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來之前我跟她聊過。”
卡司的問題多少有些突兀，付前輕嘆一聲，卻是完全理解的樣子。
“雖然看上去實在是個幸運兒，但對力量都是有代價的這句話，文璃明顯還是很有覺悟的。”
情況已經再明顯不過，維隆老爺子到底是知道文璃和自己的關系了。
不奇怪，好歹也是老牌半神，并且屬于擅長自我剖析的那一類。
或許有些眼高于頂的毛病，但意識到某些東西的蹊蹺，從來只是時間問題。
文璃確實是應邀而來，但事情未免還是太巧合。
她此次能夠晉升，一個核心的原因，就是玉魂上人對于靈灰這幫人的精神影響太深。
以至于一幫人幫她尋覓超凡之路，比如“受難者”這個稱呼的時候，稍稍借助了一下那位的智慧。
否則光憑“卯足了勁兒爭一口氣”這樣的念頭，就想強行推出一個半神，未免也太人定勝天了點兒。
另外僅僅是這樣的話，還可以把文璃的遭遇，只是歸結為因禍得福。
問題是因禍得福的不只是她，成功完成培養同時，靈灰自身的問題也隨之暴露。
并在后面得到的大力幫助下，成功徹底解除隱患。
除了不知道玉魂上人這個名字，對于維隆老爺子來說，事情儼然就是上面這樣一個版本。
只不過看上去，老爺子似乎有些不滿足于僅僅是巧合的解釋，以至于再對文璃稍微做了一下背調。
而相信不需要花太大力氣，一位并沒有太掩飾身份的書店老板就會進入視野，甚至跟學宮里的某人對應起來。
然后這個人在兩起“因禍得福”事件里，不僅都很有些攪風攪雨的意思，甚至跟文璃很默契地隱瞞了彼此認識這件事。
這時候就算再遲鈍的人，無疑也會帶入陰謀論的可能了。
雖然對于維隆老爺子來說，陰謀論的結論，是靈灰欠了好大一個人情——有人意識到靈灰存在的隱患，以這樣的方式逼迫顯現出來。
并非靈灰在幫文璃，而是文璃在幫靈灰。
文璃只是個釣魚的魚餌。
看似被眷顧的幸運者，本質上卻是以身入局，需要莫大的勇氣。
這種情況下可以說不僅沒有承靈灰這邊的恩惠，甚至反過來有恩。
對于這樣一名年輕人，奉為座上賓又有什么問題？
至于這陰謀論是真是假？
付前表示半真半假。
文璃收到邀請后躍躍欲試，跟自己確認意見的時候，確實還是誠懇提供建議并尊重個人意愿的。
只不過真的來了之后，靈灰的一些異樣表現多了起來，才產生了些許懷疑。
然后就是隱瞞關系，渦輪增壓，用相對激烈的手段調動靈灰的主觀能動性…
一連串操作下來，理論上文璃確實成了魚餌，雖然最后她自己也吃得飽飽的。
維隆老爺子明顯是想通了這一點，意識到了靈灰真正欠下的人情，才有了這次上門的正式道謝。
至于早就知道文璃是自己人的卡司，類似的疑問怕是早就有過，進而收下感謝后，這會兒對文璃的具體情況也是好奇。
靈灰這么多年的收藏呢，相當于對天啟直接開放了他們的倉庫，維隆老爺子的謝意還是足的。
而占了這么大一便宜的天啟，明顯也要飲水思源，比如了解文璃在其中做出的犧牲。
“不錯，已經是很難得的年輕人了…有些東西太容易被當做理所應當。”
最終面對付前的說法，卡司一時也是連連點頭，評價頗高。
“不過知道有危險是一回事，危險后面具體是什么，她還是缺少一些概念的。”
這個時候付前也是很誠實地補充一句，表示那位雖然有魚餌的覺悟，但具體到事件的把控力上還是差出太多，到底是被“黑手”利用的角色。
這也是實話，雖然操作過程里文璃已經意識到了自身處境，并在斟酌之后決定繼續。
但因為力量層次差距，本質上還是出于信任，把安危交給了自己操控。
“聽上去前途不可限量，畢竟我們好像也一樣？”
對于付前的說法，那一刻卡司笑得開懷，評價更高了。
“總之非常感謝你和她做出的貢獻，文璃我會慢慢考慮，天啟有沒有什么東西適合送她的…至于你這邊，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提出來好了。”
“這樣啊，其實還真有。”
付前眨眨眼，真就直接提出了要求。
“之前整理保藏室資料的時候，看到有導師嘗試制作引誘人魚的道具，學院這邊有成品嗎？”
出海準備點兒海上用品，很合理吧？
之前可沒有瞎說，付前對于導師們的奇思妙想還是很感興趣的，資料真的是細細品讀。
而其中一樣東西，儼然讓他回憶起了一些崢嶸歲月，比如藍恩船長的偷獵道具。
未必一定會用上，但那個種族里自己熟人不算少，本身又是有一定智慧的土著，萬一有機會打打交道問問路也不錯？
“只要這個？我會安排盡快送過來。”
沒有讓人失望，雖然檔案里那種改進型后面變得逐漸離譜，但類似的小小道具，對于天啟的收藏來說實在簡單，卡司一口答應下來。
“看上去我也有必要親自審閱一下，不能把活兒都推給莉莎。”
甚至下一刻似乎都被勾起了興趣，表示也要多拜讀一下年輕人的奇思妙想。
這份沖動是如此強烈，說話間卡司已經是把茶喝掉告辭，興盡而歸。
“莉莎教授呢？”
幾乎是卡司剛走，門就再次被推開。
付前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季流霜，隨口關懷了一下同僚。
當然沒那么湊巧的事，卡司讓莉莎守在外面，明顯是把歸來的流霜同學給攔住了。
“卡司院長說有事找她…我擔心這邊事情可能比較多，就提前回來了一下。”
果然科研助理笑吟吟地道，甚至額外解釋一下自己為什么這么早。
“倒確實有。”
似乎一下被提醒了，付前若有所思。
“晚上找個地方部門活動吧。”
