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摩爾就是這樣。”
事實證明,人生果然會殊途同歸。
即使重來一次,可能還是會因為截然不同的原因,做出同樣的選擇。
一段相對平靜的空中旅程后,這一次付前還是沒有半路直接跳海里,而是在一片陰云狂風中,走進了一處熟悉的地方。
并在嘗試切換下一個交通工具時,遭遇了同樣的回答。
甚至眼前說話的人,還不是上次那位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充分證明了那屬于摩爾這座城市的刻板印象。
“讓我猜猜,除非被瘋子劫持,不然很難找到這時候還愿意出海的船是嗎?”
而曾經的臺詞記憶猶新,付前主動幫忙復刻了一遍。
“嗯…確實。”
到底更年輕,無形壓迫力下,對面這位工作人員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自然。
主要那張臉上雖然沒有情緒,反而因此更見威儀。
不見一根毛發的腦袋,更是讓人不敢直視。
沒錯,考慮到應邀而來,付前對于個人形象特別做了考慮。
首先當然沒有用自己的真面目,其次也不至于直接用陸老爺子的真面目。
取而代之的是充分發揮創造力,捏了一個陸老爺子青春版出來。
考慮到后者滿臉褶子形削骨立,這個過程還是花了幾分力氣的。
好在最后的結果讓人欣慰,得其神而忘其形,付前不確定跟年輕的陸老爺子有多少一致,但感覺就算當事人自己遇上,也會忍不住多瞄兩眼。
除此之外,某個比較鮮明的特征也保留下來,省去了給頭發做造型的麻煩。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船,塞壬最近比較活躍,就算這種天氣也未必不會出海,只不過…”
而此時這份用心的設計似乎起到了效果,工作人員凝視半晌后,竟是無需清澈夢境,就已經和上次一樣給出了一個例外信息。
“謝謝。”
很容易想象如何上船是一個問題,付前卻是沒有為難,笑瞇瞇地道謝。
確實有些活躍的樣子。
片刻之后,付前眺望著已經是風暴肆虐的海面,贊同了前面聽到的說法。
黑底金紋,塞壬三叉戟的標志還是太顯眼,以至于他輕松就找到并登船。
而無愧海上霸主之名,能看得出來專業人士還是頗多。
洶涌的潮汐一靠近船身,就快速變得平靜下來。
以至于這艘并不算太大的航海工具,行駛得相當平穩。
說起來流霜同學的助理加可可,最早好像也展示過這一手。
可惜啊,這艘船明顯不是那種休閑游輪,吃的東西沒那么豐富。
付前嘗了一口手里餐包,表示味道差強人意。
跟當時乘坐偷獵船一樣,這會兒他所處的地方,也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至于旁邊吃的東西,自然是他去餐廳拿來。
趕了這么久的路,飯都還沒吃呢。
總之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既視感,這艘人員不足百人的船已經離開港口一段距離,以一種別樣的孤寂駛入浩瀚風暴。
雖然和上次的偷獵船不同,更像是去抓偷獵船的。
理論上說探索灰燼海,遠不需要像現在這么麻煩。
雖然這次依舊沒有做計算航線直接跳海里那種行為,但尋找太陽能鯨魚的時候就用過的手段,效率可比這高多了。
就算不想自己趕路,直接奴役海洋生物強迫化為坐騎,這種就地取材也早已駕輕就熟,路線更是可以自如選擇。
但吸引付前的,恰恰是這份不自如。
塞壬比以往更加活躍,可以說是并不意外。
克爾森設法傳遞給自己的信息,說不定已經有段時間了。
塞壬如果在這邊有什么計劃,早就開始實施很正常。
眼前情況不過證實了那份留言的準確性。
但到底是什么計劃?以至于克爾森會希望重生俱樂部來摻一腳?
這是個大問題,但具體到現在的情況,就是這艘船到底要去干嘛。
剛才取餐的路上,付前已經順帶審閱過一遍,表示實在不像是準備出海遠洋的模樣。
雖然有一位半神坐鎮。
沒錯,并非克爾森,但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半神,眼光雷達顯示得很清晰,甚至是近距離觀察的。
剛才取手里兩只餐包的時候,幾乎跟那位擦身而過。
只能說不愧是除了執夜人外的頂級組織之一,目前光自己見過的就已經有三名半神了。
問題是再加上那樣一位重量級人物,越發像要出海打擊犯罪了。
雖然不法分子早已經覆滅,也很難想象塞壬這時候會有這份閑心。
探索灰燼海?
似乎也有點兒說得過去,但一方面似乎就跟“摩爾”這個主題有些跑偏了。
另一方面老實說,探索灰燼海這種高強度行動,僅僅一名半神坐鎮還是太單薄——哦?
某一刻付前感受到了船身的異樣。
仿佛真的意識到了“太單薄”,這座行駛平穩的巨物,竟是正在平穩地掉頭。
懂了,是來沖浪的。
正所謂排除各種不可能,剩下的再離譜也是答案。
那一刻眼前變化讓付前深感有趣,津津有味地把第二個餐包吞下。
沒看錯,船好像真的在返航。
即使前面看上去馬上就要離開風暴的范圍,連能見度都在變高。
好歹也是有過航海經驗的選手了,付前表示自己這方面的判斷應該沒問題。
然后現在情況看上去,就是塞壬這艘有著半神坐鎮的船,出來一趟就只是為了在風暴里打滾。
風停了雨晴了瞬間興致全無,堅決要掉回頭來繼續。
那一刻付前似乎感受到了滿滿一船的少年感。
雖然對自己來說,似乎一下面臨一個抉擇。
到底是結束蹭船的行為直奔灰燼海,還是跟隨這份少年感再看兩塊錢的——
往嘴里又填了塊兒果干,付前依舊站著沒動。
一方面確實是有趣的動作,讓人對塞壬的目的可以說越發好奇,似乎值得一觀。
另一方面,蹭了船就想走,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樣子。
某一刻付前抓向第二塊果干的手,驟然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