲愴，要拍一個神圣與邪惡交織的儀式。”
“你沒看到嗎？那邊還有個大棺材呢。”
劇本是忻玉坤寫的，他當然知道，路知遠今晚準備拍什么，但他只是寫了個大概劇情。
真正想要搞畫面，還得看路知遠。
路知遠將會以一種，超越他想象力的方式，給他呈現一個神秘、崇高，而又充滿精神力量的視覺效果！
他寫出來的劇本，需要讓路知遠來實現。
從某個角度來講，路知遠就是他的最佳工具人。
他超喜歡看，路知遠如何幫他實現劇本當中的精彩劇情。
“開始吧。”
這部電影里面的殷商王子殷武，路知遠最終決定，還是由自己來飾演。
趙紋卓將會飾演他麾下的一員大將。
成為他的武替。
幫助他沖鋒陷陣。
而作為王子，路知遠只需要在宏大的場景當中露面，成為殷商遺族的象征，以及演繹出那種為了復仇，不惜一切代價的瘋狂。
這種瘋狂感，趙紋卓演不出來。
而對于路知遠來說，這是家常便飯。
兩人在角色上面，處于互補狀態。路知遠等同于是將一個角色拆分成了兩個。
給自己做了個減法。
按照路知遠此前吩咐過的那樣。
1號機位，開始以航拍視角，緩緩移動，鏡頭懸浮在100米的高空之上，下方是，如同霧氣一般灰蒙蒙的夜色。
霧氣當中，有著一處漆黑山脈的輪廓。
而在山脈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眼睛一般的環形山谷。
環形山谷中心，是殷商宗廟的遺跡。
冷湖火星地質公園里面，有很多看起來如同是上古遺跡一樣的小山包。
道具組只需要在這些小山包當中，選擇一些巨型的石柱，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出現一個類似祭壇般的古老遺跡。
1號機位，作為遠景鏡頭，緩緩下降，讓視野的焦點，從高往下，緩緩降臨。
就像神靈俯瞰著蒼生。
一股宏大的氣息，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
2號機位，作為一個中景鏡頭，路知遠做了固定機位。
此刻，鏡頭定格在廢墟的路口。
那是一個由兩根傾斜石柱構成的三角門。
門外，路知遠飾演的角色殷武，身披黑色的斗篷，靜靜佇立在風雪當中，背對著鏡頭。
凝視著廢墟深處。
這里的畫面，非常的講究。
路知遠特意設計了一個三角門。
因為，這是一個構圖方式，能夠讓他這個角色，直接成為觀眾眼中的視覺焦點，引導觀眾的視線。
迷蒙的夜色，風雪飄渺，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背影，站在古老的遺跡面前，黑暗當中，還有無數影影幢幢的臉孔。
這樣的情形，毫無疑問，充滿了肅穆，以及儀式感。
短短幾秒鐘鏡頭，整部電影的基調就定下來了。這是一部冷肅題材的電影。
1號機位，是遠景。
2號機位，是中景。
3號機位，自然是近景。
此刻，掌握3號機位的攝影師，手持著攝影機，緩慢環繞著路知遠，以低角度側身仰拍路知遠的側臉。
以這種角度拍攝，會讓路知遠，在夜色當中，顯得更加的高大，神秘而又威嚴。
與此同時，鏡頭還給了路知遠手中的一面，布滿銅銹的青銅鏡，一個特寫。
在后期特效當中，這枚青銅鏡表面上，會出現漩渦般的奇異狀態，而四周將會猶如是鬼魂一般的黑色扭曲物質，被吸入這面鏡子當中。
從這一刻開始，視覺大片的氣質，將顯露無疑。
這是殷商的鎮國之寶，照骨鏡。
在《鬼吹燈》這部當中，這件寶物被叫做秦王照骨鏡！
——在真實的歷史上，秦與殷商，文化可謂是一脈相承，都以玄鳥為圖騰，喪葬習俗也幾乎一模一樣。甚至，秦王的祖先，都是商紂王重臣，曾經助商抗周，甚至殷商王朝滅亡之后，他們還起義反抗過。
總而言之，秦與殷商，關系不是一般的親密。
幾乎等同于是一個部族的不同支脈。
“以玄鳥之血，喚汝之名！以盤庚之骨，解汝之縛！”
隨著路知遠的口中說出臺詞，他眼神當中交織著決絕、痛苦與一絲狂熱。
“漂亮！”
“這演技也太有代入感了！”
“遠哥，好厲害！”
在場的其他演員，本來以為路知遠作為一個導演，演技大概率也就一般般。
奧斯卡影帝？
很多人覺得，因為奧斯卡不想給路知遠頒最佳導演，開玩笑性質的給他頒了個奧斯卡最佳男主角。
可現在看來，他的演技有點東西！
至少在演神經病這一塊，絕對讓人挑不出錯來。
此時此刻。
隨著路知遠念出臺詞之后，他拔出了腰間一柄青銅短刀，穩穩地握住了刀柄，然后毫不猶豫的用刀刃劃過掌心。
鮮血涌出。
滴落在照骨鏡上面。
實拍的時候，沒有特效。
大家也搞不懂，路知遠要在這里搞出什么樣的絢麗效果？
總之，氣氛還算到位。
大家大概能夠看出來，路知遠飾演的這個角色，正在搞一個神秘的祭祀，想要召喚出什么怪物。
用自己的血，以及死去的那位殷商之王，盤庚的骨，用來獻祭給某個怪物，解除他的束縛。
而這個怪物，大概率是殷商前幾代的王族，封印在這里的。
這何嘗不是一種宿命？
殷商的祖先，將怪物封印在這里，為了不讓他們打擾人類的生存與繁衍。而現在，為了復國，殷武這個殷商后裔，選擇解開封印！
下一秒鐘。
路知遠張開雙臂，任由手上滴落鮮血，神情癲狂的站在那一枚鏡子面前。
其他人也看不懂，這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們只能看到，掌鏡的那個攝影師，鏡頭微微顫抖了幾下，似乎在模擬地動山搖的感覺。
這拍的都是啥呀？
完全看不懂。
不過，這就是視覺大片的特點。
在做完后期之前，演員自己都不知道，在演什么東西。
路知遠知道自己在演什么，已經比很多演員，拿到了更多的優勢。
“我大概看懂了。”
“這確實是弗里德里希的風格。”
“而且是，《霧海上的漫步者》的黑暗翻版。”
“阿遠飾演的這個角色，如同畫中的漫步者，背對蒼生，站在廢墟的邊緣。”
“他所凝視的不再是壯麗的云海，而是他自己親手釋放的、足以吞噬世界的黑暗深淵。”
康總也看過劇本，他大概知道，路知遠此刻在演什么。
他在釋放一個惡魔。
果然。
演反派的路知遠，超級有魅力，超級有感覺。
路知遠為了把《長城》這部電影帶火，再一次選擇，親自出演反派。
為了拍電影，他真是不惜一切代價。
既然觀眾喜歡看他演反派，那他就把反派演到底！
康總本來覺得，路知遠在《尋龍訣》里面演了一回主角之后，會放棄反派這個賽道。
沒想到，他最終還是回來了！
“這部電影，應該妥了！”
路知遠在這個角色上面的表現，讓康總看到了李博士李問這兩個經典反派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